第二百四十八章权宜之计
玄衣低声应道：“似与那**有关。属下听见暗卫回报，那宦官三日前死于狱中，毒发之状极怪，且死前曾要见永平公主。”
澹台湛的指尖微微一顿。
烛火映照下，他的眼底浮起一抹深意，开口道：“死于狱中？”
玄衣低头，谨慎开口道：“是，永平公主亲至狱中问审，却只听见一半，那人便吐血而亡。刑房回报，似是服了慢毒。”
听见这话，澹台湛目光幽深，低声自语道：“她动手的时机，倒也精准。”
玄衣抬头，犹豫片刻，才小声道：“王爷是否要查？属下怕这事牵连王妃。”
澹台湛闻言，却只是冷笑一声，他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开口。
“查？没这个必要了。”
玄衣忙退了几步，殿中只剩澹台湛一人，他望着案上的竹简指尖轻敲几下，心中早有答案。
凤鸾在查沈月凝，而沈月凝必然也察觉。
两人各行其事皆暗中布局，他若介入只会让局面失衡。
只是他想起那夜凤鸾冷淡的神情，心底那一抹不甘仍旧散不开，他阖上双眸低声道：“她总是不信我。”
与此同时未央宫的夜也未眠，凤栖鸾坐在案前，案上摊着几张密信。
一旁的赤霁立在一旁，神情凝重道：“公主，那**的尸身已被转移，刑司说尸毒深透怕已难查出下毒之人。”
凤栖鸾抬眸，声音冷静道：“尸毒深透？那便是下手老练。”
随即赤霁颔首，小心道：“属下查到，宫中掌狱的两名太监今晨调离，一人去了昭华殿。”
凤栖鸾指尖顿了顿，唇角掠过一抹冷笑道：“昭华殿？沈月凝果真不耐了。”
她抬眼，语气愈发平淡道：“她动的人太多，总有一处来不及掩。”
赤霁犹豫着问道：“公主是否要告知王爷？若两边合查，或许更快。”
凤栖鸾神情微变，眸光一敛，打断他的话开口道：“不必。”
赤霁一怔，随即低头不敢再言。
凤栖鸾神色清冷，声音平缓道：“他若真想查，早已查到我头上。如今他不问，便是心中有疑。”
她顿了顿，抬手将密信折起：“我们各查各的，至少还能看清，谁先露破绽。”
赤霁应声退下。
殿内烛光微摇，映着凤栖鸾的身影。
她的神情平静，却在寂静中多了一丝藏不住的疲意。
她知道澹台湛也在查，他聪明如狐，怎会看不出沈月凝的异动？
只是他不会信她，正如她也不再轻信他，而就在这段暗潮翻涌之时，边疆忽传急报。
玄衣匆匆进殿，呈上折子开口道：“王爷，北漠边境突起小乱，拓拔部三百骑越界抢粮，已与我军短兵相接，守将裴怀信告急请调援兵三千。”
澹台湛接过折子，眸色，微沉，他低声重复。
“拓拔部？他们不安分的日子，似乎太久了。”
玄衣立刻拱手道：“是否要王府兵马即刻北调？”
思索，片刻，澹台湛语气平缓道：“不可躁动，传令边军稳守不可妄战，我亲自统筹调度。”
闻言玄衣顿首领命，而澹台湛抬眼望向窗外，“看来沈月凝这桩事，暂且得放一放了。”
另一边朝中连日因北漠小乱而人心不宁，军报频传金銮殿内外皆是焦虑之声。
而摄政王府却悄然起了另一番波澜，得知王爷忙于调度边军沈月凝的心头生出几分算计。
此时的她立于镜前缓缓描好唇色，眉眼间一派温柔端雅语气却冷淡道：“如今他日日不回府，政事皆堆在案上，正是我重新掌内务的好时机。”
不远处阿双立在一旁，小声应道：“王妃，王爷近日脾气紧府中人都怕，若贸然插手只怕惹他不喜。”
却见沈月凝回眸，唇角微扬笑意淡淡道：“他若真不喜，当初又何用我沈家之力起家？他想做圣贤，可这世道哪有不靠手的王权。”
说到这，她顿了顿。
“去传话给管事，说府中一应帐目由我亲审，各处采买供奉俸银一律按旧例执行，王爷忙于国事，王妃理内自是合理。”
阿双低声应是心中却暗暗发寒，沈月凝换上绣金的轻裳步入正厅，此时厅外几名总管齐齐跪迎：“拜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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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沈月凝神色温柔，“近来边事繁杂，王爷辛苦诸事当分忧，本妃自今日起复理府中事务，凡牵军供之物须经我手再送账于王爷案上。”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言，而沈月凝微微一笑，语气缓和了几分：“王府上下皆是自家人，若谁敢乱了章程，坏了名声莫怪本妃不留情。”
说罢她转身入内，手中那串金丝珠链随步摇晃叮咚作响。
翌日午后，澹台湛正在御书房批阅军饷折子。
这时玄衣低声上前，呈上几份新账：“王爷，这几份账册是府中送来的，说是王妃复理府务，重新核了军供出账。”
听见这话澹台湛抬眸，神情未变开口：“复理府务？”
玄衣点头，小心开口道：“是，近三日王妃几乎日日召人清账，连内务司的管事都要重新登籍。”
而澹台湛指尖轻轻一顿，目光微沉：“她倒是挑了个好时机。”
一旁的玄衣不敢出声，只垂首候命。
随即澹台湛翻开账册，眉目间透出几分讽意：“军中筹饷未足，她倒还惦记着王府的银子。”
他抬手放下竹简，神色极静：“传我令，户部自今日起冻结沈氏商行的月银拨款，停发盐路回扣三月。”
听见这话玄衣心头一惊，忙抬头开口：“王爷，那是王妃娘家主要的收银去处，若骤停沈尚书必然惊动。”
却见澹台湛目光淡淡，唇角带着一抹冷笑：“正好，他若敢问本王便以军费告之，如今边境动，乱国库告急，沈家再肥也得学会收敛。”
听到这玄衣才顿首，忙回到：“属下明白。”
话音刚落澹台湛重新拿起笔，“让他们明白沈家能扶我起也能由我一念削。”
他写完最后一笔，抬眸的瞬间眸色如霜。
没过多久的沈府内，沈仲远听见户部来报，脸色倏变，怒喝道：“停发回扣？！”
身边的管家低声应：“是，那些人口称奉王命以军饷为重。”
沈仲远拍案而起，神情阴沉开口：“澹台湛竟敢动我沈家的根？”
管家连忙劝：“老爷息怒，或许王爷只是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