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动摇纲纪之嫌
听见此话，阿双小心出声：“王妃，公主毕竟是以楼兰皇后之身回国，又有圣上封号加身，奴婢以为，咱们如今动她，恐惹众怒……”
沈月凝冷笑一声，目中怒火几欲喷薄。
“她若真安分守己，我尚可容她苟活于未央宫。”
“可她偏偏一回来，就日日缠着阿湛，她以为凭一纸和亲旧事，便能重入王爷心中？”
她冷笑更甚，唇角划出讽刺弧度。
“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话至此处，她猛然抬眸，神色阴沉的看向阿双：“去，传话给父亲，就说我有要紧之事相商。”
阿双一愣，旋即俯身应道：“是，奴婢即刻遣人。”
而沈月凝看着门外阳光，眸光深处渐起一阵狠意。
“她既是从那等蛮夷之地回来的皇后，那便是祸水。”她冷声低语，“父亲若在朝中能挑起风浪，只需一句妖女惑主，便足以叫她再入冷宫。”
眨眼翌日午时沈仲远于王府偏厅密会女儿，他年逾五旬虽非宰辅之首，然位居户部尚书掌天下钱粮进出，素来沉稳干练。
只见沈月凝亲自斟茶，神色柔顺，随后沈仲远接过茶盏，低声问道：“昨日传信急切，可是府中出了事？”
却见到沈月凝轻声一叹，略带委屈：“父亲，这几日阿湛待我日渐疏远，连宫宴都不愿召我相伴。”
说到这她语气委婉，目光却隐隐带怨，见到这一幕沈仲远微皱眉：“王爷事务繁重，你也莫多思。”
听见这话的沈月凝低头拭泪，声音哽咽：“可那永平公主近日与王爷日日往来，甚至有人说她夜间仍留在行宫未央宫不归。”
直到这沈仲远眉头顿时紧蹙，低声道：“此话当真？”
而沈月凝点头，神情凄苦，继续凄惨说道：“王爷如今宠她胜过一切，奴婢言语也不听，连早朝后回府的次数都少了，她昔日弃国嫁敌，如今一朝归来便能再得王爷垂青，女儿心中委屈啊。”
听闻此言沈仲远眼底微闪寒光，放下茶盏声音压低了几分：“她身份确有可疑，如今朝中议论之声已有几句流转，若再不制其锋，怕日后对你不利。”
沈月凝眸光一亮，连忙急声问道：“父亲有何打算？”
只见沈仲远略一沉思，旋即才开口道：“当年楼兰突犯边境，金朝几遭战火，她以皇后之身效力他国，今虽以求和之名归来但名义已不清，只需有人于朝中上疏，指其惑主乱政必可引起风波，况且陛下素来最重宗法名节，摄政王再如何宠她也难公然维护。”
听见此言沈月凝连连点头，神色更显迫切：“父亲能否亲自写奏章，明言此女来历不清，蛊惑摄政王心神有扰宫禁之嫌？臣属数人愿随之联署，此事方能掀起波澜。”
随后沈仲远沉吟片刻，终是缓缓点头：“既是为你也为沈家谋定根基，为父自会筹谋一番，明日便起草奏疏，数日内递入中书台。”
听见这话后沈月凝闻言，眉眼终展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笑意，随后她起身屈膝一礼：“女儿谢父亲，待那**被逐出未央宫之日，女儿再亲自为您奉茶。”
随后沈仲远摆手：“你记住眼下不可露锋太过，万一王爷起疑只怕适得其反。”
沈月凝点头如捣蒜：“女儿晓得。”
而这一场密谋，便在午后的茶香中悄然定下，京中局势，果如沈月凝所料，不日便起波澜。
隔天朝中便有数封奏章接连递入，皆言辞激烈矛头直指凤栖鸾：“永平公主本为外邦皇后，身份不清，今归中土反复进出王府行宫实有失仪轨。”
“摄政王位高权重日夜亲近此女，朝中上下皆侧目，恐其为惑主妖女祸乱朝纲，臣等恳请陛下明察或将其送回楼兰，或禁足于宫中不得再入前朝之事！”
而听见这些话的同时，凤璟正坐于御座之上目光沉沉。
此时的金銮殿中肃然无声，一众朝臣衣袍整肃，神情沉重复杂。
就在这时，只见下方几名年长重臣垂首肃立，正是与沈仲远一同联署的御史台老臣。
而为首那人名唤韩廷言，素有直谏之称平日与沈仲远交情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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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见他挺身上前，随后拱手大声奏道：“陛下，凤栖鸾昔年与敌国楼兰和亲，虽有苦衷然毕竟已有明媒正娶之名，今忽然归朝又与摄政王日夜同处，致使后宫无序臣等忧之，请陛下明断！”
而此话一出，朝堂上气氛瞬间一紧，许多大臣虽未随之联名，却也心知其中风向，皆低眉垂目未敢多言。
此刻凤璟端坐上方，手中御笔未动，面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韩大人。”
凤璟嗓音清亮，却透出几分寒意：“你方才所言，可有证据？”
却见韩廷言不卑不亢，拱手回道：“臣虽无亲眼所见，但满京皆言王爷病中由永平公主亲自照料连夜不离行宫，此事不加约束恐引天下士族效仿，将宗法纲纪置于不顾，更何况……”
他说至此处，声音压低几分：“永平公主并非未嫁之身。”
听闻此句凤璟眼底骤然寒光乍现，而其旁沈仲远也适时开口，温声道：“陛下，老臣无意指责公主品性，只是国有国法宫有宫规，永平公主虽贵为皇族，但昔日已为他国皇后，实不宜再参与朝政之中，摄政王乃天下权臣与其日日往来，恐引百官非议，臣等忧心方才奏请。”
此刻凤璟听至此处，指尖微动御案上的朱笔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缓缓起身，望向殿下那一众身着朝服的大臣，目光锐利如刀，直叫人心头发颤。
“你等可知，永平之封，是朕亲赐？”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压人心魄的气场。
众臣纷纷俯身，不敢对视。
凤璟冷笑一声：“当年楼兰求和，舍不得送王子为质，却要我金朝送人和亲。”
“是她一人，孤身踏入异国，忍辱负重八年，才换来我金朝边境安稳。”
“而今你们却说，她惑主乱政，祸乱朝纲？”
他一字一句，如锋利剑刃般割入众人耳中。
韩廷言不甘，咬牙道：“陛下，老臣并无贬谤公主之意，只是今日之事，若不早为约束，恐有动摇纲纪之嫌……”
话未说完，凤璟猛然厉喝：“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