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格杀勿论
那一瞬风掠过两人的目光，带出几分旧日温柔，然而就在此时，远处看台后方，一名黑衣人悄然掷出一物。
那是一截细细的竹管，暗中藏了兽香，香烟极淡却足以令马匹惊躁。
沈月凝立于高台，手中玉扇轻摇，目光冷冷落在场中那抹白影上，她低声道：“凤栖鸾重现昔日风光，可要付些代价。”
风拂过她衣袖，遮去了唇角的一丝笑。
片刻后白马霜影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猛然一抬。
此时的凤栖鸾措手不及，身形微倾，她急忙拉缰却只觉那缰绳像被什么灼烧一般滑脱掌心。
她声音里已有惊意，下一瞬霜影嘶鸣四蹄狂奔，似受惊野兽般直冲前方看台！
瞬间场上顿时大乱，贵女惊呼侍卫奔走。
此时台上的凤璟霍然起身：“护驾！”
而沈月凝装作惊恐，连声喊：“快拦马！”
然而那双眼中，闪过一瞬的阴冷。
不远处的澹台湛神色在那一刻骤变，他几乎没片刻犹豫，猛一勒缰玄啸嘶声长啸，身形如箭般冲出。
尘沙扬起，他的披风猎猎飞舞，目光冷的如刀。
“鸾儿！”
风声太大，她听不清，只看到他在身后疾追，速度惊人。
霜影已近看台，前方木栏在狂风中摇晃，若再前行一步，便要撞上重石栏。凤栖鸾的心脏几乎跳出胸口，她死死握缰，额上冷汗直落。
“住手！霜影，住手！”
可白马早失理智，奔势愈急。
而那一刻，澹台湛骤然立身于鞍上。
玄啸嘶声长鸣，他借力一跃，衣袂翻飞，如鹰掠空。
众人只见那一抹玄影自空而下，落在白马之背。
凤栖鸾尚未反应，那熟悉的气息已逼近身后，随后，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上她的腰。
“别怕。”
那声音低沉克制，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稳。
凤栖鸾的身子被他牢牢护在怀中，呼吸瞬间被风声掩去。
澹台湛左手紧握缰绳，右臂锁在她腰间。
霜影仍在狂奔，他微俯身，低声喝：“收缰！”
凤栖鸾下意识配合，两人几乎同时用力。缰绳在指间绷直，白马嘶鸣，前蹄狂踏几步，终于在离看台不过数尺的地方，猛然止住！
铁蹄踏碎石地，尘沙四散。
凤栖鸾被惯性带的向前一冲，却被他一手揽住，紧紧护在怀里。
风止，四野寂然。
片刻后，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惊呼。
“王爷救了公主！”
“天哪，方才若再迟一步。”
凤璟心中一紧，抬手挥退侍卫，神情复杂：“这对兄妹……真是天意相护。”
沈月凝的手指在扇柄上几乎掐出血，唇角的笑早已僵硬。
她望着场中那一幕，指尖发抖。
澹台湛仍稳坐于马背，一手执缰，一手护着凤栖鸾的腰。风掠过他衣袖，眉眼冷峻。那姿态，竟有一种不容侵犯的亲密。
凤栖鸾胸口起伏不定，心跳如鼓。她缓缓抬头，看到他就在身侧。
他的额前发丝被风吹散，汗水顺着鬓角滑下，眸光沉若深潭。
“阿湛……”她声音颤抖，“我……”
“别说话。”他低声打断，语气极轻。
他的手仍护在她腰间，掌心的力道坚不可摧。
凤栖鸾闭上眼，呼吸里尽是他身上淡淡的冷香与汗气，那熟悉的令人心痛的味道。
她低声道：“你又救了我。”
澹台湛看着她，沉默片刻，淡淡开口：“我不救你，谁救？”
凤栖鸾喉中一哽，眼底泛起微光，风再次吹起，两人近的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四周人声渐起，御医侍卫纷纷赶至。
这时凤璟亲自下看台，神情关切：“永平可有伤？”
闻言凤栖鸾回神，忙道：“臣妹无碍。”
随后澹台湛收缰下马，将她护着落地，动作一气呵成仍未离她太远。
沈月凝走上前，柔声道：“幸而王爷机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是这马为何突然失控？”
一旁的凤璟转头问侍卫：“可查缘由？”
却听见侍卫禀道：“启禀皇上，马厩已封，那白马鬃下藏有异香，似被人涂抹了兽药。”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而沈月凝的指尖一紧，却仍笑的温柔：“怎会有此事？莫非是奴才疏忽？”
澹台湛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脸上，那目光极冷似能看透人心。
他淡声开口：“疏忽？若不是我在，今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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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丧的可不只是匹马。”
随即沈月凝身子一僵，勉强维持着笑意：“王爷言重了。”
而凤璟脸色阴沉，沉声道：“彻查此事，若有不法，严惩不贷。”
侍卫领命而去。
等到众人渐散，场间风声稍歇，凤栖鸾轻抬眼，低声道：“阿湛，你的手流血了。”
澹台湛低头，只见掌心被缰绳勒出一道深痕血色渗出，他神色未动只淡淡道：“无碍。”
凤栖鸾伸手欲去拿帕，却被他拦住：“别动。”
那语气带着一丝近，乎温柔的克制，凤栖鸾的心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低声道：“你总是这样。”
“怎样？”
“明明伤着，却从不说。”
澹台湛沉默片刻，缓缓抬头。
“若我说，你会心疼么？”
凤栖鸾一怔，唇角微张，却没能说出话。
他看着她，神情淡漠而克制：“算了。你不必答。”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
凤栖鸾怔在原地，风掠过鬓角，她的眼底泛着一层微光。
而远处高台上，沈月凝望着那背影，咬紧了牙。
风掠过御马场残留的尘土，带着一丝冷意。
凤璟早已离去，场间只余澹台湛的人马与几名侍卫。火把在风中摇曳，光影映的众人脸色沉暗。
听闻玄衣自人群中快步而来，拱手低声：“王爷，查清了。马厩内的掌厩人，已失踪。”
澹台湛眸色骤冷：“失踪？”
玄衣点头，神色凝重：“半个时辰前，有人见他往后林方向去，随后再无踪迹。属下遣人搜过，林中只找到被弃的衣物。”
澹台湛垂眸，掌心的伤口仍渗着血。风一吹，指节微紧。
“林后是北郊官道，”他淡声道，“那处守卫可有异动？”
“暗哨回报，未见有可疑之人经过。”
澹台湛的眼神更冷，低声道：“那便是**。”
玄衣微怔：“王爷的意思是，有人灭口？”
那三个字一出，空气仿佛被冻住。
澹台湛抬眸，眼底寒光微闪：“从今日起，马场内外所有相关人等，一个不许离京。传令由玄卫亲自接手审讯。若有人抗命，格杀勿论。”
玄衣立刻领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