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不肯多说一个字
说到这沈月凝目光一转，冷冷笑道：“你若被人看见，就说是奉太医命来送药方。至于东西……说是你见地上有人遗落的卷宗，一时不敢动留待上报，懂吗？”
阿双随即一愣，但又立即躬身：“奴婢记下，娘娘放心。”
说罢她悄然退下，取了那份伪造的布防图，用帛布仔细裹好贴身藏起。
夜已深，月色，微凉。
阿双穿过连廊时，远处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她屏息藏入影中，待人影一过方轻轻掠向别苑。
翻入侧墙，脚步极轻绕过花树，果真见那槐树旁有一角石台，离主屋不过数丈。
她俯身将那卷仔细放下，又掩上一角落叶这才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阳光照进窗格。
凤栖鸾一夜未睡好神色，倦，正倚在榻上听春桃读书。
忽闻外头急报声传来：“启禀公主，外头……外头有人求见，说是奉王府军令。”
一旁伺候的春桃一愣：“军令？怎会到别苑？”
听闻这话，凤栖鸾微蹙眉淡声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钱大人踏入庭中，后随数名军卫，他拱手施礼神情恭敬：“下官钱骁，奉军机府命前来。”
只见凤栖鸾语气淡淡：“钱大人何事？”
听得这话，钱大人拱手作揖面色却作出几分为难：“属下昨夜接得密报，言有人自王府外传出军机重图疑似出自此处，属下不敢怠慢特来请公主准许搜查以证清白。”
此言一出，院中气氛瞬间一紧，一旁的春桃脸色，微变，立刻上前挡在凤栖鸾前声音发颤：“钱大人慎言！这是公主的别苑，怎容你胡乱出言！”
钱大人叹了口气：“春桃姑娘，此举非属下所愿。若真是虚言，搜过之后，属下自然当众谢罪。”
“可若不查，反令旁人有口实，那才是害了公主。”
凤栖鸾抬眼，神色仍淡，语气沉静：“钱大人既言为证清白，便请吧。”
“只是这院中，除药书与衣物外，怕找不出你要的东西。”
钱大人作势肃然，拱手行礼：“属下冒犯，罪过。”
说罢，他抬手示意手下搜查。
凤栖鸾静静的坐着，望着那些军士将她院中的花坛书架甚至药架都一一翻检，目光波澜不惊，连一丝惊讶也无。
春桃跪在她身旁，已是气急败坏，几次想开口争辩，都被凤栖鸾一抬手轻轻止住。
而院门外，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随行侍卫扬声：“摄政王驾到！”
随即，澹台湛大步而入。
他一身墨衣，未着朝服，却气势沉冷如霜，周身气压极低，所过之处无一人敢仰视。
众人纷纷跪地行礼：“参见王爷！”
凤栖鸾也起身行了一礼，动作从容，不徐不缓：“王爷来了。”
澹台湛目光扫过众人，又落在钱大人身上，眉头紧蹙，语气不带一丝温度：“这是什么意思？”
钱大人拱手，神色肃然：“启禀王爷，昨夜密报说有人将军机布防图藏入永平公主别苑。因事关机密，属下不敢轻忽，便自请带人查验。”
听见这话，澹台湛眉心微动，眼神深了几分：“是谁的密报？”
钱大人低头：“乃风南郡下属一名地官，接自边军驻守将领密信。”
“属下不敢妄断是非，是以请求公主准许，以证其清。”
说罢他又看向凤栖鸾，语气似乎颇为体恤”“方才已得永平公主首肯，王爷若不允……属下也不敢再查。”
这时身后一道温婉嗓音响起：“王爷莫怪，钱大人也是一片忠心。”
众人回头只见沈月凝缓步而来，一袭素衣发鬓整齐神情担忧。
随后便见她盈盈行至澹台湛身侧，然后轻声道：“王爷您日理万机，眼下风南边防又多事，若真有机密流落出去，便是旁人之过也终究伤的是咱金朝江山。”
“妾身只是担忧……若真有宵小之徒藏匿其中，公主她又是重病未愈，岂不更成了别人的口实？”
闻言澹台湛侧目看了她一眼，未置一词。
而凤栖鸾却只是淡淡看了眼沈月凝，眼底冷意轻掠却未言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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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在这时一名军士忽然疾步来报：“启禀王爷！在西角槐树下寻得一物，疑似……军机布防图！”
此话一出院中一片哗然，不远处的春桃脸色瞬白，立刻开口否认道：“那不是我们的东西！”
但她只来的及说半句便被两名军士拦下，凤栖鸾只是抬了抬手，神情依旧未动。
这时钱大人快步上前，从士兵手中接过那卷帛布，略一展开顿时神色凝重：“王爷请看，此图封印为礼部所用红泥，图中所绘正是云岭以南边防布署与属下日前批阅草卷相符，此图若落入旁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沈月凝掩口轻惊：“竟……真的有？”
“可这到底是谁……”她眼神一扫，却恰在凤栖鸾身上顿了顿。
澹台湛神色一沉，伸手接过那图卷，细看片刻，眉心越皱越紧。
四周静的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
许久，他缓缓收起图卷，目光落在凤栖鸾面上。
“你可有话说？”
听见他开口，全场之人皆屏息以待。
院中一时鸦雀无声，连风穿叶的细响都清晰可闻。
众人皆知，这句话一出，便是摄政王还留一线余地，只等凤栖鸾一语分清是非。
却见凤栖鸾缓缓抬眸，神色依旧宁淡如水，她未看澹台湛，只望着那一卷封泥未干的布防图，唇角泛起一丝讥诮似的笑。
而她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一切……如王爷所见。”
此言一落，如惊雷劈下，院中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春桃更是猛然回头：“公主！”
她眼圈已红，拼命摇头：“不是的！那不是我们的东西！公主为何......”
凤栖鸾只是抬手止住，眉眼淡淡，像是认命多过辩解：“够了，春桃。”
而那一声“如王爷所见”，落在澹台湛耳中，直如利刃穿心。
他面色倏然阴沉，眸中情绪翻涌不定。
他不信她真会做出这事，可她却一句辩解都无。
她宁愿认下，也不肯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