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洲说完话后,朝着王主任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开。
王主任看着沈廷洲离开的背影,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他那话里赤裸裸的警告跟表态。
王主任烦躁的掐灭了烟头。
沈廷洲他是个好帮手,而且能力突出,背景也不简单,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一点点事情就跟沈廷洲彻底闹翻。
偏偏这些谣言也实在烦人。
王主任思考片刻后按响了桌上的电话铃:“接一下妇联办公室......”
沈廷洲走出部队,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他的脸上,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冷厉。
他知道这些谣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陈星瑶既然如此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沈廷洲回到家属院内,一路上的人目光复杂,但他仿佛像是没看见似的,径直回到了家里。
林晚晚坐在窗边,在听到声音传来时,目光朝着刚走进屋内的沈廷洲看去:“回来了。”
沈廷洲应了一声,林晚晚也看的出来他脸上的不爽。
她挑眉,却没有起身:“外面那出戏唱的你都清楚了?”
沈廷洲走进屋内的脚步一顿。
她这副样子倒不像是个受了委屈,需要丈夫庇护的小媳妇儿。
反而像是坐在看台上,瞧着底下喧哗的看客。
沈廷洲脱下外套来到了林晚晚的面前,他单膝跪地,目光始终都盯着她的脸色看:“好像比之前苍白的模样好了一些。”
“嗯。”
林晚晚轻轻哼出了一个音节,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慵懒的味道:“那是自然,这几天我可没有委屈自己。”
“外面的谣言,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林晚晚点头:“就是不知道咱们的沈队是怎么想的?是打算把我这个资本家大小姐抓起来,还是连着你都跟我一起处置,好堵住悠悠众口?”
沈廷洲听出了她话里带着明显的刺。
他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王主任肯定了粮食的贡献。”
“然后呢?”
林晚晚轻哼,声音又轻又脆,却没有什么温度:“粮食已经捐献完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让你好好帮我改造思想?最好让我主动站出来痛哭流涕的批判一下我那万恶的资本家父亲?在最好把不存在的家产都捐出来,这样才能够体会组织的教育跟你的功劳?”
“晚晚。”
沈廷洲握着她的手暗暗用力:“不要胡说八道!”
林晚晚心中十分烦躁:“我说的这些话难道不对吗?这几天只要我一出去,家属院的女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我身上带着什么瘟疫似的!”
她故作抱怨,可语气里却夹杂着几分委屈。
沈廷洲眼神落在林晚晚的身上,面色沉静道:“我跟你保证,这些留言我会处理,只不过这段时间你也得少出门了。”
“你会处理?”
林晚晚瞥了他一眼,带着点不以为然道:“你怎么处理?是把那些乱嚼舌根的都抓起来,还是去把幕后的人给揪出来?”
她说着话就要缩回手,却被沈廷洲用力握着,林晚晚也不勉强,又道:“算了吧,我也知道你已经努力了,至少如今没把我交出去撇清关系,在这一点上你就还算有担当。”
“......”
沈廷洲看着林晚晚仿佛就像是上属对下属表彰式的话语,十分无奈。
“总归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沈廷洲起身,看了一眼林晚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林晚晚坐在椅子上,又再次重新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
沈廷洲看着她的侧脸,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你不吃东西,孩子也要吃吧?”
“晚晚,别任性。”
林晚晚轻哼了一声,沈廷洲已经朝着厨房里走了进去。
他很快就做了两道菜走了出来,瞧着林晚晚坐在椅子上不动弹,他伸手就把她给抱了起来往餐厅走。
林晚晚眉头紧蹙,脸上的不耐烦跟娇纵浮现,她正要发难,却又听到他道:“尝尝我做的新菜。”
“是按照你家那边的口味做的。”
林晚晚被沈廷洲放在了餐桌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她看着桌上的菜,指尖蜷缩了一下,却扬起下巴做出更加恼怒的样子:“谁让你给我做这些菜了!”
她色厉内荏,眼尾却忍不住的红了。
沈廷洲把家中最好的精细吃食摆放在了她的面前。
林晚晚咬着唇,心里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
在这贫瘠的年代,他能够拿出白米饭给她吃,不可谓是不用心。
可林晚晚如今确实没有胃口。
“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可就喂你吃了!”
林晚晚紧紧抿着唇,沈廷洲却拿着筷子从碗里挑起了一筷子的米饭递到了她的唇边上。
他这个动作显然是超乎了她的预料。
林晚晚正要开口,嘴巴里却被塞进了一筷子的米饭。
她声音有些发颤,是被气的:“你,你干什么!”
她咽下口中的饭,沈廷洲挑眉:“我说了,吃饭!”
林晚晚抬手想要推开他的手腕,却被沈廷洲紧紧握住:“晚晚,你知道我并没有多少耐心。”
“沈廷洲,你混蛋!”
林晚晚委屈的不行,眼眶通红:“外面的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沈廷洲的手臂一僵,他看着林晚晚,知道她这话指的是什么,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筷子依旧是固执的抵着她的唇缝,沙哑道:“在吃几口,我就不逼你了。”
林晚晚知道他固执,若是自己不吃几口,他或许真的不会妥协。
她被迫的吃了几口,原本空荡荡的胃里,也确实是舒服了许多。
“差不多好了吧?”
林晚晚眼神落在沈廷洲身上,恶声恶气道:“你再让我吃,我可就咬你了!”
沈廷洲收回筷子,瞧着她道:“你要是待会儿饿了,锅子里还有饭,我温着呢。”
林晚晚轻哼一声:“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沈廷洲应了一声,林晚晚走向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却始终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