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记录结束了。
但所有人都还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我出去抽根烟，透口气。”
再次回顾这场比赛，似乎让苏泽感到很不舒服。
他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哥……”
林芸摇着轮椅，来到林笙身边。
“小芸，你先带他们出去。”
“好……好吧。”
林芸带着依旧心有余悸的霍祈、吴宇和尼娜，先一步出去了。
但林笙发现。
楚莹仍旧坐在他身后没有动。
他没有转头，只是直接问道。
“吓得走不动了？”
“不是。”
楚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好像很生气？”
“是的。”楚莹的语气很平淡，但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为什么？他的打法和你一样吧，都是完美模仿别人的招式，这不就是你的目标吗？”
“不是的！”
楚莹直接站了起来，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开始微微颤抖。
“不是的！”
“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那种耀眼的光芒！”
“我学习你，模仿你，是因为我想要变得和你一样，想和你一样，用自己的全部热情去热爱，去享受比赛！”
“是为了能站在那片舞台上，告诉所有人，战斗可以是快乐的，可以是充满艺术感的！而不是……而不是像他那样！”
林笙直接掏出烟盒，点起一根烟。
虽然这样等会儿肯定会被林芸数落。
但现在他也懒得管了。
他叼着烟，没有去看身后的楚莹，只是淡淡地问道。
“所以，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强。”
“和我相比呢？“
楚莹犹豫了片刻，然后咬着牙。
用一种十分不甘心的语气说道。
“他……比你强。甚至，比巅峰期的‘魔术师’……更强。”
林笙很欣慰。
就算让尼娜来，或许她也无法如此精准地判断出这一点。
但楚莹说的是对的。
这个叫阮浩的年轻人很强，强得离谱，甚至比自己年轻时还要强。
而楚莹，她能判断出来。
更能直接在自己面前说出来。
这就证明，自己对她的训练方式，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不会比他差。”
林笙突然说道。
“可是……我不想变成他那样。”
“别胡说八道。”
林笙手指夹着烟，缓缓呼出一口烟雾。
“战术、招式、打法，这些东西本身没有任何错误。”
“你讨厌的，只是他对待全战的态度，是他那双眼睛里，完全没有对这片战场的享受和热爱。”
“是的……”
“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们是同一类型的选手。而我也敢再次夸下海口，你不会比他弱。”
“你可以去否定他的为人，但是，你决不能去否定他的技术。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
“你要做的，是在赛场上，正面打败他。”
“然后……”
林笙停顿了片刻。
如果是自己，或许会用同样的方式。
将这份羞辱，加倍奉还。
“我会让他明白比赛的乐趣……我会让他也学会享受比赛！”
“太天真了。”
林笙笑了，虽然这个回答简直就像是小学生的发言。
但是他听了，却挺高兴的。
从会议室出来之后，苏泽靠在墙上。
自嘲地笑着对林笙说道。
“所以你明白了吗？老子现在已经废了。”
“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就把你打怕了？”
“是的。”
苏泽干脆利落的承认，反而让林笙有些噎住了。
“小笙子。”
苏泽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
“我已经跟不上他们了。你说的对，我被打怕了。”
“我不论多么努力，多么拼命，但是我的身体，已经无法再进步了。”
“这小子用我的方式打败了我，这就是在彻彻底底地告诉我，我已经该离开了。”
“所以你打算……”
“我就说，你小子完全不关注赛事和周边新闻啊。”
苏泽叹了口气。
“老子已经退役了，上个月就退役了。”
林笙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
苏泽突然抬手，狠狠地拍在林笙的肩膀上。
“老子人是死了，但是魂儿，还留着！”
“你别在我这儿说这么吓人的话，我这边女选手多，胆子小。”
“你这么说，怕是得找个大师来帮你超度了。”
“滚犊子！老子的意思是，我留下了传承！”
说着，苏泽侧头吼了一句“苏依！过来！”
“是！叔叔！”
那个身材高挑的少女，立刻提着箱子，来到了苏泽身边。
这么近一看，林笙才发现她是真的很高。
目测起码有一米七四。
而且浑身上下仿佛一点赘肉都没有，身姿挺拔，站姿笔直。
就好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那般。
“这是老子一手教出来的全战选手！而且老子一直把她藏着掖着，没让她参加过任何比赛。”
“这可是一块璞玉啊，小笙子。”
“没参加过任何比赛，经验会严重不足，也无法真正明白自己的缺点。”
林笙毫不犹豫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所以，她是长枪选手吗？”
“嘿嘿，那当然，老子毕生所学都教给她了。”
“按你这么说，阮浩也是你的弟子了？”
“滚蛋！别跟老子提那byd小子！总之！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验验货！”
“别把自己侄女说成是货啊。”
林笙叹了口气，然后目光瞥向了身后的人群。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霍祈身上。
霍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开始不停地往后躲。
她先是躲在吴宇身后。
然后又躲在楚莹身后。
最后甚至躲在了林芸的轮椅后方。
林笙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揪了出来。
“那就验验吧。正好，你的双枪刚调试好，拿来试试手。”
“好啦好啦……”
霍祈认命地摊了摊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反正我就是个守门员呗~”
长枪作为典型的长柄战具。
为了携带方便，基本都是可拆卸的组合式设计。
林笙看着那个名叫苏依的妹子。
从箱子里取出几个金属部件。
用一种极其熟练且流畅的动作，迅速将它们组装成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长枪。
“龙渊工业生产的‘破军iii’，和你用的是同一个型号啊？”
林笙朝苏泽问道。
“嘿嘿，我徒弟嘛，肯定要用我最钟爱的型号啊。”
林笙又转向苏依，询问道。
“需要调试吗？我可以帮忙。”
苏依立刻站得笔直，大声回答。
“感谢林笙哥！不用了！我来之前已经自己调试过了！”
“嗯……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好的！我知道了林笙哥！”
嗯……行吧。林笙看着她这副一丝不苟的样子，转头看向另一边。
“霍祈，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霍祈已经换上了一身紧身的运动服。
她握着双枪，对着林笙做了个可爱的开枪姿势。
“唉，我们队伍是不是女队员比较多了啊。”
林笙小声对苏泽吐槽道。
“那怕啥，反正一年后你也要加入，协会要改制，明年五人队要增设到六人队，不就平衡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
林笙走到赛场边，示意两边选手进场。
然后，他让她们各自佩戴上了护盾生成器。
确认双方都准备完毕之后，林笙抬手宣布。
“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