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开门声,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是言瀚。
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下身是休闲裤,没有过多的装饰,却依然难掩其明星气质。
只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淡,在看到来人是苏晚晚时,那双好看的眉毛立刻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烦躁。
“怎么是你?”言瀚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明显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林设计师呢?我记得我约的是她。”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尴尬和一丝不快,努力维持着专业态度:
“言先生您好,晓晓她今天有急事暂时来不了,我是她的合伙人苏晚晚,由我来为您服务。这是根据您之前的要求初步选定的几款样衣和设计图,请您过目。”
她说着,将手中的服装袋和iPad递过去。
言瀚却没有接,只是用那双深邃却冰冷的眼睛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合伙人?苏小姐的业务范围倒是挺广。跟踪骚扰不够,现在还开始搞‘偶遇’和‘工作接触’了?你们私生饭现在都这么有创意了吗?”
这话可谓极其不客气,几乎是直接撕破脸了。
苏晚晚的脸瞬间涨红,不是羞怯,而是被气的。
她强忍着把衣服摔他脸上的冲动,尽量平静地解释:
“言先生,我想您误会了。上次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我已经解释过了,并且警方也有记录证明并非我的责任。今天我来这里,纯粹是工作原因,代表‘晓暮工作室’为您提供专业的服装定制服务。
如果您对我不满意,或者质疑我的专业能力,您可以现在联系晓晓确认,或者直接取消这次合作。但我希望您能就事论事,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眼神坦荡,带着一丝被冒犯后的冷意。
言瀚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顶回来,愣了一下。
他仔细看着苏晚晚,眼前的这个女人穿着简洁干练的职业装,眼神锐利而专注,身上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气场,并非他惯常遇到的狂热粉丝那种花痴或卑微。
但他对那天的冲突印象太深,先入为主的厌恶感并未轻易消退。
他冷哼一声,终究还是接过了iPad,随意划了几下设计图,语气依旧冷淡:
“林设计师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既然她让你来,那就开始吧。但我警告你,苏小姐,工作就是工作,我希望你能专业一点。”
“这点请您放心,我的专业素养对得起晓晓的托付和您支付的费用。”苏晚晚淡淡回应,心里却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林晓晓,她真想立刻走人。
“那就量尺寸吧。”言瀚放下iPad,没什么情绪地张开手臂,一副公事公办、忍耐配合的样子。
苏晚晚拿出软尺,走上前。靠近了,更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疏离和隐隐的不耐烦。
她屏住呼吸,尽量忽略掉眼前这张和陆远泽极为相似却气质迥异的脸,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测量肩宽、臂长、胸围、腰围...她的动作专业、快速、利落,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衣服或身体,也立刻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或多余的动作。
言瀚垂眸,能看到她专注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她的呼吸很轻,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有点像栀子花的清香,不是那种浓烈刺鼻的香水味。
她的测量手法非常老道,甚至比许多老师傅都精准到位。
这让他心里的疑虑和厌恶稍稍减轻了一点点——至少,在工作上,她看起来确实很专业。
“好了,言先生。”苏晚晚记录下最后一个数据,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尺寸都量好了。这几款样衣,您需要试穿一下看看效果吗?或者您对设计图还有没有其他修改意见?”
言瀚收回手臂,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语气依然没什么温度:“样衣不用试了,我相信林设计师的眼光。设计图我看过了,就按第二套的方案做吧,颜色换成藏蓝色。”
“好的,藏蓝色,我记下了。”苏晚晚点头,拿出手机记录,“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有了。工期能保证吗?”言瀚问。
“没问题,我们会按时交付。”苏晚晚保证道。
“那就这样。”言瀚说完,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又走向了落地窗,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苏晚晚也不想多留,快速收拾好东西:“言先生,那就不打扰您了。后续有任何问题,您可以随时联系晓晓或者工作室。再见。”
言瀚背对着她,随意地挥了挥手,连头都没回。
苏晚晚暗自撇撇嘴,拎着东西快步离开了包间。
走到楼下,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活儿接得真是...憋屈!
想到言瀚那副高高在上、仿佛她是什么病毒一样的嫌弃表情,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就这么回去,她会被气得睡不着觉的。
于是她果断返回,走到言瀚所在的包间门前,一脚踹开门。
“言先生。刚才你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让我十分不舒服。虽然我是为了挣这份钱,应该秉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捧着您,哄着您!
但是,我也有选择我客户的权利,这钱我也不是非挣不可。
您付钱,我付出劳动,这是公平的。
同样的您拍戏,按照合同挣片酬。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你凭什么那么高高在上!”
苏晚晚的话像一根尖锐的针,精准地刺破了言瀚脸上那层冰冷的傲慢。
他明显愣了一下,那双酷似陆远泽、却盛满娱乐圈浮华与疏离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恼怒取代。
他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明星惯有的、居高临下的嘲讽:“你吸引我的方式倒是很别出心裁!我警告你,离我的生活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言语警告,而是我的律师函了。”
苏晚晚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人自恋到简直无可救药!
她扬起下巴,眼神里是全然的鄙夷:“言先生,建议你去看一下眼科,或者脑科。你的臆想症有点严重。我对你这个空有皮囊、内在空空如也,还自以为全宇宙都围着他转的巨婴毫无兴趣。告辞!”
说完,她根本不给言瀚再开口的机会,转身拎起工具箱,踩着干脆利落的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充斥着昂贵香氛和莫名敌意的休息室。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言瀚那张瞬间铁青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