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观盛才进包厢，就被池音员工联手绊倒，然后被强行摁在地面。
再也动弹不得。
绪宁复述经过时，整个人还在抖。
“绪宁是吧？刚才难道不是你先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你愿意给公司的忠实客户讲解产品使用，没想到贵司对待客户是这种态度。”
绪宁想起来了，她关门时确实无意间和一个男的对上了视线。
但她脸盲，没认出来。
女警本想温声安抚绪宁，没想到小姑娘不需要人安慰，直接和嫌疑犯对峙：“你有病吧！？我人走到那关门恰好就不小心对上视线，你还能浮想联翩了！？”
姜观盛微笑：“那你怎么就在我经过时，刚好恰恰走到了门边呢？”
“你——！”绪宁瞪大双眼，从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他看向男警：“这小姑娘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属实，警官，你觉得我身为姜家人，有骗你的必要吗？还劝你尽快给我松绑，今天我们家老爷子和长姐也在。”
包厢内池音众员工怒目瞪着姜观盛。包厢外也已汇聚了许多池音的员工。
为庆祝集团上市，董事长给每位正式员工发放了五千元的餐饮补贴，不统一摆席，让员工自己出去吃。
大家也不客气，直接挑了附近最贵的春意。
春意今天生意爆满，九成顾客是池音员工，这会儿都来给同事撑腰，围得水泄不通，把春意的老板和员工也吸引了过来。
老板站在顾令仪身边陪笑，顾令仪直接走到了姜观盛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姜家哪房？”
男人的脸被七八人压在地面，只靠两位警官压根解不开困局，说话声音都含含糊糊的。
“哈，顾董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会听你员工的一面之词吧？我家老爷子和长姐等下就来，你最好不要失了公正。”
“你想要个公正，是么？”
顾令仪轻笑，眉眼呷着无限风情，男人看直了眼，绪宁想冲上去挡在顾董面前，不让那猥琐男的目光接触到自家顾董，闫总却拉着她，摇了摇头。
“那我来整理一下池音客户姜观盛先生的诉求，再评评理？”
“早该如此！”
“姜先生是个体贴爱女友的绅士，给女友买了池音最新款产品，想让女友拥有完美的性体验。
然而女友使用池音的产品后并未高.潮，姜先生恰好又碰到了池音的员工，想让我们的员工帮忙解决女友不能高.潮的问题。
姜先生觉得，我总结得还算客观恰当吗？”
“完全正确！你们公司那小丫头却污蔑——”
“那在池音接下这单客户售后之前，我想先请问姜先生一个问题。”
姜观盛眸底浮现出几分得意，他就知道，老爷子和长姐威名在外，这个姓顾的压根儿不敢惹她们姜家人。
脸被压着，依旧神气道：“你问。”
顾令仪：“请问姜先生亲自上阵时，女友是否能高.潮？”
许是没想到顾令仪的提问能够那么尖锐，姜观盛愣了愣，脑海跟随着对方的提问而浮现一些画面，面色突然有点不好看。
但他又怎么会丢了姜家人的脸，正要回答能，顾令仪一句轻飘飘的话砸下来。
“姜先生可要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作为池音的忠实客户，你应该明白，倘若你所阐述的事实情况有误，池音完全可以不受理你的售后请求，
并且，池音集团会以‘姜观盛先生利用不当且无礼的售后要求，猥亵池音员工’为纪要，向法院正式提起诉讼，要求公开庭审过程与庭审报告。”
姜观盛憋屈得不知道要不要回答，顾令仪顿了三秒继续。
“好，我明白姜先生的答案了，感谢姜先生诚实回答。
那么我目前也弄清楚了，还请两位警官如实记录。
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很简单，无关池音集团的产品售后。
单纯是姜观盛先生因为自己的性无能，蓄意报复池音集团员工，对我司员工实施了有预谋的猥亵侵犯行为。”
性无能。
无能。
能……
周围人均捂着嘴对姜观盛指指点点，姜观盛没听到后面两句，只听到了那个‘性无能’，暴跳如雷。
顾令仪怎么敢！
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说一个男人性无能！
她一个女人还要不要脸了！？
在场有许多池音集团的老员工，甚至从八年前创立之初便跟随顾董了，知道顾董完全不想放过姜观盛。
这‘不放过’，一则是会让对方受到法律制裁，二是让对方在舆论场上社死得完全没有余地。
对付这种无赖，讲道理是没用的，必须狠狠戳他痛处，无限放大他最在意的点，让他沦为众矢之的。
立马有老员工捧哏。
“天呐，姜家的姜观盛性无能？”
“姜观盛是谁？和竹高的姜校董是亲生姐弟的关系吗？”
“姜校董的亲弟弟不是这位，这人我压根没听过，八成是哪个借着姜老爷子和姜校董的名气和威望，出来调戏女孩子的小旁支。”
“好劲爆的消息，那当他女朋友也太惨了吧？不仅性无能，连玩具都用不会哈哈哈。”
众人一时惊呼狂笑，一时又摇头连声道可惜，在场还有春意的员工和非池音员工客人，纷纷跟池音的员工一起吃瓜。
姜观盛性无能之事很快传遍各个社交圈子。
“嚯，那姜先生岂不是不能给姜家留后了？不能下蛋的男人有什么用啊……”
长声感叹的那人不是池音员工，但池音员工笑得打嗝，你一言我一语，深以为然纷纷应和。
一时间，包厢外全是这种让姜观盛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的言论，他气得眼神几乎能喷火，死死瞪着顾令仪。
这段耻辱的账全都得记在顾令仪身上。
“不知廉耻！简直不知廉耻！”
“妇道人家，光天化日谈论大丈夫的私事，简直是给你们的老祖宗丢尽了脸！”
后方突然传来声音，人群被推搡着让开了一条通道，几十号人在男保镖的簇拥下走进包厢，姜观盛立刻呼喊。
“爷爷！长姐！爸爸！这几个女人故意污蔑我！还有那个顾令仪简直是不怀好意！还请爷爷、长姐和爸爸为我作主！”
为首之人杵着一根拐杖，头发花白但打理得当，声音中气十足。
“爷爷自然相信你。”
他甚至不问发生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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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事，抬了抬手，让男保镖去给孙儿松绑。
“我劝姜老爷子慎重。”顾令仪往前走了一步，将所有同事护在身后，几个男保镖犹犹豫豫地看着老爷子。
春意的老板及时站在了顾令仪身边，做生意的人，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不瞒贵客，为保护顾客和员工的安全，春意的洗手间门外设有摄像头，刚才拍到了姜观盛先生进出女性卫生间的全过程，正脸清晰，证据确凿。”
姜老爷子冷哼一声：“我孙儿是走错了门，大丈夫堂堂正正进去，走错了就出来，这值得叫警官？大惊小怪，有失礼仪。”
重重地杵了杵拐杖。
身后的几十位姜家人纷纷应声，为姜观盛说话。
顾令仪和姜老爷子身旁的那被姜观盛称之为‘长姐’的女人，对上视线。
对方的装扮不是今天傍晚在何家庄园的薄荷青旗袍，换成了一身白玉兰色古法旗袍，长度依然到脚踝，包裹细颈的领口，扣到了顶。
这一身很衬她，将她本就雪白的肌肤衬得如玉般温润。
喧闹吵嚷的包厢内外，两人之间好像隔绝了所有空气，抽空所有嘈杂之声，顾令仪感觉到了心跳失频，宛如密密麻麻的鼓点错落。
可是，对方冷冰冰的一句话，直接让她从幻想的天堂坠落深渊，摔得浑身泛疼。
“顾董，还请进一步说话。”
姜砚卿做了个请的手势，眉眼清清冷冷，依旧站在姜老爷子身边，立场分明。
她们之间隔着楚河汉界。
“进一步？”
顾令仪冷笑，风情美人即便冷下了表情，依然似狐狸精般蛊惑人。
她身上的气质，引得姜家众位男士向她投来含有深意的目光。
“我看不必，有什么话，大家当着警官的面说，姜校董觉得呢？”
重读‘姜校董’三个字。
姜老爷子又重重杵了杵拐杖，用拐杖指着顾令仪：
“顾令仪，你个妇道人家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简直不知廉耻二字如何写，顾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我姜家的长孙女心怀仁慈，想要帮你挽回颜面，你竟还敢回绝！？”
顾令仪没搭理个老不死的，挡在员工身前，岿然不动，如一座坚实牢靠的大山。
那双仿佛淌过春水的狐狸眼，此刻只定定望向姜砚卿，看进对方那如墨水般浓稠的眸子里，望眼欲穿。
两位警官已经把前因后果完全客观地复述给姜家人听了。
姜砚卿该知道，自己的堂弟罪证确凿，不可能有扳回、否认的余地，老老实实把人交给警官就完事。
可她失望了，那双水墨眸子里，只有平淡。
女人站在姜老爷子身边，仪态端方优雅，仍然做着请的手势，眉眼是一派的波澜不惊。
她对姜老爷子的一番话不作任何反应，似乎默认了这番说辞，檀口微启，再次重复：
“顾董，请。”
她还是要为了自己的家族，而否认、抹去发生过的事情。
八年前，姜砚卿就是这样，否认、抹去她们之间的关系，转头担任竹高校董，禁止同性婚姻家庭的学生就读。
她只为姜家利益而活，从来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