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见面的那顿晚餐，没什么特别的，时霖千和连程坤聊的比较多，聊到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很少有话题再扯到单岸和连漪身上。
连漪听了几句，但没听得连贯，只顾低头吃那些新上的菜品。
单岸总是给他夹菜，两个人尝完一道菜都做了评价，这道好吃，那道味道淡，这盘肉少了……
晚餐结束，连漪没跟连程坤和段澜回家，而是借口去单岸基地打游戏，跟单岸走。
单岸开车，连漪坐在副驾驶，时霖千和季落铭坐后座。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其他家庭开始准备年货过年的时候，季落铭已经计划好去哪儿玩了。
“单岸，前两天你说过年什么时候回我们那儿来着？”季落铭问。
单岸看了眼后视镜：“初一，去连漪家吃顿年夜饭，第二天回。”
季落铭：“机票订好了？”
单岸：“订了。”
季落铭：“连漪呢？”
连漪转头回答：“我和单岸，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想和亲戚见面。”
季落铭笑：“行，到时候一起过来玩儿。”
把两个爸送回酒店后，单岸继续开车回基地。
单岸不确定刚才连漪说的算不算数，又问了一遍：“真要和我住基地？”
“战队不是放假了吗，你回去就只有你一个人。”连漪说，“怕你太孤单，过去陪你。”
刚好路口红灯，单岸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出抓住连漪的左手，拇指在手心处捏了捏，笑意不明地说：“好，就当是这样了。”
基地一改往日热闹，安静得不像话。
连漪进门幽幽说道：“CLK刚夺冠就没落了，只剩一队的队长守着基地。”
单岸接话：“收拾收拾，准备把两栋别墅打包挂平台卖掉。”
连漪想想觉得好笑：“经理休假回来，发现家没了。”
单岸：“正好又能换个新房子。”
连漪坐到沙发上说：“要不明天去我家住。”
单岸站在沙发后面，弯下腰：“这是收留我？”
“很明显是的。”连漪大胆发言，“要不我再给点小费？”
单岸双手捧住连漪的脸：“我不是俗人，我只要色，不要财。”
连漪淡定道：“已经给了。”
单岸：“我分期了，你一次性结不清。”
连漪费尽脑子想反驳单岸，最后憋出一句：“今天不是还款日。”
单岸轻笑一声，没接话。
连漪保持刚才仰头的动作看着单岸，他大概不太相信今天就这样过去了，什么设想过的状况都没发生。
“怎么了？”单岸问。
“今天太顺利了。”连漪说，“有些不正常。”
单岸走两步坐到连漪旁边，照着连漪的姿势背靠沙发，把头枕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我的家人知道我谈恋爱并且不反对，你的家人也是，所以他们见面没有任何产生冲突的理由。 ”单岸说。
“我知道。”连漪上身缓慢倾斜，把头靠到单岸肩上，继续说，“但就是不真实。”
单岸笑：“那怎么办，又不能在感情里强行增加困难模式。”
连漪：“说说而已，就当我废话。”
发呆的两分钟里，连漪觉得自己的身心获得极大的放松，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的同时，又能将所有杂事置之不理。
要是放在几个月前，他想都不敢想，自己会理所当然地靠在单岸的肩上聊天休息。
单岸看连漪许久没变动作，便问：“想睡觉了么？”
连漪：“还不困。”
单岸抬手理了理连漪的头发，问：“要不上二楼打会儿游戏？”
连漪：“好。”
又过了半分钟，连漪还是没动。
“嗯？”
连漪上手搂住单岸：“再等等。”
“嗯。”单岸继续聊天，“我好像还没和你一起玩过【梦境造】。”
连漪：“我和你两个爸玩过。”
单岸笑：“以后你和他们玩，有什么问题随便问，等于直接向游戏公司的开发层和高管反馈了。”
连漪被逗笑：“难道不应该是玩家反馈后，游戏客服千篇一律回复‘已将问题记录在册，请玩家耐心等待游戏优化’吗？”
单岸：“【梦境造】可能比其他游戏对玩家好一点，你的反馈也会成为等待的例外。”
连漪伸懒腰站起来：“走，上号，带我逛逛地图做任务。”
连漪坐在单岸平时直播的位置，单岸坐在旁边小兴的位置。登录游戏后，连漪想起来问：“你大小号添加好友了吗？”
单岸在更新游戏，将坐着椅子滑到连漪身边，教连漪点开添加好友界面，然后双手放在键盘上想了一会儿，差点忘记大号叫什么名字，笑了笑才输入添加好友。
“羯笙取萤？”连漪疑惑，“这名字有什么含义？”
“……”单岸回答，“我去问问随机生成的取名器。”
连漪：“……哦，原来游戏里四个字的是随机生成的名字啊。”
单岸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可能吧，不过小爸的‘落雨冥冥’不是。”
单岸的大号成男角色一袭藏青色流光长袍，背着一把长剑，银发及腰。
连漪那束发便装的角色模型站在单岸身边的时候，他心里只冒出一个词：对面这人好贵。
单岸看到连漪的穿着，评价道：“穿这么素，路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零氪金玩家。”
连漪无语地笑了笑，不就是左口袋出有口袋进的钱，他默念了三遍“八万”。
确实很有钱。
连漪配合着问：“你想我穿哪套？”
“穿件新的。”单岸在自己的商城界面买下正在穿的同色系的服饰，赠送给连漪。
连漪换好，转了个圈，放大角色模型查看衣服细节，他还是忍不住赞叹衣服质感很做得很逼真。
单岸说：“除了游戏默认的发型，你随便再换个散发。”
连漪照做后，他的角色终于多了几分仙气，面相都矜贵起来。
单岸角色比高连漪的高半个头，两角色面对面站着，连漪挪动鼠标微微抬头，错位对视的一瞬间，这该死的宿命感一下就上来了。
连漪用电脑快捷键截了个图，但因为保存太快，忘了默认保存位置在哪里，之后单岸叫他跟着上马，很快便忘了自己截图保存这回事。
游戏里，单岸把连漪带进自己的梦境缝隙，那里是他花过时间认真搭建的梦境。
单岸的梦境是一片下雪的森林，所见之物都覆盖着厚雪。连漪四处走动观察，瞧不见奇特之处。
“想找什么？”单岸问。
连漪把游戏里的动作全用了一遍，上蹿下跳说道：“你带我来这儿，下一环节不就是寻找宝藏吗？”
“……不是。”单岸想了一会儿，说，“非要说是的话，也可以有，但要是我不说，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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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找到。”
“不信。”连漪从道具箱里找来两个灯笼，一手挑一个到处跑。
“找吧。”单岸游戏里的角色原地打坐，游戏外他离开了电脑说，“我出去倒杯水。”
两分钟后，单岸端着两杯水回来坐下，看见连漪游戏界面还是双手挑灯笼的动作，莫名带了些喜感，但手已经离开鼠标键盘开始抠指甲。
连漪怨怨看向单岸：“没找到。”全是雪全是树，树还是秃的，在黑夜的月光下也一览无余，怎么可能藏有什么宝贝。
单岸介绍：“【梦境造】里的梦境缝隙，大梦境包含着无数小梦境，小梦境可以无限缩小藏在大梦境的某个物件中，只有选中并解锁之后，才能进入小梦境。”
连漪的角色在单岸周围环绕转圈，问：“所以这片森林是用来藏你搭建的小梦境？”
单岸回答：“是。”
连漪又问：“一共藏了几个梦境？”
单岸回答：“七个。”
连漪：“别告诉我是藏在哪片雪花里。”
“不是。”单岸控制游戏角色站起来的时候，角色还拍了拍肩上的雪。
“藏在树枝上。”
连漪：“……”
游戏里，单岸手上甩出一条银色链子，缠在连漪腰间。
“这是做什么？”连漪没法解开链子。
下一秒，单岸轻功跳上树枝，连漪也跟着单岸手上的链子飞了上去。
“这样会快一点。”
没一会儿，单岸又换了双翅膀扯着连漪飞上半山腰，最后在一处树枝旁悬空停下。
连漪愣愣看着树枝上挂着的琉璃风铃，随风响了两声后发出微弱的绿光。
“这就是你说的……小梦境？”
“其中一个。”单岸说完，对着琉璃风铃施展法术，一阵强光袭来，游戏屏幕短暂变白后，色调逐渐变为暖橘色。
“进去看看。”
连漪跟在单岸身后，拨开屏障，两人站在一片巨大的叶子，脚下的叶脉清晰可见，叶子上是一座迷宫。
视觉的冲击让连漪第一次领会到这游戏名字的含义，也着实有了具象的梦中场景。
所有物品没有特定的规格，更不一定是常规的形状。
梦境造，造梦境。
“记错了，想让你看的不是这里。”单岸说，“这是个空中迷宫，梦境里提供所有材料，可以任意捏造模型，最后像搭积木一样搭建起来。”
连漪尝试推开最近的一扇门，边走边问：“那你想带我去哪儿？”
单岸说：“有个小梦境我建了个玫瑰庄园，那里才比较好看。”
连漪还没意识到站在迷宫路口会发生什么，还夸赞：“这里也挺好看的。”
单岸站在原地没跟着连漪进迷宫，一分钟后，连漪的游戏角色在单岸身边刷新。
“不出意外，你好像被我设置的机关杀了。”单岸淡淡说道。
“……”
连漪进迷宫没几步路，眼前闪出一张面具脸，接着天花板窜出的几根藤蔓裹满全身将他送进熔炉烤了。
“你这是鬼屋逃生还是迷宫，为什么装饰华丽丽的屋子里要设置这种机关？”他想穿越回一分钟前打自己的脸。
“我忘记当初这样做的动机了。”单岸说，“没有逻辑，梦里不需要逻辑。”
连漪：“走，赶紧走，我要看花，不要鬼屋。”
单岸幸灾乐祸，答应道：“好，出去我先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