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不知。”
对方就这么端着，眼神始终没有从迟淼身上移开，仿佛对迟淼很感兴趣。
迟淼很快就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创造魔族？又限制了他们的食物，让他们……只能食人。”
女人疑惑歪头：“这难道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迟淼屏息凝神：“你想让魔族消灭人类？”
女人笑了起来：“当然不是……我不是想要魔族消灭人类，而是想要魔族消灭……某一个人。”
“这个人，会生生世世的轮回，会一次又一次成为这天下的浩劫，令世间动荡不息，崩塌又重塑。”
“而这个人——每一世，都只能为人。”
“为了阻止这个人的成长，我调动了世间所有的道，以道铸体，令大道残缺，令仙路崩塌。”
“这就是魔族的使命，为了世间的安定，为了阻碍一个——人。”
迟淼当即背后发凉，瞳孔骤然一缩，无数问题在此刻化作灰与烟。
眼前这个女人说的“人”，不是别人——是她自己！是她迟淼，以及她轮回的万世！
这个真相令她发狠的问出一个问题：
“阎罗厄咒……是不是你种下的？！”
代号——苍生之孽
女人沉默片刻，用与“迟淼”相同的脸做出诡异的笑容。
“这阎罗厄咒可不是普通的诅咒，一人之力是没有办法施展的，因为……这是苍生的诅咒。”
“阎罗厄咒，是苍生的诅咒啊！”
迟淼闻言，身躯一震，连手指随之颤抖：“苍生咒我？”
女人点点头：“是啊，你和你们都是被苍生诅咒的人，否则我怎么会为了消灭而创造魔族，甚至不惜毁掉整个仙路呢？”
“你想想，你无数次前世的轮回全都掌握着超越当时代的力量，在这样的力量诱惑之下，她们真的会老实本分的造福众生吗？人性本私，不可能的。”
她声音越发轻柔，蛊惑着迟淼的道心。
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迟淼道心坚不可摧，丝毫没有遭其言语影响。
迟淼直接就是一句：“我不信。”
女人：“……？”
不是，怎么不按照她原先设想的来？
难道你不应该当场就道心破碎吗？
这可是苍生的诅咒，你和你前世都是苍生的敌人啊！
迟淼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了一声：“苍生的诅咒我信，但说我是被苍生诅咒的人，我万万不信！”
“且不说我如何。”
“我的前世黎幽为了道种修炼法可以万古长存，以身殉道为苍生谋成仙契机，她就必不可能是苍生之敌。”
“而我的另一前世厌殊为了亲朋好友而活，为长命而修仙，明明拥有绝世天赋，却不似其他人那般不择手段，一心向着正道！”
“还有成千上万我喊不出名字，甚至不知道我身上哪一部分传承来自于他们，我没见过他们，更没跟他们说过话，可我现在拥有一个好宗门，好师父，有一群甘愿与我同生共死的好伙伴，这些都是我得到的！而这一切都在指引我走向一条路——”
“一条代表着正义与光明的康庄大道！”
“所以我坚信，我的路不会错，我绝非苍生之敌！”
迟淼字字铿锵，眼神坚定，她早已不是为了“苟史系统”颁布的任务修道，更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修道。
她是为了真相，为了这世间留给她的羁绊，为了她这一路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一切而修道的！
她没有属于自己的道种，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坚定一件事：
这世间本没有道，走的人多了，便就成了道。
世间唯一真实存在的道——是自我！
修身，养性，塑我！
迟淼声音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她的胸口传来一股暖流，迅速形成一颗种子。
而这一枚种子，就是属于她的道种。
这世间只有她一人走出的道，一条未被命名的道！
迟淼的话语让面前女人眼中暗涌阴冷，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
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这个女人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她又何必纠缠那么久都没有办法？
只是没想到，她的恶意反而促成了迟淼道种的形成。
这枚道种……
绝不可让其发育成长，更不能让她成仙！
这是脱离她掌控，但冥冥之中好像又与她有所感应的道。
她竟然会从这枚道种中感受到威胁。
“哼，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迟淼摇摇头：“我不会问这最后一个问题。”
女人脸色变化，眯了眯眼：“为什么？”
迟淼勾着唇，声音带着嘲讽：
“第一，我不会向一个谎话连篇的人求证真相。”
“第二，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与我长相一致，但你想骗我，想害我，又岂能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我呢？唯一的可能就是——”
“三个问题问完，你才能从我身上索取什么吧？”
女人沉吟片刻，而后发出“哈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她绝美的五官拧在一起，阴鸷而又可怖。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很聪明……你比你的前世们都更加聪明！”
“难怪……你能得到那么多她们留下的传承。”
女人似乎已经笃定了迟淼不会问自己最后一个问题，声音一冷：
“聪明人会有聪明人的奖励，也会有聪明人的报应，我很期待你与我正式相见的那一日。”
“我确实不是你的前世，但我们的存在可谓是异曲同工的，因此你才也能够拥有魔母的血脉，我们……是同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