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抵达万骨窟之前，程斐问天机门两人：“你们当真要进去？”
命由和命然两人一脸庄重地点头，一副全然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既然两人已经下定决心，程斐不好再多说什么，几人踏入万骨窟中。
映入几人眼帘的是阴沉灰暗的天空，周遭充斥着灰蒙蒙的雾气，看不清前路。
“咔嚓”一声，命由脚步一顿，挪开之后发现是一截被踩成两半的手骨。
“雾气有古怪，不能吸入过多。”禾光再来这儿已经是轻车熟路，他提醒程斐。
程斐依言屏住呼吸，撑开灵力屏障，但灰蒙雾气无孔不入，灵力屏障竟不能完全摒除它们。
命由和命然两人修为不深，因为吸入雾气，瞳孔很快隐隐发红，脸上萦绕着一层死灰色气息。
此前一直藏在程斐袖中的幼苗枝叶微动，“唰唰”几下，程斐周身灰蒙雾气消失，似乎是被幼苗吸入了体内。
程斐轻抚了抚幼苗，和它沟通：“你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幼苗稚嫩的声音传入程斐脑海：“叽～不知道，但是叽可以吸收它们。”
“会对你有影响吗？”程斐问道。
幼苗尖尖依恋地蹭了蹭程斐指尖：“吃多了会变坏坏，不好看……不过给叽时间，叽可以解决掉的。”
眼看命由和命然快控制不住自己，程斐将幼苗放在两人肩上，心内和幼苗沟通：“帮我护住他们可以吗？”
幼苗叶片上下点了点，答应程斐。
有幼苗护住天机门两人，命由和命然眼中红色慢慢褪去，重新恢复清醒。
禾光应付灰雾的方式却很暴力，沿途靠近的黑气皆被他吸入体内，眼角魔纹又显现出来。
连璧站在右侧，难得担忧地看了眼禾光。
程斐伸手想要止住他，却被禾光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师姐，我没事。”
说这话的时候，禾光眼角的魔纹动了动，将原本精致的面孔变得分外妖冶。
程斐回眸冲小师弟一笑：“好。”
她没有拒绝小师弟的好意。小师弟拉住她的袖子之后，她能感觉到周身灰雾渐渐散去。
禾光与连璧闹归闹，在这种场景下，他自然没有忘记连璧，替她一块把灰雾给清理了。
此处因有灰雾阻挡，视野极差，程斐只能看清前面几丈远的情形，但看清与不看清的差距似乎不大。
禾光踩着不知谁人的尸骨同程斐介绍道：“这儿没什么其他可看的，都是些死人骨头，只有一直往里走，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可以看到一座骨塔。”
“骨塔？要从哪个方向走能看见它？”程斐脚踩着地上的尸骨，脸色没什么变化，右手却一直放在腰侧剑上，是警惕的姿态。
禾光摇了摇头：“当初我进来，因缘巧合下遇到了那座骨塔，后面再进来寻这座骨塔，却没有找到。”
程斐抬眼瞧了瞧四周，除了一片灰雾和地上的累累白骨，辨不清方向。
“也许我们可以算一算。”命由开口。
“也好。”程斐颔首，死马当活马医，指不定比她自己随便寻个方位走要好。
命由和命然两人喷出一口舌尖血定在罗盘上，半晌，命由手捧罗盘惊喜开口：“找到了，天意指引我们在那边。”
他指了指西边。
这地方很奇怪，没有灵气也没什么魔气，为了节省体内灵力，程斐几人只能徒步往西走。
大约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几人脚下不再是白骨，而是厚厚的灰烬，程斐脚步落下，地面便形成一个深深的脚印，头顶上空有不知名怪鸟在盘旋，发出聒噪的叫声。
程斐抬头看去，见其状如凫而鼠尾，“絜钩鸟。”
她敛眉沉思：“万骨窟是从何形成的？”
禾光道：“这儿曾经是魔界的一处乱葬岗，许多将死的魔族都会被扔在这儿，许久以前我……”禾光顿了顿，继续道：“听闻此地不是这样的，距离万骨窟入口是一方山谷，里面有很多毒物，地方阴冷。”
“到了，就是这里！”命由突然欢呼出声，他手中的罗盘方位定在此处便不动了。
程斐扫了眼光秃秃的地面，“确定是这儿？”
禾光静心感应了一番，朝程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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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点头：“似乎确实在这儿。”
“这样啊。”程斐思虑了没一会儿，虹碧灵剑出鞘，剑气横扫过上空和前方三千尺，空中那只絜钩身躯被剑气撩拨，化作一缕黑气缓缓散去。
众人只觉面前一片清明，遍地的灰烬下，一方洁白如玉的骨塔立在半空中，散发出幽幽黑芒，诡谲莫名。
程斐收剑一笑：“原来在这儿。”
命由还在为自己帮上程斐的忙喜不自禁：“我就说不会错！”
“走。”程斐已经飞身靠近塔尖，连璧和禾光两人紧随其后。
紧接着，塔身迸发出刺目的红芒，将三人吸进塔内，转眼消失不见。
“哎，等等我们。”命由呼喊，可大概是两人修为不够，骨塔面对他们并未出现什么反应。
塔内，程斐稳住身形，除却脚下一条极窄的通道，两边皆是深渊。
连璧和禾光不知落在了塔冢何处，程斐看了看四周，不见他俩踪影。
虹碧灵剑在飘渺的黑暗中散发出莹莹光泽，照亮程斐前方的路，到处是死寂冰冷，令人奇怪的是，这儿既没有一丝灵气也没有分毫魔气。
再往前走了片刻，道路断了，对面是一个巨大残缺的磨盘，底下黑黝黝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绝路啊。”程斐轻叹。
可事已至此，她不得不闯。程斐正要踏剑飞过去，江巍雪不知何时现身：“前面是破碎的轮回盘，你确定要过去么？”
“轮回盘？那不是地府的东西么，怎么会在这儿？”程斐愕然。
浓到极致的黑色雾气在江巍雪修长指尖翻滚穿行，看起来灵活极了，他恹恹和程斐解释：“上万年前，天道不昌，地府震颤，轮回盘破裂一分为二，一主生，一主死，你面前这个便是其中之一。”
程斐好奇瞧了眼破损的轮回盘：“那这一个，便是主死的那份吧？”
“是。”江巍雪答道。
程斐飞身过去，抬手触摸这一片轮回盘，破灭的轮回盘光辉陡然大盛，映照着程斐面颊清冷绝美，她抬眸朝江巍雪狡黠一笑：“来都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