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着温长川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后，不到十几秒，辛禾也被一群人架着带走了。
“......”等会，目标怎么又变成她了？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高塔的第一层，辛禾曾想过这里会是怎样的，但进来的时候，还是被震惊到了。
这里不像接客的地方，反而像个殿堂，华丽而威严，纯白的大理石穹顶下，是几扇又窄又长的玻璃窗，玻璃干净无暇，阳光从那里照射进来，在空间里形成一道道光柱。
迪柯居首位，正和坐在一侧的温长川说着什么。
大厅的两侧分别修建了侧台，一侧是提供给异能者的，有充足座位的观众席，而另一侧，则是人挤人，专门提供给普通人的，完全没有位置的站台。
辛禾被押送在大厅中央，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正好像聚光灯一样，落在了她的身上。
几小时不见，温长川成了座上宾，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辛禾反而成了阶下囚，双手捆在身后，听候两人发落。
“她可能不知道游者的身份，冲撞了您我先替她道个歉。”虽然嘴上说着道歉，但语气懒洋洋的，格外随意，她挥了挥手，示意站在温长川身侧的侍从替他添茶。
“不用这么客气，毕竟她是我的雇佣兵，肯定不会害我的。”温长川依旧无辜模样，去接侍从递过来的的茶时甚至是双手去接，动作间，身上的外国人徽章反射着铜光。
“她虽然也是异能者，但只是一个力量型，能力多少有些不足，真的能够保护好您吗？我倒是知道一些更有实力的雇佣兵，您如果需要，我可以推荐。”
温长川没急着回答，他看了眼辛禾，似是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就在辛禾觉得他要同意的时候，温长川很淡地笑了一声：“不用了吧，她挺合适的。”
辛禾顿了顿，总觉得温长川话里有话。
不过这话挺好听的，听着舒服。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很怪，辛禾能够看出来，表面上给人的感觉是温长川的身份更高，更受人尊敬，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在这段对话中获得上位权。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在走过场，做做样子。
给谁看的？
周围围了一群人，小到路边的摊贩，再到研究人员和凯森小队，包含了太多身份。
他们分居两侧，人数少的一侧是异能者，辛禾大致数了下，大概只有十几个人，每个人都有非常舒服的位置，而另一侧则是普通人，他们肩膀贴肩膀站着，目光灼灼，脸上满是期待和向往。
又是这种割裂感。
“要不把她放了？”温长川突然说，“带下去也行，毕竟这是比较重要的仪式，把她压在这里，不太好看。”
什么重要的仪式需要这么多人来看？
迪柯挥了挥手：“既然游者不追究她的责任，就放了吧。”
得到命令后，士兵松开压在辛禾肩膀上的力道，准备带她离开高塔。
“等等！”
辛禾直起腰，目光在主位和人群中游走，最后落在了迪柯的身上：“我能和他们一样待在这里吗？”
迪柯淡淡看了眼她，不做声，似乎是在等温长川表态。
温长川也清楚现在的情况，抿了抿茶：“如果迪柯大人没有禁止国民参与，那你是可以留在这里的。”
“…那是自然。”迪柯笑了笑，扬手示意。
手上的束缚被解开，辛禾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看了眼两侧的人群，朝着异能者那边走去。
却不想，身边的士兵拦住了她前进的路，语气有些轻蔑：“你不能去那边。”
拦住她的是一把长枪，锋利的刀刃在伸过来的一瞬间，闪出了隐隐寒光。
辛禾的眸色一沉，视线从刀刃上挪开，看向了拦着她的这名士兵。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仿佛在等他的解释。
原本高傲的气势开始动摇，士兵的目光闪躲一瞬，厉声说：“那边你没资格，力量型异能者只能去另一边。”
辛禾没动，又盯了几秒，在士兵扛不住，准备向主位上的人投去求助目光时，才幽幽转身。
她什么也没说，往人挤人的侧台处走去，没有上去，只是站在第一层台阶上，看向了对面侧台上的某个位置。
这样等级分明的安排不无好处，至少找人这方面，给辛禾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在异能者优待区，只要对方来了，她就可以毫不费力找到她想找的人。
而正好，这种热闹的场面，对方确实来了。
也许是她的注视太热烈，原本还在侧头看迪柯他们的裴让忽然转头。
四目相对时，他的表情有些惊讶，但很快，他朝她笑了一声，还厚脸皮地招了招手。
辛禾：“……”
“没想到，莱特尔的秩序这么好。”温长川的声音飘进耳朵里，辛禾回神，与侧台上的所有人一样，看向了主位。
“见笑了。”迪柯面上和善，语气依旧无波无澜：“既然大家都到场了，仪式开始？”
“行。”温长川起身，此时士兵也正好将大厅中央的桌子布置好。
他缓缓走到大厅中央，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下，像是一个即将表演一出戏的演员。
“大家都清楚，我是来自仇茵国的游者，身上带着独属于仇茵国的文明，也正是如此，我才出现在这里，来为你们，也就是莱特尔，赠送文明。”
“太好了！游者终于来我们国家了！”
“我们终于也有机会成为异能者了！”
……
成为异能者？辛禾看向说话的人，忍不住问他：“你好，你刚刚说的，成为异能者是什么意思？”
男人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有些激动：“就是觉醒成为异能者啊！游者带来的提萃灵核能够让普通人获得觉醒的机会，是我们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辛禾点了点头，礼貌道谢。看来异能觉醒是通过他口中的提萃灵核进行的，不过，迪柯不是说成为异能者需要进行试炼吗？难道说这个试炼和提萃灵核有关？
目前已知的信息比较少，辛禾打算先看看。
温长川讲完的一瞬间，站在侧台上的普通人都欢呼了起来，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本不存在的汽油，激动又热烈。
他们的反应太激烈了，耳边的声音直接炸开，辛禾无法再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等着温长川的下一个动作。
就在辛禾还在思考的时候，温长川摊开双手，两颗金黄色的晶体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阳光的照射下，正闪着温润的光芒。
辛禾蹙眉，总觉得这东西眼熟。
“提萃灵核，仇茵国给贵国的指标是两颗，如何分配，得看你们的安排。”说着，他就将东西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什么…只有两个名额吗…”
“那我们等了这么久，还不一定能够分到……”
“这算什么，只给两颗，施舍吗！”
“怎么可能只有两颗，我听说在仇茵国，这种东西只要有钱就能买到，根本没有限制……”
“他是不是私吞了！外国人果然没这么好心！”
……
温长川站在光下，胸口那枚外国人徽章熠熠生辉。
“肃静！”迪柯的声音响彻整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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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
等到再次安静下来，温长川才不紧不慢地拿出另外一件东西，那东西被卷着放在了桌面上，看上去像一张牛皮纸。
“这是屏蔽仪的设计图纸，也就是说，贵国从现在开始，除开使用权能守护国民，也能采用屏蔽仪进行防护，不过屏蔽仪只能屏蔽C级以下的异种，贵国使用的时候，希望能经过审慎的考虑。”
温长川慢慢说着，他没有因为刚刚众人的质问而有任何的动摇，依旧平静地讲述着被安排好的事。
坐在主位上的迪柯终于抬眼，原本漫不经心的样子也在温长川拿出这份东西的时候，惊讶了一瞬。
迪柯走下台阶，朝着他走了过来：“这真的是仇茵国给的？”
“是的，”温长川退开，所有他带来的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仇茵国自愿赠予的。”
迪柯将牛皮纸打开，距离太远，辛禾无法看清楚上面的图案，只知道这张纸很长，上面的东西非常的复杂。
“好……”迪柯小心地抚摸着那张图纸，眸光闪烁着，像是看到了什么珍宝。
但很快，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迅速闭上眼，藏住了眼里的情绪，“既然仇茵国给出了这样大的诚意，我们莱特尔国也应该给出相应的报答。游者需要什么？尽管提。”
温长川也不推辞，直说：“1000灵核和一张高塔的通行证。”
高塔，是异能者的住所，同时也是莱特尔王居住的地方，一般人没有资格进入，就连外来的异能者，没有允许也不能踏足。
唯一特殊的第一层，也只会在特定时间开放一段时间，其余的时间和楼层，都是供独属于莱特尔的异能者所有。
1000灵核固然价高，但和一张通行证相比，孰重孰轻，迪柯最清楚，她真的会给吗？
果然，迪柯皱起了眉，声音也沉了下来：“你要高塔通行证做什么？”
“我是游者，负责用文明交换文明，同时也要记录文明，”温长川忽略掉迪柯警惕地目光，解释，“文明除了现在，这些能从国民中记录到的日常，也包含着过去，我想，高塔除了异能者的住所，也是存放过去的地方。”
“……”少有的，迪柯沉默了。
温长川也不急，慢慢等着。
长久的沉默中，周围的人群也渐渐骚动起来，议论与质疑的声音从开始的低喃，到现在一声比一声清晰。
其中不乏非我族者其心必异，不能让外人进高塔、游者没有这样的权利、王不会见他、东西拿到了为什么还不赶出去等等。
辛禾静静听着，她能理解莱特尔国人的顾虑，也能理解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后，抛弃赠与者也是一个选项。
但这抛弃让人发笑，归根到底，这群发言的人，连选择抛弃的能力都没有，温长川的赠予与要求，除了迪柯，他们任何人都无法站在天平的另一端。
但事实是，他们非常勇敢地站了出来，还乐此不疲地添加砝码。
等了许久，迪柯终于开口：“我需要和王沟通一下。”
温长川抬手，食指和中指比出了个数字：“两天。”
得到迪柯的肯定后，温长川离开了大厅，人群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在他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激昂了起来。
辛禾忽略掉他们的愤慨发言，往角落里又躲了躲，在等到迪柯终于将人群散去时，才顺着人流走了出去。
塔外阳光很亮，透过屋檐，在地面上划出了一条清晰的分割线，人群从阴影处走进阳光，又在喧闹的声响中没入了另外的阴影。
辛禾靠在墙边，叫住了从身边经过的人。
“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