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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作者:麻薯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31章


    小黑刚幻化成人形,走路磕磕绊绊,估计也不理解话里的意思。


    …


    午饭。


    所有被关在羁押仓的囚犯,排队有序地进出食堂。


    严熵临有气无力地举着托盘,在其余三人簇拥下终于排队打上饭,他们这阵仗每天如此早就引人注目。


    他有些没休息好,面对一盘子食物,扒拉来扒拉去,就是没能下口。


    这几天都是如此饭菜寡淡,人瘦了很多。


    小黑三口两口地把饭菜全都吞进肚子里,末了盯住夏炙手里的饭。


    他卖萌地在夏炙和他饭里徘徊,吓地夏炙往田坪身后躲了躲。


    这个怪人和严熵临好像很熟,不然他直接给人揍的服服帖帖。


    田坪清了清嗓子,起身拽起夏炙的衣领,带着他坐到隔壁桌去了。


    两人的离开,给了小黑机会继续接近,从严熵临对面端着盘子坐到他身边,一点点往他这挨。


    “要不吃,这些给我?”小黑说。


    严熵临缺觉反应有些迟钝,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手里的餐盘就被夺去。


    合着谈渊给自己送来一个大爷。


    他有些恼火…


    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能让羁押仓的人把人送自己房间来,赶又赶不走。


    反而隔壁桌的田坪和夏炙,两人小互动偷偷摸摸地,看起来四周泛起粉红泡泡。


    严熵临侧着头,看着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着,表情像是慈眉善目的长者。


    肚子有些饿,再一回头小黑夺去的餐盘已经被一扫而空。


    “小严今晚真的不准备见我哥?”小黑问道。


    这才相处多久,已经从毕恭毕敬变成了“小严”,没大没小的。


    严熵临不悦,听到谈渊心里就不爽。


    “不见,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严熵临回。


    谈渊是个骗子,骗自己他的身份,害严熵临这段时间对个异形莫名其妙地动心。


    这整件事就是个错误,严熵临不想再去回忆,他只想让眼前发生的事情快点结束。


    “你们见一下吧,不然我卡在中间很难做人。”小黑侧着头往严熵临那靠,说话卖萌低沉。


    严熵临冷笑:“你是人?还做人呢?”


    小黑不悦,嘟囔个嘴:“你们人类不都这样说的,我哥说了要融入人群,就得学你们的一言一行。”


    他伸出手指轻轻摁在了严熵临的唇上,眼里透露出别样的神情。


    “真好看,我会下手轻点的。”小黑说。


    “什么?”


    严熵临愣神,忽然餐盘“哐”地一下忽到脸上。


    他没反应过来,又被他提起衣领一拳又一拳地砸在脸上。


    严熵临额头鲜血瞬间流下,嘴唇撕裂尝到咸腥味。最近被关在这里过的已经不是人的日子,伙食和运动量全都跟不上,他反抗无门又被小黑摁在地上打。


    “叫,叫大声点。”小黑附在他耳边说。


    严熵临没意会到他意思,还是保持那副无力挣扎地样子。


    见严熵临不配合,无奈下小黑折动严熵临受伤的拇指。


    伤未完全长好,疼痛感席卷全身,严熵临疼得直叫。似乎这样达到了小黑的目的,他才慢慢放手整个人瘫在地上。


    田坪和夏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帮忙拉人,没想到那“小畜生”力气巨大,甩开两人继续向严熵临发起攻击。


    周围人起哄大家闹成一团,很快狱警介入,拉走了暴起的小黑,和满脸是血的严熵临。


    “严队,严队!”迷迷糊糊听见田坪和夏炙在叫自己。


    再有了意识自己躺在床上,洁白床褥将严熵临包裹,身上几乎没一块好的地方,肉眼可见的全是伤口。


    护士在不远处的地方敲着电脑,见严熵临有了意识,连忙过来照看病人情况。


    “还算行,漂亮脸蛋没有毁容,但你是真行,大拇指都伤成这样了没去医院吗?”护士戴上口罩再次为严熵临清理伤口。


    手背上调着点滴,为严熵临补充这几天身体里缺失的营养。


    “今晚要不给你留在这,这副样子回牢房,应该也不行吧。”护士在那喃喃自语地写着报告。


    她离开片刻,又带着几名狱警回来,给严熵临另一只好的手拴住。


    “严熵临是吧?”为首的狱警道。


    严熵临点头。


    “今晚等着,我会带人来找你问话,你可以叫我孟牙接下来我们应该会经常见面。”


    他是负责阳光花园社区暴起案件的负责人,是宇宙共生协议局调来的总负责。


    第32章


    严熵临被丢在监狱医务室,时不时有人过来查看他点滴用药情况。


    被灯光持续照在头顶,严熵临眼睛泛花恍惚又睡不着,别提多难受了。


    刚遭到小黑攻击的时候,严熵临还没意识他到想要做什么,如今算是明白了。


    真的让人无语,如果和他沟通配合一下,就不用挨这顿打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严熵临不想回牢房,一个劲地说自己头晕。


    该吊的水吊完了,慢慢地这里不再有人涉足,变成严熵临一个人。


    倏然,医务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半梦半醒的严熵临彻底被吵醒。


    “有人要见你。”孟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严熵临压根就不想听,用枕头蒙住了眼睛。


    “见不见是你的权利,现在时候不早了,天都黑了,但人家是S的小公子。”孟牙又道。


    严熵临直直从床上坐起,他看了眼窗外,果然天已经暗了下来。


    孟牙还在等严熵临的意思,他可没多少耐心,再次厉声询问。


    “见。”严熵临说。


    他抬起头,白炽灯照在他的脸颊,白皙的脸蛋配上鲜红的伤口,活脱脱的破碎美人感。


    严熵临这样子挺想让人做些什么,但他确实不是孟牙的菜。


    孟牙拖着严熵临,把他送到一间会面室。


    虽然S还在调查中,但祂依旧是大家尊重的对象,包括祂的继子。


    “二位慢聊。”孟牙笑起来眯眯眼客气地和江云时点头照面。


    这里的环境比上次还要好,两个皮革沙发对面而坐,茶几上还倒了温热的茶水。


    见严熵临过来,江云时率先起立。


    “和人打架了?”江云时道。


    在监狱里这种时常有,很多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不顺就会发生一帮人的冲突,所以也不用过问理由。


    严熵临点头入座,双手被手铐限制住,只能双手抱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脸上的伤实在引人注目,但江云时很快与他切入正题,上面的人愿意再信任严熵临一次和他合作。


    “但你打算带走几个人?事情做的不能太明目张胆。”江云时说。


    严熵临比了个“三”:“除我之外的三人。”


    他借口这些人都是自己麾下得力干将…


    “莫翊既然能在社区克隆个自己逃出生天,可见这个人的本事了得,你要是不给我人,光靠我一个人,做不到。”严熵临一本正经地替江云时分析这个计划。


    江云时听后不语在那思考,他抬头望向严熵临。


    来的时候听闻严熵临去了医务室,自己紧张到不行,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如今一见江云时放下心里全部的担忧。


    “但打你的不就是你其中一个室友?闹成这样了还能听你的话?”江云时点上支烟,继续审视严熵临的表情。


    严熵临手指交叉的放在桌上,尽可能地让江云时看不出破绽。


    “人不就是这样,磕磕绊绊地闹矛盾,最后又能聚在一起。”严熵临抽动嘴角回答江云时的问题。


    江云时冷笑,往烟灰缸里弹着烟灰,他从不熟练的拿烟手势,到熟练夹取,那个只会一味跟在严熵临屁股后面的“尾巴”,倒现在开始权衡利弊。


    “你开始会看人了啊,小严。”江云时冷笑道。


    严熵临说的是谎话,江云时自然第一眼就看穿,他没有揭穿,而顺着严熵临的意思安排。


    三个区连接着一个公共的休息空间,虽然彼此之间是不能直接的接触,但在那个公共空间有铁栏杆相隔,严熵临有机会能接触到A区的人。


    江云时给了个名字:“A区,蛇头,已经打点好了你去找他,他能把你们弄去A区。”


    江云时又点了支烟:“一周,上头让我给你一周时间,如果做不好—”


    后半句话他没说下去,这趟合作是严熵临起头的,他没理由做不好。


    “知道了,我尽量。”严熵临说。


    他起身打算走—


    “严熵临。”江云时目光追随。


    两人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更加变质。


    “嗯?”严熵临回头。


    记忆与现实重逢,严熵临穿着洗得发白的干净校服回眸,是身形挺拔,眉眼清亮少年时期的严熵临。


    他背着一个深蓝色帆布书包,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阳光穿过胡同口稀疏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一圈圈光斑,正在胡同巷口等着江云时一起上学。


    十几岁的江云时怀里紧紧抱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他总是会从家里多带一份早餐。


    江云时逆着那片金色的晨光,沿着胡同的青石板路,朝着那个等待的身影跑去。


    严熵临书包拍打着后背,额角渗出细汗,脸上却带着纯粹的笑意,风吹起两人额前柔软的碎发,也把独属于他们时代的热忱吹得很长很长。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轻风微抚在两个少年身上,把他们的倒影拉得很长。


    “怎么了?”严熵临的声音把江云时拉回现实,那虚无的画面成泡影消散。


    “没有。”江云时摇了摇头,把压抑在心底的话,最终咽到了肚子里。


    回到医务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狱警再三检查好控制严熵临行动的手铐,随后熄灯让这里彻底陷入黑暗。


    走廊上时不时有人徘徊巡逻,严熵临睡意全无,倚靠在床上,盯着窗外看。


    窗外挂着轮明月,树叶瑟瑟随风飘动,一抹身影从窗外飘过…


    医务室位于一楼,窗栏低,轻而易举地翻越。


    严熵临依靠着闭目养神,分期都不用睁眼,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香味先靠近。


    黑夜中,他勾人的眸子睁开,与白发少年的对上视线。


    那瞬,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段日子的欺骗谎言,最后被严熵临化作一个无奈的叹息。


    谈渊坐上严熵临双腿,自身的力量把他牢牢地压住。


    “想我没?”他仰着嘴角,双手捧住严熵临的脸蛋。


    “滚。”严熵临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带着点鼻音。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偏过头,动作有力的抗拒抗拒,硬生生从谈渊的双手中挣脱出来。


    他比之前瘦了许多,侧脸轮廓更加分明,下颌线如同刀削般锋利。


    谈渊被凶了,但笑容凝固随即又漾开,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在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下显得有些空洞。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将身体压得更低,温热的呼吸靠在了严熵临的颈侧。


    “一段时间不见,小严又变好看了呢。”谈渊的语调带着挑衅的亲昵,他还伸手像挑逗小狗似的勾勾了下严熵临的下巴。


    严熵临一个起身就想和谈渊动手,却忘记栓住自己手腕的手铐,被完全限制住行动。


    床被他的蛮力拖出些距离,在冰冷的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你要想把人叫来我也没有意见,反正我可以随时—”谈渊两只手比划成了鸽子,做着手指影子倒影在墙上。


    刚才情绪激动,让严熵临脸上的伤崩开不少,现在嘴角鲜血不断的淌下。


    谈渊缓缓靠近,双唇相触,他的唇贴上时严熵临下意识偏头,但还是没能躲过那股强烈的相拥。


    一股浓烈的铁锈腥气猛地冲入谈渊的鼻腔,那不是纯粹的甜或咸,是一种带着金属冰冷,像生锈的刀片划过味蕾。


    瞬间盖过了谈渊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甜香,这味道侵蚀、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心里发慌更猛烈地偏开头去,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唔!”


    严熵临的闷哼被堵在喉咙里,不是因为谈渊的吻,而是因为那血腥味的冲撞随之而来,谈渊的钳制住他的后颈,不让他再退半分。


    黑暗中,谈渊的找到了突破口,更加汹涌地灌了进来。


    温热的腥气还是漫了过来,不是铁锈那样尖锐味道,像被雨水泡透的旧铁,带着点沉滞的咸,混着皮肤擦伤后淡淡的花香,在舌尖炸开时竟有些发涩。


    “给老子滚!”严熵临奋力推开了他。


    半坐在床沿,眼下泛起一片红晕,像是被人玩弄于手掌的兔子。


    “小严—”


    “严队—”


    谈渊的声音在他耳畔轻声细语,他摩挲着严熵临耳垂,让他冷不丁的一个寒颤。


    “但是为什么小严今天不听话,明明让你夜深了就在医务室等我,怎么偷偷去见了别的男人?”


    第33章


    谈渊不习惯主导,他喜欢引导严熵临配合他的喜好,但如今的情况只能自己在上。


    严熵临的手被拷住限制行动,只能躺那里任由谈渊处置。


    他讨厌谈渊。


    讨厌他的谎话,讨厌他的欺骗,却明知自己挨骗,又无论如何没办法拒绝他。


    这几天没休息好,很快严熵临感到疲惫。


    他只知道空气中蔓延着无缘头的血腥,说不清的腥甜沾在唇齿间,要很用力才能咽下去,又总留着点若有若无的滞涩感,像吞了口混着沙粒的海水。


    谈渊躺在他的肩窝,双手牢牢圈住严熵临地胳膊。


    “事情总能解决的对吧?”谈渊问。


    现在他到收起锋芒,变得小鸟依人。


    在S势力下对它们异形而言也是不利的,除了那些身居高位的。


    “能解决的。”严熵临淡淡道。


    谈渊往他怀里蹭了蹭,发丝触到严熵临的脖子软软的。


    月光洒进医务室,撒在病床的被子上,像是镀上一层冰霜。


    安慰的话严熵临说不出,但这样一来两人的隔阂也在今夜不语中悄然消解。


    “对不起。”谈渊轻声道。


    严熵临拍了拍他的肩,“睡觉吧。”


    怀里的少年沉沉睡去,在那场战斗中浑身上下没留下一点伤。


    窗外监狱高墙上探照灯的巨大光柱,不断的扫过空旷的放风区,每一次光线经过将铁栏杆扭曲的影子投进室内,印在两人相拥的轮廓上。


    时有传来一警巡逻的声音,警棍敲击出声,身前的谈渊被惊觉,手触碰到严熵临在身边后,又安然的闭上眼睛。


    三区放风活动的时间迫在眉睫,严熵临思绪是混乱的。


    他找到人后,再把人从羁押仓里弄出去,还得让莫翊配合自己。


    人凭什么配合他?


    他又有什么本事把人弄出去,叫小黑变身驼出去吗?


    倒也是个好办法。


    想了一宿,他的手没离开过谈渊腰间,一直牢牢地抓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严熵临想着想着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外面警铃大作,他猛地睁开眼已经天亮。


    怀里的余温早就散去,还余有一些茉莉花香飘荡在空气中。


    “这一觉睡的踏实。”护士过来给严熵临检查,给他撕裂的伤口重新缝合。


    “昨天干了什么?那么激烈?”护士偷偷地笑。


    严熵临没有回答,扯了下嘴角敷衍过去。


    休息一夜他的精神稍微回复,望向窗外又是鸟语花香的自然景色。


    医务室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人,房间里变得热闹起来。


    严熵临憔悴地想要起身看个清楚窗外景色,半个身子刚起来,手腕被手铐的床架子带了回去。


    昨夜他挣扎反抗,手腕早就被圈出痕迹,铁手铐磨破他的皮,还有干涸的血迹。


    “诶诶诶,那么激动干什么,你这样不行伤口会感染的,我叫孟牙给你解开去。”护士有些于心不忍。


    被关在这里限制行动,难免情绪会有些崩溃。了,护士见过太多这种,面对严熵临现在的状况也完全能够理解。


    她离开带来了孟牙,好说歹说之下孟牙无奈解开了束缚住严熵临的手铐。


    手腕挣脱,感觉整个人能喘上口气。


    孟牙和严熵临接触不多,一次是把他带进羁押仓,一次是送他来医务室。


    他坐在一旁默默观察他和护士的互动,翘着二郎腿给自己点了支烟。


    “这不能抽。”护士带着口罩,明显的不悦。


    “知道了,知道了。”孟牙把烟掐掉,又打量起严熵临。


    越看越觉得严熵临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只是时光变迁,导致严熵临五官发生变化。


    “十年前,慧燃星,严熵临,没错吧?”


    第34章


    严熵临一愣,他无光的眼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只是掠过孟牙,又轻轻侧过头。


    “你别老吓唬人家,整天凶神恶煞的。”护士瞪了他一眼这才消停。


    严熵临休息的差不多,护士让他隔天再来复查,叮嘱一番后让孟牙把人带走。


    孟牙从腰间拿过手铐想重新拴上,被护士姐姐制止。


    “他又跑不了,对人温柔些。”她道。


    最终两人一前一后,孟牙只能用枪抵着严熵临后背把他护送回去。


    经过长长的走廊,羁押仓设计遮住半边的光线,让整个走廊变得很暗。


    倏然前面的严熵临停住脚步,转身面对孟牙,这也是他第一次正视孟牙。


    “十年前,我带领的派遣小队去过慧燃星勘察地质。”严熵临冷冷地说。


    孟牙一愣,孰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那么诚实。


    “聊聊?”孟牙提议双方坐下。


    他找了间小的审讯室把门关上,关掉了所有可能检测的设备。


    到这里变得自由,没有人管辖孟牙抽不抽烟,他点燃问严熵临要不要来一支。


    严熵临摇了摇头。


    “一直还没来得及问你,阳光花园社区那场风波,你参与其中的起义时位置是什么?放着好好的侦查员舒坦位置不做?脑子里想什么呢?”孟牙人倚靠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


    本来他以为严熵临会是个刺头,特地避开他那一圈子的人,孰轻避重的在那问话,没想到问话下来,他竟是最好说话的那个。


    类似的话严熵临已经说过一遍,再让他与孟牙解释有些费时费力。


    孟牙是第三方共生局的职员,在人类和异形焦灼的情况下应该处于中立的位置,所以严熵临准备直接和他摊牌。


    留给严熵临的时间不多,谁也不能保证江云时的一周过去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是无界之地的派遣三队队长严熵临,街道任务伪装下沉阳光花园社区,是接到上级安排的秘密行动。”严熵临说。


    孟牙睁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严熵临继续为自己辩解,如今他无法联系到直接的他那上级,没办法把从阳光花园社区收集到的线索共享出去。


    “现在S掌控全局无界之地也被祂控制,如今我们也是被做局抓来这里的。”严熵临又道。


    孟牙皱紧眉头说:“那关敏普呢?是你让他带头攻击中心的?”


    严熵临摇了摇头回答:“那天是我和他分别很久后第一天的见面。”


    几乎所有人都认得严熵临一定和关敏普关系不简单,严熵临想不通,只能尽力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


    “他是疯子你也是?你们同时吃错药了吗?无界之地怎么可能是S手够的到的地方。”孟牙掐灭了烟头。


    面对严熵临他又无缘焦虑起来,本想停了烟好好和严熵临聊下去,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把手伸到火机上。


    严熵临摁住他的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随身物品里有个手表,可以通过那东西联系到终端汇报情况。”


    只是最近终端对面的人消失,发过去消息都未读未回。


    孟牙听到这里,脸上表情更是不相信的,捏着鼻梁骨想着怎么和严熵临谈判不会“刺激”到他的疯子神经。


    “你知道关敏普是个精神病吗?”孟牙说。


    他说关敏普曾是无界之地的一员,因犯了疯病被无解之地丢了出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给他找到这里的工作。


    他被丢出来这件事在严熵临被分派到这之后,这中间的缘由严熵临完全没有听说。


    记忆中那孩子挺正常的,不像孟牙说的那样。


    “他多次顶撞上级,说各个星球每个社区里面都不太平,被异形各种怪物占领,最后他们的势力会慢慢攻到地球,把我们人类全端了。”


    孟牙吞云吐雾,气体充斥着小这的房间,让严熵临止不住的咳嗽几声。


    “你怎么看关敏普的观点?”孟牙问。


    严熵临不敢说,生怕自己说了孟牙会把他和“疯子”归类。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你杀了中心两个同事,对吗?虽然关敏普一直在帮你辩解,说人是他杀的,但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你,当初只是怀疑你,好好配合调查不就好了,现在这事闹的不处理你都得处理。”


    他继续在试探严熵临的口风,试图考验从他身上快速解决阳光花园的事件。


    “不论如何,我身处无界之地也好,社区也罢,最根本的任务是要保护好住户的安全,但它们不是人。”严熵临揽下所有的责任。


    这件事也确实是他没考虑好后果动的手,不应该由关敏普来顶罪。


    孟牙没想到严熵临会如此有担当,他冷笑一声。这事比他预料的还有意思,因为在调查严熵临背景的时候,像是有人刻意掩盖他的经历,简历上完全没有任职无界之地的信息,只有入职阳光花园社区的。


    听见他的疯言疯语,孟牙全当他是精神病来处理。但他有种预感,严熵临可能说的并不完全是假话。


    “可你怎么证明它们不是人?”孟牙冷眼望着严熵临。


    如果他能现在证明出死掉的两个员工确实是害人的异形,那么孟牙还会考虑当即把他无罪释放。


    可是严熵临不能,他做不到,因为尸体已经被关敏普处理掉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今天先这样吧。”


    严熵临被送了回去,经过一个上午的问话,浑身精神高度紧张,回到牢房的时候,只想回去躺着休息,庆幸的是昨天晚上休息的还不错。


    房间里夏炙正在举哑铃,一旁的田坪坐在书桌前看书。


    见严熵临回来,两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跑来迎他。


    “严队,没事吧?”夏炙跑来查看他情况,“我们已经把那疯子管控起来了。”


    他指着不远处小黑的床铺,那孩子被五花大绑像个商品一样被丢在那里。


    “给他解开吧。”严熵临懒得去牵扯他们这事。


    夏炙先是疑惑,然后又有些委屈,可怜巴巴地看向一旁的田坪。


    在严熵临被打去医务室后,两人把他拖进牢房教训了一顿,小黑力大如牛,一个可以打两个,好不容易把他制服,连今天的午饭都没放他去食堂。本来夏炙还想到严熵临这里讨个表扬,结果人一来啥也不提第一件事居然让他们放人。


    所以他表现的又难过又委屈。


    夏炙嘴角向下的从书架后拿出一个三明治,这是他们今天早上的早饭,他偷偷顺了一个出来想留给严熵临。


    从醒来到现在确实没有进食,严熵临也没和他客气,回床铺休息。


    “这里也太过分了,随随便便打人,一点处罚都没有。”夏炙在那抱怨。


    但严队发话,他们又不得不解开绳子,放小黑自由。


    “费了好大功夫来着,严队也太宠他了吧。”夏炙在那嘟囔。


    他不高兴了,田坪解开小黑后过去哄,两人完全不避人的在那里你侬我侬地贴贴。


    严熵临假装没看见,啃着三明治想睡上一觉。


    小黑悄悄过来,给严熵临递来一小罐牛奶。


    “见到他了吧?”小黑压低声音地说,“你们昨天睡了吗?”


    他故意压着嗓子,但房间拢共就那么大,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他在和严熵临说些什么。


    空气静了,夏炙从田坪身边跑开,默默地乖巧坐到一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小黑是故意的,还是没学会人类之间的情商,这句话让严熵临面红耳赤的,思绪不断回忆着昨日。


    “严队,做了没?”小黑以为是自己声音太轻,严熵临没听见,便扯着嗓子又说了一遍。


    一旁的田坪已经咳嗽掩盖尴尬,他们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小黑把严熵临打成这样,他完全不生气,反而轻而易举地放过了他。


    合着是里应外合,让严熵临去见小情人的。


    夏炙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事做的有多不妥,连忙给自己找补。


    “诶呀,田坪都怪你手欠,没点眼力见,”夏炙边说边看严熵临脸上表情,“这书都撕坏了啊!”


    为了让这戏演的真一点,夏炙故意夺去田坪的书撕掉一个角。


    他手上动作故意夸张化,猛地一扯“嘶啦”一声脆响,在狭小的牢房里格外刺耳,一片书角的纸页打着旋儿飘落下来。


    这是田坪在这唯一的书,气的他都开口说话了,直接拍案叫嚣:“你踏马到底干什么?!”


    他平日里话不多,关在狭小的空间浑身不得劲,还好在自由活动的时候和人用烟换了本名著,那书已经不知道传过几手,纸张被翻的发黄,但大家都保存的很好,没有损坏。


    田坪气的没控制住脾气嗓门一高,但很快他被夏炙制住,狠狠地揪了一把他胳膊肉。


    严熵临这边尴尬的局面确实缓和,被这两个的争吵全齐掩盖住。


    小黑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了话,丢下牛奶盒灰溜溜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一旁两人越吵越凶,忽然夏炙刹住车。


    外面的传言一直是严熵临和他们的关队关系不一般,所以职业生涯一直在往上走的关敏普,会愿意为爱牺牲甘愿坐牢。


    但是现在半路杀出个陌生的男人,张口闭口对严熵临没大没小,还一直说“他”怎么怎么样,“你和他”又怎么怎么样。


    夏炙是个善于观察的人,早就好奇他口中的“他”是谁了。


    于是他主动和田坪结束争吵的状态—


    “那啥,严队,你男朋友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第35章


    严熵临有些不爽,眉间全蹙在一起。


    夏炙见状彻底闭嘴,不说话的躲到田坪床铺上去。


    又熬过一天,待在牢房里各自无所事事,直到天窗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这样的日子难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羁押仓里面他们还不算太熟,什么时候安排什么活动完全没有风声。


    下午休息了个大觉,到了该睡觉的点时变得异常清醒,严熵临在床上辗转反侧,起身后发现房间里的人都睡去。


    严熵临不敢制造出太多的动静,蹑手蹑脚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走廊上不断有人巡逻发出轻微的脚步声,然后脚步在他们牢房门口停下。


    厚重的铁门,上面有个狭小的窗口,一双眼睛探了过来。


    巡逻狱警声音浑厚:“严熵临,有人找。”


    简单有力,他打开牢房的门。


    随着铁门“吱喇”声,房间里其他人也被吵醒。


    不论是有人探监,或者是上级对犯人问话都不该是这个时间。


    大家警觉起来,四双眼神对着门外之人。


    “这个点?我可以告你们信不信。”夏炙扯着嗓子说。


    田坪下床,人已经护在了严熵临面前。


    房间里充斥着敌意,严熵临却通过来者身形分辨出对方的身份。


    “没事。”严熵临放下水杯,让他们退下。


    睡熟的小黑是最后一个被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睁开,面对那个突然闯来看不见脸的狱警。


    狱警的五官被帽檐遮住,但身体上散发的味道藏不住。


    “嗝—”小黑想开口说话,倏然被严熵临捂住嘴巴。


    帽沿下眼神向小黑杀过去,他感受到了周围人感受不到的气氛,立刻识趣的闭嘴。


    但他不死心,又悄悄抬头问:“可以带我一起吗?”


    无人回应。


    还被严熵临瞪了一眼。


    严熵临跟着他离开。


    他前,严熵临后。


    牢房的门被关上,夏炙眨眨眼望向田坪。


    夏炙:“男朋友吗?”


    田坪:“嗯。”


    夏炙疑惑:“羁押仓的工作人员?”


    田坪:“可能吧。”


    夏炙从那小窗口张望,见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又说:“好像是白色头发,小黑毛,那人什么来头,你认识?”


    小黑不语,一个人暗自赌气。


    田坪还带着困意,他圈过夏炙的腰,把他放在自己上铺。


    “好了,别管闲事,睡觉。”


    羁押仓这会大家都在睡觉,每间牢房里都静悄悄的。


    再往前走严熵临就没有耐心了,离开关押犯人的牢房区,离他们最近的是一间空房间。


    严熵临猛地加快两步,动作快快准狠一把攥住前方那人后颈的衣领。


    他力气大,把人像“小鸡”一样拎了起来,狠狠向后拽,同时另一只手推开旁边一扇虚掩的空房间铁门,直接将人粗暴地掼了进去。


    空房间内有一张铁桌,严熵临双手卡在他腰间,把人一抱让他坐了上去。


    “玩挺花?还制服?”严熵临意味深长,摘掉了他的帽子。


    少年熟悉的眼眸显现,在月光衬托下格外耀眼。


    在阳光花园社区那会,两人可以随时随地的见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相比现在有了很多限制,反而让他们的关系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谈渊身着不合适的制服,看样子是从哪里顺的来的。


    “那小黑毛真是你亲弟弟?怎么不教教他怎么做人?”严熵临顺势凑了上去。


    今天的谈渊有些不一样,为了配合着装特地往日垂在额前的银白发丝此刻被向上梳理定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挺拔的眉骨,让整张脸显得格外明亮清爽,他后脑勺下方,标志性的狼尾短发依旧保持自由散落。


    严熵临明显有些急,本来憋着就憋着了,偏要昨晚撩拨他的神经,完事了一声不吭地走人,他都不知道自己和他什么时候能睡个踏实的觉,或者还能不能等到这一刻了。


    “对,比较笨,一直在教,倒也是教不会。”谈渊扯着嘴角说。


    他带着正经事来,花了好大的功夫潜入这里,却在见到严熵临的那一刻,稀里糊涂地又被牵着鼻子走。


    铁桌冰凉,背脊靠在上面冷飕飕的,谈渊思绪放空老实地躺在那里。


    “今天我来,不用你动。”严熵临在他耳畔低语道。


    走廊上偶然的巡逻,让空气的紧张增添几分,似乎越在这样的环境,越是有别样的氛围。


    这好像是严熵临时间最久一次,他坐上桌沿从谈渊那顺了支烟。


    “你来就为了这事?”严熵临问。


    谈渊给自己衣服扣着扣子,重新整理衣领:“有正经事。”


    “这事不正经?”严熵临哼声笑了。


    谈渊皱皱眉头,把他手拍走:“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这事你别去掺和,也别去算计江云时骗他去杀莫翊什么的。”


    严熵临侧着头,见谈渊一本正经地样子收起了他没正形的模样。


    “你什么都知道。”严熵临心里是有些震惊的。


    他在羁押仓的这些小动作自认为隐秘,其实全被上面那些人尽收眼底。


    “你要是什么都不做事情也能解决。”谈渊说。


    严熵临笑了一声,玩弄起谈渊的发尾,轻轻揉搓:“昨天是谁轻声细语都快要哭出来了,问事情能不能解决了?”


    谈渊地瞪他一眼:“我很认真的在和你说,别插手这事!”


    昨天那次见面,说的话并不能全信,两人分别时间久,谈渊话里是带了点情绪的。


    后来他回过头想想,得再来提醒严熵临一句,免得他情绪上头见义勇为地生事,这也是他为什么把自家兄弟“小黑”安插在他身边的理由。


    “插了又怎么样?”严熵临拽过谈渊的衣领,帮他抚平了翘起来的一角。


    谈渊脸上不悦:“那你就要承担,可能会发生的所有后果,不单单是你,很有可能是身边的人替你承担。”


    严熵临长这么大,大风大浪都见过,他性格敢闯敢上,一步步爬到如今下场。


    说他惨吧?


    他自个还挺得意,毕竟在无界之地那一口一句旁人的“严队”也不是白叫的。


    可现在事态不一样,上层的结构动荡不安。


    人的性格一旦产生,要再想让他改变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这个道理谈渊自然明白,他拗不过严熵临,只能叹气。


    他蹭一下从桌上跳下,穿进鞋子中。


    本来可以直接走,越想越神奇的冲到严熵临面前,双手揪了两把严熵临的头发。


    杂物间里安静,两人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谈渊手里的动作轻了,他的后颈忽然被严熵临摁住,在他唇间落吻。


    “唔。”


    末了,严熵临松手。


    “知道了,我会有分寸的。”


    他声音轻柔,把一切揉碎进了她那一抹笑中。


    谈渊脸颊泛红,侧过头眉直视他的双眼。


    “反正还有我给你兜底,算了。”


    他彻底放弃挣扎。


    第36章


    孟牙手里抱着一堆文件。


    房间的灯光打的很亮,刺激着严熵临的视网膜。


    四盏嵌入式LED灯管正以最大功率工作着,发出扰人的噪音。


    还没睡醒人就被拉到审讯室,严熵临下意识地眯起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强光让他本就因睡眠不足而沉重的眼皮像灌了铅,几乎要黏在一起。


    严熵临眼皮强撑着,孟牙给他倒了杯咖啡。


    孟牙慢条斯理地架上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头扎进故纸堆熬了个通宵。


    “这是你的随身物品,这些是你档案,这是你犯罪记嫌疑记录。”


    严熵临不明所以,耸了耸肩。


    他的上下眼皮打架,被孟牙扣桌子敲醒,他指指咖啡,让严熵临无论如何都要自己给弄精神了。


    “怎么每天都是睡不醒的样子?你们熄灯挺早啊,失眠了?”孟牙不理解地说。


    “哦。”严熵临双手接过马克杯。


    把犯人从牢房带出,手铐是必不可少的,严熵临从起初的抗拒到无奈接受现实,他乖巧的表现让孟牙莫名有些心软,过去替他解开。


    如今看来严熵临也不是那种暴怒要跑路的主,孟牙的心逐渐放下。


    “有件事我必须向你道歉,我长期在羁押仓工作不太关心上面的事,无界之地确实发生过一起暴乱,当时说的是那会的负责人偷藏资源,压榨劳动力,好像还在做什么人体实验。”孟牙喝了口咖啡。


    当他调查出这事的时候,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想迫不及待的和严熵临联系上。


    “他手下那些没跑掉的人都死了,有人行侠仗义,把无界之地搞的一团糟,是最近S带人稳定下来的。”孟牙说。


    所以祂又成了好人。


    严熵临已经无言以对,懒得去解释,如今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眼下还是得考虑如何接近A区的人顺利找到传说中的蛇头。


    “所以我分析下来,他应该是在救你,把你丢到社区去调查是借口,主要是想要保护你。”孟牙说。


    在这场混乱中,唯一活下来的是严熵临和关敏普拼活背上疯子头衔也要,带出来的队友们。


    他篡改了严熵临的档案,尽可能的让严熵临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希望社区那股“摆烂”、“养老”的气氛可以带动严熵临一起。


    可谁能想到偏偏严熵临的事业心比谁都重,就连上级失去联系后自己还在那默默地调查。


    孟牙感叹年轻人的干劲,也惋惜他跟错了队伍,不然早就有所成就了。


    听到这,严熵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某人也叫自己不要插手来着。


    “那么问题来了,事情确实有这么件事,我看你真诚,勉强觉得你说的都是实话,上面有人要保护你也好,篡改你的档案也罢,有没有证据来证明你的身份?”孟牙问。


    严熵临指了指那熟悉的塑料袋包裹住的一袋东西,那是他被抓来时的随身物品:“手表,你拿去技术部那查一下不就好了。”


    孟牙耐着性子,把那袋子里的东西全给严熵临抖了出来。


    衣服鞋子手机都没有问题,除了那块电子手表。


    严熵临不可置信地看着手表,又一脸诧异地看着孟牙。


    “你给我掉包了吗?”电子功能的手表变成了一块儿童卡通表,上面还刻着两个小鸭子图案。


    孟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怕你会这么说,所以我调取了你来到这里后储物间的全部时间段的监控视频。”


    严熵临关进来的时间不长,四倍速很快把所有时间线的全部看完,来去没有可疑人员,只有羁押仓的工作人员。


    他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本来想尽自己能力帮一下严熵临的,现在可以走的路全部被堵死,孟牙也爱莫能助。


    “不论真相怎么样,你是被冤枉的也好,有人给你做局也罢。之后我们不要见面,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我会严格按照正规流程来处理。”孟牙说。


    他的正义感被磨灭,在调查的过程中让他意识到严熵临这个人并不简单,这趟水太深,他不想去趟。


    严熵临双手互相磋拭着,他抬头问了句云里雾里的问题,与现在的重点毫不相关。


    “我们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以见到A区的人?我有个朋友在那,想打个招呼。”严熵临说。


    他掰手指算了一下,一周的时间他大概浪费掉了两天。


    孟牙翻白眼,心想严熵临大概也不想挣扎了。


    “每个月一次集体放风日,最近一次的话大概—”


    “大概十五六天之后?”


    严熵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那来不及,我没有时间了。”


    他眼神涣散,盯着那块儿童手表发愣,到底是什么人会去掉包他的随身物品。


    唯一知道这块手表存在的人,只有他和给他手表的人。


    严熵临一愣,又向孟牙提出条件:“你能让我见见我那时无界之地负责人吗?”


    孟牙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毕竟在没见到严熵临之前,他是毫不在意无界之地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有权利见到无界之地这种地方的领导人。


    “你当我这里是王八许愿池吗?无界之地在整个宇宙凌驾于共生局之上,你如果真能证明你的身份,我还得倒头来叫你一声哥。”


    孟牙有些不屑,觉得自己在陪一个小孩子过家家,对严熵临的好奇心从有到无。


    “照片也行的。”严熵临又说。


    孟牙摆摆手,说他没有。


    严熵临绞尽脑汁,本以为可以从孟牙身上找到突破口。


    “我知道这场起义策划是谁。”严熵临眼神骤变,从刚才懵懂无知变得犀利。


    孟牙不信,已经起身,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走人。


    “我要见姜翊宸。”严熵临又转变话风,想留住孟牙,这是他在这里唯一可以接触到的权利较高的人。


    “这又是谁?”孟牙皱眉。


    “在阳光花园社区的一个朋友。”严熵临说。


    “那你朋友可真多。”孟牙不屑地说。


    严熵临转过身,侧着头试图用眼神攻击孟牙最薄弱:“你说的话我可都记着,早晚让你叫我一声哥。”


    他扬起嘴角,冲着孟牙微微一笑。


    孟牙真服了。


    想赶紧把这尊大佛给送走。


    “知道了,我去帮你安排。”


    “今天就要见到。”


    严熵临被投喂了员工餐食,在审讯室填饱肚子。


    回到牢房后,三小只还是很有边界感的各自站一边的领域。


    “严队回来了。”夏炙像小狗似的跳到他面前,递上今天偷偷顺出来的点心。


    严熵临疲惫地拖过椅子坐下,摆摆手:“吃过了。”


    “啊,吃过了。”夏炙有些失望,转头把吃的往田坪那一丢。


    他跑到严熵临这,自然挽住他手臂,眼睛里冒着星星地试探严熵临。


    “昨晚,一起走的是这狱警吗?”夏炙八卦道。


    “不是。”严熵临答。


    严熵临眼神四处寻找着什么,田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抛了烟盒去。


    烟盒飞过去瞬间被严熵临牢牢接住,朝他感谢地点头。


    “那是严队男朋友吗?”夏炙眨巴着眼睛,完全没有要放过这件事的意思。


    严熵临咋舌:“不是。”


    他把胳膊从夏炙那抽出,给两人安排了任务。


    这次被抓进来的不少人都来自关敏普的团队,放松活动放眼望去,全是熟悉的人。


    严熵临倒是显得格格不入,除了关敏普和小黑他全都不认识,如今叫是和这两货一间房。


    “我还有三天时间,我在想办法见到A区的人,找一个叫蛇头的。”严熵临道。


    田坪在那默不作声,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开口:“维修班那里可以接触到A区的人,下午我去问问。”


    这些人大家都待着无聊,田坪平时无所事事不想天天窝在房间里,就主动加入了维修班去那做工。


    “行,”严熵临满足他的靠谱,转手指指边上的夏炙,“看好你的人。”


    两人又是打闹,田坪把夏炙揪了过去,让他老实听话。


    牢房里一处静,一处闹。


    严熵临他独自陷在椅子里,指尖夹着的烟头,升腾的灰白烟雾向上飘散,模糊了他疲惫的眉眼,看着他们嬉闹,脸上露出老父亲慈祥地笑容,殊不知一股黑风悄悄靠近。


    小黑人在上铺,突然垂下头,头发倒挂在严熵临眼前,把他吓了一跳。


    “哥,你今晚还去见我哥吗?”小黑问。


    严熵临不语,只是一味默默抽烟。


    但倒挂的时间有些久,小黑觉得大脑充血,手一松整个人从二层掉了下来。


    他重重摔在地上倒插葱,头被摔疼,傻憨憨地自己揉了揉。


    “这傻大个又开始了。”夏炙抱怨道。


    本来两人都把他教训听话了,严熵临一回来又开始缠着他,闹的大家都不安生。


    “他让我约你,今晚一样,有时间的吧?”小黑明知故问。


    “不见。”严熵临说。


    小黑又凑了上去一个劲地问为什么。


    夏炙气急败坏,气小黑扰他和田坪的雅兴。


    “你说为什么?咱们严队也是人,天天整这么一出早晚会被榨干的好吗!”夏炙厉声道。


    严熵临:……


    他未来得及发作,田坪一拳头已经敲到了夏炙头顶。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可以堵住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


    “诶哟,”夏炙捂住自己的头,“我说真的啊,像你天天晚上找我要,谁受的—”


    夏炙话说一半突然被田坪捂住了嘴,田坪脸颊涨红,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这表情倒是少有,引起了严熵临的兴趣。


    他戳戳小黑的肩膀,小声地问:“田坪是这个?”


    严熵临比划了个数字“1”的手势。


    小黑摇了摇头,也比了个“1”说:“夏炙是这个。”


    第37章


    今天天气难得放晴,羁押仓给C区的人放风,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到外光合作用。


    田坪区去维修部做工,只能放严熵临他们三人去操场。


    这也是第一次和C区全部的人碰上面,长期被关押在黑暗的环境,人多数是畏光的,面对阳光一个两个全都躲在树影底下,不愿面对太阳。


    三人是早晚要离开的主,远离人群找了个角落并不想和他们产生什么交集。


    越是这样躲着事,麻烦越是要找上门。


    严熵临拿起树枝在沙地上无聊的画圈,只觉身边的小黑和夏炙忽然警觉起来,他们从原本的休息椅上起立,来到严熵临面前站住。


    “你就是那个阵仗超级大的严熵临?”来的人整条手臂全是纹身,他的标配和严熵临的不尽相同,身后跟着两个小随从。


    严熵临没有抬头,对付他们夏炙一个就够了。


    “我们老大在和你说话,C区是我们老陈照着的,之前一直没机会见面就算了,现在见了面还不打招呼?”他身后的小随从说。


    现场安静,只有蝉鸣声不断,一场热烈的自我介绍后换来的只有无声的尴尬,严熵临甚至没有正眼瞧他。


    这个自称叫老陈的人步步上前,见势马上要和严熵临这边发生冲突,远处狱警走来,像是老鼠见到猫立刻分开躲远了些。


    以为他们是因为冲突插手而来,没想到却是来找严熵临的。


    “听说你想加入维修部?走,带你过去报道。”其中一个问。


    严熵临的眼睛亮了,知道这事是田坪在里应外合,便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


    “是的,我一直想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严熵临说话不打草稿道。


    狱警带完话,转身看到一旁的老陈:“你带他过去。”


    他们指名道。


    老陈在这关的时间久,里里外外全都熟悉,狱警涂省事,找了个借口说让新人老人认识起来。


    这下躲也躲不掉了。


    严熵临耸了耸肩,跟上他的脚步。


    穿过操场,来到另一幢建筑物前。


    老陈转身:“听说你是因为起义被抓进来的?比我年轻时候可差多了。”


    严熵临随意的配合:“是吗,那您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老陈卖了个关子,扬起嘴角笑了笑。


    他没急着带严熵临去维修部,而是跑到个树荫下给他递了支烟。


    先前对严熵临没礼貌也是老陈一贯的作风,他想把位置坐稳,就必须塑造出这样一个手段。


    “我杀人了,杀了中心的负责人。”老陈说。


    说出这话时,他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似乎早就放下原来那些过往。


    严熵临对他的事情毫不关心,顿在那建筑物前恨不得马上脱身去维修部找人。


    他不想做的太过于明显,毕竟人在这待得时间久,就算不能结盟,严熵临也不想结仇。


    “我都看到了哦,”老陈靠在树干上,“那天晚上杂货间,年轻人做事没轻没重的,热情似火啊。”


    严熵临一愣,脸上稍微多出些许情绪,也肯直面面对他了。


    他蹙眉:“你想要什么?”


    终于轮到老陈占上风,他脸上多了些许笑容:“我想和你谈笔生意。”


    他倒也没直接威胁严熵临,如果不合作就把这事说出去或者怎么样,老陈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小子背后的人不简单。


    在羁押仓中早就传闻有这样的一号人物,今天也是终于有机会见到。


    老陈罪孽深重,是无期徒刑,这辈子不可能从这里出去的,但他知道严熵临不一样,人家只是来这走个过场。


    “我以前是帮上头做事的,后来不服他们非人性化的管教,就—”老陈比划了一下刀的长度。


    他是完全不废话类型,直接手起刀落。


    但如今随着年龄一点点的增长,他老了不中用了,别看还有人愿意追随,那些追随者年岁已高,最终有一天是会离开这里的。


    “我要你保护我,起码在你在七号羁押仓这段时间,”老陈说,“作为交换我会提供所有我所知道的信息。”


    夏天的空气压抑,沉闷又躁热。


    严熵临没有马上给出回应,在建筑物入口处和老陈告别,只身前往深处。


    整幢大楼分别有不同的做工部门,汇集了各种业务,而他要去的维修部在一楼。


    庆幸不用爬楼梯。


    推开门时,严熵临的到访被七七八八的电钻声盖住,在不远处看见熟悉的身影田坪。


    两人之间没产生多少对话,他指了指另一侧围在那偷懒的一窝蜂的人。


    “A区的,戴眼镜的是这的头,表现好的话或许可以把你弄过去。”田坪说。


    这和严熵临设想的不太一样:“时间太久了,来不及的。”


    田坪停下手里的电锯,摘下隔音耳罩:“您只是要见蛇头对吗?”


    “是,”严熵临说,“我要找的人只有他认识。”


    田坪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工具向他口中所谓的“头”那走去。


    比起老陈社会范的气质,那几个人比起来就相对温文尔雅。


    田坪自掏腰包,给出私藏的烟和书籍,想因此作为交换可以把严熵临顺利的送到蛇头面前。


    意外的是对方很满意,随即地挥了挥手,招呼严熵临。


    田坪交涉好到严熵临这来,他知道加入维修部不是他本来的目的,尽可能地做到掩人耳目。


    稍微打点了下关系,严熵临也算是彻底加入这里。


    眼镜哥和田坪说好了,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会带蛇头到这和他们见面。


    严熵临学了半天的电钻使用技巧终于迎来了下班,他跟田坪去食堂,在他们熟悉的桌前其余两人帮他们打好饭。


    这半天小黑和夏炙一句话都没说,终于在严熵临和田坪的回归,四人小分队又开始热闹。


    “感觉严队好像忙忙碌碌就没停下来过,我偷偷让食堂加个菜。”夏炙扒拉扒拉米饭底下,从里面翻出个鸡腿明晃晃的夹到严熵临饭盘里。


    他侧头,像是在投喂什么小宠物一般,看着严熵临进食满是欣慰。


    “你这个人,怕惦记上小严哥了是吧?放着自己老婆不要!”小黑越看他那举动越觉得不爽。


    田坪挑起单边的眉毛,表情一愣:“老婆?”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


    他抬头看向夏炙,夏炙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浑身不得劲。


    这个话题在小黑和严熵临耍无赖中结束,他说严熵临被带走后,那老陈地头蛇就一直在他们周围游荡,虽然没直接挑衅他们,但就是弄的别人不舒服。


    小黑还在吐槽,印证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话,一转身发现人就在后桌死死的盯着他。


    他那眼神盯的小黑后脊背发凉,不知道从哪个环节开始偷听他们说话。


    严熵临迎面而上,反而出乎意料的和老陈打了个招呼。


    “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天天蛐蛐别人,我给你安排个任务。”严熵临说。


    “是什么呀。”小黑凑了上去。


    严熵临肚子里全是坏墨水,让他一本正经和老陈为伍,他不关心也没那么多的兴趣。


    “你去守护老陈,保护他安全去。”严熵临捂嘴笑了笑。


    小黑一个劲地摇头:“我哥让我保护你,我只听我哥的安排。”


    严熵临托腮,继续逗他:“平时一口一个哥我不是你哥?”


    一旁的吃瓜群众从话里话外听出小黑的意思,这种事情夏炙没一刻会落下。


    “他哥,是严队男朋友?”夏炙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


    严熵临不语,只是一味干饭:“没有男朋友。”


    小黑拍拍夏炙的肩,把他拉到一边说悄悄话:“你别问他,他不肯说的,我跟你说—”


    四人关系似乎发生缓和,夏炙和小黑撇开严熵临田坪,搓搓搓地不知道讲着什么。


    就连吃好饭回房间,两人还是团在一起窃窃私语。


    严熵临无奈地看了看田坪,田坪也无奈地用眼神回复。


    房间里待不久,严熵临刚定下心来准备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就被孟牙打断。


    他是来提人的,有人约见了严熵临。


    “姜翊宸?”严熵临问。


    “不是他,是你曾经服务过的一位住户。”孟牙说。


    严熵临心里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但他铁了心除了姜翊宸都不想见:“不见。”


    “行,那我替你回绝,明天抽空出来,有人推翻你的论证,他们将作为人证继续定罪你,说实力知道了你杀人的现场。”孟牙给他带话。


    “但是你有没有请好辩护师。”孟牙又道。


    明天的事情来的出其不意,本来大家都有一种极慢的速度,在审理这次的案件,反正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到证据,证据将阳光花园社区这件事结案。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会这么着急想要严熵临死。


    宇宙共生协议局基本没判过什么死刑,就连老陈明晃晃的承认自己确实动手了,也只不过换来的是他终身自由。


    严熵临蹙眉,这事绝对不会是S所为。他们有约定在身,况且宇宙共生协议局是祂唯一摸不到的地方。


    严熵临:“我能问问明天的控告人是谁吗?”


    孟牙哼声笑了笑:“哈哈,姜翊宸。”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又止不住笑了两声。


    毕竟在之前,严熵临没提出要见他之前,人也压根没想到要控告严熵临。


    严熵临好像额前冒了三条黑线,本来想约他见面炸一波姜翊宸,让他反过来为自己做事。


    孟牙作势转身要走,严熵临连忙上前拦住。


    “我见。”


    “你刚刚说的人,我见。”


    第38章


    熟悉又狭窄的面会室里。


    偶尔传出不轻不重地喘息。


    严熵临不知道谈渊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一见面三两句话一说,自己又陷进他的陷阱中。


    谈渊约见时候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孟牙给他们延长了时间。


    “说了让你不要掺和这件事情,现在惹到了姜翊宸,你打算怎么处理?”谈渊扯着嘴角,后背被严熵临摁地泛起一抹红晕。


    “能处理的。”严熵临头晕发热,明显已经不在谈渊在说什么了。


    两人从偷偷摸摸,到变得大胆放肆。


    孟牙心里知道,看破不说破。


    “他们说,这事你需要一个辩护,想好找谁了吗?”谈渊大脑倒是清楚,还有逻辑在线。


    这些天严熵临一直睡不好觉,直到谈渊想到各种法子偷偷让两人见面。


    “不是还有你给我兜底吗?”严熵临说。


    谈渊哼声笑了:“我真是没想到,你的事业心比想象的还要重,已经撇开你打算把你放养,还拼了命的往里面钻。”


    严熵临动作忽然停下,虽然整个思绪被谈渊占据,但听见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是存有警觉性。


    他记得自己没和谈渊说过这么透彻,谈渊虽然无所不知,但这事是严熵临和那一位关起门来两个人的秘密。


    “怎么了?”谈渊察觉到他的异样。


    严熵临找纸擦拭:“有点累了,没什么?”


    他心里的疑惑像滚雪球似的一点点,小球越来越大,严熵临觉得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谁和你说的?”严熵临问。


    谈渊找了椅子坐下,挺直的腰自己捶了捶:“什么呀?”


    他又开始装糊涂,睁着无辜的眼睛。


    “坦白的说行吗?咱俩也认识那么久了。”严熵临翘着二郎腿,想无论如何今天把这事好好说道说道。


    谈渊托腮坐在他面前,他的腿一直似有似无地触碰。


    “我怕我说出来会吓死你,咱俩彼此之间都有秘密,就点到为止吧。”谈渊说。


    他不太吃严熵临坦诚相见这套,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严熵临眉头全都蹙成一团:“每次来就只做这种事情,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的话让谈渊倒是一愣,长久以来,两人就没直面过这个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严熵临倒是在意起来了。


    “重要吗?你爽不爽就完了,你敢说你心里一直以来就我一个人?”谈渊也毫不客气地回怼。


    印象中两人没这么针锋相对的说过这么重的话,每次扯到这个话题全都是点到为止。


    严熵临又是那种不服输的性格,听见谈渊这种尖酸刻薄的话,忍不住和他呛。


    “那之前的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严熵临说,“再说也是你先撩拨的我,在撩拨之前有想过我们未来的关系吗?”


    其实说到底,两人的关系就不清不楚,曾经在那封闭式的环境严熵临倒也没考虑那么多,现在问的人多了,反而让他思考语塞。


    他和谈渊到底算什么关系?


    说到不负责任,严熵临觉得他更不负责任一些,每次吃完就跑,到了第二天就什么都不剩下了,像是做了一场梦。


    “那你想怎么样?长相厮守?像你知道我身份后不是也被吓一跳吗?”谈渊说。


    他刚才那萌萌的眼神变得犀利,更加加快了自己穿衣整理的速度。


    严熵临上前,不知脑子怎么抽风似得吻了上去。


    谈渊像个炸毛的小刺猬,一身利刺恶狠狠地咬了上去。


    瞬间口腔的血腥味弥漫,严熵临吃痛没有撒开,反而更加激烈。


    良久,两人都憋的面红耳赤,门外孟牙见时间久了过来敲门,才打破这个尴尬气氛。


    “差不多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也要挨批。”孟牙过来催促。


    所以到头来该说的话还是没有说清楚,两人脸上都徒增了不甘和愤怒。


    严熵临觉得不论自己之前怎么样,但他对谈渊的感情清清白白,他不该用这事来说事。


    想着想着,他忽然变得有些心虚,猛地想起一些不好的画面。


    但这全归功于谈渊,迟迟不肯和自己确认关系。


    严熵临给自己找借口。


    他抓住了谈渊的手腕,话语中还带着一丝气愤:“我说了无论你怎么样,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变,所以要不要确认一下关系?”


    谈渊愣住,他属实没想到按照严熵临的脾气会主动开这口。


    情绪收住了很多,诧异地回过头去。


    这个节骨眼上,他该怎么接受严熵临的这份感情,两边都闹得一团糟,严熵临的立场都变得岌岌可危。


    他们僵持不下彼此互相看着,全然忘了现场还有一个人。


    孟牙简直要崩溃了,谈渊的临时到访是上级派下来的任务,说谈渊是很重要的人千万不能疏忽。


    但每次约见会面都是有时长的,他知道两人在做什么,已经破例给他们延长了三次,现在居然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地告白起来。


    谁来管管孟牙的心里状况,简直可以算工伤了。


    他在内心咆哮,想在中间劝和,又开不了这个口。


    “那啥,二位要是没想好,要不我帮你们约着下次再见?坐下来再慢慢聊?”孟牙尴尬地不得不开口。


    谈渊还是没给出回应,在旁人的不断催促,严熵临也慢慢放了手。


    “我知道你的态度了,”严熵临眼里多了份决绝,“请您帮我把他的名字拉入黑名单,之后都不见了。”


    他这是要和谈渊撇清关系。


    在接待谈渊之前,孟牙没接到通知是来处理两人感情问题的,如果就放他这样回去算不算没服务好尊贵的客人呢?


    严熵临往牢房方向走去,顿在原地的谈渊脸色变得很难看,低下头看不见五官,让人感觉压迫感极强。


    就在孟牙快要急的哭出来的时候,忽然眼前迎来一丝曙光,谈渊的脚步移动往严熵临方向跑去,他拽住他的手,两人手指全扣在一起,往会客室里面带去。


    “劳烦再帮我们延长些时间。”谈渊说着自说自话的把门关上。


    留下孟牙一个人自生自灭,他们严重超时,这一波肯定会影响他的工资,庆幸的是他大概保住了工作让贵客心满意足了。


    房间内谈渊沉着脸,没主动和严熵临开口说话。


    “如果你见到了我的真面目,答应我不会选择逃跑吗?”谈渊再次和严熵临确认这个问题。


    严熵临点头,不就是身后呲两对大翅膀,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只见眼前的人身高忽然挺拔,随着房间里伴随着的咔哒咔哒声。


    好像他浑身的骨骼全都被打散重塑。


    翅膀撑开,零散的羽毛飘落,是洁白、雪白的颜色。


    羽毛落在了严熵临头上,那股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严熵临的眼里只有不可置信,他本以为那天晚上是个不想再提及的错误,却误打误撞还是谈渊。


    谈渊在那恢复自身,他用翅膀扇了一下在地上愣神的严熵临。


    “说好的可以接受的?发什么呆。”谈渊的声线也变了样。


    严熵临被扇清醒,颤颤巍巍支棱着身子站起来,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伸手碰了碰谈渊的翅膀。


    这对翅膀比之前要大许多。


    谈渊侧了身子,别过头去不让严熵临。


    “就知道你是这样的表情,所以现在清醒了吧,咱们要不就这样算了。”谈渊收起翅膀。


    严熵临连连摆手:“不是的。”


    他不是不能接受谈渊的身份,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够癫了。


    “其实—”谈渊似乎还有话要说。


    但严熵临还沉浸在震惊之余。


    “算了。”谈渊选择把剩下的话咽到肚子里。


    严熵临有些恍惚,恍惚中他依旧牢牢握住他的手腕不放,即便现在的谈渊体型比自己大太多,一只手完全握不住。


    “咱俩好了那么久,不能就这样算了。”严熵临说。


    他声音颤抖,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哭。


    “对不起。”严熵临又没头脑的说了一句。


    会客室里面没有开灯,严熵临靠着触觉子啊感受真实的谈渊。


    “所以你是喜欢什么样子的我?”谈渊又问了这样的问题。


    忽然在这一刻严熵临明白了谈话这句话的含义,但无论是什么方向的,他的答案始终就只有一个。


    “只要是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严熵临说。


    他真的有很仔细的打量着谈渊的外貌,原来他不是喜欢这款的,而是自始至终都是谈渊一个人。


    “我觉得你的话我也不能全信”,谈渊又偏过头去,“你应该还有事瞒着我。”


    “没有,真没有了!我发誓!”严熵临表情变得诚恳。


    谈渊还是更喜欢之前自己那副模样,因为现在眼前的严熵临看起来比较的娇小,感觉可爱到一手可以捏“死”的程度。


    他张开双手把严熵临揽住:“所以不闹别扭了?”


    严熵临点了点头。


    谈渊的身体依旧冰冷,让人感觉丝丝凉意。


    “那既然这样我们敞开了说,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谈渊说。


    严熵临很认认真地看着谈渊的眼睛,他还有点不太适应谈渊此时此刻的样子,手鬼使神差地搭在他身前,伸手捏了一下。


    谈渊发抖,脸颊红了一半,这点倒是一模一样。


    “我在和你很认真地说。”谈渊声音有些颤抖着,拍开他。


    “嗯,那以后别人要是再问起来,我怎么说我们的关系?”严熵临的脑回路和他完全不同频。


    谈渊又些无力:“随你怎么说。”


    “那男朋友也可以?”


    “嗯,可以。”


    第39章


    回到牢房还在愣神,把明日要上审判庭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田坪给严熵临安排了今夜晚上面见蛇头,他为严熵临争取到个机会。


    “羁押仓晚上有个采矿的活,我推荐你去了,已经让A区的人打点好,今天就能见上。”夏炙做田坪的嘴替替他和严熵临解释。


    本来事情不紧不慢地安排在明天妥妥的,谁想到社区那的“伙伴”还能倒打一耙,闹出这种幺蛾子。


    严熵临随意地点头,拿了本田坪的名著跑到床上看去。


    他边看边在那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把其他几人弄的看不懂了。


    夏炙一眼看穿猫腻,这次面会后严熵临整个变得神采奕奕,眉飞色舞,他断定一定是有好事发生。


    “严队,那位把你哄的挺好啊。”夏炙又闻到了瓜的味道。


    他计算两人见面的时间,应该有过几个来回了。


    严熵临没搭理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现在他冷静下来想想,自己一直的固执意义到底在何处,只是要一个所谓的正义吗?


    严熵临合上书。


    羁押仓的队伍赶着深夜,马蹄踩在土上形成一个个深坑。


    这颗星球上的天空灰蒙蒙的,四周弥漫着工业污染的气息。


    昨夜这里大概下过一场雨,路面坑坑洼洼淋湿了泥块,队伍走上去一脚一个坑印。


    严熵临一脚陷下去,被边上的人扶了一把。


    这支队伍里的人他全不认识,一直默默地跟在队伍最后,想趁机寻找机会和蛇头见面。


    “谢谢。”他和边上的人说。


    那人不吭声,也没回答严熵临,只是默默跟在他身边不快不慢的走着。


    严熵临瞥了一眼,来人瞎了一只眼睛,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毫不在意形象。


    这批采矿队伍多是A区的人,偶尔有几个像严熵临这样打点关系进来的。


    心里唏嘘,曾经这些人都是有一官半职在身上的,如今竟然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是叫严熵临是吗?”独眼问。


    “嗯。”严熵临回答。


    他轻声笑了笑:“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严熵临一愣,盯着眼前男人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长的凶神恶煞,瞎掉眼睛上那道长长的刀疤估计能唬住不少人。


    “是,我本来想让您安排我兄弟们去趟A区。”严熵临立刻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要想见到蛇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前前后后费了不少功夫。


    蛇头望了眼严熵临,浑身散发着年轻,有干劲,朝气蓬勃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扯了扯盖在头上的兜帽,把自己的五官又藏了起来。


    以前的羁押仓还没管的那么严格,确实是有办法把人弄到A区去的,蛇头有过案例,收别人好处,让那些无期徒刑犯过上相对来说好一些的日子。


    但现在不比之前,上层的管理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再想做些小动作就难了。


    “你也是托人来的,有什么事?我尽量满足你。”蛇头说,这也是他目前范围之内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他卖一个人情。


    “我在找人,哥,”严熵临说,“叫莫翊,是从阳光花园社区出去的侦查员,有情报说他在A区,我必须要见到他。”


    “莫翊?”那蛇头有些诧异。


    一场雨下了下来,“哗”地一声让队伍止步不前。


    有经验的人带上雨衣兜帽,甩出折叠拐杖继续走路。


    严熵临哪知道,空手半夜被带了出来,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一场雨把他浑身全都淋湿了。


    蛇头扯着嘴笑了笑,看着严熵临的窘迫,竟让他心情大好。


    “你要找的人,这里没有。”他说。


    雨一下子下的很大,盖过了两人的谈话声,严熵临没听清楚。


    “啊?”


    蛇头扯着嗓子又说了一遍:“我在这时间久,没见过你说的这个人!”


    他再次重复这句话。


    严熵临蹙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如果情报出错,那江云时那边肯定不会搞错在提出双方合作的时候,为什么他没有打断。


    “您确定?”严熵临不太相信,或许A区人多眼杂,或许有一些不太爱抛头露面的人,小透明到蛇头都不认识他。


    “你不用质疑我,既然你选择找我,就应该无条件的相信我。”蛇头又道。


    这话说的很霸道,霸道到严熵临无言以对。


    他们继续步行,到矿山还要有一些距离。


    蛇头挨在严熵临边上走,问起他想找莫翊有什么事情。


    严熵临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如果莫翊这个人他完全不认识,没必要问的这么详细。


    “有人在找他,有人要杀他,有人要保护他。”严熵临说。


    “那你的立场是什么?”蛇头说。


    伴随着劈哩叭啦的雨声,严熵临静静地观察他的神情,那粗糙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我是为他而去的社区。”严熵临说。


    前方抵达矿山,带队的人给他们发工具安排工作,都是两两组合一起去采矿。


    队伍前方的人已经全集合完毕,分别到了各自的岗位,人群慢慢减少,严熵临跟着队伍走到了最前方。


    “我和他一起。”蛇头主动揽下。


    他们被分配到矿洞最角落的位置,拿着原始镐头哐哐哐地大家便开始工作。


    A区的人总是会拥有一些较好的工作机会,来让自己在羁押仓的日子舒服一些。


    周遭全是采矿的声音,蛇头象征性的刨了几下,把铲子扔到一边。


    “你说你找那莫翊,到底有什么事?”蛇头问。


    他找了一块看起来比较舒适的石头,往那上面一坐,又和严熵临说:“我觉得你的心思不单纯。”


    严熵临本来来这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挖矿,他学着蛇头的样子把工具往旁边一丢,坐下来想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就严熵临现当下的处境,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他干脆全和蛇头说了,因为按他的猜测,蛇头和莫翊绝对是认识的关系。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小中队的负责人来发中场休息的点心。


    蛇头的那份,总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他把自己那份给了严熵临:“那你怎么能保证,你寻到莫翊后不会反手背刺,反咬一口?他为什么多此一举又是伪造死亡,又是躲到这羁押仓来,你有没有想过,就是他压根不想管这件事,想安然无恙地寿终正寝呢?”


    严熵临拍着屁股下的石块,石头亮晶晶的发出诡异的光芒,这和普通的石头有一样,起码严熵临是没见过的,凭借他多年的经验,可以分辨出这是外星球的产物。


    “你们开采这个石头,到底有什么用处?”严熵临突然地扯开话题。


    蛇头没被他转移,继续深究“莫翊”的事情不放:“严熵临你在固执些什么?就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住户,他们蒙受欺骗,生活在一个只进不出的空间,天天都要担心明天是不是会有异形袭击家园。”严熵临道。


    “当你的圣母去吧,事情没发生到你身上,永远都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你也清楚离开人人都想离开那个地方,那么又怎么可能为了谁再回去。”蛇头有些激动,重重地拍在石块上。


    原本放在石头上的快餐盒被他拍掉,和严熵临这场谈话,让他更加认清了眼前的事实。


    他开始自顾自的挖矿,回归现实懒得和严熵临在那胡言乱语。


    严熵临他无法去道德绑架,也无法去体会莫翊经历的一切,更没有任何立场让他帮着自己这方去指正谁。


    “你要知道,谁其实都没错,”蛇头小声地说,“星球本来就是人家异形的,是当初提出那理念的人无法平衡这中间的关系,让人变了心。”


    严熵临不语,听着蛇头的镐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石头上。


    石头被他劈开里面露出水晶般的晶石,他熟练的把晶石铲下丢进一旁的推车中。


    “明天我会上审判庭,是被社区的姜翊宸告上去的,因为我发现了他们变态的秘密,或许一开始的初衷是好的,是像利用一个克隆体好让自己本体脱身,但谁又能保证那个充满自己基因的人没有思想?”严熵临说。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蛇头有些恼,侧脸恶狠狠地盯着严熵临。


    “没有人会那么在意莫翊的事情,毕竟他连死了都不会有人去查,在那人们都把他当做一个不能提及的事情。”严熵临道。


    “他们说我会走你的老路,可我这辈子生下来就没做过别的事情,所以我试试。”


    “莫翊。”


    矿洞里很静,偶尔传来钟乳石上滴下的小水珠。


    他摘下雨衣,掀起自己刘海,脸上有一条纤长的刀疤。


    证件上少年的脸,严熵临依旧记得。


    即便是毁了容,把自己皮肤晒得黝黑,他的眼眶鼻梁是改变不了的。


    当时只知道蛇头难见,却没想到严熵临在找的人就是他本人。


    身份完全暴露,莫翊不装了,在这空间只有他们两人,真要是严熵临有二心,定是分个你死我活。


    “真倔,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你到底在帮谁做事?”莫翊冷笑道。


    他在那社区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如今被严熵临吊起回忆,莫翊觉得严熵临大概是来和他对着干的。


    为了逃命,他伪造死亡,找了伪人代替自己在姜翊宸身边的日子,又将自己毁容,戳瞎一个眼睛,最后混在尸体堆中逃出阳光花园社区。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可以在羁押仓里混吃等死,却在一个平静的午后,有人跑过来传话,C区有个很像自己脾气混小子,到处在找他。


    第40章


    莫翊内心是抗拒的,但面对严熵临那股干劲确实让他想到了自己的从前,人总是要失去些什么才能成长。


    “明天审判,姜翊宸会来,对吗?”莫翊向严熵临再三确认。


    提到这个名字,他开始变得咬牙切齿,手里敲砸更有力量。


    两人的关系是解开了,但关于莫翊愿不愿意出面这件事,他始终没给出正面回答。


    对于莫翊来说他的人生是可悲的,从懵懂进入那里到被打磨的圆滑,再也不想管任何的事情。


    回去途中,两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你说你是无界之地出来的?”关于这件事莫翊也听闻不少。


    传言是传的越来越神经,什么严熵临是触犯了“天条”硬生生被赶了出来,有说他是和别的组织串通一气,狼狈为奸之类的话。


    严熵临简直是无语,但他又不知道该做何解释。


    莫翊和他这么一聊,整个开朗许多,回去的路上收起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和严熵临两人有说有笑的。


    严熵临不知道莫翊到底在阳光花园社区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以至于他宁可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都要拼了命地逃离。


    他没说,严熵临就没问。


    回到羁押仓时,窗外深沉的墨蓝色天幕边缘,已经隐隐透出一线鱼肚白,牢房里其他人还在沉睡,鼾声此起彼伏。


    严熵临几乎是扑到自己的床铺上,连鞋都懒得脱,倒头便睡。


    这一觉,比以往任何一天都沉。


    或许是因为终于解了心里的结,又或许他和某人终于敞开心扉。


    梦里他在一个闭塞的房间内,面前的谈渊正用手扯着他的衣领,房间里很潮湿,但那股潮湿的味道被少年的身上散发着的体香所覆盖。


    严熵临差点又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忽然四周一道白光闪过,突然眼前的少年“Duang”地一下变大了。


    少年的体态变得壮硕,巨大的阴影覆盖住了严熵临,他被吓瘫在地上,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太得劲—


    这一觉本来睡得踏实,被这场梦一下子吓醒。


    醒来时,孟牙已经站在了严熵临床下,他拍了拍严熵临的床架子,准备带他奔赴“刑场”。


    严熵临被投喂了两个干巴面包和袋装的牛奶,在牢房其他人的注视下被孟牙带走。


    夏炙和田坪满眼是担忧,因为这一别如果出了意外,那他们大概要永别了。


    他们上了辆车,去往别处。


    “你挺沉得住气,今天审判庭昨天还不睡觉地去干体力活。”孟牙摇了摇头,觉得严熵临大抵是没救了。


    其实昨天见着莫翊也在严熵临的计划之中,莫翊对他来说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他需要他给自己翻供。


    他在羁押仓内许久,可以证明是人类的身份,包括他所经历的那些事情,足以证明事情的真相。


    只是……


    这里面还有一些赌的成分在。


    昨夜聊下来后,严熵临发现莫翊的心态已经完全归于平静,估计如果不是他主动找上门去,都不会自主在回忆这段过往。


    车子开到半道的时候,严熵临手里的早饭已经全吃完了


    车窗被黑色的膜覆盖,看不清窗外的景色,只能感受到阳光忽闪忽暗的,他把头靠在车窗上有气无力的。


    孟牙倒是好奇,这家伙对自己今后的打算。


    “如果今天你输了,你可要一辈子栽在这里。”孟牙给严熵临打好预防针。


    根据他的经验分析,严熵临这种情况大概能判个几年,别看这几年如今这个时代改朝换代的快,信息发展急速。


    别说几年,几个月后说不定这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说严熵临是从事相关工作的,这么一来,再回去有了备案经历,哪个星球还敢要他。


    终于车子缓缓的停下,停在一幢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前。


    没有想象中人群记者围在审判庭的周围,对犯人指指点点,四周是安静的只有这辆押送严熵临的班车。


    孟牙在前带路,拉扯着固定在严熵临手腕上的手铐。


    进入这建筑物后,扑面而来的是庄严。


    严熵临的案子关注度不高,听讲席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他往小隔间那一站,终于在分别那么久后见到了曾经自己在社区的工作伙伴。


    姜翊宸几乎没和他对视的让辩护呈上证据。


    “我们这边将对严熵临进行控告,在工作期间他杀害了员工,包括但不限于陈可,周燕,两位带他前往中心的伙伴。”姜翊宸的辩护说。


    后排落座的观众席,三三两两来了几个人,在辩护的话音落下,忽然风风火火地冲了上来。


    “我们可以作证—”


    熟悉的声音此起彼伏传来,严熵临终没忍住的回头看,漳娜他们全围了上来。


    他心想自己这遭大概是要挂在这里了,可下一秒他们却把矛头全部指向姜翊宸。


    漳娜和兆秦湛带来了活着的周燕和陈可,两位活人是最好的证据。


    “作为严熵临的同事,他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了眼里,我们带了一些资料过来,可以证明严熵临所说的全是真的。”


    这里是宇宙共生协议局,是协管异形和人类的第三方,他们公正公平,也绝不容忍违背人类道德事情的存在。


    漳娜他们提供的资料指向阳光花园社区那些黑暗的事情,也说明严熵临是因为发现了那些事,才被人逼到现在这个下场。


    “那你们的意思是,在背后操控的是S?”主审判官说。


    “是,我们还要指控这个人,”漳娜指向姜翊宸,“他虐待我们前同事莫翊致死,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变态。”


    “不是这样的!”姜翊宸坐不住的开口说话,“你说我虐待任何人都行!但我绝对不会伤害莫翊。”


    他神情里闪着的不是慌张,而且有股不服的劲。


    周燕从队伍后面缓缓站出来,她选择自爆来换取姜翊宸的自由。


    那件事情周燕也脱不了关系,当时发现姜翊宸把人弄去防空洞后,竟鬼使神差地跟着姜翊宸一起饲养变异的莫翊。


    “那报道上说的,莫翊这个人已经死亡,这又是怎么回事?”主审判官疑惑。


    莫翊在阳光花园社区殉职的事情也被记录在案,现在又说这个人原本是活着的,是被他们拖去地下室弄死的。


    本来这场审判是针对严熵临来的,现在他倒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们自己人咬自己人。


    “这个我不知道,”姜翊宸低下头,“我发现他的时候,就…他老躲着我,他一直想跑,可他应该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


    姜翊宸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在一条又一条的指控后,变得精神恍惚。


    主审判官推了推眼镜,面对呈上来的全部资料,他也必须客观的分析这件事。


    周燕上前一步,越过围栏走到严熵临身边:“这件事这个孩子没有错,错是错在我们。”


    她怨恨自己的心软,当初在发现“受伤”莫翊的时候就应该及时的上报。


    周燕是念在姜翊宸是他们共事的伙伴,念在姜翊宸对莫翊的感情,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对苦命鸳鸯。


    但如今发生那么多事后,严熵临被抓进羁押仓,整个社区变得一团乱。


    几个人知道姜翊宸一直对严熵临怀恨在心,听说今天他想把严熵临彻底“弄死”,一合计决定去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谁都知道严熵临在社区做的那些事情,他没做错过任何一件事。


    第二个站出来的是陈可,她诉说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本人的记忆尚在,亲眼可见严熵临试图对她进行拯救,但后来她的本体并没有死,只是S派了个伪人去取代。


    他们向共生局的诉说社区的遭遇,让这件事的发展转向一个新的方向。


    从一大早,到中午终于迎来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严熵临被孟牙带走,站了一个上午他腰酸背痛,回头看了眼听众席上那个还在坚持的人。


    谈渊向他挥了挥手,今天的他没穿以往的白衬衫,而是换了件休闲的上衣。


    他戴着棒球帽,但帽子底下的白发出卖了他。


    严熵临的案子并不有趣,人们还是更喜欢那些鸡飞狗跳、鸡毛蒜皮的事情。


    原来他一直都在……


    严熵临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其实这件事发展成这样,下半场的事情已经和他没多少关系了,下午是社区管理部的同事和姜翊宸之间的纠纷,但作为被告人严熵临还是有必须要到场的义务。


    孟牙也觉得有趣,他接手过大大小小很多案子,像严熵临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了,这一步步的全都在你掌握之中,都能说服他上庭帮你说证他约了在休息室和你见面。”孟牙不禁感叹。


    严熵临没做回答,其实从一开始他也没这样的信誓旦旦,直到和莫翊一见。


    不过陈可那帮子人算是在意料之外了。


    “好人总有好报的,从这出去后你打算做什么?”孟牙又问。


    休息室较远,两人的步子又慢,这给他们增加了可以闲聊时机。


    “想回家去看看,有点累了。”严熵临说。


    “哦,当年是全安排好了是吗?”孟牙问。


    “什么?”严熵临不解。


    还没来得及解释,休息室的门推开,里面坐着个男人。


    和昨日相比,他换上了正装,修剪了凌乱的头发,刮干净胡茬。


    莫翊皮肤的晒伤无法还原,在见到他的瞬间,先惊掉下巴的是孟牙。


    他在原地震惊,半天说不出话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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