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氛围尴尬到了极点。
自知再待下去有失自己身份的程独秀冷脸起身。
他指了一下方一泓鼻子,“你看看你,把手下教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你是要吃亏的!”
怒斥一句后,程独秀愤然离去。
被莫名其妙训斥了一句的方一泓傻愣住了。
怎么又是我?
怎么老是我?
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我!
杨天看到所长吃瘪的表情后不由的笑了一下,他拿起茶杯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失态,但还是被方一泓看见了。
方一泓瞥了他一眼。
下一秒。
他便对着门口骂了一句:“去你娘的!教成这样还不满意?!你教个一等功臣出来试试?!”
杨天在一旁偷笑。
方一泓骂完之后,看向杨天,“别理他,领导也不能凌驾于正义之上,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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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杨天从办公室来到了楼下的办公大厅。
然后就看到了洛宇的父母洛强和何桂花,正坐在大厅的接待区内和民警罗地长了解情况。
杨天走了过去,罗地长恭敬的喊了一句“杨所”,洛强夫妻两当即也喊了一声“杨所。”
“不要客气。”
杨天在罗地长身旁坐了下来,好奇问:“叔叔阿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明显憔悴了许多的洛强轻声的回应:“我们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调查进度,我儿子洛宇到底是怎么死的?”
杨天面色一凝。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洛宇不是自杀而亡。
可真相是洛宇的灵魂亲口对自己说的,他没有任何东西加以佐证,所以没有办法把这个答案告诉对方。
杨天旋即回应:“我们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民警还在调查,如果有结果,我们第一时间会通知二位。”
洛强夫妻俩点点头。
沉默了几秒钟,何桂花忽然来了一句:“如果实在找不到就算了,我们俩也不想为难你们公安局的同志,就当洛宇是失足掉下的综合大楼!”
女人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期待之色,全是绝望,仿佛被动的接受了儿子自杀或者失足坠楼而死的事实。
杨天不解的看了洛强一眼。
洛强叹了一口气道:
“是啊,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总不能一直揪着不放,人得往前看,还得继续过日子不是?
雩城医院给到我们夫妻俩的态度,我们也感受到了,确实很有诚意,查不到就算了,不查了。”
何桂花:“是啊,不查了……”
两道与命运妥协、委曲求全的声音在杨天的脑海中回响。
他思忖一番,打通了王昊的电话。
“有结果了吗?”
“我们调查了所有上过天台的医护工作者,超过一半的人都说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还有一半呢?”杨天问。
“其他另外一半的医护工作者上天台的时间,与洛宇坠楼时间有冲突,都说没有看到。”
“好,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
电话那头的王昊在听到杨天的夸赞后先是一怔,随后不由的笑了起来。
杨天放下手机,看向罗地长说道:“既然叔叔和阿姨都不追究了,那你给他们重新再做一份笔录材料。”
罗地长吃惊的看向杨天:“不查了?”
杨天点点头:“不查了!别让领导为难,也别让叔叔阿姨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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雩城医院。
俞振从公安局回到医院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消化科。
刚走进消化科办公室,便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在办公室内发疯。
“你们都是一群畜生!吸血鬼!”
“我调取我自己的检验报告和手术材料和化疗单?怎么就不符合规定了!??”
“难不成你们在检测报告里面做了手脚?还是说我当初根本就不用做手术?!”
中年男子喊完,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
“你们要是不给我找出来,我就把你们办公室砸了!然后再把你们一个个杀掉!”
办公室内的医生们有些惶恐的看向他。
就在这时,俞振走到了中年男子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喊道:“你砸个试试?!”
中年男子看了俞振一眼,暴躁的情绪瞬间收敛了一些,他握拳看向俞振,“俞院长!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检测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拿回你的检测报告吗??”
“因为……”
中年男子刚想说因为有人告诉他,当初自己并没有患上肠癌,并不需要化疗和手术,让他重新找家医院确认一遍。
但是被他忍住了。
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自从去年做了手术后,我肠胃一直就不舒服,时不时的便血、腹痛,我想去其它医院看看,再对比一下之前检测报告,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
俞振想都没想直接就回答了出来。
周围好几个医生奇怪的看向他。
俞振随后又说:“但是以前的检测报告和手术化疗单都已经归档入库了,调取出来需要时间,这样,你两天后来医院拿!”
“行,我两天后过来拿!”中年男子瞪了其他医生一眼,离开了办公室。
要不是之前的检测报告和化验单都被他烧了,他也不会来医院大吵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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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虔州市人民医院消化门诊内。
陈永生拿着自己收集好的所有检验报告单、胃镜图像、穿刺结果、化疗单、手术单等等资料,找到了消化科的坐诊医师。
“医生,您帮我看一下,我当初是不是得了癌症?”
医生接过各种单子看了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胃镜图像彩照上面。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陈永生。
“这不对啊!”
陈永生立马看向医生问道:“哪里不对啊医生?”
医生指着桌面上的一沓的检测化验报告,而后又看向面前的胃镜彩色照片说:“你的胃镜图像显示你的胃部除了有浅表性胃炎之外,一切都很正常,你是不是拿错了照片?”
陈永生凝思片刻,当即摇了摇头。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亲自收起来的,就放在了老家房间的衣柜里。
“那就有点奇怪了!”
“有肿瘤吗?”陈永生又问。
“连溃疡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肿瘤??”
陈永生表情瞬间凝固,目光中的怒火开始燃烧,他的双手不由的攥了一下拳头。
医生留意到了他这个动作,不由好奇问道:“怎么了?”
“啊!没事,谢谢您!”
他抓起面前厚如书本的检测治疗报告单,快速的走出了雩城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