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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树海乡温泉旅店

作者:温留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贺隐听见有个微弱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抓着自己手臂的人,“你......恢复记忆了?”


    “我失忆过吗?”


    少年满眼是他,乖巧点头的样子,和领域里肆意张扬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不觉得自己失忆过,因为和贺隐相处的所有细节,他都能记清楚。


    以前的生命里没有贺隐,记不记得无所谓,那些贺隐不存在于其中的记忆,像垃圾一样,随随便便都可以拿去丢掉,销毁,焚烧。


    他记得自己被贺隐“捡回房间”,记得贺隐为他包扎,记得自己依偎在贺隐的颈侧睡觉,记得贺隐用勺子小口小口地给他喂饭,记得贺隐给他挑出嵌在伤口里的碎玻璃。


    他还记得贺隐把保命珠串戴在他手上,那是贺隐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


    像一座里程碑,值得为此定下纪念日,欢呼庆祝。


    他只要记得这些就可以了。


    “我没有失忆!”他强调道:“我只是身体不好,总是发呆,以后我也会经常这样,你不要丢下我,我很乖,不会吵到你的。”


    他很怕贺隐丢下他。


    “你说你没失忆,那你叫什么名字?”


    贺隐问他名字了,他犹豫了一下,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模模糊糊地在他的脑海里忽远忽近地飘荡着,他可以随时抓来看看,但他不想。


    所以只能摇摇头,一脸难过地开始编:


    “我没有家,也没有父母,名字也很难听,我一点也不喜欢以前那个名字,你给我起个名字吧贺隐,我想要你给我起名字。”


    把他当傻子骗?


    如果不是在领域里见过,他就真的信了。


    “那你就叫无名好了。”贺隐非常无语地敷衍他。


    不远处和别人打成一片的老头凑过来,看了一眼躲在贺隐身后的少年,“这谁啊?”


    “捡来的无名。”


    少年的胸膛紧贴着贺隐的后背,呼吸之间全是贺隐的气味,他不愿意离开他半步,看到老头过来,以为他要抢走贺隐,像只应激的猫,对他露出獠牙,他很讨厌贺隐的身边出现其他人。


    他们的出现污染了贺隐的气味。


    贺隐只能是贺隐,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


    他甚至很讨厌跟贺隐说话的每一个人。


    这样贺隐就不会一直注视着他了。


    那些人老让贺隐分神,他们怎么不去死?


    老头觉得少年看着他的眼神相当具有攻击性,觉得好笑,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咬他。


    “那也不能叫无名啊。”


    老头玩笑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名字,是命运的存档。”


    “每个人从出生后定下名字的那一刻,这一辈子的起起落落,也就定下来了。”


    “知道了名字,通晓了八字,在真正的算命人面前,从前,现在,过去,都会暴露无遗。”


    老头神神叨叨地说起了玄学,贺隐打断他,“行了,拿你那一套去忽悠别人吧。”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褚修,为他指条明路,“那个有钱人很好骗。”


    老头嘿嘿笑了一声,把褚修列入待骗名单。


    “你重新给他起个名字听到没?好好起,诶你看他像不像那只猫,就是你不想收养的那只。”


    得亏贺隐在场,想要张牙舞爪的小家伙有所收敛。


    贺隐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甩不掉这个忽然变得粘人的家伙了。


    “那暂时叫你冬至吧。”在梦里的时候,他想给那只猫起这个名字。


    “永远叫冬至!不要暂时!”少年因为贺隐一句话而雀跃,“其实叫无名也很好,只要是你起的名字我都很喜欢很喜欢。”


    老头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掐算了一下,认同道:


    “冬至好啊,万物修养,秋收冬藏,真是个好名字。”


    冬至因为一个名字感动到想哭,他甚至想到了死亡。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命不久矣。这该死的身体,为什么现在才遇到贺隐。


    如果他死了,他要把冬至这个名字刻在墓碑上。


    骨灰盒上也要刻满,不对不对,骨灰盒上更想刻满贺隐的名字,如果他先死,就不要去墓地了,他要找个人,帮他把骨灰盒藏在贺隐的床底,这样即便死了,也可以离他很近。


    贺隐会允许他这么做吗?如果他因此生气,还是不要了。


    临死之前,还能和贺隐相处几天?没几天了吧,那他和贺隐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啊。


    想到这里的冬至执拗地,握住贺隐的手,看他似乎习惯了,没有拒绝的反应后,更过分地与贺隐五指相扣。


    贺隐皱了下眉头抽出自己的手。


    冬至低头看着他抽离的手,在心里感叹,啊,好可惜,贺隐的手很暖和,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会绝对温柔。


    他一定自己痛过很多次,所以在处理伤口的时候,知道要多轻柔。


    要怎么在有限的生命里,让贺隐喜欢他?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会很满足地死去。


    又或者他可以带着贺隐一起死,在自己咽气之前,先终结掉他就可以了。


    他不需要很多陪葬品,有贺隐一件就够了,他要贺隐陪着他一起腐烂,这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地久天长。


    褚修清了清嗓子,梳理好自己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找回了一点领导者的威严后继续带队:


    “原路返回?这鬼地方竟然有这么大的空间,旅店就建造在这个坑洞上面,不会塌吗?”


    “不是应该先找出被附身的人吗?难道你们没发现,有个人到现在,一直没说话吗?”李雨燕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悬了起来。


    “云静!是云静啊!”


    被大家注视着的云静连连摇头,声音在发抖。


    “不不不是我,我只是不爱说话。”她跟其他人又不熟,再加上她性子闷,很难在短时间内和其他人拉近关系,反倒成了最有可能被附身的人了。


    云静吓到出声自证,“我性格就是比较内向啊,被附身的人应该是那种前后反差大的吧!”


    前后反差大?


    褚修皱了皱眉,看向躲在贺隐身后的人,“前前后后就他性格变化最大!”


    以前是个傻的,现在突然会说话,会动弹,摆明了不对劲。


    抬眼看到贺隐还让他躲在自己身后,褚修提醒道:“你快离那傻子远点!”


    冬至的视线越过贺隐的肩膀,藏好眼里的怨毒,无比委屈地解释,“我叫冬至,你才是傻子。”


    褚修被气到不行,“你看你看!他还会骂人了?就是他不对劲!抓住他!”


    褚修一个眼神,骆家兄妹就出手了,兄妹俩人脚步坚定,面上却很为难,因为贺隐恰巧挡在了冬至面前,摆明了不想让他们动他。


    “不是他。”其他人贺隐不确定,但冬至肯定不是的。


    他的手腕上还戴着辟邪的雷击木手串,脏东西近不了他身。


    贺隐简单地跟其他人解释了几句,站在他身后的冬至抱着他的胳膊偏过头看着他。


    他可真是个老好人,他刚才只是稍稍流露出一点委屈的情绪,贺隐就自然而然地挡在他面前,像一座别人越不过的高山,甚至不在意他再次触碰他的手。


    “清单上说让找出被附身者,不代表被附身者就在我们之间,温泉旅店里原本也有不少人。”


    “店长夫妇,旅人房客,都可能是被附身者。”


    站在人堆最外围的云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拽了一下。


    她下意识叫了一声,发现自己的脚踝上有一道黑黑的小手印,“有东西跑过去了!就在刚才!”


    骆天晴比对了一下手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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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又想起了在怪谈协会发生的事情,“被附身的会不会是小孩子?”


    这个手印的大小明显不是成年人的。


    现在回想起来,在满月惨案中遇到的“可乐”,也很不正常。


    一般的小孩子怎么会把人做成人偶?


    会不会可乐就是六年前“被附身”的人,但因为某些原因,阴差阳错地被杀了。


    附身在可乐身上的东西又被放了出来,并且在旅店里找到了新的附身者。


    骆天晴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咯咯咯。”


    像是为了证明骆天晴的猜想是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诡异的孩童笑声。


    小小的,漆黑的影子阴魂不散地环绕着他们,时而拉扯一下他们的衣摆。


    云静和李雨燕被吓得不行,反倒是褚修看出了端倪。


    “它在引我们去那个方向!”


    要不要跟过去?


    “要去吗?会不会是陷阱?”云静不安地张望着,她胆子一直很小,连恐怖片都不敢看,如今让她直面那些东西,她没晕过去已经不错了。


    云静话音刚落,原本的塌陷处传来了二次垮塌的剧响,绳索被淹没在一堆废墟里。


    “现在不管是不是陷阱,都得去看看了。”


    褚修作为领导者,迅速规划了一下资源,让骆天瑞和骆天晴分别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和最末端。


    “其他人关掉手电节约电池。”毕竟不知道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困多久。


    大家乖乖照做,周围一下子暗了很多。


    然后褚修就听到一声柔弱的呼喊。


    “贺隐,我怕黑,你能不能拉着我?”


    褚修有点反胃,在心里想,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冬至,怎么比娘们儿还矫情?


    真他妈的令人作呕。


    队伍在地底行进。


    冬至紧紧拉着贺隐的手,在黑暗中狠狠地瞪了老头一眼。


    他刚刚假装怕黑,贺隐才让他拉手,那个讨人嫌的老头非要凑过来说自己也怕黑,跟他们挤在一起走。


    话里话外都是让贺隐罩着他,他一把年纪受不了吓,也挨不了打。


    小鬼暂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跟以前副本里的那些东西比起来,小鬼算是和善,一路为他们指引方向。


    骆天瑞的手电光照在潮湿的石壁上,“这里有扇门。”


    一扇古怪的黑门,门上有很多凸起的钉子,钉子上绕着红线,以点成线,缠绕出一片怪异的图案。


    像文字,又像是某种禁忌的符咒。


    “像不像某种符咒?”褚修也不大确定,毕竟画符这种事还得是七大家之一的秦家人最擅长,秦家的符术从不外传,外人看不出门道。


    其他人都围过去研究门上的红线的时候,只有贺隐,敏锐地察觉到了头顶的异样。


    他没有贸然出声提醒,而是拍了拍骆天晴的肩膀,指向头顶,比了个嘘声的姿势。


    在贺隐的提醒之下,骆天晴把手电光打开,照向头顶。


    这一照,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的头顶悬着密密麻麻的白色巨茧,一只黑色的蜘蛛在巨茧中穿行。


    贺隐当然知道被巨茧吞噬会发生什么,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所有人前几天的记忆都会消失,他们努力到现在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骆天晴很快提醒了其他人,然后用手电照着地面上的一行字:“不要出声,被蜘蛛抓到,会被吞噬记忆。”


    这行字是贺隐用石块写的。


    贺隐用眼神示意其他人慢慢从门边退开。


    果然,褚修刚让开一个身位,原本他站着的位置忽然落下了一只很大的蜘蛛。


    蜘蛛在下坠的过程中没有探查到什么,又很快缩了回去。


    他们的头顶,不止一只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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