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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二十四话

作者:慕白长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青蓝烟雾所及之处,尖叫之声不绝于耳。


    四散逃窜的人们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几乎是踩着前人的脊背踏出去的。


    计双双见状也只好先维护秩序再行捉妖之事。


    殷颜看准时机扔出棺钉,欲以钉内黄土将妖物困于此地。


    可那妖物似乎有目的性地寻找着什么,并未回头多看一眼。


    它溜得飞快,径直奔向被官差护住的涂青要!


    刹那间,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涂青要的身影重重倒下,上空还浮现了几缕新的白烟,似是被青蓝烟雾钳制着带走了。


    覆影术传来玄修的消息:涂青要的魂魄被那妖物带走了,追上它!


    白习立刻装晕,从素衫女子的身体上抽离出来。


    殷颜经过计双双身边时朝她微微点头,计双双会意吩咐姜央跟上他们一起行动。


    踏出青要楼之时,玄修从青石板下破土而出,摇身一变恢复了道士的模样。


    原来见姜央的时候,还是得戴上这层假面具。


    他们一路沿着妖息踪迹追到一座小镇内,妖息在此处消失了。


    殷颜蹲下捧起一抔黄土,放在掌心内细闻。


    “这土内,有一股江流的水气。妖物必定来过此处。”


    放眼望去,这座小镇看起来已经荒废许久无人居住了。


    屋舍院前杂草丛生,石板开裂裸露出黄土,还未来得及拆下的亭前装饰已被灰土尽数覆盖。


    偶有阵风掠过,将这些遗留之物吹得摇摇晃晃。


    若此刻是子时,倒是挺符合话本上的鬼城之景的。


    风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落进耳朵里,是潮汐的声音。


    玄修顺着破烂的石板路走去,从镇内到镇外,这座镇子呈环形状包裹着那条江流。


    他看着潮波平稳的江流笃定道:“这里就是说书人口中的岚江了。”


    姜央得到计双双的授意,在一旁补充道:“岚江镇,是南朝城中唯一一座临江的镇子,这里五百年前发生过江溢,淹死了近大半个镇子的人。所以江溢结束后,大部分人都搬迁至别处了。”


    殷颜惊讶,“五百年前便开始人烟稀少了,那这镇子如何能留存至今?”


    刚才那屋舍虽已有年头,但也不可能超过五百年,顶多二十年舍龄。


    姜央继续发挥资料使者的作用,“岚江镇虽无人居住,但这里留下的潮汐景观、水产资源都是不可放弃的,因此后来每任城主都会在此地翻修屋舍,作以游历之地,吸引更多人到此地游玩观赏,还能提高一下赋税。”


    玄修:“过几日上巳节所举办的江宴,是否也在此地?”


    姜央点头,“正是。”


    他也学刚才殷颜蹲下的样子,将江边的黄土糅于指尖,不用细闻那股江流水气和着妖物身上的腥气已经暴露了一切。


    “魂魄离体若超过七日,它便无法霸占涂青要的人身。上巳节,是它最好的时机。”


    殷颜正施法让棺钉内里补足黄土,听到玄修的话她抬头一看,这上空居然逐渐出现了血月。


    她望向那轮血月,“那妖物会在上巳节大开杀戒?”


    玄修摇头,“不止。它还需要那些江宴宾客的魂魄,来调节它体内的紊乱气息。”


    殷颜只抓住了宾客魂魄的重点,“所以我们要赶在上巳节前杀了它,才能保护这些人是吗?”


    玄修未答,他沉重地闭上眼睛。


    半晌后,天色阴沉得如同遮天蔽日的幕布,垂直地笼罩下来。


    整个岚江镇陷入一片幽深的死寂,并时不时伴有鬼厉的嘶吼。


    姜央似是看出玄修心中所想,有意推进,“玄使君,可想到制这妖物的法子了?”


    他看上去犹豫了很久,抵不过姜央的追问,也避不住殷颜的视线。


    挣扎了很久的内心终于有了答案,他郑重道:“请姜姑娘回府通知计大人,上巳节的宴席照常举行,加派人手于岚江镇内保护百姓。其余的……其余的,玄某会进行布置。”


    姜央没有多问,先一步离开了。


    殷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要用一城人的性命,来换这个妖物的性命?”


    玄修避开她的视线,转身往回走。


    殷颜不依不饶,“玄修!你怎能这样!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就为了完成你的拾捡魂魄功业吗?”


    玄修站定,“我说过,这是一只千年大妖,想要抓它必须要付出代价。如果不抓它,它再这样盘踞下去,南朝城迟早会沦为它的囊中之物!”


    “那你就这样草菅人命吗!我们……我们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实在不行……”


    玄修厉声打断她的话,“你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像在幻境里一样,以自身之力和它同归于尽吗!殷颜,我说过,你活着于我而言很重要!”


    现在说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殷颜更是气极!


    她甚至有点语序混乱,“不是你……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的命和他……我的命和一城人的命孰轻孰重你心里没点数吗?”


    玄修摆手,无意再与她争辩,随即往镇内走去。


    殷颜穷追不舍,“没说完呢!你这人……不是你们幽冥的判官……”


    话音未落,她总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拽住了,硬拉着自己不让自己往前走。


    她本来就处于气头上,莫不是有什么找死的妖精还是鬼怪现在撞上来了?


    殷颜狠狠地踩了几脚,将此刻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拉住她的那个东西上。


    “啊啊啊!疼疼疼……啊啊啊殷颜!”白习痛苦地哀嚎着,差点这只漂亮的手就被她给踩烂了。


    奇怪的是她只能听到白习的声音,却看不到白习的身影。


    她刚想询问,噤声符已经在隐身术的遮掩下贴到了她的嘴巴上。


    走在前面的玄修并未回头,但指尖的神力光泽已经暴露了始作俑者是他。


    殷颜忍住火气,努力蠕动着嘴巴将这噤声符撕下,忙活了半天还是失败了。


    白习的手又在鞋面上出现了,那手里还拿着一根傀儡丝。


    他将傀儡丝转了又转,然后再伸出另一只手将这傀儡丝拉长,再翻面将傀儡丝绕于指尖,构成几个小圆环的形状。


    殷颜不解,迷茫地看着。


    白习又将固好的圆环丝线绕到一个类似于杆子的物件上,接着将剩余的傀儡丝拉直,底部还勾住了一个小虾米。


    他仿佛做了一出哑剧,全程以实物呈现为戏,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说过。


    渐渐的,这些运用过的傀儡丝又经第二回合拆解,拼凑成了一个长字。


    长……长字有什么寓意呢?


    脑海里突然回荡起玄修在幻境内说过的话。


    “若想抓这只大妖,还得放长线,钓大鱼。”


    她差点惊喜地喊出,“玄……”


    意识到现在还处于岚江镇内,她乖乖噤声。


    白习悄然退下,只余玄修与殷颜一前一后地走着。


    她继续摆出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戏要做全套她还是懂的。


    回到往生铺时,殷颜憋了一肚子的话才得以倾诉。


    她浅作求夸赞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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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我这戏做得不错吧?”


    玄修无奈点头,“就差没假戏真做了。”


    想想刚才自己差点就对着他破口大骂了,可其实她很想知道,“那若不是做戏,你真的会用一城人的性命去杀这只妖吗?”


    他又露出那副要讲大道理的神情了,“命数之栽,不论百年,千年,万年,都……”


    殷颜紧急叫停,“停停停。我换一种问法,像你们这种幽冥的使者,是不是不可以引导各界生灵的命途?”


    这话倒是问到点上了,玄修没有避讳,“是的。即便我们早就知道这些生灵的命数,我们也不可以引导延长它们的寿命,同样也不可以引导加速它们的死亡。”


    “引导了会如何?”


    “若引导后改变了生灵的命途,幽冥使者将会受到自身法术的万劫反噬。比如我,会遭业火炼狱,白习会遭离水丝刑。反噬会使我们丧失五感,待五感消逝完毕,便魂飞魄散了。”


    不知为何,听到玄修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他会魂飞魄散时,殷颜的心又开始堵得慌。


    她好像无法接受他会魂飞魄散,如同无法接受凫傒鸟的消亡一般。


    她故作轻松说道:“玄使君掌管魂魄,定是知晓魂飞魄散有多可怕的,肯定不会逾矩的。”


    听了殷颜的这番话,他似是确定了答案,第一次轻松地笑了起来。


    殷颜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玄修看着她,“我笑殷姑娘,终于领会了七情六欲里的其中一道。”


    “哪一道?”


    “渴求。”


    殷颜觉得莫名其妙,“我渴求什么了?”


    玄修朝她靠近几分,那布衫的长影笼罩在了她的周身。


    “殷姑娘渴求玄某,不要魂飞魄散。”


    炸了炸了,这次不仅心口炸了,连脑袋也炸了。


    被人猜中了心思,殷颜紧张得不知所措,她努力保持冷静。


    心下波澜万千,明面她继续嘴硬:“我没有说过,玄使君可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心思。”


    玄修从怀中掏出一个陶罐,他将陶罐内的红色液体滴了一滴落于灯穗处。


    灯穗立刻泛出红色的光泽,并传出了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玄使君一定不会魂飞魄散的对吧。”


    “他不会跟凫傒鸟一样对吧。”


    “他定能长命百岁,一定会的。”


    殷颜震惊地看向他,可他的眼里似是浅笑,就好像……话本里的七郎看玉娘的神情。


    话本里那个词是怎么说来着?


    喜欢。他……是喜欢自己吗?


    她浑然不知害羞依然爬上了她的双颊,只知道那咽下的口水内隐含着紧张。


    玄修眉眼中笑意难掩,他决定勇敢一回。


    “殷颜,我……”


    如风般的脚步声飞了进来,还伴有兴奋的邀功声:“看看本公子做的木偶,是不是与那常人无异!”


    殷颜推开玄修,迅速回到账台前假意翻阅账簿。


    玄修的眼神已经把白习千刀万剐了。


    自知撞破秘事的白习倒退着往后走,双手拿着木偶捂脸,“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刚才来过吗?好像不曾来过。”


    玄修怎会给他逃命的机会,冲出去便拿锁魂链开始抽打。


    巷道内传来白习的鬼哭狼嚎,“救命啊!救命啊!殷姑娘!管管你夫君啊!”


    殷颜看似在拨弄账册,实则一点儿都没看进去。


    夫君这称呼现在倒变得没有那么难理解了。


    反而好像有点好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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