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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静芳坐在另一侧看着和孟京阳笑闹的聂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花开了。
一年半前离家的时候,她的澄澄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瘦骨伶仃。而现在,经过这一年半的成长,再加上感情的滋养,她已经成为了一朵鲜妍明媚的百合花,举手投足间,满载丰沛的阳光和润泽的雨露,清新又温暖。
谢静芳不由感慨:好在是同意了她离家也同意了结婚,不然真不知会把孩子蹉跎成什么样。
鉴于此,谢静芳看孟京阳也完全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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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包好之后,悉数端去了厨房等待下锅。而在此时,林天天也打球回来了,还接回了林乐乐。
姐妹相见,本该是开心的时候。奈何兄妹俩身后还跟了几个不速之客,看见他们,在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了一瞬。
来人是聂宇大爸一家。聂传洋夫妇和聂杰英夫妇四人穿着整齐,手中提着几箱子年礼,欢欢喜喜来登门了。隔着一道门槛见着聂宇,他们就已经挤出惊喜的表情,聒噪的声音瞬间响彻整栋楼宇。
“楼下碰见的,只能带着一起上来喽。”
经过聂宇身边的时候,林天天低语了一句,颇有撇清责任的嫌疑。这让聂宇不禁觉出几分好笑:难不成不碰见就能不让他们上门?这小子。
聂宇先是将林乐乐拉到身边来,笑着问问她寒暖。姐妹俩没说两句,大爸一家就全进了家门,奶奶和姑姑也从客厅迎了出来,场面一时热闹了起来。
“妈,传溪,我听说小宇和侄女婿今天回来,就带着杰英他们过来看看。正好么,晓先也有日子没见着小宇了,姐妹俩叙叙旧。”
聂传洋这样说着的时候,聂宇侧眸看了一眼最后进门的蒋晓先,正巧她也在看她,俩人目光相遇,一人平静一人别扭。半年多未见,蒋晓先丰润了不少,也变白了许多,可见在旬城过的真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大爸一家没人敢难为她。只是性子里的刻薄怕是仍旧没变,不然为何脸圆了那么多却还是寻不出丁点可爱来呢,相由心生啊。
“妈,您也真是的,孩子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瞒着我们在家给小宇做好吃的呢。今晚准备了什么呀?饺子?”
王盈笑说着,目光不自觉往最后跟出来的孟京阳身上瞥。去年去燕城的时候,她是只闻其名,如今终于得见真人,王盈心中不由一震。不是为他的相貌和别的什么,而是为他周身的气度。在家时听晓先零星提起过,这位姓孟的侄女婿从家世到本人都非同一般,如今这四个字终于对号入座显像化了,落在她心头的震颤不是一点半点儿。
到底是什么原因,王盈也说不大出来,只能归于有些人生来就是如此以及家庭培养的好。她急急收回目光,在心里暗自懊悔去年没有趁机与他多拉拢关系,否则那事儿的结果还不定如何呢。
“澄澄和京阳才刚回来,又开了一路的车,就想让他们先休息休息再跟大家聚。不过你们倒是消息灵通,没等我们吃晚饭就找上门了。”
这话是聂传溪说的,脸上还挂着笑,听上去又礼貌又讽刺的。王盈表情颇有些绷不住了,倒是聂传洋深知这个妹子的个性,没有与她计较,也没有接她的话茬。
“那我们岂不是来巧了?”聂传洋笑笑,“正好蹭你们一顿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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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家人,明里暗里挤兑一下无妨,但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真闹出不愉快。聂传溪让林天天引着一群人去客厅,她则去了厨房,张罗下饺子和准备晚饭。她和王盈已经撕破脸不知道多少回,现下她只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聂宇陪着孟京阳去了客厅。对这一家人她着实没什么话说,但她不能留孟京阳一人面对她的这些奇葩亲戚,也只能捏鼻认了。好在她的奶奶最是疼她,知晓她心中所想,待两人进去之后,她就笑着对孟京阳说:“京阳,刚才你姑姑说晚上要备几个菜,我这会儿要接待客人,你去厨房帮我搭把手吧,好吧?”
“没问题。”
孟京阳喝一口水,示意聂宇一眼,又向众人做了“抱歉暂时离开”的表示,起身去了厨房。聂宇微微一笑,也跟着离去。
“妈,瞧您说的,我们成客人了。”聂传洋假装不满道。
“不是吗?一年到头登不了我家门五次,这样的不是客人难不成是债主?”谢静芳不留情面道,闹了聂传洋一个大红脸。他表情甚为不悦,但也不敢再抱怨什么。
“那能怪我们吗?刚才传溪什么脸色您也瞧见了,但凡遇上她就是这么对我,而她又来您这里这么勤,那我还敢上门吗?”
王盈趁机发泄自己的不满,但谢静芳早已不吃这套。
“传溪不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自有我说她。既不说又不来,那你对长辈的孝心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您——”
王盈还想说什么,被聂传洋一记眼神给堵了回去。
“妈,今天大家来是为了高兴,咱们就别说这些不愉快了,行吗?明年我一定常让杰英妈过来看您,至于杰英和晓先,这俩孩子也在备孕了,等明年有了好消息,让您做太奶奶。”
太奶奶?她连奶奶都不想做了,还做太奶奶。
谢静芳在心里哼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聂杰英和蒋晓先身上。这俩人里,聂杰英对她还有那么几分尊重,见她看过去忙挤出一个笑来,只是眼神有些疲惫,看上去不如之前意气风发了。至于蒋晓先,这姑娘从来就没服过她,对她从来都是不招惹却也不搭理,只让人拿不住错处就是了。
“来不来不要紧。”老太太口吻软了几分道,“你们一家子把日子过好,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我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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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聂传溪一边做自己的拿手菜一边止不住地笑。聂宇在一旁给孟京阳打下手,看她这样,忍不住好奇地问:“姑姑,您一个人偷乐什么呢,有开心事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高兴呀。”
“小妮子,还编排你姑姑。”假意不满地瞪了侄女一眼,聂传溪说,“我是为你俩高兴,瞧老太太多疼你们,知道那一家子是来跟你和京阳攀交情的,立马就把你们支走了。”一顿,“京阳你别沾手了,留着我来吧!”
“没事。家里又来了客,姑姑您一个人忙活不来,我给您搭把手。”孟京阳说着,开始烫肉,打算做个下饭的炝炒回锅。
聂宇在一旁瞧着,见自己爱的人都在回护并爱着自己,心里很是甜蜜。她兴致一来也想帮忙做饭,被某人“嫌弃”地往一旁推了推。
“你乖乖当总指挥吧,不要来给下属添乱。”
这话说的,引得随后而来的林天天和林乐乐兄妹俩都笑了。厨房瞬间也热闹起来,聂宇笑着支使姐弟俩去和自己一起剥蒜,目光一瞥,看见刻意从厨房旁经过又放慢脚步的蒋晓先。
看到蒋晓先,聂宇就想起回来之前舅舅交给自己的任务,想着这会儿办了也好,年前真还不知道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她一扯孟京阳的衣袖,示意了下蒋晓先被发现后仓促离去的背影,用眼神问他的意思。
孟京阳瞬间会意,想一想点了点头。聂宇越发定心,去客厅借着叙旧的名义把蒋晓先叫去了她的房间。
“干嘛,咱俩还真有姐妹情可叙呀?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死在这儿呢。”进了房间之后,蒋晓先环视一圈,率先开炮道。
“别高看你自己了,你是死是活我都不关心,但有人见不得你在这儿受苦,托我给你送钱来呢。”
从抽屉里取出,聂宇一把丢到了蒋晓先面前。
看着这个被塞得厚厚的信封,蒋晓先愣了愣。眸中似是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又归于泯灭。
“光送钱有什么用?”她低声嘀咕,“这么久以来,他们也只晓得送钱了,接我回去的事儿是只字不提。”
这下连聂宇都为蒋云鹏不值了。
“有本事你别要,回去之后我还给舅舅,就说晓先在旬城日子过得不错,看不上您这点父爱了。”
聂宇说着伸手去夺,被蒋晓先一个闪身避了过去。
“你也少在这说风凉话,要不是你我还落不到这个境地!”蒋晓先瞪她一眼,将钱迅速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聂宇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啊。”她站直,费解地看向蒋晓先,“是我打晕你把你扒光剥净送到聂杰英床上的吗?而且你抱怨之前也先摸摸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一下我大爸一家待你好不好。就你现在这珠圆玉润的样子,舅舅看到都要对我大爸大妈说声谢,感谢他们把你这个姑奶奶照顾的这么好呢!”
“……”
蒋晓先有苦说不出。
来旬城这些日子,在物质上她确实没受什么苦,聂杰英一家的钱都紧着她自己一个人用,还时不时有来自燕城的接济。可在精神上,蒋晓先觉得自己备受煎熬。
起初蜜月期没过,她娇纵起来聂杰英还愿意哄,甚至还颇为享受。可随着柴米油盐的日子过起来,来自各方的压力逐渐堆积,他就慢慢不耐烦了,两个人先是争吵,觉得不够发泄内心的郁结时又开始动手。当然,是她对他动手居多,虽然只是上手那么一挠,却也对夫妻感情产生了极坏的影响。现在聂杰英被她逼到没办法的时候,已经会嘲讽着对她说:“怎么?又要对我发你那大小姐脾气了吗?来呀,动手,直接挠我脸!”
蒋晓先苦闷不已。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发现聂杰英在面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时已经开始走神了,或者说他从来都没对她专一过,他到现在还对前女友周洁念念不忘!
想到这里,蒋晓先也没了什么斗志。又瞪了聂宇一眼,她敛起衣服便往门口走,结果一打开门,又看见炒完了菜往这边来的孟京阳。
面对这个男人,蒋晓先没由来地感到一种惧怕。倒不是曾经在孟京阳手上吃过亏,从小到大她跟孟天音打打闹闹了无数次,后者也时不时地嚷过要喊小叔来替她出气,但时至今日,这男人没惩治过她一回。然而恐惧已经在心里种下了,再加上之前在大院时听过的种种关于他的传说,使得蒋晓先面对他时不免畏惧。
只是刚才经过厨房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他与聂宇说笑的样子,感觉他又是那样的温柔。以至于蒋晓先都有些恍惚了,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回过神来时,这个男人已经向她微一颔首,与她擦肩而过。蒋晓先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迅速溜走了。
“吵架了?”
一进来就察觉到房间里气氛不对,孟京阳低问。
聂宇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管她。”她说,“反正她总是那个样子,也不足为奇了。”
孟京阳一挑眉,没有出声反驳。但他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不会再让聂宇为聂杰英这对受一点气。
先前他们在高考前夕那样算计聂宇和老太太的时候,他受限于身份,行动起来难免束手束脚。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身为聂宇的丈夫,无论做什么都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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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六点半,一家人正式开饭了。精致可口的菜肴伴着香喷喷的饺子,一顿饭倒也吃得畅快。
果如聂宇所说,她捏的小兔子最受大家的欢迎,谁吃到了都要炫耀一番。唯独大妈王盈开始不知情,作为头一个吃到小兔子的人,生生被里面的硬币硌了牙,接下来但凡吃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一顿饭就这样在王盈的郁结中结束,饭后谢静芳也没有多留大儿子一家人,借口劳累打发他们回去了。
随后,聂传溪带着一双儿女也离开了。他们就住在这附近,是为了天天和乐乐在市里读书专门租的房。
聂宇送亲人们离开,关上门后,她先让奶奶洗漱休息,然后一脸期期艾艾地跑到孟京阳面前。而孟京阳又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这是想丢下他陪老太太去睡呢。
“三晚。”孟京阳想了想,松口道。
他心里清楚,在这事儿上他不能太小气,但也不可太大方。所以“三”是最佳的,既不多,也不少。
聂宇当然也不会完全丢下孟京阳不管,“三”这个数字也是她权衡过后最能接受的结果了,所以立马成交。
“好,这三晚我都陪奶奶睡,过后再来陪你。”
聂宇笑眯眯地去抱被子,就听孟京阳说:“我说的‘三’不是这个意思。”
昏黄的床头灯下,孟京阳冲她眨了下眼睛,脸上的表情平静中带着一丝狡黠。聂宇顿时醒悟,好险一口气差点儿喘不过来,她要气死了!
“你是‘周扒皮’么,我要打倒,打倒,打倒!”
聂宇气的在他肩膀上锤了好几下,孟京阳笑拥住她,示意她继续。聂宇不搭理他了,抱起被子就走。她决定这一个假期都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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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里,谢静芳刚服下药准备入睡,就见孙女抱着被子气赳赳地过来了。她连忙惊坐起,问她是不是跟孟京阳吵架了。聂宇尴尬不已,安慰奶奶她是想过来和她一起睡,没有吵架。谢静芳这才放心,转而又要赶她回去。
“京阳头一回在家里过夜,你不在身边陪着算怎么回事?”谢静芳嗔她。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睡觉还要人陪呀?”聂宇心里还记着仇呢,说话就不太客气。
“照你这么说,我比他还大,大多了,我需要你陪?”谢静芳一挑眼尾,看她。
“奶奶。”聂宇没辙,只能使出撒娇大法,“我是想您了,想跟你一起睡。至于某些人,我看也不能对他太好,哼。”
“真没吵架?”谢静芳又问。
“没有。”聂宇说道,耳根有些发热,“他是使坏惹我生气,所以这几天都不搭理他了,晚上都来陪您睡。”
谢静芳听出来了,这是俩孩子闹着玩儿呢。如是也不勉强了,揽着她的小羽毛躺下了。
聂宇一躺进奶奶怀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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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气也没有了。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将这半年来彼此的生活情况问了遍。饶是很多话题都在先前每周一次的电话里聊过了,现在还要当面听人说一遍才放心。
通过聂宇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种种,谢静芳听出来她和孟京阳的感情还不错,便叮嘱她要注意,若是不想上学期间就怀孕,还是要做好措施。聂宇口头上应下,想起自己和孟京阳荒唐的一次次,觉得这事儿还真说不准。
她顿时给自己找到一个回击孟京阳的办法,或者说原谅某人的借口,那就是当他再提出过分要求的时候,她就拿奶奶的话来堵他。这样一来,他估计就没辙了。
聂宇顿时心满意足,抱着奶奶的胳膊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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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二天起,聂宇正式开始了自己幸福的在家生活。
每天早上,她睡至八点钟起,吃奶奶或者姑姑或者孟京阳做的早饭。然后便是陪着奶奶和小姑筹备年货,或是陪着孟京阳在旬城市里逛。
当然,由于奶奶“嫌弃”她年纪小什么也不懂,便多打发她去陪孟京阳。聂宇初时还觉得惭愧,架不住她能和孟京阳这样相处的时间也少之又少,便渐渐心软了。只要奶奶那边没什么事忙,她就陪孟京阳。
俩人利用这几天,开着车走遍了旬城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聂宇成长过程中待过的地方,例如学校、少年宫和少时居住的钢厂。每到一处,孟京阳都格外耐心地听她讲述发生在这里的故事,品味其中的甜蜜和酸涩。最后,他将这些片段一张张拼凑起来,描摹出一幅聂宇童年和少女时代的画卷,永封在了记忆之中。
“以前自视甚高,总觉得长大了之后一定会与众不同。现在细细回想一遍过去,发现原来我也是那样普通。”
从小时候练过跳水和游泳的少年宫出来,聂宇坐在副驾看着窗外闪过的街景感慨道。
“普通不普通现在还无法下定论,但有一点我很确定,那就是你并不平庸。”孟京阳开着车,笑说,“你一直在努力,很多事也都做到了。”
“对哦。”聂宇一笑,“刚才见过我教练了,你也听她说了吧?我当时要是好好练的话,说不定能参加奥运会,一举年少成名呢。所以啊——”
聂宇顿了下,没再说下去,但孟京阳却精准地领悟到了她的未尽之言。
“所以啊,我没有拿你与任何人做过比较,你也不许如此。”一顿,“更不许翻旧账。”
以后游泳这个词怕是不能提了,否则指不定掀起什么风浪。
聂宇也觉得跟一个已经翻了篇的人较劲没什么意思,更加不想因为分手而去否定一个不熟悉的人,这是孟京阳才有资格做出的评价。所以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笑笑。
“我才没想翻旧账,我就是看到街边有卖糖葫芦的了,想吃一个。”聂宇拖着腔调为自己找补。
孟京阳停下车,买了一串山楂和一串山药豆的糖葫芦给聂宇。聂宇坐在副驾驶上开心地吃着,时不时有糖渣黏唇。孟京阳一开始用手指给她抹去,而后用唇,一个小糖渣足够他们甜蜜许久,就这样将两根糖葫芦吃完,耗去了大概一个半小时。
聂宇靠在孟京阳的肩头微微喘息,某人时不时在她唇边流连,终于尽兴之后,他低声跟聂宇说:“今晚回来睡吧?”
“……”
聂宇微微翘唇,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孟京阳也不说话,只是拥住她,一只手在她的腰间摩挲,犹如起电一般,带给她一些微小的颤栗。聂宇最终撑不住,答应了。
-
当晚,自是难得的荒唐。
第二天聂宇睡懒觉,孟京阳照旧早起,开车去城郊的市场拉年货。那是聂宇的姑父林战托人送来的,满满几大箱的海货肉类和瓜果,怕是吃过正月也吃不完。
因为承包了一片果园,虽不是采摘季,但鉴于给果树修枝、施肥和防冻也样样离不了人,林战今年只得在乡下守着,顶多除夕的时候来吃顿年夜饭,勉强歇个两三天。但人未到,心意却不缺,送来的东西都是长辈和孩子们爱吃的。如此以来,聂宇他们置办年货倒是省事儿了,只简单买买其他必须的就行。
聂传溪上门的时候,聂宇仍旧在睡。但这一茬是回笼觉,因为谢静芳已经拍着她的屁股催她起来吃过早饭了。聂传溪推开卧室的门看了眼,见聂宇睡得香,就没有打搅,回到客厅以后,跟母亲谢静芳相视一笑。
“您老晚上没事儿就早点儿休息吧,给小年轻们腾点空间。没听那天澄澄说么,京阳这个春节也是难得休息。”择着中午要吃的菜,聂传溪说道,“要不然您去我那儿住吧,反正地方也宽敞。”
“算了吧,为了这个走了,澄澄得羞死。”谢静芳笑笑道,心里很是有数,“再说了,过几天过年林战就来了,你那儿保准就安生了?”
“妈!”聂传溪哭笑不得地看向母亲,脸上也迅速羞红成一片,“你说什么呢,我都多大岁数了!再、再说了,我们总比小年轻懂得节制,用不着你操心。”
作为儿女中唯一一个跟“乡下人”结亲的,聂传溪如今反倒是过的最好的。果园的活计已不需她照应,有丈夫支撑着,又雇了几个工人,她只等收钱数钱即可。一双儿女也都懂事好学,纵使林天天淘气一些,在大事上也从不让她费心。回想当初,聂传溪决定嫁给林战的时候,听了两个嫂子多少冷嘲热讽,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跟着担心。现在看来,数她最踏实,只要自己能要的,并且守得住。
“得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守着我的澄澄。”
谢静芳毫不犹豫地说,聂传溪看看母亲提起聂宇来一脸满足的心情,不由感慨道:“如今澄澄上了大学,有了不错的归宿,您老就尽可放心了。我哥泉下有知,也埋怨不了您什么,只会谢谢您。”
“人死如灯灭,我怕他埋怨什么?”谢静芳平静道,“我只是可怜澄澄,小小年纪没了爸妈,自然要多加照拂她。”一顿,“去年在燕城,我见了云清一两面,看她瘦的那个样子,也是觉得可怜。只是她现在跟澄澄生分的如同陌生人的样子,也着实让我难过,这孩子这辈子的父母缘竟是这么浅。”
想到曾经的小嫂,聂传溪也不胜唏嘘。当时蒋云清还在的时候,全家那么多人里数她能跟她说上话,多少知晓一些她的心事。在她走后,大嫂二嫂提起她来都是鄙夷,唯独她不说她一句坏话。并非不怨不怪,而是她更明白一个道理:天意弄人,离散皆是命。
“剩下的等澄澄醒了再弄吧,她喜欢什么,咱就做什么。”将菜筐放到一旁,谢静芳起身,岔开了话题道,“孩子给我从燕城带回来一些相片,趁现在有时间,我去都收到相册里。”
“哎!”
聂传溪应一声,然后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点拨了一下似的,脑子里顿时清明了。她终于想起为什么觉得孟京阳眼熟了,曾经在蒋云清的一本书里看到过一张男人的照片,他的样貌酷似孟京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