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荣一把扯住了他媳妇的胳膊:“你不要去。”
“干嘛拉着我,你妈有这么多的房产,咱们还辛苦地接二层,我得问她去要,她要是不给我就闹。”
林国荣道:“我想清楚了,你闹也闹不到,你坐下听我慢慢说,把咱的那个合同拿出来,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合同?”
王秀英听到这两个字一愣,她想起来了,当初拿两万块钱,的确签了一份合同。
她赶紧找了出来,两口子翻阅着上面的条款,看了一眼后都不说话了。
“你说这老太太是不是算计好的,故意用那两万块钱让咱们放弃继承她的财产。”
林国荣皱着眉头道:“我想她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让咱们两个签字的。”
王秀英道:“那也不行,我还得去找她。
这么多房子,凭什么不给咱们俩,随便卖一套也值不少钱。”
林国荣道,“我说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去闹,你觉得老太太会给你吗?
你上一次闹,钱拿到手了?
上一回你知道这2万块钱怎么来的,是因为你闹的结果吗?
咱们那次假装打架你看老太太在乎吗,小亮要改姓她都不在乎,要是从前至于到这一步不管吗?”
王秀英一愣一愣的,忽然觉得林国荣说的十分有道理,就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头上。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这老太太要是哪天不在了,这些房子不还是归我们分吗?”
林国荣一本正经的分析道,“不一定,我想按照我妈的性格,肯定做好了规划。
她已经把我俩看透了,不然不会来这一手防着咱们,我们得讨老太太欢心说不定心一软,能分不少。
这事还不能声张,老三、老四,还有国华都不一定知道,要是知道咱们就多了几个竞争对手。”
王秀英感慨道:“你妈可真的有心计啊,你我都被她算进去了。
这么看来,当初就不应该签这个字,拿这个钱。”
林国荣道:“事情都过去了,当时谁能想到,还说这有什么用,我要是不拿这个钱,怎么盖咱的这二层房子?
都是说一些废话。”
王秀英一心想从老太太手中弄到几间房子心里就着急。
“那你快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你妈分咱几套房子?”
林国荣沉思了一会:“我一时半会啊,还真想不到。
刚才我去给她浇水啊,全程都不带抬眼看我。
这国贵的事情都没有告诉我,看来我在她心目中已经没什么地位了。”
“国贵咋了?”
林国荣道:“你还不知道,国贵马上就要结婚了。”
要是换做从前,王秀英一听说林国贵结婚,马上就想到怕老太太问自己借钱。
可如今她得知老太太已经拥有一排房子,立马问道:“这国贵结婚该不会娶到咱妈买的那新房子里面吧?”
“这个我倒不知道,家里面有三间平房,院子两边还有厢房,住是够住的,就是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
我是怕她给国贵,一次性分好几套房子,咱们都不知道。”
王秀英嘴撇着道:“那我可不干啊,你也是他儿子,怎么着也得一碗水端平啊。”
林国荣道:“事到如今,不能和老太太来硬的,咱们得来软的,兴许还能分几套房子。
这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的,以后的财产什么的都没有咱的份了,就是公了私了,让人家知道了,咱也没有理。”
王秀英气的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脑袋:“你喝多了,她是你亲妈,自古以来这长子肯定要继承家里的财产,合同是这么说的。
但是这么多的房子,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其他几个人。”
林国荣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妈的脾气,你要是硬闹,那肯定是没戏,咱过去做的那些事,确实让老太太也有些伤心。
你听我的准没错,要讨她欢心和高兴。
我妈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没准哪天一高兴,不看我的面子,看小亮这么大了,兴许能分两套。”
王秀英想想道:“好,也有道理。
那这样,你去菜市场割点瘦肉,我剁点馅,包点饺子,你去给妈送过去。
还有我娘家前两天弄来的玉米,我煮一点,一块带过去。
咱们慢慢对老太太好,我就不信她不心动。”
“好,我这就去。”
林国荣两口子可从来没有把东西往外送的这种经历。
他这个举动已经属实难得了,谁也占不到他们家的便宜。
林国荣刚走到街上,背后就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国荣,你去哪里?”
他转过身,四处打量着,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要饭的,问道:“你、你谁啊?”
“是我啊。”
张保民把头发捋了捋,露出了那张油污的脸。
林国荣一愣:“怎么是你?”
他围绕着张保民转了一圈,简直不敢相信原来那个白白净净、人模狗样的前姐夫,现在看上去和一个要饭的差不多。
他的头发像多少天没洗了一样,都打结了,乱糟糟的,上面散发着刺鼻的异味。
胡子拉碴的,两个眼神有些空洞,身上穿的也破破烂烂的。
原来的张保民虽然是喜欢赌博喝酒,但非常讲究穿着。
最喜欢穿个白衬衫、皮鞋、长裤,像那种单位里面的人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大领导呢。
可现在的他落魄得和流浪汉差不多。
“国荣,你能请我喝瓶水吗,我慢慢跟你说。”
看他这样子,林国荣也没有拒绝,跑到小卖部买了瓶水递给他。
对方咕嘟咕嘟就喝了一大半,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这才缓过气来说道:“谢谢你。”
林国荣好奇地问道:“你快说啊,你、你这是咋了?”
张保民长叹一口气,“哎,我啊,前段时间不和一个朋友去南方,听说服装生意不错,想倒腾点回来咱们江城卖。
就问村里种蘑菇的种植户和牌友凑了2000块钱,还是我好说歹说凑齐的。”
林国荣道:“那、那不挺好的?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去南方做生意,你咋变成这样了,被偷了?被骗了?”
提起这事,张保民道:“我也是点背,刚和朋友下了车,我们都提着个包,准备住招待所,结果我不懂,把这个身份证、钱啊,都放在包里,和衣服装在一块了。
这一路上也没什么事,到了南方,谁知道后面来了一辆摩托车,一把将我的行李给抢走了。
我跟着后面就追,结果还是让他们跑了。”
“啊,你是说你的2000块钱被抢了?”
“对,那个摩托车一个人负责开,后面一个人专门抢包。
后来我去报案,但也没有抓到。
我也没有暂住证,我硬是走了20多天才回到了江城。”
林国荣明白了,怪不得他搞成这种狼狈的样子,看来这一路回来吃了不少的苦。
林国荣安慰道:“那你也够倒霉的。”
张保民点了点头:“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百块钱,我到现在还没回家呢。”
林国荣笑了笑:“这恐怕不方便 我现在接二层楼房,自己还不够,青菜我都不敢买,手里面实在没钱,要不然你再去问别人看看。”
张保民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自作自受啊,你说好好的在江城,非要跑什么南方做服装生意,这又欠了一屁股债。
还不如拿这笔钱到赌桌上,兴许还能翻本呢。”
林国荣看他这样也有点可怜,只劝道:“这人都是命,该你走运的时候,跑都跑不掉。
该你倒霉,你喝口凉水都塞牙。
谁能想到一下车,你包里面就塞了2000块钱,还被抢了。”
“你这话说的不错,看来我得找个人帮我算一卦,什么时候能发财,这好运啥时候来?
我这刚想做点生意,就被抢了,这说明我这运气确实不好。
国荣还是你混的好啊,这马上两层楼房都盖起来了。”
“好什么好啊,我的钱还不够,过两天我弟弟国贵结婚还要上出点钱,你要不要把红红送我妈那去让她过几天。”
“国贵要结婚了吗?”
“是啊,已经定好亲了,这周六就结婚了。”
张保民低头看着这身衣服道:“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