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辞听了云乔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他一只手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呈现非常放松的姿态。
他没有穿衬衫，身上还穿着真丝睡衣。
睡衣是灰色的，睡袍的款式，睡衣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胸膛上有几道十分醒目的抓痕。
云乔抬起头就看到这副景象。
一个忍不住，嘴里的粥差一点喷出来。
她皱眉：“你就不能把衣服好好穿上吗？”
顾星辞低头看了一眼，浑不在意，竟有些放荡不羁的味道。
云乔眉头皱得更紧。
顾星辞却似乎很开心的模样。
“别人都说她要嫁给我，我就要娶她？”
“那是不是造个谣跟我有关系，我就都得结婚，那我估计一年到头每天都在结婚。”
云乔听了前一句，正要说什么，再听到他后一句，有些无语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魅力？”
云乔忍不住吐槽。
感觉似乎从昨天晚上之后，顾星辞面对她时，整个状态都变了。
有种有恃无恐的放肆。
以前除了在床上，其他时候，他都挺正经的。
虽然偶尔感觉他端着、压抑自己，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完全不顾及自己形象，自我放飞了。
“我有没有魅力，你不是最知道吗？”
云乔放下手里的勺子，早餐全无胃口。
见云乔有些不耐烦了，顾星辞终于收敛了，他随意拢了拢身上的睡衣。
那睡衣非常丝滑，他拢了这一下根本无济于事，反而领口开的更大了。
从胸膛露到下面，云乔隐隐约约都能看到他的腹肌了。
云乔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想起前天晚上，面上忍不住一红。
顾星辞露出得逞的微笑。
云乔这下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被挑逗了。
她有些怀念之前那个端着正儿八经的顾星辞。
顾星辞点到为止，见她要生气，立刻拉住了衣服，遮住了胸口的风光。
再次将话题重新拉回来。
“之所以那时候都这么传，是杜家想要跟顾家结亲，一心想撮合这门婚事，就四处放风声，再加上……”
说到这里，顾星辞顿了一下。
“我妈跟杜夫人关系不错，加上一直没女儿，在清枝身上寄托了她的女儿梦……”
提到这个，云乔忍不住笑了。
“你妈确实喜欢杜清枝。”
“可我不喜欢她，自始至终都不喜欢。”
云乔笑笑。
“即便那时候，你和……我们没有结婚，我也不会考虑杜清枝的。”
顾星辞又补充了一句。
“那你不考虑杜清枝，考虑谁？”
顾星辞没有立刻回答云乔的话，目光却一直在她脸上，似笑非笑。
云乔心中一动。
“你不会……”
“我给你当小三，插足你和那个言渊的感情，将他赶走，我上位！”
云乔有些无语了。
“你……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
顾星辞冷哼一声：“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怎么做？”
一想到言渊，顾星辞气得牙痒痒。
“那时候每次看着你和那个言渊在一起，我嫉妒得发狂。”
“可你那时候不愿意搭理我，看见我连一句话都不说，我更郁闷了。”
“不见你，想你，见到你，你跟言渊在一起，生气。”
……
听到顾星辞这番话，云乔睁大了眼睛。
“你……”
这完全跟印象中的顾星辞不一样。
顾星辞冷哼一声：“我怎么样？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正常的男人，都有嫉妒心，哪个愿意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手牵手？你们还当着我的面喝交杯酒！”
“我……”云乔有些词穷。
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怎么连这些都记得？
顾星辞见她眼睛睁得溜溜圆，有些无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他站起来，走到云乔身边，单膝跪到她面前，将头贴在云乔的身上。
“云乔，谢谢你。”
云乔被他这么弄得不知所措。
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什么？”
云乔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谢谢你还愿意爱我。”
云乔先是一愣，随即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
他，感受到了。
怪不得整个人大变样。
这么肆无忌惮。
是啊，他这么懂人性的高手，怎么可能感知不到她的情绪波动。
自然知道情绪背后是什么。
爱，让人放肆。
不爱，就要克制。
以前的她，是放肆。
而他，是克制。
因为，他爱，她不爱。
现在，他也放肆了起来。
因为，感受到了她的爱。
云乔仰起头，想要将眼泪收回去，却没想到更加汹涌。
像是受了多年委屈的人，一瞬间被人理解，情绪大爆发，洪水开闸，挡都挡不住。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
有些落在顾星辞的脸颊上。
顾星辞抬起头，直起身子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抱还好，一抱，云乔心中压抑多年的委屈，喷涌而出。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落。
她的声音几乎哽咽，伸手打在他的身上。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不来？”
“我等了你那么久，天那么黑，你为什么不快点来？”
“你早点来，我就不会被他们抓走，就不会关在那个小黑屋里。”
……
说到最后，云乔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几乎要把他肩膀上的肉咬下来。
顾星辞眉头一紧，却一动不动，只是紧抱着她的手，更用力了。
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骨血。
哭吧，咬吧，打吧……
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这一天。
云乔可以发疯，可以恨他，骂他，打他……
证明她心中还有他。
她对他还是有一些爱的。
有爱才会生恨，才会生怨。
他不怕她怨恨，只怕她不理会他、完全漠视他。
那代表着，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他。
眼睛里，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他。
甚至有一天，她有可能会忘了他。
顾星辞怎么允许？
他宁愿一生一世纠缠，也不愿相忘于江湖。
肩膀被咬破，鲜血浸满了衣服。
顾星辞却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
他的云乔，最爱的云乔，终于愿意放下芥蒂，接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