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的戒指戴了一天，又扔到了保险柜。
顾星辞见她又恢复如常的，光秃秃的手。
转了转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怎么不戴了？”
云乔笑了笑：“还是不太习惯，钻石太大了，太压手。”
“我好多同事都笑话我说是假的，还让我给他们发淘宝链接。”
顾星辞听了，也笑了。
难得云乔愿意开玩笑。
“那你发了没有？”
云乔摇头：“没有，我说我买的这款，商家下架了。”
顾星辞轻笑一声，想起那天晚上聚餐，他开车去接云乔，从车里远远看到言渊。
他跟云乔的老板卢勇站在一起。
也就是说，他也参加了他们公司的内部聚餐。
她戴戒指是因为言渊？
为了什么呢？
“你们公司最近要融资吗？”
顾星辞沉吟片刻，问云乔。
云乔听他问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没有啊，没听到风声。”
“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星辞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突然问问，如果你们公司要融资，跟我说一声，我让集团投资公司的负责人去跟你们卢总聊一聊。”
云乔听到，笑了。
“可别，我们这种小公司，可没有那么高的回报率。”
“我也不想成为关系户。”
顾星辞道：“做关系户不好吗，现在很多职场上受气是家常便饭，关系户至少没人给你小鞋穿。”
“不要，我要当关系户，直接回百利就好了，自己家的公司，我爸妈和我哥都不敢给我小鞋穿。”云乔淡淡道。
顾星辞听她提到百利，想到之前云征跟他说的合作成立公司，承接鼎晖医药集团下新研发的一款药品的事情。
“说起来，之前岳父跟我提过一起成立公司的事情。”
“这几天这个事情应该就办下来了。”
云乔皱眉：“你答应我爸了？”
顾星辞笑道：“这款药品的市场反馈不错，后续投入到市场上，量肯定很大，鼎晖经常合作的那几个厂商，生产线不一定够。”
云乔有些不太高兴。
“你就不怕到时候质量不合格，坏了名声？”
顾星辞笑道：“有好几个这方面的专家到时候会做质量把控，质检这一块不会放松的。”
他都答应了，云乔不好说什么了。
毕竟，云家是受益者。
顾星辞虽然嘴上说，之前合作的厂商生产线不够，但云乔太清楚了。
生产线不够，直接增加就是了，对这些厂商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不要说增加生产线，就是花大价钱重新建生产车间都没问题。
这些不过是借口。
“再这么下去，百利完全没有一点核心竞争力了，坐吃山空，距离倒闭就不远了。”
云乔有些不高兴，她有些生气父亲和哥哥不思进取。
总想着靠别人赚快钱，一点耐心和长远规划都没有。
她和顾星辞婚姻还存续着，顾星辞不会做的太难看。
等到哪一天，他们离婚了，有云征和云舒哭的时候。
云乔本来的好心情，突然消失不见了。
心中无端的烦躁。
“不会的，有鼎晖在，百利就不会出事。”
顾星辞说的很轻松，但无异于承诺了。
“你这样一直让利，鼎晖的股东愿意吗？”
顾星辞淡淡道：“我是鼎晖的董事长，有一票否决权。”
那就是股东不愿意，他也能逼迫他们愿意了？
云乔心里更烦躁了。
“顾星辞，你没必要这样。”她抬头看向他，目光里全是认真。
“两家联姻，本来就是互惠互利的，你这样做，让我很难办，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
“我不想让别人戳我的脊梁骨，戳我们云家的脊梁骨！”
她还是不想欠自己任何人情。
顾星辞听完云乔的话，心里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句话。
他心中有些悲凉。
“云乔，我们是夫妻，你何必要分得这么清。”
“在你眼里，我们之间就只有利益，没有一点感情吗？”
……
云乔一下子被顾星辞问住了。
大脑有片刻的宕机，她躲开顾星辞看过来的眼神。
“好好的，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商业联姻，谈什么感情？”
再说，他会有感情吗？
云乔心里轻笑一声，没有了继续要沟通的欲望。
顾星辞显然也听出来了。
他想起当年中学时代的云乔。
那时候她很爱笑，性格也十分开朗活泼。
十几岁的年纪，除了学习，其他的没有任何烦恼。
她跟圈子里的男生女生关系都很好。
平时上学的时候一起去学校，放了学则一起出去玩，逛街，玩游戏，抓娃娃，看电影，吃饭，什么都做。
像个小太阳一样。
她也总是来找自己玩，周末或者她有空的时候。
跑到自己家，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叽叽喳喳围着自己转，说今天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说遇到了什么人，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像一只快乐的麻雀。
他有时候觉得她太吵。
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可如果她有一段时间不来，他又觉得少点什么。
他能从云乔的眼睛里看到她的心动，跟学校里很多偷看他，或跟他表白的女生，看他的眼神一样。
他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有时候烦躁，有时候不耐烦，有时候没有她看过来的目光，又有些失落。
可就在云乔十七岁生日那一天，这一切戛然而止。
世界摁下了暂停键。
云乔被救回来之后，眼睛里以往亮晶晶的光，全部都消失了。
再见面时，她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躲闪，惊惧，防备，疏离，以及……恨。
她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笑闹过，人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对他，敬而远之，保持距离。
她从乡下回来后，他上了高三，她留级在高二。
学校高三的教学楼和高二的教学楼隔了很远，中间有很长一道走廊。
有时候，他站在高三的教学楼上，看着她一个人低着头走在走廊上。
背对着自己，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