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回来。
柳玲问云乔：“你晚上有空不？”
云乔从工作中抬起头，看向她。
“有事？”
柳玲笑了起来：“没事就不能约你出来吃个饭，逛逛街之类的。”
“话说咱们俩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云乔以为柳玲是找自己有事，在公司不好当面说。
就答应了下来。
等到晚上一起下班，到了饭店，坐下。
看到对面的言渊。
云乔目光在柳玲和言渊身上来回扫了两圈，心中了然。
柳玲见云乔看向自己，有些心虚。
“云乔，不是……我……其实……”
旁边的言渊说话了。
“是我请求柳玲帮忙约你出来吃个饭，我回来这么久了，还没请你一起吃个饭，到底同学一场，是我的不是。”
柳玲感觉氛围不对，再听演员说出口的话。
她也不是太笨的人，立刻就嗅到二人之间的猫腻。
言渊给她发微信请求帮忙的时候，她也只是猜测。
现在直接证实了。
柳玲心里有些失落。
她脸上挤出一个微笑：“你们先聊，我家里还有些事，先走了。”
言渊客气道谢。
柳玲也不是个扭捏的人，笑道：“你要真想道歉，回头请我单独吃顿好的，让我心里平衡一下。”
言渊回答道：“好。”
柳玲听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心里的失落好了些。
竟然又无端多出一些开心来。
她又看了一眼旁边云乔，笑道：“我等着哈！”
说完跟云乔挥挥手，离开了。
只剩下云乔和言渊。
云乔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绕了这么大弯子让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言渊目光看向她手上的无名指，空空荡荡的。
没有戒指。
怎么可能会结婚？
言渊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云乔，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些宠溺。
“为什么要把那件礼服退回来？你不是最喜欢这个设计师的衣服吗？”
“我记得你以前……”
云乔直接打断了他。
“言渊……”
“我昨天晚上在电话中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了，我结婚了。”
言渊脸上的笑僵住了，僵在脸上。
“怎……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云乔光秃秃的手上。
“你都没有戴戒指，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云乔，我知道你生气，我四年前出国没提前告诉你，你生我的气，这些都是应该的，你想要打我骂我不理我都可以，现在我回来了，云乔，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不会离开你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现在有钱了，不是当年那个穷小子了，我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你旁边，不用再担心别人指指点点。”
“云乔，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云乔低头喝了一口水。
目光也注意到自己光秃秃的手上。
她的手上什么都没有戴。
不仅没有戒指，连手链，手表等其他的首饰都没有。
干干净净的。
一度被不少人同事背后议论寒酸。
有时候，云乔心里疑惑，为什么这么多人，把一个物件，一件首饰，一个包看得那么重要。
似乎只有这些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才能证明自己存在。
大家汲汲营营，都在追求认可。
可别人一句话，就能把你全盘否定。
甚至说这些话的人，都不了解你，也看不到你的努力。
有些仅仅是因为看你不顺眼，或者嫉妒你。
那么，你追求这些外在的认可，还有什么意义呢？
云乔理解不了。
在言渊身上，她看到了他强烈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心。
甚至不惜为此放弃掉和自己四年的感情。
在其他人身上，她也看到了。
大家汲汲营营，困在物欲和不稳定的外在评价体系里。
摇摇欲坠，又苦苦支撑。
只是为了告诉他人，自己可以，自己能行！
可告诉了，又能如何呢？
言渊当年如果不出国，稳稳当当在国内，找个公司上班历练，然后找机会再出来，一点一滴积累，云乔相信他们的日子过得不会太差。
即便是云家不同意，也不提供支援，他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可他那时的心就是那么迫切。
仿佛他的人生只有那么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仿佛，错过了那次机会，他的人生就会一败涂地。
内心躁动着，焦虑着，像个赌徒一样，孤注一掷。
自以为赌赢了。
实际上呢，云乔微微勾起唇角。
他暴露了自己的底色。
云乔看着面前的言渊，轻声重复了一遍：
“我结婚了，没有骗你，民政局可以查到。”
她的目光太笃定，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
言渊心里的那些侥幸，彻底，被击碎了。
“谁？”
言渊低着头。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云乔。
“是不是顾星辞？”
肯定是顾星辞。
只能是顾星辞。
不然，他不会这么给自己使绊子，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警告自己。
对，一定是这样。
云乔见他一下子猜到，还有些诧异。
“你……”
言渊见她如此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果然……”
随即，他轻声笑了起来。
他觉得世界给自己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看着自己噗通，却怎么都跳不出它的手掌心。
良久，言渊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再抬起头，他又恢复成那个温文尔雅，带着些矜贵的言渊。
“你说，你和顾星辞是四年前结婚的？”
云乔动了动右腿，不知是不是错觉。
感觉有些酸，有些疼。
车祸后的后遗症。
一起疼的，还有右侧的胳膊。
当时车祸后，也是一起打了石膏的。
又要下雨了。
云乔心想。
“嗯。”
“你在报复我！”
“我们刚分手，你转头就跟顾星辞结婚了，你在报复我！”
“你报复我不跟你说就出了国，报复我在机会和爱情面前，选择了机会！”
“看着我回来这段时间，天天追在你后面跑，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真狠心！”
“你嫁给谁都可以，为何偏偏要选择顾星辞？”
最后一句，言渊几乎是歇斯底里问出来的。
云乔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