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赵荃脸上那层伪装尽数散去,眉间戾气横生,“本侯称你一声王爷,是给陛下面子......”
他神色阴沉,一字一顿,“你最好识相些,莫来挡本侯的道。”
不过是只失了爪牙的纸皮老虎,也配在他面前逞威风?
祝无咎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他一步一步朝对方逼近,最后站定在赵荃身侧,他俯身低语:“宣乾三十五年的事...”
声音轻若游丝,"你忘了,孤可是替你记得清清楚楚。"
寥寥数字,却如惊雷贯耳。
“祝无咎!”赵荃陡然拔高了嗓音,“区区一个浪荡子,当真值得你撕破了脸?!”
"赵荃啊赵荃,你还是不懂。"
祝无咎摩挲着手中的白玉骨扇,他微微偏着头,喉间绽放出一抹妖冶到令人磨骨悚然的笑声,“你还真当这身官袍能遮了你的贱骨头?不管你是几品官衔,都是我们皇家施舍的戏服,记住——”
扇柄轻点对方发簪,“任你如何翻腾,终究是我们脚底踩着的蝼蚁,还妄想能爬上凌霄殿?”
高挺的鼻梁下,阴影将一半面孔都吞噬了,那道自眉骨贯至下颌的疤痕上,血肉泛着血玉般的光泽,将整张连分割成阴阳两半,仿若披着人皮的恶鬼。
赵荃闻言脸色骤变,眸中凶光暴涨,几乎要按捺不住眼底的杀意,“你当真不怕死?还是觉得王府那几道门能挡得住我的兵?”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祝无咎骤然仰首大笑,“你猜是你的兵快,还是孤的刀快?你以为本王就你一桩把柄?这些年你贪墨军饷、私通外敌...”
他每说一句,语气就轻一分,最后几乎化作耳语,"宣乾十二年的那场大火......"
赵荃面上血色尽褪,眼中惊骇狐疑交织,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素来被自己轻视的王爷,这些事桩桩件件见不得光,对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够了!"他猛地后退半步,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陛下本就对自己心存猜忌,对方若拿此事作威胁......
两簇阴毒的杀意骤然冒起,他打了个手势,身后两道黑影倏尔掠出——
祝无咎无声冷笑,腕间陡然翻转,骨扇节节相扣,“铮”地裂开刺眼的寒芒,竟化作一条银蛇般的软剑,刀锋刺破空气,如寒冰碎裂,剑身舞出一道诡谲的弧线,直取二人咽喉!
“噗嗤——”
声音短促且沉闷。
长长的血线绽开,二人身形一僵,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却已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地“嗬嗬”呛血,他们死死地捂住咽喉,鲜血却不断从指缝中飙出,喷射在衣袍上、地上....
二人轰然倒地,十指徒劳地在血泊中抓挠,指尖深深刮过地砖,发出刺耳的响声。
渐渐的,二人瞳孔开始涣散,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暴凸的眼球凝着满目的惊骇。血还在汩汩流淌,身体却一动不动了。
不过十息,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两个人此时有如两块破布摊在地上,没了生机。
四下一片死寂,方才还言笑晏晏的走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静止了。
“啊!!”一声变调的尖叫骤然撕裂了沉默。
躲在角落的花娘瘫软在地,浑身抖如落叶,一张脸因极度的惊恐而显得格外狰狞扭曲。这声尖叫犹如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惧。
“杀、杀人啦!”
“快跑啊——”
“快、快去报官!”
人群瑟缩着后退,互相推挤,只想赶紧远离那杀人凶手,哭喊声和尖叫声汇聚成一片混乱的洪流。
方才还媚眼如丝的花娘们此刻皆是面如土色,花枝乱颤推搡着扑向云阶,被裙裾绊倒了也顾不得去拾满地的遗落。
不过茶盏功夫,嘈杂的走廊骤然没了人烟,唯有祝无咎巍然屹立。
他垂眸扫了眼两人的尸体,眼神一片淡漠。
鲜血顺着眉骨蜿蜒而下,他没有眨眼,只是微微偏头,任由那抹赤色慢慢滑下。血珠抵达唇角,他舌尖一卷,裹住了满嘴腥甜,神态是近乎残忍的享受。
烛火映着他眸底深处,狂澜翻卷,似畅快淋漓,又似饫甘餍肥。
祝无咎慢慢抬起手,指腹一寸寸推开脸上那抹猩红,仿佛从地狱踏出的修罗。
*
赵荃距离尸体最近,他被那血腥味熏得几乎要直接晕过去。他素日里养尊处优,碍眼的人自有手下替他打点,何曾直面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赵荃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摊血泊,一个人的体内竟能装下这么多血。
这二人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刀上饮过的血比吃的饭还多,而祝无咎,竟…一招便解决了他们。
出手之快,他只看到一抹残影。
喉结极为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眼皮不受控地跳动着,"你竟敢..."唇边溢出几声破碎的音节,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了。
——怎会如此?!
那个整日泡在青楼的阴沉不定的废物,方才竟当着他的面将他最得力的两个侍卫一剑封喉!
二十年宦海沉浮,他自诩能洞悉人心,竟被一个装疯卖傻的王爷骗了过去。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周遭一片混乱恐惧,祝无咎静立走廊正中,恍若未觉。衣袍上的血不断滴落在地,冰冷的眼眸如万丈寒潭,而那潭底深处正燃烧着一簇疯狂的火焰。
他垂眸扫过蜷缩成一团的赵荃。
一股寒气从脚底骤然蹿起,赵荃一时连呼吸都忘了,面前这男人犹如炼狱的鬼神。
祝无咎一步步朝着赵荃走去,步伐放得很缓,好似对猎物临死挣扎前的享受。他踏过粘稠的血泊,每一步都踩在对方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赵荃的手死死地扒着地,浑身抖如筛糠,他甚至不敢抬头,只是本能地后退,恨不得钻入地缝中。
祝无咎在赵荃面前站定,目光如同扫视一个死人。他慢慢伸出右手,一把掐住对方的脖颈。
“呃——”
赵荃眼球暴起,清晰地感受到颈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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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被两根铁钳夹住,蕴含的力量让人胆寒。
此生从未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他肥硕的身躯乱颤,徒劳地挣扎着,却无法撼动喉管那两根手指分毫。
祝无咎眯着眼欣赏着赵荃扭曲变形的脸。二十多年来,他早习惯了这放浪形骸的活法,权势在握,生杀予夺不过一念之间。
万物皆是他的玩物。
这肆意的代价却是用脸上这道疤换来的,当年皇兄那一推,便注定了他与九五之尊无缘——帝王之尊,岂容残缺?
起初他也以为这深渊只需权力的浇灌,可后来他才逐渐了明白一件事。
他天生就是个坏种。
可深渊永远饥饿,从未满足,他杀的人越多,内心就越空虚。
可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
赵荃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瞳孔开始涣散,两串带着血沫的涎水从嘴角流下,蓦地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弥漫开来——
他失禁了。
祝无咎鼻尖微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他垂眸望去,只见对方双腿痉挛,裤.裆竟已湿透,尿液嘀嗒嗒地落下,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小滩黄色液体,朝着他脚底慢悠悠地淌了过去。
祝无咎蓦地松开了手,他急退三步,靴底在青砖上狠狠蹭了蹭。
“咳咳!”赵荃大口喘息着瘫软在地,一张脸又是鼻涕又是泪,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惶。
扫过对方佝偻的身躯,祝无咎眼底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他骤然抬腿——
“砰!”
肥硕的身体横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击在廊柱上,吐出一大口血,如一摊烂泥滑落下来,彻底昏死过去。
祝无咎慢条斯理地收回腿,掸了掸衣袖。
世人皆是这般,道貌岸然的面具下不是挂着逐利的魂,就是淌着畏死的血,无趣得紧。
他从怀中掏出帕巾,面无表情地擦拭着骨扇,擦完后帕子被随手扔掉,轻轻落在那片血泊之上,猩红的血在绢布上蜿蜒爬行,有如活物一般。
片刻后,素白的帕面便被全部浸透,彻底沉没在一片暗红之中。
祝无咎抬眸,他招了招手,鬼一赶紧凑近,衣袖掩了唇形低声禀报。祝无咎闻言挑眉,一抹罕见的诧异从眼底闪过。
目光再次落在赵荃身上,他面无表情地吩咐,“扔到前面包间里,别让人发现了。”
鬼一没有犹豫,动作麻利地拖起赵荃,迅速隐入了阴影之中。
祝无咎抬眼朝楼上望了一眼,心神有些起伏,刚刚他的确有些失控了。一想到赵荃这獠妄图染指那少年…戾气翻涌下,竟一时失了分寸。
赵荃这厮虽沐猴而冠,但毕竟手握军权,此刻掀桌确实为时尚早。不过皇兄迟早要除了他,待寻准机会,便是这硕鼠命丧之时。
*
苏渔手指紧紧攥着袖口,指节用力到有些泛白。
人群推搡着四下逃窜,祝无咎像尊熔炉中的雕像,静立于一片混乱中。
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映着眼底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