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眸子深不见底,只需看一眼,便让人肝胆俱裂:墨瞳戾气翻涌,是散不开的血气。
下颌顿时有如被钢筋铁爪钳住,一丝也动弹不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强忍着剧痛,直直地迎上祝无咎阴鸷的目光。
“小人不过听闻殿下弈术精妙,心生仰止,故斗胆求赌,您何故这般生气?”
嗓音抖得不成样子,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祝无咎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黑得不忍卒读,但五官生得也太精致了些:杏眼如水,眼尾上挑,清亮的瞳仁波光流转,灵动得不像一个男子。
而一张小脸的下颌处却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是他先前马鞭所伤。殷红的血仿若绢布上的胭脂,透着一种令人惊心的......
脆弱。
血线蜿蜒滑落,沿着皮肤漾出一道迤逦的红痕。
祝无咎的视线死死黏在那道伤痕上,指尖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酥麻,瞳孔在烛火下闪着妖异的光泽,一股滚烫的渴望从喉头一直灼烧到小腹——
他想要触碰它。
他想要狠狠碾过那道伤口,严丝缝合地感受那皮肤之下,血液的流淌。
他想摧毁那道脆弱的屏障,让更多的、更鲜艳的红色翻涌而出,染红他的手指。
他甚至想俯下身...
用舌尖舔舐那道伤口。
体内沉寂的黑暗骤然苏醒了!行动先于思想,没有任何的思索,祝无咎抬起手指,指腹带着粗砺的力道朝那伤口狠狠碾了上去——
新鲜的血珠饱满圆润,从伤口缓缓渗出......
“唔!”
破碎的呜咽声从她唇间溢出,少年疼得直吸气,冷汗瞬间浸透了额角,睫毛被泪水打湿,黏成几簇,湿漉漉地扑闪着。
看着少年因疼痛而蹙起的眉间,祝无咎只觉得血脉偾张,一股前所未有兴奋瞬间攫住了他!它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他甚至能想象出裹着她生命的气息的血液该是何等的美妙!
男人那专注到近乎危险的眼神如匍匐于神像前的香客。
苏渔身子一僵,暗道不妙!
祝无咎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嗓音有些嘶哑,语气流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亢奋。
“疼吗?”
相比生理上的疼痛,这厮诡异的举动更让她毛骨悚然:他双眸亮得骇人,神色更是充满了迷恋,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要吞噬了去!
她后颈汗毛蓦地根根竖起!
不等她有所反应,祝无咎骤然逼近,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将心跳逼成鼓点。烛光被割成碎片,落在她骤然放大的瞳孔中——
男人湿热的口腔完全包裹住她下巴上的伤口,舌尖用力卷过,像在品尝一坛馥郁绵长的陈年佳酿。
苏渔登时头皮发麻!
这这这、
这纯粹就是个疯子!
朱棠衣活了两世,自认也算见了不少世面,但像祝无咎这般悖逆狂浪的,当真是空前绝后。
少年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颈侧却被他紧紧钳制住了,一分也动弹不了!
*
深渊发出满足的喟叹,祝无咎只觉得一股畅快淋漓的快感顺着脊背蛇行而上,顺着全身炸裂开来!他心中倏尔狂荡!
那股肆虐多年却无法排解的黑暗在体内疯狂地嘶吼!这血腥彻底激发了内心的黑暗——
他还想要攫取得更多!
再也压制不住深处的呼唤,掐喉的手不断收缩、用力——
他想将那细嫩的脖子按下去,按得再深一些,那般内心的深渊才能被填得更满…
“呃唔——”
苏渔猝不及防地仰起头,颈项被迫拉出一道脆弱的弧线,宛如濒死的天鹅。
呼吸完全被截断,少年瞳孔骤然放大,破碎的呜咽从喉间挤出:
“放、放开.....”
这癫人发病了!
*
祝无咎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梦的沼泽,那梦中空无一物,只有无边无际的黑,像粘稠的血,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他独自一人踽踽独行,不知走了多久。初时尚能听见一些遥远的声响,到后来天地间只剩一片死寂。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它本来的面目,许是一瞬,也可能是百年,他也记不清了。
他想,也许自己已经死了。
那样也好。
*
在死亡的边缘,苏渔眼神开始涣散,唇瓣无助地张合,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道微弱的声音:
“祝无、无咎....”
*
一片死寂。
骤然,灵魂深处冒出一声窸窣的耳语,那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隔着万水千山,远得他几乎都听不见了。
他有些恍惚。
身处黑暗太久,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那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它固执地穿透了厚重的黑暗,来到他的身边。它撕扯着黑暗,梦境竟开始出现裂痕。
它执着地一遍遍唤着他,唤着那个自己都快要遗忘的名字。
一抹刺目的光穿透无边的黑暗,将他的眼射得鲜血淋漓!
意识骤然回笼!
他被人从深渊拽回来了。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祝无咎垂头望去:少年脸色煞白,细嫩的脖颈正被他狠狠掐着...
指尖不由一颤。
用尽了全身力气,这才按捺住体内那股熊熊叫嚣的欲望。
祝无咎蓦地松开了手。
他也不知道为何。
下颌的桎梏骤然消失,少年踉跄数步,差点瘫倒在地,她捂着喉咙剧烈喘息,几缕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涔涔的额上。
背脊上竟是大汗涔涔!
苏渔惊魂未定地看向祝无咎,自己方才定是被猪油糊了脑,竟主动与这疯子周旋。
祝无咎如泥塑般僵在原地。
这少年竟能唤醒自己。
他在这混沌的黑暗中独行了三十载,半生的跋涉,视野所见皆是无声的死寂。
这黑暗盘踞在他灵魂深处,无论多少美酒、鲜血都填不满。它吞噬一切,如附骨之蛆,日夜啃食他的灵魂。
他看似站在权力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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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众生,然而锦衣华服之下,却是一个赤脚而行的孤魂野鬼。
而方才,一片冰冷的荒原中,他竟听见了少年的声音......
见她唇色尽褪,两腮一股娇弱之色,祝无咎心神一荡,欺身压了过去。
“方才你唤孤什么?”嗓音格外的沙哑。
多少年了,从没人敢像她这般直呼他名讳。不过方才经她唇间一润色,本是平平无奇的三个字像是骤然生出了骨血,多了几分缠绵悱恻的...
暧昧。
粗重的呼吸划过耳廓,酥麻无比,苏渔想躲开,却发现退无可退,只得蜷缩着身子别过头去,鸦羽般的睫毛直颤。
见她沉默不语,祝无咎剑眉微蹙,伸手捏住了她下巴。这一次,他避开了那道伤口。
“嗯?”
嗓音低沉,透着一丝危险。
少年被他抬起头,眼睛却没看他,“是小的僭越,方才情急之中实在没忍住。殿下名字如此悦耳,想来您宽宏大量,定不会怪罪吧?”
祝无咎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小子巧舌如簧,真是满嘴的谎话。
烛火中少年身形单薄,乌发白颈,她拭掉腮上的泪痕,身子止不住地抖,显然怕极了自己。
明明疼得唇瓣都被咬破了,却一声哭泣也不肯泄出。明明怕得浑身直抖,还敢话里藏锋,暗含讥讽。
外示怯懦,内藏孤勇。
顷刻间,祝无咎对少年的那点模糊的好奇骤然放大了数倍,变得无比清晰起来。男人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
可那双眸子千重雾锁,万叠云障,竟叫人看不真切。
祝无咎看过无数双眼睛,无不暗藏各种欲念。而这少年不过及冠之年,自己竟看不透他。
祝无咎蓦地松开手中的力道,他袍袖翻飞,劲风扫过,半人高的檀木茶案竟凌空而起,"砰"地落在二人之间,玄袖再一振,二人身旁的太师椅“吱呀”一声滑到他身后。
男人悠然落座,右臂斜倚扶手,姿态慵懒,莹润的骨色在他指间流转,他将五枚投子撒入骰盅,推到苏渔面前,骤然低笑出声:“本王向来欣赏胆色过人之辈,你既执意相求,孤岂有不成全之理?”
笑声幽幽,更添几分森然。
苏渔没接骰盅,而是朝祝无咎看去——眼前之人狂悖、嗜血、无情,同世人描述的疯王一般无二。
此刻才倏然惊觉自己竟如此托大,不知死活地与虎谋皮,手持残灯就敢闯地狱。可这一步既已踏出,便再无悔棋的余地。
少年直直地看向祝无咎,“这些寻常把戏,想必殿下早玩腻了,不若换个新玩法?”
"哦?"男人的扳指蓦地在案上叩出一声清响。
苏渔指着骰盅,"您摇骰,小的斗胆来猜。若猜中了殿下的彩,算小人侥幸,您便放了石都尉;若是猜错的话..."
她忽而莞尔,"如此则是天意使然,小的任凭殿下处置。"
祝无咎叩击的手蓦地停住,凤眼微眯,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五木有六采之变,六者择一,你这种玩法可比摇出最高彩难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