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玥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接连几日方如玥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将宴会名单上的贵客以及巡逻的侍卫分成了几个帮派。
有六皇子党、九皇子党，还有一股她看不明白的势力。
是的。
方如玥看不明白。
这群人以秦相为首，他们不是女皇党，也不是六皇子和九皇子一派，似乎自成一党，又似乎是只忠心于李朝。
方如玥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这群人的势力太强，几乎是半个旧权贵阶层。
若不是仔细调查，她还发现不了这些。
可即便是查清楚了这群些人的关系，方如玥仍旧想不出，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做出了好几种假设，也做出了应对方案，心里却仍旧没底。
她没办法让沈泽封陪着自己一起，万一对方根本没按照自己预想的去做呢？
万一对方的计划比她想的深一层呢？
方如玥陷入了无尽的内耗之中。
小翠看着方如玥憔悴的面容，几次开口劝方如玥休息一下，都被方如玥摆摆手，轻易应付过去了。
看着从方如玥房间里出来的小桃，小翠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夫人还是不肯休息？”
小桃叹息一声：“是啊，我说了好几次，夫人到现在都已经完全无视我了。”
“不能继续这样了。”小翠的目光变得坚定。
她转身就走，小桃疑惑地看着小翠：“你去做什么？”
“我去找侯爷。”
现在能管住夫人的也只有侯爷和女皇陛下了。
女皇陛下太忙，而且一旦事情闹到女皇陛下面前和闹到侯爷面前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沈泽封这几日也在为跟国宴的事情忙碌，他回京后，虽然原本蹦跶的厉害的六皇子与九皇子党有所收敛，可朝堂上，这两股势力仍旧争得不可开交。
秦相是个和稀泥的不粘锅，每次都是笑呵呵的，谁也不肯得罪。
朝中那群以秦相为首的老牌贵族也不是战队，沈泽封无奈的同时免不了深感庆幸，这群老臣不战队，对他和如玥来说都轻松了不少。
毕竟他和如玥在京都哪怕再有威望，说到底还是在年轻一辈里，这群老臣哪怕面上应着，心里也绝对不会买账。
他的确有手段可以强迫这些老臣们配合，可这些手段用多了，六皇子和九皇子以及太上皇的部下一定会借机刁难母亲。
母亲能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他不能因为一时痛快，毁了母亲的大业。
“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沈泽封的思绪。
“侯爷。”
小翠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沈泽封回过神来：“进来。”
小翠一进门直接跪在了地上：“侯爷，求您去看看夫人吧！”
事关方如玥，沈泽封瞬间无法淡定下来：“如玥出了什么事情？”
“夫人这几日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每日通宵达旦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看着也憔悴了许多，侯爷，奴婢求您劝劝夫人吧，夫人的病本就没好，又如此操劳……”
小翠话没说完，沈泽封已经越过她，大步流星地朝着方如玥的院子走去。
方如玥桌子上铺满了纸张。
可方如玥总觉得差了一点。
可那一点究竟在哪，方如玥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六皇子和九皇子都想在国宴上大出风头，他们怎么会破坏宴会呢？
国宴也不牵涉老婆贵族的利益。
方如玥感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看不见，摸不着，只能站在玻璃外干着急。
正想着，房门从外面推开，方如玥以为是小桃或者小翠，压根就没理会，继续翻着手里几乎要翻到烂的名册。
到底是忽略了哪里了呢？
不应该的啊！
忽的，眼前的名册被一只大手抽走：“去休息。”
沈泽封看着消瘦、憔悴的方如玥，眼底满是心疼。
他第一次对方如玥用强硬的语气说话：“如玥，去休息，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看这些东西，而是去休息。”
方如玥下意识想从沈泽封的手里抢夺，可沈泽封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强硬。
强硬到方如玥一时间都有几分无措。
“我，我看完这一遍，我就一点想不明白，看完这遍我肯定可以想清楚。”
“不行，你现在必须去休息，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情况？”
方如玥一愣。
她现在很丑吗？
也是，接连熬了好几个大夜，就算有系统buff加持肯定也顶不住。
她现在肯定是又老又丑，该不会身上都是臭的吧？
方如玥只要想到自己身上是臭的，一瞬间浑身哪里都不舒服了。
“很……很难闻吧。”
“我这就让人打水洗澡。”
说完，方如玥刚要去找小翠，就被沈泽封一把抓住手腕。
“不脏也，也不难闻，很香，但如玥，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休息好了，你才能有更多精力去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所以现在，沐浴更衣，去睡觉，我来将你写的东西整理一下。”
方如玥咬着下唇，并非她不想休息，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想休息，可是国宴的日子将近，她必须将所有隐患彻底铲除，才能安心。
只要想到有安全隐患存在，且随时有可能毁掉自己的计划，方如玥别说睡觉，饭都吃不下去。
可对上沈泽封强势的眼神，方如玥到底还是妥协了。
“那，那我去洗澡。”
“乖，去吧，小翠已经让人给你备好了热水。”
等到方如玥离去后，沈泽封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捡起。
宣纸上写满了方如玥预想到的以及解决麻烦的方案。
密密麻麻的，一百多张宣纸都写的满满当当。
沈泽封能想到，这几日方如玥有多辛苦，都是因为他和母亲，如玥才如此殚心竭力地思考应对之策，沈泽封手指轻轻从宣纸上扫过，这些，都是方如玥对自己情义的证据。
她远比他想象中要更在乎自己！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方如玥对自己的这份感情。
方如玥从浴房出来的时候，满地凌乱的宣纸已经消失不见，原本桌上凌乱摊开的书籍、簿子还有自己写出的方案也都被整齐地整理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