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天。
U-17世界杯表演赛开幕。
除了语言外， 跟着U-17日本青年代表队进入准备候场区的毛利寿三郎颇有一种梦回全国大赛的即视感。
只是当初全国大赛的观众席上，大家摇旗呐喊的是“王者，牧之藤”， 而现在的观众席上， 大家摇旗呐喊的话变成了“王者， 德国”。
他身上挂着的顾问牌今天临时被替换成了U-17世界杯表演赛的参赛选手证，虽然只是国二的学生， 但站在一群高中生之间似乎并不是很突兀。
毕竟单论身高， 毛利寿三郎还比不少的高中生前辈高上些许。
身上的队服是今天早上斋藤教练转交给他的，说是临时赶制的衣服。
但穿上异常合身的毛利寿三郎觉得这件队服绝对是提前准备好的， 教练组绝对早就算计好了他一定会答应出席今天的表演赛。
临近开场， 赛场上解说还在尽量活跃着气氛。
也是趁着解说活跃气氛，己方还没上场的功夫， 种岛修二将昨天教练组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他指着另一侧赛场准备区的对手：“喏，看到了吗， 那就是教练组推算的可能会在双打三出场的优尔根巴里萨维奇博格。”
“虽然才高中一年级， 但已经有主将水准，在德国被称为‘改变了德国网坛的男人’，被评价为‘通往胜利的哲学家’。”
“据说已有职业水准的博格准备在今年的U-17世界杯结束以后进军职业圈， 而迄今为止，那个男人， 未尝一败。”
“德国队将今年的U-17世界杯当做是博格进军职业的跳板与世界首秀，但——”
入江奏多接上了他的话头。
“谁知道舞台上最后真正的主角， 究竟是谁呢？”
“去夺取你们的世界吧！”
“U-17世界杯表演赛，德国对日本，双方队员入场！”
随着解说的热场词结束，裁判激动的话语， 场馆内的灯光骤然消失，场内一片昏暗。
“首先入场的是日本队！”
而与日本队入场时候观众席寥寥无几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接下来入场的德国。
“紧接着是本届大赛的八连冠、上届大赛的卫冕冠军，德国代表队，气宇轩昂的入场！”
意料之中呢.JPG
听见比之前准备阶段更热烈的呐喊声，猫猫默默想道。
裁判并没有过多废话：“那么马上开始第一场比赛，德国队，优尔根巴里萨维奇博格，冯埃利亚斯；日本队，越知月光，毛利寿三郎！”
这场表演赛代表德国队出场的高中二年级年级，冯埃利亚斯，毛利寿三郎并不认识。
因为年龄关系，他并没有在U-17世界杯上见过这位德国队的前辈，但同样的，在未来进入职业网球场以后，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位的姓名。
所以至少这位并不具备职业选手的实力。毛利寿三郎下了判断。
在全场并不是给予他们的欢呼呐喊声中，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拿上自己的网球拍，入了场。
“表演赛第一场，德国队，优尔根巴里萨维奇博格，冯埃利亚斯；日本队，越知月光，毛利寿三郎。一盘决胜负，德国队发球局！”
博格还是两人记忆里那副在球场上冷静果决的模样，明明才高一，却和高三、未来的他一样老成。
只是相比于经历了一年职业赛场磨砺，收敛了锋芒并不外漏的高三时候或是更年长一点的博格而言，现在的博格模样多少还是有些太过锋利了。
而锋利的剑，从来都是最容易折断的。
尤其是他的队友，自从上场起就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颓废神色。
第一局发球的是博格。
很标准的姿势，无论是速度和力度都很完美。
只不过——
他平时的陪练可是拥有超水准发球水平的月光さん啊！
在博格发球还未落地的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毛利寿三郎果断挥拍、回球！
埃利亚斯还没有反应过来，球已落地。
“0比15！”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毛利寿三郎眨了眨眼，摄像此时也十分懂事的迅速切了日本队选手的镜头，恰好捕捉到了猫猫瞪大了的瞳孔恢复正常的一幕。
前一秒还像是亮了爪子准备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可怕竖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圆润的猫猫眼闪闪发光。
——可爱捏。
但所有人都知道能迅速做出反应并成功回击的猫猫绝不如现在轻松的模样那般人畜无害。
博格的神情没有变化。
反倒是同行的埃利亚斯蹙了眉，收起了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
第二球。
毛利寿三郎算准了埃利亚斯的死角，即使这次的他意识到自己需要去救球，但他的身体却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0比30！”
再然后是第三球。
“0比40！”
等到了第四球，不断调整自己位置的埃利亚斯终于打回了毛利寿三郎的回球。
只可惜，毛利寿三郎并不是毫无准备。
“本局结束，越知月光，毛利寿三郎获胜，0比1领先！”
会场又一次迎来了属于观众的沉默与片刻后热烈的惊叹与欢呼。
是毛利寿三郎再熟悉不过的剧本。
“不好意思，”毛利寿三郎熟练地切换了德语，这是他曾经为了更好地同俱乐部交流而特意学习的语言，“我可是一直都在看着你和你的死角啊，”
埃利亚斯沉下了脸。
但他还没说话，就被博格喊了回去。
“埃利亚斯，”博格严厉道，“准备下一局了。”
说完，他看向毛利寿三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问候。
第二局，日本队发球局，发球权自然是无可厚非地到了越知月光手上。
比起第一局大出风头的毛利寿三郎，第一局几乎没动过的越知月光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
至少在他发球前，许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这毕竟是表演赛。
但很快，所有这么认为的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都发现自己想错了。
“0比15！”
——那是比博格的发球速度还要更快的发球。
根本看不清球的影子，当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颗黄色小球已经在地上滚了一周。
就连裁判宣读比分，都下意识地看了眼录播屏上的慢速回放，确定了没有触网与出界的失误才确认了比分。
谁都没有预料到这幅场面。
称霸U-17世界杯长达八年之久的王者德国，在开幕式的表演赛上被名不见经传的日本队选手连拿两局，甚至连一分都没拿到。
“本局结束，越知月光，毛利寿三郎获胜，0比2领先！”
但无论观众如何议论，赛事论坛上如何激烈讨论，比赛还是紧接着进入第三局，发球权再次交换。
这一次发球的人是埃利亚斯。
相比于博格，埃利亚斯的发球虽然出色，但只是相比于其他人而言的出色而已。
真要评价的话，放在职业选手里甚至算得上普通。
依旧是毛利寿三郎的回球。
但这回接球的人变成了博格。
如果说前两局结束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那么这一球的持续时间之长，也属实令人震惊。
博格拥有超出常规的身体能力与网球技术，在球场上几乎能轻松回击所有的招数。
而前两局他们能够轻松得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无论是越知月光还是毛利寿三郎，他们都选择了先针对埃利亚斯，而不是博格。
博格也显然还在试探。
但到了第三局，博格势必不可能再试探下去了。
只不过，既然都能将博格的试探算计在内，毛利寿三郎怎么可能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漩涡的洗礼。
博格的成名技能。
现在这个技能便已经在德国的球场上崭露头角了。
博格会带着它走向世界。
只不过，在漩涡的洗礼走向世界之前——
会先被猫猫回击！
说白了博格的漩涡的洗礼本质上是拥有超强旋转力的球，借此将对手的球拍网线卷成旋涡状，从而飞拍，从而令人无法回击。
可当初仅仅只有国中三年级的小部长在一局的时间里便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说白了，破解漩涡的洗礼，无非要达成两个条件。
一个是要化解漩涡的洗礼的旋转，另一个则是要在化解旋转并成功回击前掌握球拍的巨大握力。
而好巧不巧，日本队恰好有一位十分擅长“化无”的选手。
至于握力——
博格面色不变，手上的力道却加大了几分。
铺垫了许久的黄色小球在脱离博格球拍的顷刻间便携带上了极其强劲的旋转，气势汹汹地朝着日本队的半场驰去。
王者德国队不会就这样乖乖束手就擒。
他们也有他们的骄傲。
日本队的表演该到此为止了。
下一秒，毛利寿三郎握紧了自己的球拍，直直便迎了上去。
他的身前是仿若带着海浪气势汹涌的水汽而来的黄色小球，身后是观众们的呐喊，而他的手上，有且只有一柄球拍。
这便足够了。
平日并不会特意凝聚、但始终存在的咒力此时此刻一股脑地迸发了出来。
凝聚在持拍的右手之上。
那是毛利寿三郎有意留存的咒力。
咒力顺着持拍的右手，极其自然地覆盖在了球拍之上。
毛利寿三郎确实对现在自己的握力能够完全应对漩涡的洗礼没有完全的把握，可是别忘了，相比于重生前的他，现在的他拥有的技能只多不少，想要在短时间内强化身体的某一部分，对于咒术师来说简直就是控制咒力的基础。
被咒力强化的手腕与球拍在接触到漩涡的洗礼的瞬间便牢牢接住了那颗黄色小球，随后，便是记忆深处极其熟练地化解漩涡的洗礼的强烈旋转的技巧。
那颗小球似乎在毛利寿三郎的球拍上停留了很久。
又似乎只是瞬间。
毛利寿三郎便将漩涡的洗礼给打了回去。
然后，落地，得分。
“0比15！”
结束了这漫长的拉锯似的一球。
第32章
毛利寿三郎用了第三局的整整四球， 来证明他能够打回漩涡的洗礼并非巧合，而是真正的实力。
“本局结束，越知月光， 毛利寿三郎获胜， 0比3领先！”
“没事的， 那个红头发的打不出那个蓝网的选手那样完美的平击球的。”
不然怎么说德语没白学，中场休息时间的毛利寿三郎竖起耳朵悄悄听隔壁的德国队的讨论。
明明刚刚他都说德语了， 怎么德国队的没意识到他听得懂吗？
或者说， 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毛利寿三郎觉得很有可能。
在连输三局的情况下，破开这局日本队的发球局显然成了德国队的当务之急。
而相比月光さん依靠身高优势打出的完美马赫发球， 他的发球就算再大力， 也绝对无法媲美月光さん。
不过，真的如此吗？
将水壶重新放在教练椅旁， 毛利寿三郎又看了一眼观众席的前辈们。
不仅是高一的前辈，高二高三、明明昨晚还没什么士气的那些人， 因为这三局他和月光さん的表现， 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王者德国也并不是那么的无坚不摧。
或许这就是教练组特意将他和月光さん安排在了第一场双打三出场的真正用意。
低迷的士气需要有人来振奋。
而作为在场年纪最小的毛利寿三郎，毫无疑问是振奋士气的最佳人选。
就连国中的后辈都在努力，你们凭什么先一步放弃！
休息时间结束。
发球权又一次移交到了日本队手里， 毛利寿三郎发球。
在交换场地的时候，越知月光习惯性地瞥视了一番埃利亚斯。
“呐， ”毛利寿三郎在底线站定，手里捏着网球并没有第一时间动作， “你们刚刚说的没错哦，我确实没有月光さん那般能够直接锁定胜利的发球。”
毛利寿三郎特地用了德语。
在裁判宣布开始以后，发球时间足足有九十秒，而这九十秒， 也足够猫猫回应刚刚德国队针对他的谈话了。
“——不过，这可是双打。”
毛利寿三郎微微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似乎都变了。
“如果是单打的话，可能确实麻烦点——”
“但是，这场比赛可是双打！”
毛利寿三郎扬手，挥拍，发球！
“0比15！”裁判的声音紧随在网球落地的声音后。
日本队候场室。
球场上的实况被全方位无死角的摄像机实时传播回了后场，数据组的工作人民紧张地记录着电脑上显示不断更新的数据，教练组的几人倒是能够先全心全意地看比赛。
“那是？”斋藤至微微后仰了身子，“能力共鸣吗？”
黑部由纪夫肯定了他的猜测：“确实是能力共鸣。”
就连一向寡言少语的拓植龙二都出了声：“没想到今年U-17世界杯第一次出现的能力共鸣会在他们身上。”
“没想到吗？”坐在最前方的三船入道嗤笑，“他们的能力共鸣，可不是今天才掌握的。”
回到现场。
“是能力共鸣哦。”刚刚拿下一分的毛利寿三郎笑了笑，重新掏出一颗网球在手中掂了掂，“我和月光さん和你们不一样，我们两谁都不是这场双打的短板。”
越知月光也意有所指地看向埃利亚斯的方向。
埃利亚斯自然也听明白了毛利寿三郎话中的含义，他一抬首，正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次撞进了越知月光的双瞳里。
那双冷冽的蓝眸，就那样居高临下地静静地看着他。
埃利亚斯莫名觉得心头一颤。
眼前这位两米多高的高中生的眼神似乎比刚刚交换场地时候还要可怕。
很奇怪的感觉。
埃利亚斯想到，他竟然会觉得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相同年纪的高中生的眼神可怕。
不过也是这么一打岔，埃利亚斯并没有在多说什么，而是再次在自己该去的位置站定。
唯有博格皱了皱眉。
他发现了不对。
身体的强度不会骗人，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技巧，在没有与之匹配的身体之前，这些技巧都不足以发挥最大的实力。
力量和速度可以隐藏，但身高带来的优势却是使用技巧都不可能追赶而上的巨大差距。
所以毛利寿三郎绝对无法打出能够媲美越知月光的完美发球。
能力共鸣绝不是能力共享，他们的能力共鸣，究竟是什么？
直到第四局结束，博格都没能更近一步地察觉到不同。
最终告诉他其中差异的，还是他队友的质疑声。
“博格，明明那个红毛小子的发球，你应该是能打回去的，为什么你们都不接？”
埃利亚斯下意识地反驳：“他们俩的发球速度明明差不多，都来不及反应——”
博格却恍然大悟。
他的漩涡的洗礼从一开始便被毛利寿三郎打了回来，因此他并没能找到机会使用出螺旋的洗礼，也就是并没能让对手陷入巨大的精神压力中，不断重复同一段经历并失分。
可他没能找到机会使用螺旋的洗礼，毛利寿三郎和越知月光的能力共鸣，却反将他们带入了类似的境地。
明明是不如越知月光的发球。
但却让场上的他和埃利亚斯都认为那就是马赫发球无误。
——是时间感被精神力影响以此产生的错乱。
“唔，已经发现了吗？”毛利寿三郎歪了歪头，“但是就算发现了，你们能舍弃精神力来挣脱错误的时间感知吗？”
当然，如果挣脱了也没问题。
毕竟他手上可还有牌能用呢。
——不做精神力防备的选手，可太容易受异次元领域控制了。
而且，就算博格能挣脱，埃利亚斯呢？
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遭受月光さん两次瞥视的埃利亚斯呢？
这可是双打！
任何一人的短板都有可能成为破局关键的双打！
果不其然，在第五局开始以后，博格发球，毛利寿三郎不再需要打出强有力的回球抢分，因为接球的埃利亚斯必定失误。
“精神暗杀者”。
这个跟随了越知月光许多年的称号，第二次随着他进军世界。
第五局结束，交换场地。
会场内已经很安静了。
就连解说在说完了必要的局数比分与选手介绍以后都不再开口。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那两位来自日本队的少年勇者能否在今天完成屠龙的伟大壮举。
不仅仅是打败王者德国，更是零封王者德国！
而回答他们热烈的注目礼的，是越知月光毫无波澜的四个发球。
“本局结束，越知月光、毛利寿三郎获胜，0比6，本盘结束！”
在听完裁判评分后的数分钟里，会场内还是一片寂静。
也不知是从哪儿响起的欢呼声，观众们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够呼吸，开始疯狂的呐喊了起了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的名字。
他们都是球迷，世界各地的球迷，自然会追捧实力强大的球员。
也是在观众的呐喊声中，四人都走到了网前。
博格恰好和毛利寿三郎握了手。
相比于本就沉默的越知月光和因为到赛点都没能挣脱对手能力共鸣影响而闷闷不乐的埃利亚斯的组合，他们俩的话多少有些多了。
“你们很强，”博格道，“期待在正赛上的交手。”
毛利寿三郎却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应博格的期待：“明明前辈最后已经挣脱了错误的时间感知，为什么还要装作陷入了循环一样？”
被看穿的博格先是看向了身旁的埃利亚斯，发现他还在闷闷不乐，加上观众喧闹并没有注意到他和毛利寿三郎的谈话后后又看向了德国队的选手席，这才开了口：“表演赛不就是为了应对正赛的不足吗？”
说完，博格突然意识到了刚刚毛利寿三郎对自己的称呼。
他今年高中一年级，按理来说U-17世界杯的参赛选手并不可能有自己的后辈才对。
“你？”博格试探性地问道。
相比于欧洲人，亚洲人的外貌确实更容易显小，再加上毛利寿三郎的身高，博格直到刚刚都没有怀疑毛利寿三郎的年龄。
毛利寿三郎却收回了手，吐了吐舌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看来他和月光さん想要折断的这把剑本身，在发现自身的不足后主动跳进了炼剑炉里，甚至还带上了同一批出品的剑胚。
等到两年后，经历了名为职业网坛的耀炎灼烧锻造，博格的实力只会比以往更强。
但是，猫猫也会变强。
下一次，无论是U-17世界杯也好，职业比赛也好，猫猫也一定还会赢！
第33章
U-17世界杯德日表演赛最终以德国一败两胜的战绩胜出。
和昨晚黑部教练在作战会议上宣布的一样， 除了越知月光以外，并没有高一的学生被临时安排出场表演赛。
这反倒也证明了毛利寿三郎关于这场表演赛教练组真正用意的猜测。
等到一行人收拾好了东西回到选手村时，时间已然到了下午。
关于今早第一场的双打比赛的过程及结果的消息早已在社交网络上讨论到飞起。
几乎所有人都在好奇那两位来自日本， 并在表演赛上实现了能力共鸣的新秀选手消息。
包括来自日本国内的熟人的那种。
回到选手村， 嘴里还叼着前两天高中生前辈们给买的零食的毛利寿三郎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的时候沉默， ——之前在会场的时候，他在很认真的打比赛and看比赛， 真的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
在大巴车上也是， 在听教练组简单复盘.JPG
于是此刻，被主人遗忘的手机此时此刻上面探出了99＋的消息， 甚至是还在不断探出新的聊天的那种。
完美传递同样被主人遗忘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的亲朋好友的愤怒。
他， 好像，忘记跟大家说他今天会上场U-17德日表演赛的消息了。
猫猫猛然惊觉。
日本与法国的时差足足有八个小时。
在远在法国的U-17世界杯德日表演赛落下帷幕之时， 日本的天还是黑的，大半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里。
在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出场的双打三的比赛结束以后， 随队来到法国的记者马不停蹄地发了消息回国， 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各家主编来不及训斥，在知道相关消息后更是熬了个大夜，直接在天亮之前整理好了相关报道。
于是在表演赛结束之后， 日本网球杂志的早报主题无一例外，都是本次的U-17世界杯德日表演赛上第一场， 日本代表队选手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零封王者德国队的报道。
虽然表演赛的后两场日本队都输了，但或许是因为第一场的出色表现， 在最后一球结束以前，日本队的其他选手也没有放弃，而是奋战到了最后。
也是因为表演赛第一场选手的出色表现，在本届的U-17世界杯正赛正式开始之前， 日本在世界网球界的实力排名甚至借此上升了一点。
每天来的早，因此会顺手去校刊处拿回网球部订购的网球杂志的柳莲二在看到今天早报的封面时陷入沉思。
毛利前辈，不是，去法国，看比赛，吗？
为什么他还上场了？
也没听毛利前辈说啊？
柳莲二决定将自己资料里关于毛利前辈的可靠程度下降十个百分点。
随后立海大的军师特意将已经看完的杂志摆在了部门活动室最显眼的位置，保证每一位进来换衣服的部员都能第一时间看到被刊登在杂志上的熟人。
于是乎，此时此刻，远在法国，结束了表演赛，刚回到选手村拿出手机的毛利寿三郎：……
让猫猫想想什么借口能够狡辩一下.JPG
不过说是质问，其实无论是谁的消息几乎都在开头的那么一两个问号以后接上了恭喜他和越知月光赢得第一场比赛的祝贺。
大家只是在表达自己捶胸顿足错过直播的懊悔。
哪怕有时差，哪怕是凌晨，哪怕有重播，错过了直播就是错过了！
于是毛利寿三郎一条一条认真回了所有给他发消息的亲朋好友的信息，他单手打字熟练的很，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地拽上了越知月光的衣角，省去了看路的功夫。
越知月光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脚步自然，没有丝毫停顿。
走到了有台阶的地方，越知月光一顿，毛利寿三郎就知道他该抬脚，两人明明一句话都没有，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这样毫无交流阻碍地回了房间。
留下其余目睹全过程的高中生面面相觑。
“所以他们除了能力共鸣，日常的同调也是常态吗？”
有三年级的前辈举手发问。
其实并没有比二三年级的前辈们早认识毛利寿三郎多久、更没有比他们早见到那两人相处模式多少次的一年级生们一时半会也没想到怎么回答。
等到被越知月光领回了房间，毛利寿三郎也算差不多都回复完了消息。
“所以你最后怎么说的？”越知月光问道，他自然也看到了猫猫的表情，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但是，猫猫忘记跟国内的亲朋好友知会一声会上场，铲屎官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我说，”毛利寿三郎吐了吐舌头，“教练组把我的手机没收了，刚刚才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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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刚刚在会场他也真的没有看手机，任谁能想到手机还在他身上！
“为了避免外界的压力？”越知月光还顺便帮忙完善了一下借口。
“为了避免外界的压力！”毛利寿三郎觉得这个补丁打的不错，于是也点了点头重复强调了一遍。
反正不管这个借口找的怎么样，关于今天的表演赛明明自己上场了却没告知亲友的事情也算是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因为前辈们的比赛还没结束，因此也一直待在观众席没有去解决午饭，而只是单纯地吃了点零食垫肚子的毛利寿三郎这时候是真饿了。
毕竟零食不管饱。
那只能算凑合。
所幸选手村24小时都提供饮食，并且允许各国随行的厨师租用厨房。
担心这些运动少年们骤然习惯不了欧洲的饮食习惯，教练组自然是在一开始就准备好了和U-17训练营同款配置的厨师团队作为后勤人员，而这些后勤自然也是24小时随时待命的状态。
而接下来的几天，包括毛利寿三郎在内，没有人主动离开选手村。
高年级的前辈们似乎从那天的表演赛里找到了什么，截止小组赛开始前的前一个晚上的作战会议都没有露过面，整天沉浸在训练场里。
也是受到前辈们的影响，一年级的几人这几天也基本都在训练场作每个人自己认为的最后准备。
时间来到小组赛开始前的最后一晚。
U-17世界杯日本代表队会议室。
教练组宣读了他们商量好的分组名单。
并没有被阻止进入会议室的毛利寿三郎暗暗记下了平等院凤凰的出场时间。
不出他的所料，平等院凤凰将会在小组赛的最后一场，对阵法国队的那天出场。
而按照之前月光さん和其他几位前辈的说法，平等院凤凰就是在对战法国队的那天早上受的伤。
猫猫护卫这次一定会保护好头儿的安全.JPG
莫名感觉自己好像总被人注视、但每当他抬头都看不到人影的平等院凤凰：……
他下意识地觉得是毛利寿三郎，毕竟其他的选手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盯着别人走神。
“……以上，”黑部教练转过头看向在场的各位，“对小组名单和出场顺序还有异议吗，各位？”
片刻，没有人提出质疑。
于是教练组宣布了会议结束。
时间来到第二天，U-17世界杯小组赛正式开始。
小组赛第一场，日本队对战澳大利亚队，不知是不是表演赛鼓舞了日本队士气的同时还降低了澳大利亚队战意的关系，日本队甚至在单打一之前便以三胜一败结束了比赛，直接锁定了胜局。
“澳大利亚队几乎人人都擅长超光速粒子发球，”在赛前，数据组曾给了出战澳大利亚队的小组队员们分析过，“不过就目前来看，本届U-17世界杯，最高速发球记录的保持者还是越知君。”
小组赛第二场，日本队对战瑞士队。
相比于澳大利亚队，世界排名第二的瑞士队并不是什么善茬。
小组赛第二场，虽然越知月光和另外一名三年级前辈力挽狂澜，各自坚守下了两盘胜局，在日本队最终还是以一胜之差败北，瑞士队直接锁定了小组赛的晋级名额。
日本队能否成功晋级小组赛的压力给到第三场，日本队对战法国队的比赛。
法国队在先前的循环赛事同样输给了瑞士队，眼下所有的小组比赛已经近乎结束，第二个、同样也是这个小组最后一个晋级名额的归属，将会在本轮的比赛中决出。
谁能赢下这一场的胜利，谁就能晋级小组赛。
这是日本队数年来距离晋级小组赛最近的一次机会。
压力给到参加第三场比赛的小组成员的同时，网络上也有不少声音在争辩本届U-17世界杯的黑马日本队，究竟能否打败法国队，成功晋级。
“日本队不还有毛利寿三郎没出场吗？我期待他上场好久了，可惜了第二轮小组赛，越知月光先一步代表日本队对战了瑞士队。虽然越知月光单打的实力也很强吧，但是我是冲着他们两的能力共鸣才一场不落地看日本队的比赛的啊！”
“我赌日本队能晋级，我买的随队票，晋级了就还能看到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的双打！”
“法国队输给瑞士队情有可原，但是怎么想八强强队的法国都不可能输给日本吧？”
……
可惜网络上的一切血雨腥风都暂时和毛利寿三郎没有关系。
或者说，跟本届U-17日本代表队的所有选手都没有关系。
因为这次，教练组真的没收了他们的通讯设备。
猫猫一语成谶。
第34章
小组赛第三场， 日本队对战法国队，比赛当天。
见平等院凤凰今天果然独自一人先一步出了门的毛利寿三郎看着手上的定位显示器又等了一会，才去拿自己早准备好的包准备跟上。
他总感觉今天的头儿就像恐怖游戏或是电影里面总喜欢单走然后被怪物拿到首杀的炮灰路人NPC。
也是在毛利寿三郎坐在床边紧盯着手机的时候， 越知月光问道：“昨天晚上贴的定位标？”
“嗯嗯， ”毛利寿三郎点了点头， “我还担心过一晚上那个定位贴会掉呢，还特意拍了头儿好几下。”
任谁都看出来了。
越知月光想到。
知道的以为你在给平等院凤凰打气今天的比赛， 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法国队派来的卧底， 赛前一天就要带走日本队的主将。
“所以你的定位贴是从日本一起带过来的？”
“阿笠博士给我做的，过海关检查的时候都没被要求检查， ”毛利寿三郎感叹道， “我原本还在想要是这东西过不了海关，我今天就得一大早去选手村门口守着了。”
眼看定位显示器上的小红点越来越远， 越知月光将手边的包递给不断摸索的毛利寿三郎：“走吧。”
毛利寿三郎站起身，背好了包， 换好了鞋， 正准备开门，他又迟疑地回了一下头，然后看着越知月光说道：“月光さん就别和我一起去了。”
“你太高了， 咱们俩走一起不像跟踪，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所有人， 我们就是别有用心。”
现在不过一米八出头的毛利寿三郎到还好，也还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但现在已经有两米多的越知月光，那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多少有点太高了。
跟踪！绝对不行！
最后，越知月光还是没拗过猫猫，但同样被没收了手机的猫猫给前者留下了一个简易的通讯徽章， ——同样是阿笠博士出品，之前因为他都和月光さん待一起，所以一直没有使用的必要才没有拿出来。
至于为什么今天没有比赛的两人也同样被没收手机，那是教练组的一视同仁。
同样也是为了防止高中生之前的情绪被网络上的言语调动，相互感染，以防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士气再次受到打击。
毛利寿三郎本质上是不擅长跟踪的。
所以他一开始的计划里甚至考虑到了要不要易个容、变个装换个模样光明正大的接近。
毕竟毛利寿三郎不仅有一个擅长易容的叔和哥，甚至连自家网球部都还有一个把便装玩出花来的后辈。
但这个计划最终被越知月光否决了。
就像毛利寿三郎在看到便装而不是使用了幻影的仁王第一反应这就是仁王一样，越知月光也是同样的感受。
精神力。
对于他们这些精神力都不算低的选手来说，——平等院凤凰同样也掌握了阿修罗神道，领悟了自己的异次元领域，想要辨别一位熟悉选手的精神力简直太容易不过。
也就是说，除非毛利寿三郎现在的精神力马上能够学会未来能够随意使用仁王幻影的仁王的能力，否则他的便装和只懂一点皮毛的易容，是绝对瞒不过平等院凤凰的。
所幸阿笠博士给的定位贴还能用。
虽然手机被没收，但多少考虑到这个情况而让前者特意给自己做了一个不需要手机也能使用的定位显示器果然是太未雨绸缪了。
猫猫骄傲.JPG
从知道毛利寿三郎从日本捎了个定位器过来开始，就很想知道为什么阿笠博士会给一个国中生做定位器的越知月光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是用什么借口让阿笠博士答应帮你做这个的定位器的？”
被提问的毛利寿三郎想了想，然后应道：“可是阿笠博士根本就没有问我原因来着？”
“我就是随便问了问阿笠博士能不能做，阿笠博士就一副他一定可以做出来的样子答应了。”
不过留下越知月光的原因其实倒也并不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的身高。
毛利寿三郎需要有人在现场帮他掩饰一下去向。
或者说，找补。
这样等到时候毛利寿三郎那边事情解决，也能更快地赶回今天的比赛现场。
所以越知月光才没有多说什么地果断撒了手，让猫猫先跑。
他本人则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同级的几人一同用了早餐，准备出发去比赛的会场。
反倒被没有见到毛利寿三郎的入江奏多吐槽：“小毛利今天怎么没跟你黏在一起？”
敏锐的一年级生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就等着入江奏多这一句话的越知月光淡淡开口：“他去买今天限时开售的徽章了，买完就来跟我们集合。”
——真话，不过买徽章的不是毛利寿三郎，而是平等院凤凰。
给自家亲妹买的那种。
这是后来，很久很久以后，他们才从平等院凤凰的口中听到的当初他为何会一个人先出门的原因。
当时高一的平等院凤凰和今天一样，只是丢下了“有事”两个字，没有过多解释原因。
所以越知月光为毛利寿三郎准备的借口简直天衣无缝。
他甚至多不需要考虑接下来毛利寿三郎要怎么解释他会和平等院凤凰待在一起。
都是去买徽章，遇到了不是很正常吗？
但想好了所有要怎么解释毛利寿三郎和平等院凤凰一事来龙去脉的越知月光，万万没想到刚好吃完早饭的种岛修二抬起头就是一句：“啊？”
“那你为什么还在？”
选手村发生的事目前毛利寿三郎还暂时一无所知。
阿笠博士给的徽章通信覆盖范围广，但很可惜的是也因此耗电极快，几乎只能拿来应急用。虽然前者信誓旦旦他一定会做出更省电的样品，不过还没等阿笠博士做出成果，U-17世界杯便开幕在即，毛利寿三郎只得先带着初版徽章来了法国。
比平等院凤凰出门的时间晚了点，但时刻注意着手中定位器移动轨迹的毛利寿三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着前者。
毕竟有些事，毛利寿三郎着实担心自己这只蝴蝶会不会卷起不必要的飓风。
若是带来即时降雨的有用之风还好，就好比因为他，现在的立海大网球部的大家几乎都比之前更快地找到了自己网球的方向，日本青年队的前辈似乎也比之前更加有斗志。
但若是这阵风将一切吹向他所不可控的未知，那才是真的让人两眼一黑。
这也是为什么，毛利寿三郎宁愿想各种办法，什么道具都用上了，也没有打算直接跟平等院凤凰说，啊，平等院前辈，咱俩好像顺路，不然一起走吧？
——万一就是他和平等院凤凰搭话的这个片刻，未来就在顷刻间被改变了呢？
毛利寿三郎不敢赌。
他只敢在事情确实已经发生的同时，去救下自己的前辈。
这或许不是最合适的办法。
但是目前毛利寿三郎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就算真的被砸到……
他有咒力护体，怎么说也会比拿肉身硬接的头儿受伤更轻吧？
也就在毛利寿三郎在心里不断确认自己计划的同时，他终于在现场看到了今天的另外一位主角。
“哥哥，我先去排队。”
克洛伊压了压帽檐，主动朝前跑了两步。
也是克洛伊出声，毛利寿三郎这才意识到那位和杜克渡边走在一起，但被黑雾笼罩了面庞的女孩竟然真的是他重生前仅仅见过几次的渡边前辈的妹妹。
女孩的脸倒映到毛利寿三郎的眼里根本就不存在实体，因为那分明就是一团黑色雾气，像极了诅咒诞生前会隐约缠绕在人或物身上的残念。
除了偶尔在东京会遇到有形的诅咒外，来法国有些日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诅咒的毛利寿三郎多少有些震惊。
他将所有可能发生意外的情况都和月光さん讨论了一遍，但无论怎么想他都没有想到，过去发生在平等院凤凰身上的意外，或许根本就算不上意外。
可是克洛伊身上为什么会有诅咒的怨气？
虽然和克洛伊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毛利寿三郎基本可以肯定这位被父母兄长宠着长大的女孩本质上绝对不坏，她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自身原因沾染上诅咒的人。
但现实根本来不及毛利寿三郎多想。
因为就当克洛伊在队伍的末尾站定的同时，异变横生！
明明之前无论毛利寿三郎怎么观察都没有问题的房子就这样，轰然倒塌。
“克洛伊——”
刚刚还笑眯眯在原地等待自家妹妹的杜克渡边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就朝着已经呆住的克洛伊的方向冲去。
但比他更快的还有与尖叫逆行或是同样直接呆滞在原地无法动弹的行动截然相反两道红色影子。
是同样注意到意外发生的平等院凤凰和下意识盯着克洛伊的毛利寿三郎。
到底是平等院凤凰距离克洛伊的距离更近，少年人直接将呆滞的女孩往自己怀里一扯，护在了身下。
而已经用了咒力加持速度的毛利寿三郎则在冲到平等院凤凰身边的同时，将身上所有的咒力强化都转移到了身后。
他也下意识地将另外两人挡在了自己的防护范围里。
房屋倾倒的速度之快，只是须臾。
掀起的滚滚灰尘，倒是让硬控了不少人想要上前帮忙的步子。
等到尘烟散去，杜克渡边早已趴在了原先克洛伊所站的位置，双眼通红。他丝毫不顾空气中的漂浮起的灰尘进入双眼与鼻腔带来的不适，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就想去搬那些破碎的巨石。
有路人报了警，也有一些身强体壮的路人在缓过神来以后一同上前帮忙。
就此驻足的人们议论纷纷。
或是担忧或是好奇地看着那倒塌废墟的中间位置。
——那儿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
第35章
在房屋倒下的瞬间， 也许只有那几秒的功夫，毛利寿三郎只做了三件事。
一是在感觉到坍塌停止的时候撤去了自己身上的咒力防护，二是在扑倒克洛伊的同时祓除了笼罩在她面庞上的阴郁黑气， 三则是， 尽可能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预受伤面积， 避开骨头和关节的部分。
毕竟一个普通人突然被倒塌的房屋的掩埋，没受一点伤怎么想都不太合理吧。
当初的平等院凤凰为了救克洛伊受的伤势可也不轻。
在杜克渡边和一些好心路人的帮助下， 至少在救援队到达之前， 毛利寿三郎就感觉到了光亮。
身上的巨石被人为搬开，嘈杂的人声和新鲜的空气一同涌入阴暗的角落。
虽然害怕但被两人护在身下的克洛伊不敢轻易动弹， 她害怕自己微小的举动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因此哪怕只是抽泣，女孩也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尽可能地减小自己的动作幅度。
万万没想到毛利寿三郎是从哪儿冲出来的平等院凤凰一手护着克洛伊，一手撑着前者的腰腹， 声音微颤：“毛利小子你瞎跑什么啊？”
有温热的液体划过平等院凤凰的掌心， 他心知肚明那究竟是什么。
救人完全是平等院凤凰下意识的举动。
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孩被卷进这般严重的事故里。
但同样的，平等院凤凰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后辈此时狼狈的模样无动于衷。
说真的。
怀抱着必死决心也要打败鬼十次郎而拼命从后山爬回来的平等院凤凰在听见前者早已败于一位国中生时，他是不愿意相信的。
能够打败他的人， 怎么能败给一位国中生呢？
于是他跟着同级的几人一起去看了那位国中生所在网球队伍的比赛。
中学生网球界全国大赛总决赛，新晋的挑战者立海大对决二连霸王者牧之藤。
后者的辉煌甚至还是他奠定的基础。
可牧之藤并没有守住它的辉煌， 甚至连那位打败了鬼十次郎的国中生的真正实力都没能逼出来，就败给了与那人同组的双打同伴。
牧之藤输的很狼狈。
但平等院凤凰依旧不知道毛利寿三郎究竟是何种实力。
因为现在的他也能打败鬼十次郎了， 为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日本代表队NO.1，他是真的想和毛利寿三郎打一场的。
可惜U-17世界杯随之到来。
在个人作为四处挑战的挑战者之前，他首先要做的，是扛起日本队的团队责任。
因此在知道教练组邀请毛利寿三郎参加本届U-17世界杯开幕的表演赛时， 平等院凤凰其实是很兴奋的。
但等到表演赛真的结束了以后，平等院凤凰却知道，也许他和毛利寿三郎很难有一战了。
那人的双打可比单打强多了。
就连鬼十次郎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并不是同一个赛道上的人。
可以切磋可以交流也可以练习共同进步，但却永远无法真的分出高下、决出胜负。
——并不是毛利寿三郎只能打双打。
而是比起单打，那人显然更执着于双打。
“在进行双打比赛的时候，小毛利的眼睛在放光。”入江奏多也是这样说的，“他始终相信双打能够带来的无限可能性，他也始终能为双打提供无限的可能。”
毛利寿三郎是一个很好的后辈。
虽然嘴上从来没有夸过，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后，平等院凤凰偶尔也会这么觉得。
他有一个很出色的后辈，日本队也有一个很出色的继承人。
耀眼的新人应该闪烁在世界赛的球场上，就像表演赛时候一样闪闪发光。
而不是像现在，为了救人，被狼狈地掩埋在废墟下。
“臭小子，你瞎跑什么啊？”平等院凤凰没忍住又骂了一句。
他会下意识地救人，但他不希望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下意识地去救人。
这是不一样的。
可是毛利寿三郎却抽着气开了口。
“平等院前辈才是吧？”猫猫的表情狰狞，似乎是牵扯到了伤口，他微微眯着眼，“前辈等会还有比赛呢，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
“你要是在这么重要的比赛前受伤了，就算大家都能原谅你，平等院前辈你能原谅你自己吗？”
伤口不深，毛利寿三郎能够感觉到，而且应该只是皮肉伤，只是擦到的范围有些大了，才导致他现在整个后背一抽一抽的疼。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疼痛的猫猫在心底默默哭泣。
虽然他并不后悔给平等院凤凰挡了这一劫。
猫猫只是后悔，刚刚应该再晚两秒再撤掉防护的，明明他已经感觉震动停止了，为什么还会有二次的晃动令人猝不及防？
早知道不装的这么像回事了。
一会要怎么跟月光さん解释.JPG
平等院凤凰下意识就想反驳毛利寿三郎的话。
什么后悔不后悔，什么原谅不原谅，他觉得今天自己就该先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后辈在发生意外的时候该怎么保护自己才行。
但还没等平等院凤凰开口，边上的人已经合作着搬开了最大的石块，清开了一条道路。
救护车也紧跟在救援队之后到达。
U-17日本代表队的队服是红色的。
因此乍一看阳光下的毛利寿三郎，平等院凤凰并不能看出他的伤势情况。
他将怀中的女孩交给了一旁似乎是后者兄长的男子，然后借了手机，给教练组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后，一同上了救护车。
平等院凤凰身上的伤几乎没有。
如果手背上只是掉了层皮的伤算伤的话。
而被医生脱掉外套和上衣的毛利寿三郎虽然疼的哇哇叫，但所幸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关节，只是看起来严重，但好好休息几天基本就能恢复，也不会留疤。
等到紧急处理完毕，平等院凤凰才终于松了口气。
也是在毛利寿三郎挡在两人身前的同一时刻，U-17日本队集合处。
越知月光似有所觉地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放着的，毛利寿三郎今早才交给他的通信徽章。
原先并未被启动，安安静静待着的通信徽章，此时此刻不断迸发着电流的杂音。
——是另一枚徽章损毁了，他手上的这一枚徽章就此无法连接。
越知月光心底的不安霎时间扩大。
而后，教练组接到了来自平等院凤凰的消息。
挂了电话的黑部教练冷静地让今天有出场比赛的选手先一步进场报道，他则点了越知月光和两位三年级前辈的名字，让他们跟着自己走。
三年级的前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照做。
一行人来到了平等院凤凰口中的医院。
见平等院凤凰还能好好的在门口等着迎接他们的同时，越知月光的右眼直直跳了两下。
如果平等院没事，那么在医院里的人会是谁？
几乎是在走在所有人的最前方，在平等院凤凰点名了病房号后，越知月光直直打开了门。
他近乎失态，没有顾忌丝毫礼数。
毛利寿三郎正趴在床上。
身上穿着病号服，看不出具体情况。
至少没有石膏夹板，看起来的情况还不算严重。
越知月光稍微松了口气，冷着脸走到了病床边坐下。
似有所觉的毛利寿三郎此时也恰好抬起了头。
他就这样撞进了那双愠怒的眸子里。
还没等越知月光发话，猫猫就像找到了主人一样，委屈地凑过了脑袋。
“月光さん，”毛利寿三郎仰起头，“医生说这两天我只能趴着睡觉了。”
“……毛利的伤口集中在背部，都是皮外伤，医生说并不算严重，只是这几天会比较麻烦，”平等院凤凰还在外头和黑部教练确认情况，声音隐约地传了进来，“我？我没事。”
越知月光紧绷的表情这才多少有所缓解。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猫猫脑袋：“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他最终什么都没问。
他又一次向着毛利寿三郎妥协。
越知月光从来都不会强求毛利寿三郎需要做些什么，他只会告诉毛利寿三郎他应该做些什么，——如果后者做不到，那么也没关系。
因为月亮会保护猫猫。
独属于年长者的温柔鲜少会被挂在嘴边，那份温柔沉默也内敛，却会替猫猫扫清所有会令猫猫受到二次伤害的东西。
世界很大，你可以去做你所有想要尝试的事。
哪怕为此头破血流也没有关系，因为那是你想要尝试并为之努力的结果。
但在这之后，会有人替你记得所有你曾受过的伤，并坚定地告诉你——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最终黑部教练先一步带着平等院凤凰回了会场，留下两位三年级的前辈帮忙照顾病患。
强撑着等到事情解决，一切似乎尘埃落地的早起猫猫打了个哈欠，就这样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而在鲜少有人注意的法国巴黎街头，某间咖啡厅的角落。
“毛利、寿三郎？”
头上带有缝合线的男人感受到被祓除的试验品最后传回的咒力感知，不确定地喃喃自问。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在法国？”
“当初、要不是他们——”
男人表情狰狞。
他顺着试验品被祓除前消失的最后方向，不甘心地再一次想要注入咒力，想要确认自己的感知是否出了错。
但试验品似乎真的已经被完全祓除了，他最终只能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带动了什么，却还没来得及确认，就彻底同完全消散的试验品断开了联系。
一旁的服务生终于鼓起勇气想要上前询问点单的时候，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也因此，服务生并没有看见咖啡厅内部接下来宛如人间炼狱般的一幕。
此起彼伏的空气爆破声音在四处响起，在咖啡厅内的工作人员和游人反应过疼痛之前，死亡已经悄无声息的降临。
“砰——”
当天，某房屋倒塌所幸并未造成人员死亡的消息，转眼就被某咖啡厅疑似煤气泄漏，造成大量人员死亡的新闻给掩盖了下去。
网络上一时间兴起的关于日本队选手疑似受伤的传言，转眼也被网友热烈地谴责那间咖啡厅的责难声掩盖，毕竟是在U-17世界杯期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一时间网络上的消息根本控制不住。
以至于就连前一天，日本队粉丝和法国队粉丝的对于自己所支持队伍的晋级与否的结果，在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的意外面前，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小组赛第三场，日本队对战法国队。
日本队单打一平等院凤凰以7比6的成绩，成功战胜法国队单打一杜克渡边，率领日本队多年来首次晋级淘汰赛。
第36章
毛利寿三郎伤的不重， 虽然看起来和可怕，但就连医生在二次检查以后都不由得感叹，在那种情况下的三人， 有两个几乎毫发无损， 唯一一个受伤了的也只受了一些皮外伤， 多少有点太幸运了。
但这依旧不妨碍换药的时候猫猫哇哇大叫。
当初逞能的时候猫猫护卫有多帅，现在换药的猫猫病患就有多狼狈.JPG
比赛当天直接睡过去的毛利寿三郎并没有看到平等院凤凰打赢杜克渡边的场面， 但是不妨碍他睡醒了以后从一直守着他的越知月光口中知道日本队晋级淘汰赛的消息。
和这个消息一同来到病房的除了日本代表队的其他选手外， 还有当天的另外两个主角。
法国队的杜克渡边和他的妹妹，克洛伊。
杜克渡边在比赛结束的当天下午就和平等院凤凰道了谢， 并询问了毛利寿三郎的伤势。在得到后者的应许后， 他也带着自己妹妹来到了毛利寿三郎所在的病院看望。
不过那时候的毛利寿三郎还在睡，于是杜克渡边便没有多做打扰， 和平等院凤凰谈了一会，然后就离开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
毛利寿三郎还趴在病床上， ——其实他不是很想趴着见客的， 之前趴着和同队的前辈们见面就算了，反正都是自己人，现在趴着和刚认识不久的杜克渡边和克洛伊见面算什么！
猫猫要脸！
但猫猫的脸显然不如他的伤重要。
想要坐起身的猫猫不仅被自家的前辈制止， 也被姑且不是自家前辈的客人阻止。
“还是躺着吧，要是牵扯到伤口就不好了。”见毛利寿三郎想要起身， 克洛伊赶忙制止。
等毛利寿三郎停下了动作，她紧张地握了握拳， 又回头看了眼自家兄长，才紧张地开了口：“谢谢你，毛利哥哥，谢谢你们救了我。”
你们， 指的是毛利寿三郎和此时并不在场的平等院凤凰。
毛利寿三郎习惯性想要摇头，但却因为此时趴在床上的动作不好动弹，他只得直接应道：“没事没事，没受伤就好。”
等到克洛伊将自己早准备的想说的话尽数说完，杜克渡边才接了话茬。
“很感谢你们，”相比于较为年幼的妹妹，年长的哥哥说话显然就要正式了些，“说实话，当我发现我的对手平等院就是克洛伊曾经提起的那位选手，也是那天救了克洛伊的人之一的时候，我确实很震惊。”
“但我并没有放水，我输的心服口服。”
他输给平等院凤凰，是后者拿实力征服他的结果，而不是他看在对方救了自己的妹妹的面子上送了分。
这是对对手的尊重。
……
杜克渡边和克洛伊并没有待太久。
在确认完毛利寿三郎的身体情况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后，两人就此告别。
等他们的身形完全消失，看不见影子了之后，越知月光才将还没来得及告诉毛利寿三郎的消息接着传达。
“杜克和平等院聊了许久，”越知月光道，“他似乎同样想在本届的U-17世界杯结束以后，加入日本队。”
“昨天，杜克只问了平等院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你，平等院，你还会选择去救克洛伊吗？”
“我猜，”毛利寿三郎稍加思索便道，“头儿会说，他绝对不可能躺在病床上。”
“哪怕全身是伤，随时可能倒下，头儿也一定会倒在比赛场上。”
越知月光点了点头：“平等院是这么回答的。”
就和之前输掉比赛的他一样。
平等院凤凰痛恨的是输掉比赛，以至于令日本队无法出线小组赛的自己，但他痛恨的绝不是下意识选择救人的那个瞬间的他。
他只会恨自己不够强，没有办法在救人的同时保全好自己的安全。
就像后来，因为曾经的经历而并不看好想要贯彻“仁义”理念的德川和也，一次又一次的去攻击德川和也或是后者周围的人，想要告诉他，同样也是告诉曾经的自己，若是没有保护弱小的能力，就不要逞能。
想要贯彻仁义的前提，是你自身足够强大。
否则所有的不甘与痛苦，都只能身为当事人的自己咽下，这便是他们的苦果。
同样也是这番近乎相同的回答，让杜克渡边下定了决心想要见证与追随平等院凤凰的“道”，——霸道也好仁义也行，他从心里尊重并想要追随这位来自日本的强者。
在毛利寿三郎背后的伤差不多都结了痂的几天后，U-17世界杯淘汰赛正式开始。
只不过这一次，幸运女神并没有再次眷顾日本队。
淘汰赛第一轮，日本队对决美国队，遗憾出局。
同样的也是在前些日子的咖啡厅爆炸案的热度渐渐降下来后，日本队淘汰出局的消息直接震惊了不少还在期待再一次亲眼看到能力共鸣的双打粉丝的心。
“不是，日本队为什么都进了淘汰赛了还要藏着他们的王牌双打啊？这么自信能够打赢美国队吗？”
“完全就是不理解啊。”
“家人们，我叔是这次世界杯的工作人员，他跟我说毛利寿三郎根本就不在日本代表队所提交的参赛人员名单上。”
“啊？”
最终网络上的风波是被U-17世界杯相关赛事的委员会给压下去的。
在官方发布的通告里，并没有提及任何选手的名字，只是简明地阐述了由于组委会考虑不周，赛制存在漏洞，将会在下一届U-17世界杯比赛中进行赛制改革的消息。
具体情况官方并没有透露。
但参考官方特意压下日本队热度的举动，有不少网友隐约猜到了真相。
“一般来说，U-17世界杯都是高中生参加，难道……不会吧？”
网络上的风风雨雨，猫猫并非一无所知，因为在日本队被美国队淘汰的当天，教练组就将每个人的手机交还给了他们。
但猫猫早就习惯了这些，毕竟当了几年的职业选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根本不需要教练组叮嘱，猫猫都会自动屏蔽那些是是非非，才不理会。
虽然在淘汰赛第一轮便惜败美国队遗憾出局，但怎么说这成绩都是日本近些年来所取得的最好的成绩。因此在被淘汰了以后，教练组并没有马上带着一行人马上回国，而是给了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
想要继续去看U-17世界杯接下来的比赛可以，想要逛逛巴黎街头也可以，可以说是给了极大的自由。
于是乎，在被医生准许出院的第二天，毛利寿三郎便兴冲冲地和越知月光出了门。
并不是去看比赛的，他们俩纯粹就是去玩的。
对此毛利寿三郎由衷感谢自家网球部后辈发来的简讯。
Bunta：最近在卢浮宫的拿破仑广场好像有个甜点比赛！
Bunta：我看看时间——
Bunta：就是明天，毛利前辈去吗去吗，那可是甜点制作的名门圣玛丽学院举办的世界级赛事！
Mouri：猫猫同意.JPG
以上，是毛利寿三郎和丸井文太的聊天记录。
就当做是替没办法赶来法国的后辈亲自品尝他最近这段时间日思夜想的甜点了，毛利寿三郎如此觉得。
而这段日子，严格管控毛利寿三郎饮食的越知月光在得到医生的准许以后，也终于松了口。
虽然背部的伤口已经基本结痂，但为了以防万一，越知月光还是严禁毛利寿三郎背上携带任何东西，以至于后者全身上下除了兜里的手机以外空无一物。
巴黎地铁交通网络发达，路标也多，再加上两人都并非不通语言，也不是第一次来巴黎，因此想要来到拿破仑广场多少还是没什么意外的。
唯一的意外并不是和两人印象中截然不同、摆上了各式摊位的广场风貌。
而是每一个穿梭在其中，一看就是这次比赛的参赛选手身旁一定会漂浮着的小飘浮灵。
不是、法国的诅咒还能这么浪漫吗？
都能进化成精灵模样了？
毛利寿三郎大受震撼。
不过也只有毛利寿三郎大受震撼。
因为他转头就确认了越知月光仅凭肉眼看不见那些精灵妖怪，——如果戴上五条家特制的眼镜的话没问题。
也就是说，在正常情况下，在毛利寿三郎眼里称得上是群魔乱舞的世界，在越知月光的眼里是一副忙忙碌碌仿若岁月静好的画卷。
两人来的时间还算早，这时候的巴黎街头也还带着凉意不散。
在一堆热气腾腾的糕点中，毛利寿三郎最终看上了一家无人问津的意式冰淇淋。
原因无他，店里的四个人看起来是亚洲人面孔，年纪似乎也不大，比起忙忙碌碌的其他人，这家店多少有些冷清了。
冷清好，冷清好说话。
“两个意式冰淇淋。”毛利寿三郎用了英语，“有什么推荐的吗？”
四人组中唯一一位女孩见到有客人先是兴奋，然后在察觉来者的两人的身高之后不自觉地默默退后了一小步。
一旁的金发男生叹了口气，接过了话茬道：“我们店的招牌是这个樱花意式冰淇淋。”
“那就来两个樱花意式冰淇淋。”毛利寿三郎应道。
然后全身上下除了手机没有任何东西的猫猫很自觉地朝越知月光伸出了手，换了日语说道：“月光さん，付钱。”
越知月光自然地将钱包递给了毛利寿三郎。
但毛利寿三郎还没再次切换成英语询问价格，刚刚那位似乎被他和月光さん，——毛利寿三郎觉得主要多半是月光さん的身高吓的后退了一步的女孩便歪了歪头，问道：“咦，你们也是日本人吗？”
是熟悉且纯正的日语。
毛利寿三郎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刚刚找上这家店的感觉实在是太正确了。
“我们也是，”毛利寿三郎承认，然后他犹豫地问出了从始至终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请问一下——”
“你们身边的这四个小人，是……什么？”
他其实想说诅咒的，但对着四个看起来各有各的美的妖精小人着实说不出那两个字。
没想到开业第一单来自老乡的天野莓正兴冲冲地给两人挖着樱花口味的意式冰淇淋。
听到毛利寿三郎的问话，以及他的眼睛所看着的香草的方向，天野莓：……唉？
四位甜点精灵：唉！
原本在一旁观望的三位：唉——
第37章
毛利寿三郎， 立海大附属中学二年级。
除了网球稍微打的好了一点，毛利寿三郎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也许他和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十年后的他一睁眼， 幸运地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国中二年级的身体里， 像是重生了一样。
还连带效应地和自家恋人一起回来了的那种小幸运。
虽然重生之后的日子很丰富多彩， 比如突然出现的咒术界什么的，像是有人给他的世界打上了补丁一样， 但这依旧不妨碍毛利寿三郎还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哦对， 现在的毛利寿三郎觉得自己无论看到什么应该都能够波澜不惊地接受了。
——想想其实也是，连诅咒这种东西都存在了， 有什么妖精啊精灵啊什么的， 不也很正常吗？
毛利寿三郎，立海大附属中学二年级， 现在跟随U-17日本代表队在法国巴黎参加本届的U-17世界杯比赛。
日本队在小组赛成功出线以后，在淘汰赛的第一轮输给了美国队， 所以现在是所有日本代表队成员或是随行人员的自由活动时间。
受立海大附属中学一年级后辈丸井文太的请求， 毛利寿三郎现在正在跟随越知月光在卢浮宫的拿破仑广场大吃特吃，并写成心得体会一字不差地转发给丸井文太，以此作为后者研究新品点心的灵感。
此时此刻远在日本， 尚且还在睡梦中的丸井文太或许根本想象不到，手机那头给自己勤勤恳恳发消息的人究竟还是不是个人。
事情的起因姑且回到几分钟前。
在毛利寿三郎问出他的疑问后， 现场姑且有几分寂静。
——所幸大早上的，也没有人会特意跑来吃意式冰淇淋。
打破现场安静环境还是那四个小不点。
身着粉色小礼裙的金发娃娃率先飞到了毛利寿三郎面前：“你看得到香草我们吗？”
“嗯嗯， 看得到，”毛利寿三郎点了点头，他还伸出了一根手指很友好蹭了蹭这位似乎名叫香草的小妖精的脸颊问了好。
香草又问：“那你的甜点精灵搭档呢？”
“甜点精灵搭档？——我要是有的话我就不会好奇你们是什么了。”
听完他的解释，四个小人又凑到了一块小声交谈， 说两句，然后再看一眼毛利寿三郎和越知月光，然后再说两句。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樫野真打断了两大四小，——那个大主要是毛利寿三郎的好奇。
他简单阐述了一下四人的身份与甜点精灵的存在，然后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没有甜点精灵作为搭档的人应该是看不到甜点精灵才对。”
跟伏黑惠怎么说都相处了大半年，毛利寿三郎也习惯了前者的吐槽语：“你们的设定也有点多了。”
“也？”花房五月好奇询问。
毛利寿三郎摇了摇头：“话说这个，樱花口味的意式冰淇淋好好吃，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个味道的？”
一眼就看出来这人在强行转换话题的其他人：……
于是最后，或许是在异国他乡偶遇国人的好感加持，又或者是甜点精灵们好奇毛利寿三郎明明并不拥有甜点精灵搭档却能看到他们的原因，在知道后者是特意来品尝他们这场比赛的甜点点心的目的之后，香草和巧克力自告奋勇地想要为他们介绍。
落后一步的咖啡安慰同样落后一步的奶糖：“没事，等会我们再和香草她们换班吧。”
毕竟这边同样离不开甜点精灵。
于是香草和巧克力就这样带着毛利寿三郎和越知月光两人绕着拿破仑广场吃了一圈。
一开始巧克力还会侃侃而谈，后来就变成香草捧着手机，巧克力疯狂敲着手机按键，给丸井文太发去一大串又一大串的消息。
巧克力：专业领域的知识不容质疑.JPG
两人在逛了一圈后带着两只甜点精灵又回了最开始的意式冰淇淋小铺。
太阳已经渐渐爬上了天际，气温也随之升高。
起初无人问津的冰淇淋小铺此时也成了拿破仑广场的焦点，不断有觉得天气炎热的路人来到队尾排队。
香草和巧克力见状赶紧跑回去帮忙。
其实已经吃的差不多的毛利寿三郎悄悄对越知月光说：“话说，月光さん，不然我们再买一个意式冰淇淋吧？”
“就当是谢谢香草和天野他们的善意，支持一下他们的比赛。”
越知月光点了点头，主动站到了队伍的最末尾。
队伍很长，但前进的速度也很快，并没有等待太久，两人就又一次来到了最前面，站在了天野莓的面前。
又一次被遮住视线的天野莓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见来人的毛利寿三郎和越知月光，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两位还想尝尝什么口味的？”
其实并没有准备购买樱花口味的毛利寿三郎伸出的手顿了顿，然后看着几乎还是满盒状态的樱花口味疑惑问道：“樱花口味的明明很好吃，为什么没人买呢？”
“因为，”天野莓叹了口气，“大家都不太愿意尝试这个味道好像。”
于是越知月光主动付了钱，默契地改变了主意：“两个樱花口味的意式冰淇淋。”
天野莓手上动作利索，很快就给两人打好了冰淇淋球。
也是在他们从天野莓手上接过的同时，有道声音不确定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请问、”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请问你们二位是越知月光同学和毛利寿三郎同学吗？”
那人的英语似乎不太好，但还是勉强表达对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拿到冰淇淋的毛利寿三郎回过头，看见身后站着一位他毫无印象的少年，有些疑惑：“请问你是？”
毛利寿三郎并没有直接否认。
仅仅是这一举动，就让身后的少年有些激动了起来。
“我看了U-17世界杯德日表演赛，”少年说道，“你们的双打，好厉害，我，我很喜欢你们！”
“那要合个影吗？”猫猫娴熟营业。
不过在营业之前，毛利寿三郎可没忘了此时他正站在别人家真的要营业的铺子前：“不过还是别在这里说话比较好，会打扰到后面的人排队哦。”
少年兴奋地点了点头，然后什么口味都没问，就要了两人买的同款味道。
也是少年的举动让天野莓灵机一动，她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就跑了出去。
嘴上一边说着让樫野先帮帮忙，一边跑的飞快。
安堂千乃介温和的解释道，也许小莓是想到了什么能够售卖樱花口味的意式冰淇淋的办法了。
果不其然，在毛利寿三郎和越知月光配合着少年拍完了照以后，他们再一回头，便发现刚刚还空无一物的铺子面前赫然挂上了写着“达芬奇密码意式冰淇淋”的招牌。
行动效率之快令毛利寿三郎瞠目结舌。
“好厉害，”毛利寿三郎看着越来越长的队伍感叹道。
越知月光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的脑子转的确实很快。”
似乎想起了什么，越知月光又道：“原来如此，你还记得Lerevecouler吗？”
毛利寿三郎点了点头：“文太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
“——他们，好像就是Lerevecouler的创始人。”
“唉？”
最后，两人并没有再打搅那八位新认识的朋友，而是在LINE上同他们说了声，他们两先走一步的消息后便离开了。
——联系方式是巧克力拿着毛利寿三郎手机的时候顺手加的。
当天晚上，毛利寿三郎还收到了来自天野莓的感谢。
Ichigo：今天非常感谢你们！我们最后以一票之差取胜了！
毛利寿三郎觉得天野莓可以不用这么认真的感谢他们，等以后Lerevecouler正式营业了，能给他们、尤其是给文太一点新品试吃的名额就好了。
当然，他必不能这么说。
等两人聊完，越知月光也给毛利寿三郎检查好了背上的伤。
毕竟在外面逛了一天了，总得看看伤口有没有崩裂。
“但是今天还得趴着睡。”检查完毕的越知月光这般说道。
“可是趴着睡真的很难受唉，”已经在医院趴了几天的毛利寿三郎焉了吧唧。
越知月光轻笑一声，摸了摸猫猫的头发，冷酷无情道：“这就是你逞强的后果。”
“仁义呢，月光さん！”
“没有，——我对‘仁义’可不感兴趣。”
毛利寿三郎转了转脑袋，借机就跳到了越知月光的怀里。
他一米八多的身高不算矮，但完全能被越知月光的身形笼罩。
猫猫手脚并用，脑袋一搭就歪在了越知月光的肩头，死死扒拉着后者，嘴上还说：“那么现在的我睡着了，月光さん晚安。”
越知月光无奈，最终还是没有将猫猫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而是任由他就这样睡了一晚。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在猫猫能够自己仰天大睡之前，毛利寿三郎总能找到各种理由赖在越知月光的身上不下来，后者也不会真的跟他计较，两人就这样在一张床上叠罗汉似的睡到了日本队即将返程的时候。
今年的U-17世界杯毫无例外，以德国队的九连霸胜利落下帷幕。
王者依旧高坐于王位之上。
而作为挑战者的他们，在下一次的机会到来之前，也该回家了。
——这时候恰好能够赶上新年呢。
坐在飞机上，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毛利寿三郎不禁想到。
接下来，就是属于他们的世界了。
第38章
U-17世界杯结束以后， 毛利寿三郎国中二年级的第二学期生活就此落下了帷幕。
在通过学校特地为他准备的学期检测考试以后，寒假也终于来了。
也是在他们从法国回到日本的当天，毛利寿三郎在机场见到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景。
是不是日本的第一场雪他不确定， 但确实是他和月光さん回到日本后见到的第一场雪。
好像就连飞雪， 都在祝贺他们凯旋。
虽然说是寒假， 但日本的寒假短，前后也就差不多十天不到的时间， 几乎只是过了个年， 这匆匆到来的寒假生活又随着第三学期的到来而终结。
次年一月，开学典礼。
三年级的学长前辈们忙着准备各大高中的入学考试， 幸好网球部的几位早早都确定好了目标， 基本都选择了直升立海大附属中学的高中部，再加上有今年全国大赛的冠军成绩傍身， 他们的压力倒是比不少同龄人少了许多。
也因如此，他们才能一个不落的全都出现在了网球部的成员们特地为猫猫准备的生日惊喜上。
一月三， 毛利寿三郎生日。
倒是恰好和开学典礼撞了上。
而两个月后， 三月五，幸村精市生日，也恰好和学年期末考撞上。
毛利寿三郎还开了个玩笑， 说明年这时候他们俩的生日就是网球部前后辈的传承聚会。
等到三月的三年级前辈们的毕业典礼结束以后，这个充斥着奇迹与热爱的崭新一年， 也就彻底成为了过去。
四月。
距离重生满一年还有一周不到时间的毛利寿三郎又一次穿上了立海大附属中学的校服，走上了那条他再熟悉不过的上学路。
不过今天的他有了全新的身份。
现在的毛利寿三郎， 是立海大附属中学国中三年级的毛利寿三郎。
猫猫真的成了网球部的三年级大前辈。
“唉，开学第一天就有晨练吗？”毛利姐姐从厨房探出头，好奇地询问还坐在餐桌上的兄长。
毛利哥哥也不明所以：“毕竟是拿到了全国大赛冠军的队伍，练习严苛一点也正常吧？”
“那出门出的也有点太早了吧？”毛利姐姐无奈， “明明之前在关西的时候还喜欢赖床，现在天天起的比谁都早。”
“长大了吧，”毛利哥哥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正常正常。”
而被哥姐碎碎念、今天早早出门的毛利寿三郎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是晨练。
他主要是想去见识一下他重生之前因为赖床而错过的小仁王口中的名场景。
——开学第一天就跳上了立海大附属中学校门，高调宣称自己会成为全国第一网球部的全国第一网球手然后被教导主任强行喊下来的小赤也！
虽然借由仁王雅治的录像，——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前者能完全录到那个场面，毛利寿三郎是见过曾经的小赤也桀骜不驯的样子的，但录像的视频怎么能和现场相提并论？
因此，凭借隐约模糊的记忆，毛利寿三郎果断选择了提前来到学校蹲点。
事实证明，毛利寿三郎的运气不错。
不错的运气不仅表现在这学期重新分班了之后他还和伏黑惠同一个班级，也表现在毛利寿三郎才刚到自己新的三年级的教室放下包，在走廊上晃荡了没多少时间，就看见了那位熟悉的小后辈冲过人群，翻上了校门，然后不顾在场所有人的诧异，高调的发声。
“我要成为全国第一网球部的NO.1——”
噗嗤。
见教导主任出现校门旁，毛利寿三郎才默默收起手机。
这下除了小仁王，他也有视频备份了，不亏他开学第一天就这么早来学校守着。
然后毛利寿三郎反手就将视频发给了越知月光。
Mouri：视频.MP4
Tsuki：猫猫收到.JPG
见越知月光回了消息，猫猫这才心情愉快地转身回了教室。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课程结束以后的网球场。
今天主要负责一年一度招新的人，是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
奈何他们两等到了招新时间结束，都没能等到今早那个在校门口大放厥词，引发了不少学生热议的一年级后辈。
“好奇怪，”丸井文太收起了一份申请表，“那孩子怎么没来报名？”
“总不能是开学第一天就被留堂吧？”胡狼桑原也有些奇怪。
但能考入立海大的学生怎么想都不该太差，因此胡狼桑原随即否认了自己的说法，又猜测道：“还是迷路了？找不到网球部在哪儿？”
毛利寿三郎又一次路过，恰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想到今天也请了假说会迟点到的小仁王……
毛利寿三郎：不好评价。
仁王雅治今天请假倒是真有理由。
他的小辫子在逍遥自在一年后，被今年新上任的学生会会长柳生比吕士给薅了。
于是开学第一天，球场上的欺诈师就被请去了学生会办公室喝茶。
也是在三人继续猜测切原赤也的去向，——主要是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在聊，毛利寿三郎附和的那种，毕竟后者多少已经猜出了原因，绝对是留堂加迷路一个debuff不少好吗！猫猫确信的时候，毛利寿三郎还真看到了背着网球拍气喘吁吁地朝着他们方向跑来的熟悉后辈。
“啊，”毛利寿三郎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好像来了。”
见到一年级的小孩，刚刚还在毛利寿三郎面前争执的幼稚二年级一下子就端起了前辈的架子。
丸井文太先一步走到了张望着网球场的小孩背后，轻咳两声。
“你也要加入网球部吗？”他明知故问道。
切原赤也猛地回过头：“没错！”
“那就赶快换衣服去练习挥拍，”胡狼桑原板着脸说道。
“哈？”切原赤也挺了挺胸膛，“我可是要成为网球部NO.1的人，快把——”
小孩的声音顿了顿，因为他眼尖的看到刚刚跟他搭话的两位前辈身后站着的另外一人。
他猛地从身后背着的网球包里掏出了一本杂志，然后翻到了他再熟悉不过的那页，指着上面写着的‘毛利寿三郎’五个大字自信到：“你就是毛利寿三郎吧？立海大网球部的王牌选手！”
“来跟我打一场吧，让我看看立海大的王牌的实力究竟怎么样！”
躲在两位后辈身后只想看戏的毛利寿三郎：？
不是，这里的剧情发展不应该是小赤也挑衅所有人，然后被小部长他们削了一顿，然后就此开始立海大前后辈之前的相爱相杀吗？
还有立海大的王牌是什么称呼，他怎么记得立海大的王牌这个称号之前一直是属于小赤也的？
世界赛期间被网球月刊等杂志背刺，因此最近下意识地不关注网球月刊的毛利寿三郎因此错失自己喜提的新外号。
但怎么说都算是被挑衅，秉持着那就好好关爱一下自家小学弟的毛利寿三郎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哦。”
等会小部长他们来了就说是小赤也拉着他打球，绝不是猫猫私底下比赛。
猫猫计划通.JPG
本来网球部就有不少人都在关注今早在校门大放厥词的那位一年级，因此当听闻那位一年级来了就挑衅三年级正选的消息，趁着三巨头不在，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他们所在的网球场。
主要是除了三巨头和场上的毛利寿三郎以外的正选也没阻止，甚至第一个带头看戏。
“发球权就让给你吧，”继承了前辈们喜欢让发球权的优良品质，毛利寿三郎说完就拿着球拍向后场走去。
场边，丸井文太犀利点评：“毛利前辈现在也喜欢上让发球权了吗，杰克？”
没等胡狼桑原回答，他又吐槽道：“明明之前毛利前辈自己还吐槽，为什么前辈们总喜欢让第一把的发球权来着不是吗。”
切原赤也没有拒绝毛利寿三郎送上来的第一局的发球权。
他拿着球，自信地仰着头：“前辈小心了。”
紧接着的是果断的发球！
但毛利寿三郎听了他的话却是歪了歪脑袋：“小心吗？”
他直接就是一个回击。
切原赤也甚至还没来得及上网，那颗黄色小球就已经落地。
猫猫转了转球拍。
“你要凭借这个实力成为立海大网球部的NO.1吗？”
“那可能连正选的位置都抢不到哦——”
第39章
毛利寿三郎确实是故意激怒切原赤也的。
因为他想要看看这时候的切原赤也， 会不会在被激怒的情况下出现恶魔化的形态。
重生前别说低了他两届的切原赤也了，连只低他一级的三巨头都是在后来U-17世界杯期间才慢慢熟稔起来，因此当毛利寿三郎知道切原赤也一被激怒就会进入不可控的恶魔化状态这一件事的时候， 这件事已经成为了曾经。
在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的引导下， 切原赤也成功在U-17训练营控制住了自己的恶魔化， 转而进化成了天使化。
结果似乎可喜可贺。
但那是曾经。
现在的毛利寿三郎觉得，明明是自家的小学弟， 怎么能靠其他学校的人来引导小赤也！
白石藏之介可以办到， 那猫猫也一定可以办到。
他都能提前教会小仁王怎么合理地使用精神力！
于是回到现在，比赛场上。
在毛利寿三郎说完那两句话， 并成功得分了以后， 他用绝对的实力告诉切原赤也，他说的那些或是是真的。
除了四个发球， 切原赤也甚至没有再碰到任何一次来自毛利寿三郎的回球。
第一局结束，毛利寿三郎直接拿下了这一局。
而紧随其后的第二局， 发球权转移到毛利寿三郎手上之后， 切原赤也更是直接连碰球的机会都没有了。
Mach。
当初仅凭一米五的身高就能打出高仿马赫的毛利寿三郎现如今的身高已经逼进一米九，每天充足的锻炼令这具身体情况在现如今更快的向着重生前的他靠近，能够打出的马赫发球自然是愈发完美。
第二局结束。
毛利寿三郎以2比0的优势绝对领先。
并且这个优势一直保持到了这一盘的赛点结束。
6比0！
看着对面球场气喘吁吁的切原赤也， 毛利寿三郎莫名幻视了一下曾经高一的自己。
“呐，”他正准备开口。
切原赤也却红着眼睛抬起了头， 打断了毛利寿三郎：“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然后小孩抽了抽鼻子，抓起自己的网球拍就往球场外跑。
速度飞快以至于毛利寿三郎一时半会都没分清刚刚看到的那双红眼睛， 究竟是小赤也进入了红眼模式还是单纯的被削了个6比0而红了眼睛。
“阿拉阿拉，已经跑了吗？”幸村精市的声音从球场的一侧传来。
毛利寿三郎一回头，就看到三人组并肩而立的身影。
幸村精市笑着发问：“毛利前辈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很不错哦，很有天赋， ”毛利寿三郎应道，说完他还解释了一句，“我可没有私底下比赛，小部长，是那孩子点名要跟我打的！”
不过也是因为这场意外，——指切原赤也突然挑衅了自己就而并非三巨头这件事，这一次，毛利寿三郎并没有看到三巨头轮番上阵的场面。
终究是看戏者终成别人看的戏罢了。
猫猫叹气。
第二天，直到训练结束，意料之中的，毛利寿三郎并没有看到切原赤也的影子。
在结束了训练以后，他在立海大附近的一家电玩城里逮着了明显是逃课了的小孩。
默默换好了游戏币，毛利寿三郎趁切原赤也不注意就坐到了他对面的游戏机上。
然后，便是连着三局的血虐大胜利。
毛利寿三郎的游戏技术其实一开始没有那么好。
只能说差不多，但比起喜欢打游戏的，尤其是喜欢打格斗游戏的切原赤也来说是根本不够后者打的。
毛利寿三郎的游戏技术突飞猛进是在他高一那年的U-17训练营里。
原因也和切原赤也有关。
虽然U-17训练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培养参加U-17日本代表队的选手成员，但抛开这一层身份，大家本质上都还是学生，因此除了日常训练以外，他们也需要温习平时的功课，按时回学校参加考试。
而切原赤也的成绩着实令人担心。
因此以真田弦一郎为首的立海大网球部正选、还有他们各自宿舍的舍友，都会忍不住关心一下这位小后辈的成绩。
偏偏切原赤也又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主儿。
在真田弦一郎第一次检查他的行李的时候，猛然发觉这小孩除了带了他们要求的课本和作业以外，漫画和游戏机是一个没落下，塞的满满当当。
暴怒的真田弦一郎反手就没收了切原赤也的全身家当。
但初中生都是四人一间宿舍，收着切原赤也那么多的行李怎么说都不太方便，于是兜兜转转，最终切原赤也的漫画和游戏机就被寄存在了毛利寿三郎的房里。
毕竟他们宿舍就只有他和月光さん两人，一军宿舍还够大，随便放。
再后来，切原赤也学聪明了，他不自己带漫画和游戏机了，他会偷偷拜托这位大前辈帮忙藏着，自己想玩的时候偷偷去毛利寿三郎的宿舍找他。
立海大的三巨头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只是切原赤也去的频率不高，而且每次都是完成了他们布置的任务了以后才去的，因此他们才没有多说什么，当做默许的奖励。
也就小赤也会觉得想到这个方法的自己是个天才，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不过这两方的互不作声，最终反倒是便宜了毛利寿三郎。
作为帮忙藏漫画和游戏机的谢礼，切原赤也很大方地将自己的漫画和游戏机全都交给了大前辈，说是随便毛利寿三郎玩。
偶尔切原赤也来毛利寿三郎宿舍看漫画，遇上毛利寿三郎在打游戏，还会很激动地指导指导大前辈。
猫猫学的快，于是乎在那年的U-17训练营的集训生活里，别的不说，毛利寿三郎打电动的实力倒是真的上涨了不少。
也就是说，现在的切原赤也不是输给了毛利寿三郎，而是输给了未来教猫猫打游戏的他自己。
精准预判加漂亮目押，只能说熟悉切原赤也一切游戏习惯的毛利寿三郎能输才奇怪。
连输三把的切原赤也气鼓鼓地退出游戏界面，他正想看看对面到底坐了谁，能完虐他三把，就发现对面探出的那个脑袋多少有些眼熟了。
“哟，”毛利寿三郎笑了笑，很是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切原赤也咬了咬牙，站起身就想走。
结果他身后又站了两个眼熟的前辈。
——是同样还挺喜欢这个一年级后辈的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
目睹了毛利寿三郎游戏也完胜切原赤也的全过程的丸井文太友好地拍了拍小后辈的肩，然后开了口说道：“别走嘛，请你吃拉面怎么样？”
说完，他又指了指对面游戏机的毛利寿三郎：“你知道他是谁吗？就不想打败他吗？”
“哦对了，拉面是杰克请客！”
最终四人排排坐在了同一家拉面店里，毛利寿三郎付的钱。
——毕竟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真的让二年级的后辈请客吃饭吧。
“这位可是在前段时间的U-17世界杯中都大放异彩的三年级大前辈，”丸井文太振振有词，“你一上来就挑了个大魔王，输的也不算冤。”
切原赤也默默嗦了口拉面。
“而且除了毛利前辈，幸村部长、真田副部长、柳、还有仁王，他们也都是怪物好吗？”丸井文太也不在意小孩的默不作声，继续说着，“怎么，听到这么多怪物的名字就打退堂鼓了？”
“怎么可能！”切原赤也大声反驳。
他眼睛动了动，转向一旁的毛利寿三郎：“我一定会打败你们所有人，然后成为全国第一的网球手，还有那个、那什么U、什么的，我会表现的比你更好！”
毛利寿三郎顺手就揉了揉自己送上门的海带头，他做这个动作极其熟练，以至于切原赤也一时半会都没发现不对。
“如果你的力量、速度、极其都能再提高一点点的话，”毛利寿三郎比划了一小截长度，“说不定能从我手里抢到一分。”
“我一定会打败你、拿到很多很多的分！”切原赤也道。
“那就先从基础训练开始，”成功达到目的的毛利寿三郎顺势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训练菜单，“想要打败我，至少做的训练要比我多吧？”
照顾小海带苗的心得其一。
激将法与鼓励法并存，鼓励式教育非常合适。
果不其然，听完毛利寿三郎列举的训练项目以后，切原赤也一副简简单单的表情，然后十足自信道：“我一定会完成这些训练的！”
——看吧，好哄的很，一碗拉面加两句鼓励小孩就不记仇了。
还满心满眼的都是你.JPG
目睹了毛利寿三郎像极了拐卖小孩过程的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
丸井文太小声道：“为什么我感觉，毛利前辈在拐卖小孩？”
胡狼桑原：“我觉得不是文太你的错觉。”
多少有点太好说话了吧！这个一年级的小后辈！
深觉他们也找了过来的举措真是太正确了，不然这孩子怎么被三年级的前辈卖了都不知道，指不定还会兴高采烈地给人家数钱呢喂！
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在同一时间，相互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第40章
毛利寿三郎再次见到切原赤也是在他每天沉迷于刷新从法国回来后依旧选择去流浪世界的平等院凤凰的LINE定位的半个月后。
小孩气势汹汹地闯到了三年级的教室， 目标明确地朝着后排位置一站，就朝毛利寿三郎桌上丢下了一份挑战书，并放下狠话， 说今天下午放学后， 网球场不见不散。
不仅还和毛利寿三郎同班， 还和前者同桌的伏黑惠替毛利寿三郎打开了那份挑战书。
“啊、”黑发少年语气平静，“全是错别字呢。”
“……至少挑战书三个字写对了吧？”毛利寿三郎强行挽尊。
后来这份挑战书在中午网球部聚餐的时候被毛利寿三郎交到了幸村精市的手里。
——其实不能说聚餐， 只是若无特殊情况， 网球部的大家经常会在天台一起吃饭而已。
幸村精市看完那封挑战书，默默合上交给了真田弦一郎， 并评价道：“看起来很有干劲呢。”
真田弦一郎眉头一皱， 捏着那份挑战书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太胡来了！”
柳莲二重新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奋笔疾书，而另一旁的丸井文太已经和仁王雅治一人一边， 躲在胡狼桑原的身后快笑抽搐了快。
时间来到下午。
虽然毛利寿三郎依旧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当初小仁王口中的关于小赤也和三巨头之前的剧情疑似乎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但这并不妨碍放了学以后， 他去赴约小孩的约。
毕竟中午小部长他们也没说不行接受挑战不是吗。
但直接部门活动时间结束， 毛利寿三郎也没有等到切原赤也。
熟悉的感觉.JPG
同样早早来到网球场，无心训练只想看戏的丸井文太无奈开口：“那孩子今天是被留堂还是又迷路了？”
“puri，”上次指错了路的仁王雅治默默出声， “这次和我无关哦。”
真田弦一郎、真田弦一郎的眉头已经快皱成山了。
就在毛利寿三郎在想要不要去小孩的教室捞人的时候，切原赤也终于姗姗来迟。
而此时， 网球场上的普通部员都已经解散的差不多了，几乎只剩下几位正选。
身着统一服饰的正选前辈is watching you。
上课睡过头、下课被留堂的切原赤也自知理亏， 但还是强行昂起头，磕磕碰碰地道了歉：“我、我来迟了、是我不对！”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你的！”
嘴硬，但有礼貌。
毛利寿三郎点了点头：“好啊，那这次发球权依旧是你的。”
两人在网球场上站定， 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丸井文太便已经很熟练地爬上了裁判的位置。
“接下来进行由毛利寿三郎VS切原赤也的挑战赛，切原发球局！”
切原赤也握紧了自己球拍，朝着对面球场喊到：“让你看看我这半个月的训练成果，毛利前辈！”
小孩没有放大话。
别说网球场内切切实实接到了切原赤也新发球的毛利寿三郎，场边见过先前切原赤也和毛利寿三郎比赛的几人都能明显感觉到那孩子的发球威力要比半个月要大的多。
“好快的进步速度，”胡狼桑原道。
“但是要打败毛利前辈的话，这个威力还不够吧？”听见搭档的话，丸井文太吹了个泡泡，“希望等会那孩子别又直接跑了。”
场内。
毛利寿三郎轻松将球击回。
虽然切原赤也的发球切实比起半个月前来说称得上一句进步神速，但对于早就习惯了鬼十次郎甚至杜克渡边的力量的他来说，想要回击还是挺容易的。
但是猫猫还是会夸夸自己喜欢的小后辈：“这半个月的进步不错啊。”
可配合上毛利寿三郎那副轻松的样子，多少显得有些倨傲了。
黄色小球一来一往，毛利寿三郎在不断地加重自己回球的力道。
终于，在将近五分钟的僵持对峙以后，已经双手持拍的切原赤也还是没能握住自己的球拍，虽然追上了那颗球，但却没能顺利回击。
触网。
“15比0！”丸井文太道。
接下来是第二球。
明明球拍已经脱过一次手，但令人诧异的是切原赤也在第二球坚持的时间竟然比第一球还长。
而毛利寿三郎也没有用出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他就是在单纯地回球，不断加重力道罢了。
等到四个球落地，切原赤也能够坚持的时间赫然比第一球的时候翻了个倍，堪堪打了将近十分钟。
那可是能和鬼十次郎那般的力量选手打的有来有回的大前辈的力量球。
“本局结束，毛利寿三郎获胜，1比0领先！”
切原赤也并没有因为第一局的失利而表现出其他的情绪。
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孩子的握着球拍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于是第二局开始，毛利寿三郎干净利落地用了四个发球结束了战斗。
“本局结束，毛利寿三郎获胜，2比0领先！”
发球权再一次回到了切原赤也的手里。
“胜负已经很明显了，”毛利寿三郎说道，“你的双手，应该都已经快没有感觉了吧？”
切原赤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固执道：“不要逃。”
他握紧了球拍，又一次感觉自己的双眼被熟悉的红色所覆盖。
他却不为所动。
眼里只盯着对面球场的三年级前辈。
他一定要打败毛利寿三郎，切原赤也想，他可是要成为日本第一的网球选手，怎么可以就在这里倒下？
一定、一定、一定要——
眼见小孩的双眼越来越红。
握球的方式也从正常的五指变成了指节。
毛利寿三郎了然。
红眼模式，以及指节发球。
被赋予了不规则旋转的小球迸发出令不少人意外的速度，从切原赤也手中的球拍飞出，径直就朝着毛利寿三郎打去。
但后者早有准备。
指节发球的特点便是落地之后令人无法预测的弹起方向，但凭借毛利寿三郎现在的反应能力，即使是在小球弹起后，他都能再轻易追上。
没有丝毫惊慌，毛利寿三郎面色平静地打回了切原赤也的发球。
除了毛利寿三郎自己，在场并没有人看出来他其实瞄准了某个部位。
“啪嗒——”
是切原赤也的球拍再一次落地的声音。
刚刚才进入红眼模式的小孩微微颤抖着双手，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为何自己的双手没有感觉了。
重生后第一次尝试远野笃京介错之威能的毛利寿三郎收起了自己的球拍。
“小切原，你冷静下来了吗？”
托远野笃京的福，毛利寿三郎深刻了解人体穴位的构造。
并不是为了学前者的处刑法，而是为了在和前者的比赛中能够尽量减小自己被介错成功的可能性。
也因如此，在考虑到切原赤也的红眼模式后，毛利寿三郎便做好了这一手介错的准备。
只不过他将范围精确控制到了小孩的双手部位，算是双手特供的介错微缩版。
这一次被打掉球拍的小孩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也许是双手的毫无感觉让前者多少在红眼模式下恢复了些许理智，在切原赤也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的时候，他眼里的红色也慢慢散去了。
最终这次的挑战被临时终止。
被毛利寿三郎抓着揉捏了几下手臂而终于恢复知觉的切原赤也看向前者的眼神都变了。
妖术！绝对是妖术！
魔法！也有可能是魔法！
中二小孩看着三年级前辈的目光，此时此刻已然充满了尊敬和惊恐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尝试给切原赤也解释原理但没解释成功的毛利寿三郎选择放弃。
反倒是柳莲二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幸村精市也是。
同样是夺取人的知觉，但和他的精神力压制不同，毛利前辈的物理方法好像在许多时候更直接指不定会也更好用呢。
来自又一次学到了新技巧的幸村精市语。
但显然，大家最关心的除了刚刚毛利寿三郎用于麻痹切原赤也双手知觉的技巧以外，还有刚刚小孩突然变得通红的双眼。
“……是家族遗传的啦，没什么问题，”切原赤也解释道，“我从小到大经常会这样。”
毛利寿三郎边回忆边道：“那是高血压带来的眼球充血吧？如果严重点可能要命的。”
“没那么严重吧？”小孩不以为然。
要知道，他的红眼模式从小到大可是不止出现了一次，也没见有什么严重的影响，再加上红眼状态下的他会比平时更强——
“连控制自己的眼睛都做不到还想打败我吗？”
清楚看出小孩想法的毛利寿三郎对症下药：“不会吧，小切原你不会连这么简单地控制自己的红眼都做不到吧？”
“我们立海大的正选可是都能控制住的。”
不，明明是我们立海大的正选根本就没有人有高血压的红眼模式吧。
又一次目睹三年级前辈光明正大骗小孩的丸井文太不住吐槽。
但也就是毛利寿三郎的这一句话，让切原赤也瞬间就燃起了斗志。
“什么？不就是红眼、我控制得住！”切原赤也大声应道，“而且我下次、下次一定会打败你！”
“好好好，”毛利寿三郎随口道，“下次想要跟我比赛就不会这么容易了，我可不随便和网球部以外的后辈练习。”
“那我现在就加入网球部！”
“那你现在就先绕操场跑一百圈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并没有说话却听见自己声音的毛利寿三郎眨了眨眼。
然后他果不其然地看见了站在切原赤也身后的白毛狐狸对自己笑了笑。
“puri。”
然后，并没有分清声音究竟是从哪儿传来的小孩瞪大了眼睛。
随即，切原赤也就像认定了什么一样，认真的点了点头。
“跑就跑！我一定会加入网球部然后打败你的，毛利前辈！”
见小孩真的放下球拍就上了跑道，丸井文太终于没忍住笑的弯下了腰。
一年级后辈的单纯令真田弦一郎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训斥。
多少有点太好骗了呢。
By在场的所有前辈。
“今后的日子看起来会很有趣呢。”
最后是幸村精市为今天的挑战赛以及结果作了总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