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灵的手已经下意识触到荷包——谁也别拦我,我这就去毒死这对奸夫淫妇!
陈拾安声音似是充满善意,看向脸上已在发烧的祝明澜。
“请县主恕臣唐突,如若嘉宁县主有意,陈某可运作一二,让这门亲事,以无损县主清誉的方式,彻底解除。并且,祝家此次追回的银钱,陈某可助你们大房有充分理由掌管支配。”
此言一出,陈拾安余光中只见祝晚凝一双杏眼瞬间放光。
祝晚凝的确喜出望外,让长姐无损自身的情况下解除婚约,是她头疼之事。
让这笔退回的巨财,由娘亲掌管分配,也是她和娘亲要谋划之事。
如若陈拾安真的能办下这两件事,那不知能为她和娘亲省下多少心力!
陈拾安帮的这个忙……简直是为祝晚凝量身定做!
祝晚凝趁势抬起小脸,甜笑粲然,眸带星耀,“真的吗?陈大人您真为我们着想。太厉害了!”
这眸光灼热,陈拾安虽已刻意避开,此时仍觉眼瞳被烫,下意识垂眸,心头暗恼。
见到好处,就对我这般作态!
明明心里已有那竹马!
真真……不知羞!
“举手之劳。”他微微偏过她的灼灼眼神,面上只淡淡应道,只将目光落到祝明澜身上。
“嘉宁县主若想彻底解除与宁飞白的婚约,仅凭他涉足骗局这一点,尚不足以。宁飞白此人,其实颇为难缠……”
他修长的手指从案几上推过一份薄薄的卷宗。“但若加上这个,便足以令中山郡王府心甘情愿解除婚约。”
祝明澜的心跳加速接过卷宗。祝晚凝、唐灵也好奇地凑近长姐身边,睁大眼睛。
卷宗里,是几份誊抄的供词和一份关键的“上下线”关系图。
陈拾安耐心解释,“‘聚宝盆’在吸纳银钱时,为利用人的贪欲,采用层层抽成的上下线结构。祝妍然,便是宁飞白及其母韩元香乃至韩家资金进入此会的上线。”
陈拾安指尖,点在清晰标注“祝妍然——宁飞白”的线上。
“李夫人狱中招认,大理汪家与祝妍然同时入局,可一个多月前汪家抽了大额银两出去,在会中所剩并不多。”
祝晚凝心中一沉,一个多月前……汪家……大额银两……若非真是做调动大量高手的花费!
“祝妍然是宁飞白与韩元香的上线,他俩的银两都是经祝妍然之手转入李夫人处,祝妍然从中获利。宁飞白对此心知肚明,甚至为了获取更高的‘返利’,还介绍韩家部分资金通过祝妍然这条线投入。”
“祝妍然投桃抱李,将韩元香和韩家的“返利三分之二送给宁飞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姐妹二人震惊的脸庞。“祝妍然能白送他四万两,这两人关系之紧密,绝非寻常。”
“陈某可向外宣告,若要拿回银钱,需证明钱的归属和流转路径。需要入会之人,皆在‘银钱往来书’上签字画押。”
祝明澜眼前一亮,“这样便是白纸黑字上明确,祝妍与宁飞白之间资金往来,极为密切。”
这份由祝妍然亲笔签认的文书,就是宁飞白与祝妍然深度勾结的铁证!
一旦公开,宁飞白与祝妍然皆名誉扫地,更会连累整个中山郡王府!
唐灵却有些消气,心头暗道,“咦……这样看,这祝妍然也够傻的!唐家祖训还有一条,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
陈拾安对中山郡王颇为了解,“中山郡王宁铉,十分在意虚名颜面。世上风评,对他来说,最为重要。”
“他若为了保住体面,便会同意宁飞白与祝明澜退亲!”
与普通女子勾结,可比瞒着未婚妻,勾结“小姨子”好听些!
“宁飞白那边呢?”祝明澜不由轻声发问。
“他?”陈拾安唇角带上弧度,“他为挽回母亲韩元香和韩家的三十万两巨额损失,在我的人提醒下,已经迫不及待地签字画押。”
他示意卷宗里按着鲜红指印的文书。“现在,只差祝妍然这一环。”
“多谢陈大人指点迷津!”祝明澜深吸一口气,泛上喜色。
陈拾安微微颔首,目光又不经意地掠过祝晚凝。
她正仰着小脸,一脸“原来如此,陈大人好厉害!”的纯然崇拜,一双杏眼似有千波春水。
陈拾安心间涌起一股警惕——
这女人真会演戏!定是想迷惑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水性杨花!
他略带生硬扭过头去,取出另一份文书。“银钱退还的领款文书,我已命人备好。”
“扣除祝妍然已领回的两万两利息,共可退回十万两。”
“待祝妍然签字确认上下线关系后,大房即可凭此文书,领回这十万两。此文书明确注明,为防争议,由祝大夫人领回,便归祝大夫人支配。”
祝晚凝一把抢在长姐伸手前接过文书,手指与陈拾安的指侧虽并未有任何触碰,却有一丝丝温度隐隐传递。
可陈拾安却如同被火烫到,前世与她更亲密的事都做过,此时却觉心中不爽。
女孩仿佛一无所觉,偏偏歪着脑袋,甜甜道谢。“谢谢陈二哥哥,陈二哥哥你为人真好!”
陈拾安听她这般鬼话也不准备搭理,也不看祝晚凝,只低头大口饮茶。片刻后,陈拾安将眼光转至唐灵。
“金姑娘,五日后可有空,我会再以母亲的名义给祝家大房下帖,邀请三位姑娘入府。”
唐灵耸耸肩膀,“我最近都空的,只要两个姐姐有时间。”
祝明澜微微点头,祝晚凝更是甜笑着应声,“陈二哥哥如此帮我们,我们自然都有空。”
陈拾安轻咳一声,“只是我那朋友面目有瑕……他……他脸上有一个巨大的胎记,为此,实在是自卑!平时都是蒙着面的,怕是不想拿下来。”
唐灵不满的啧了一声,“你那朋友都这么丑了,还会有人给他下奇毒?蒙什么面嘛,增加面诊难度!有什么难为情的,我连脸上长猪屁股的都见过!”
陈拾安一口茶差点呛住,“他不……不丑。咳,反正金姑娘先为他诊一诊,究竟是何种毒,若是要拿下蒙面之物,我们……我们再商议!”
唐灵微微叹口气,“哎……这当医师的,真是什么人都能遇到。”
陈拾安只得端茶送客,将这三座大神好好送回母亲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