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你为什么在这里？”
江灿的质问连同她的人一起闯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桌面上摊开的草稿纸，一把拿了起来。
“你作弊？柯教授给你的论文题目，你找学姐帮你代写？”
听见她的话，陆舒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喂，我们陆舒做什么事情要和你打报告么？一天天闲的没事干了来盯梢？”林妃月的话更先出口。
“陆舒没有抄袭，学姐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一起出来喝个下午茶让学姐教教陆舒怎么写论文格式，哪里就抄袭了？”
她一把从江灿的手上夺过陆舒的稿纸，眼神嫌恶。
“张嘴就造谣人家抄袭，什么人啊。”
江灿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指着林妃月说不出话。
“你！你！”
林妃月继续瞪着她：“我？我什么我？你这人心脏看谁都脏。”
学姐也在一旁打圆场：“江灿同学你真的误会了，就算是真的让我帮陆同学代写，我的能力也不够啊。你先不要那么激动，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误会坐下慢慢说。”
江灿咬着牙。
陆舒声音冷冷的：“江灿，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我和林妃月要走了。”她拉着林妃月站起来，和江灿对视。
此刻，楼上的江皓左等右等，等不会姐姐。
让她买两倍咖啡，要这么久么？
江皓下楼，看见了正在争执的两方人。
江灿面色薄怒眼角带泪，再看她对面，陆舒和林妃月盯着她，两个人的眼神里是如出一辙的不悦。
他心口猛然一紧，好端端的怎么感觉快要打起来了？
赶紧推开门进去。
“这是怎么了？”
林妃月语气里的火气未消：“江灿，讲道理，你不要搞得好像我们两欺负了你一样。是你自己说错话在先的。”
江灿的脸涨的通红：“你说的我就要信么？我只相信我自己眼里看到的。陆舒桌上摆了那么多草稿纸，你说她没有让学姐帮忙，谁信啊。”
她自觉找到了陆舒的破绽，冷哼了一声，语气嘲讽：“这样一看，陆舒以前那些考试的成绩都是自己考的么？说不定就是用了一些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江皓眉心猛地一跳。太过了，真的太过了，江灿这个嘴怎么就一点没有个把门的。
“江灿！”他连忙喝止住。
但林妃月已经听见了她的话，当即反击：“我都说了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有些人自己考不过别人就开始怀疑别人作弊。说不准自己私下里才是那个作弊的人。真的是小丑一个。”
眼看着两方都快要动起手了，陆舒赶紧拉住林妃月。
“好了，再多就过了。再闹起来难道真的要动手么？”
林妃月的愤怒熄了火，很是不忿。
江灿见状冷笑，“陆舒，你就让林妃月给你出头吧！谁知道她是你跟班还是你朋友啊，天天装得像个绿茶一样让别人为你出头。你就天天躲在林妃月身后，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说完又冲着林妃月嚷嚷：“有的人不要太像个舔狗，屁颠屁颠地跟在别人后面。”
江皓架不住自己脾气上头就乱说话的姐姐，强拖着她向外走，却被江灿一把甩开。
“够了！”陆舒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江灿，别太过分。”她警告。
江灿还欲再争辩，被江皓死死攥住手腕带走了。
离开前，他看了眼陆舒的眼神，仿佛是给他这个连坐的弟弟也判了死刑。
江皓也头疼。
拖着江灿走出咖啡厅到了无人处，他这才卸下手上的力气。
江灿一把甩开江皓的手，尖叫：“你疯了是不是江皓！我才是你亲姐姐。”
江皓无奈：“江灿，你能不能先稍微冷静一点。怎么每次遇到和陆舒有关的事情，你就这么激动？”
江灿狠狠喘了两口气，胸口起伏：“为什么？还要为什么？因为陆舒就是这样一个小人！”她冷哼一声：“这件事情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你不知道吧？陆舒她妈妈为了陆舒，给我们年级所有的老师私下都送过礼。”
“还有一件事情，柯教授上个学期就已经在教我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暑假突然要见陆舒么？那也是因为陆舒她妈砸了一大笔钱。要不是最后柯教授觉得陆舒不适合，你以为我现在还能留在他那学习么？”
“陆舒就是这么恶心。所有的老师都对她和颜悦色，所有的学习资源她想要就一定有，就算是不愿意收她的柯教授也不得不多次见她。偏偏她还摆出那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我就是看不惯她能怎么了？”
江灿最后总结：“她就是死装！整得那一副绿茶的样子。”
江皓见江灿都已经近乎偏执，显然是说什么都听不下去的状态，默默叹了一口气。
咖啡厅内，看着江家姐弟走远的背景，陆舒也叹了口气。
她永远无法习惯这种争执，只觉得心里好累。
“学姐，抱歉，让你看笑话了。”她朝着明显也是被吓到的学姐道歉。
学姐摆摆手，但显然也是有点不开心的。“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和小月你们也早点回去。”
林妃月坐下，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饮料。
“真的是气死了！我之前还以为江灿有多光明磊落呢！居然这么给你造谣！”
陆舒无奈，给她捏肩膀顺气：“你别气了。她有那种猜测无可厚非吧。虽然我听见确实不太高兴。”
林妃月攥着拳头：“我告诉你，这次论文你一定要好好写，拿你的实力狠狠打烂那些嫉妒姐的脸。”
陆舒笑了下，“都听你的。”
其实虽然江灿很过分，但因为有人把她的气也一起生了，陆舒其实没有太过在乎。
她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都积压着，不至于死咬着江灿不放。
林妃月却不放心，陪着她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想尽各种办法逗她开心。
回到家里，陆舒将自己下午的思路理顺，列好timeline，给自己心里打了个底。
按照学姐教的方法，先将可能会涉及到的论文找出来，先看摘要，列出关键词方便后续查找。
再通过别人的思路去调整、改进。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陆舒已经提前和别的补习老师都请了假，为的就是这两周能够心无杂念地准备初稿。
整整一周的时间，陆舒靠着面包和矿泉水生存，除了上厕所，没有再离开自己的房间一步。
她现在完全可以说是：拿着幼儿园小朋友的积木，去搭出一个能够真正住人的房子。就算这房子一碰即倒，也很困难啊。
这种拼命的状态对于陆舒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稀奇，从前无论是多么困难的考试，也不会需要她花费这么多的力气来准备，更不会给她如此大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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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陆舒不会退缩的。
陆明贞在第一周的周日回到了家。
她打量着一周未见的女儿，拧起眉头。
此刻少女的头发蓬乱，脸色发白，眼神也无光呆滞。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
“我不在家，你就变得这么邋遢了？”
陆舒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抱歉，是我疏忽了。”
她梳理了一下头发，这其实是她昨晚洗完澡后，忽然有了一个灵感，于是没来得及吹头发就跑到了书桌前面去写东西。
确实是疏于照料自己了。
陆明贞皱着眉头，但又想到柯教授的任务，硬生生咽下了那些想要指责的话。
“柯教授既然对你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就是相信你有能够做到的能力。我知道你是头一次做这样真正的研究任务，但这也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你要珍惜柯教授给你这样的机会。你这些天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妈妈说，妈妈会支持你的。”
陆舒点头：“谢谢妈妈，那我先回房间了。”
陆明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咽下了想要把孩子叫回来吃饭的想法。她虽然是出差回来了，但公司那边忙得离不开人。现在见到女儿了，陆明贞放心地回了办公室加班。
房间内，陆舒听见大门被推开又合上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面对那些数字和字母。
后面的时间，陆明贞回来与否似乎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陆舒没有怎么见过她，只是偶尔会在冰箱里刷新一些沙拉菜之类的。
在第二周的周四的深夜，陆舒调整完格式，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的初稿的初版，写完了。
陆舒下意识地灌了一口浓咖啡——她这些天已经灌了不知道多少杯咖啡下去。
鼠标滚动，视线一点点扫过自己这一周半昏天暗地的学习成果。
她没有什么成就和喜悦，只有一种虚脱感萦绕在心底。
心脏在咖啡因的作用下，砰砰跳地很厉害。或许是这几天高度紧张的精神，她的熬夜后遗症并没有发作，但她也因此好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每次都是感觉到身体终于撑不住了才在床上堪堪闭眼几个小时，还很害怕自己彻底睡了过去，并不敢睡沉。
脑子里的神经就像是一根被紧了又紧的皮筋，此刻就算是陆舒的大脑发出指令，告诉它自己可以睡一会了，也还是不能进入睡眠状态。
陆舒闭上眼睛，论文、图标、公式、他查过的网课和网页一个接一个的在她的脑子里面蹦出来。
真的睡不着。
陆舒在床上，闭着眼睛躺了整整半个小时，也还是无法进入睡眠。
这或许就是习惯使然。
睡不着，原本就不太舒服的头就更痛了。
陆舒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她整整一周多都没有看过手机，把自己关了起来。
半个小时前才找出手机充电。
开机后，手机忽然卡顿了一下，随后消息像是疯了一样地一条条弹出来。
陆舒等待了一会，但直到五分钟后，她的手机消息还是没有停下。
怎么会有这么多消息？
她打开班级群。
里面正在激情讨论某个帖子，陆舒在里面看到了【ls】。
应该指的是她。
陆舒用最快的浏览速度大致理清楚了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