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当差第一日的上午就在看卷宗和操练其他捕快中度过了。
很多年没有和文字打交道,蒋昭看卷宗看得很慢,常常要先反应一下才能读懂意思。
蒋昭原先在南临启蒙到12岁,13岁的时候遭遇大水举家北迁来到薛岭村,跟着他爹学打猎。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一个猎户多年后竟在县衙学断案。
这样下去可不行,当务之急是要请个夫子给自己补些学问。
下午蒋昭没有再继续看卷宗了,而是跟着日常在城中巡逻的队伍一起,熟悉巡逻路线。
巡至半途,蒋昭远远看见一个卖饼的摊子前有三人在争执,其中一人被两人联手推倒,眼看那两人要跑,蒋昭带着一个捕快上前将逃跑的二人制住。
被推倒的人应是饼摊的老板,他爬起来看到蒋昭时好似惊住,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立马喊冤,“官爷,您要为我做主啊!这两人一上来就要我做十个芝麻烧饼,我边做他们边吃,一连吃了六个,才说我这饼做的不好吃,剩下四个不要了。不要便罢,可他们吃了我六个饼也不打算给钱就要走,还将我推倒。”
那两人被扣住这才真怕了,连声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我们给钱我们给钱!”
两人哆哆嗦嗦从怀里一共摸出八个铜板,只够买四个芝麻烧饼。
蒋昭眼风一扫,那两人战战兢兢求饶,“饶……饶命,再没了,一个都没了……”
看他们也不像撒谎,蒋昭只好自己又掏出四个铜板,一起递给老板。
“蒋…呃…官爷,不用不用,”饼摊老板连连推让,“怎能让您破费,我只拿这八个铜板就好。”
蒋昭也没再坚持,只对着那两个无赖,“再有下次,就将你们带回县衙关押。”
“不敢不敢。”
蒋昭这才将那两人放了,继续巡逻。
那饼摊老板却是一直盯着蒋昭的背影看,等回过神来,收拾起摊子就往家赶,生意也不做了。
下午主要就是巡逻,看到有泼皮无赖就上前教训一番。傍晚蒋昭放衙①后就加快脚步往家赶,想着和杨蔓商量一下请夫子的事情,谁知刚拐进巷子口就被邻居们团团围住。
乔蕊先问:“蒋大哥,你这是刚从县衙当差回来?”
“是。”
众人即刻沸腾。
“我就说我没看错吧,真是蒋昭!”武婆婆的儿子黄大勇接着老娘的摊子做起了卖饼的生意,下午蒋昭就是在他摊子前处理的无赖。
他看到蒋昭的时候都惊呆了,回巷子里说的时候众人也都不信。正好杨蔓娘李青兰就在巷子口和人唠家常,众人赶忙问她,她亲口承认蒋昭当上了捕头,众人才相信。但都掐着点在下工的时间段等在巷子口堵人,非要亲眼见到亲口问。
更多的是激动,谁能想到他们这普普通通的长春巷能出一位官爷!
杨蔓家对门的刘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人,当捕头这么大的好事怎么不说呀!要不是黄大勇回来说,我们都不知道呢!”
周嫂子立马白他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屁大点事都恨不得宣扬得全巷子里的人都知道!”
蒋昭和杨蔓都不是那等有了好事就到处宣扬之人,是以蒋昭当上捕头的事情迄今为止也只告诉了杨蔓家人。
但李青兰可不是这样,初时不说是因为蒋昭还未去当差,若是临时有变到时候丢人的还是自己家。眼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今日蒋昭前脚刚出门去当差,后脚李青兰就在自家院子里琢磨怎样将此事说出去。
她知道女儿与蒋昭的婚事惹来不少人说酸话,有说女儿配不上蒋昭的,有说蒋昭眼光差的,还有说得更难听的,等他们知晓了蒋昭的新差事,看谁还敢随便乱说!
但主动去说难免有炫耀之嫌,女儿女婿都无意如此,李青兰肯定不能这么做。是以她只能多在巷子口转悠,以期有人能发现今日不见蒋昭,然后来问她,她再顺势说出蒋昭去县衙当差的事!
终于等到一个黄大勇,不用她主动宣扬,黄大勇将蒋昭帮他处理饼摊遇到的无赖的事讲得绘声绘色,蒋昭当捕头的事也借由他的口说出,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县衙当差是不是能领很多钱,我听说每月还发米面油呢!”有邻居好奇问道。
蒋昭一如既往谦虚,“我才第一日去,这得等到月底才知晓。”
黄大勇嘿嘿凑上前来,“蒋兄弟啊,你以后巡逻时能不能偶尔去我摊子边上溜一圈,我看那些无赖谁还敢吃了我的饼不给钱!”
“好,一定!”蒋昭急着回家,“我还有些事,先回家了。”
蒋昭告别热情的邻居们,直接进了杨蔓家门。现如今他在杨蔓家待的时间比在自己家待的时间都长,一日三餐都在杨蔓家吃,自己家倒成客栈了,也就晚上回去睡觉。
二人婚期已定,按理说不该频繁见面了,但平头百姓也没有那么讲究,他俩情况也特殊。杨蔓爹娘早已把蒋昭当女婿看待,只交代二人进了四月就不能再这样了,该避还得避。
今日蒋昭放衙比杨蔓娘俩晚,这还是因他第一日当差各事项还未上手,差事不多。往后他要学断案,要巡逻,还有夜班要值,遇上案子更是随叫随到,只怕会更晚。
蒋昭特意和芽芽道歉,因为不能像说好的那样每日接送她上下私塾,但杨蔓早就和芽芽解释清楚,她已知晓蒋伯伯换了一个更厉害也更忙的差事,已经能接受蒋昭不能每日接送她了,更何况她还有娘每日接送呢,不是非要蒋昭来。
蒋昭和杨蔓提起自己荒废多年的学业,如今要学断案,还是得补上,甚至蒋昭想得更远,若是以后想往上升,没有学问是断不能行的。
杨蔓觉得在理,“那就依你所言,请个夫子每日等你放衙后来家里授课。”
“每三日来一次就好,我这差事随叫随到,每日不一定准时放衙。”
杨蔓捏着他粗硬的手指,想了想道:“请都请了,要不我也学学?芽芽上私塾,你也要请夫子,那以后我不就成家里最没学问的人了!”
蒋昭松开和杨蔓十指相扣的手,圈住她的腰一揽,将人扣在怀里,杨蔓的背紧贴在他的胸膛,他低头去贴她的侧脸,“那就请个夫子日日来给你授课,我若有空也去听就行。芽芽那机灵样一看就像你,芽芽能学好,你也一定能学好。”
杨蔓被他蹭的痒得直躲,蒋昭还非要追上去用自己的糙脸蹭杨蔓软滑嫩白的脸,一个躲一个追,最后二人双双倒在杨蔓床上。
杨蔓急急求饶:“好了好了,放开我,我有东西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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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昭这才放人。
杨蔓从她的梳妆台上取下一个扁圆的盒子,拧开盖给蒋昭看,“这是我特意买的男子用的面霜,用在脸上无色无味,有保湿滋润美白之效,从明日开始你每日出门当差前用一次。原先当猎户就风吹日晒的,现下当了捕头,要到处巡逻探察更是了,我看你如今比在薛岭村时更黑了些,这脸也糙了。”
“下月就成婚了,一辈子就当这一次新郎官,难不成你想顶着一张大糙脸?从明日开始日日用这面霜,用一个月多少能养回来一些。”
“说得在理。”蒋昭直接仰头凑到她面前,“那也别等明日了,你现下就给我用上,让我感受一下。”
“行。你也看着学学我是如何操作的。”
杨蔓当即用指背挑起一小坨乳白面霜,先擦在另一只手掌心,用指腹在掌心打圈揉搓,将面霜揉开至透明状,才将指腹上的面霜搽在他一边脸颊,推开揉搓至全部吸收。
杨蔓是第一次给男子做这种事情,此前除了自己也只给芽芽搽过面霜。答应的倒是爽快,直到手指触上他的脸颊才觉此举甚是暧昧。他脸颊上的温度不似他的手那样温暖,触着有些凉,指下全然陌生的触感让杨蔓有一瞬无所适从。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异样,让自己尽量全神贯注。
杨蔓又将另一只掌心里剩余的面霜搽在他另一边脸颊,重复推开揉搓的动作直至面霜被皮肤完全吸收。脸颊搽完是他的额头,两腮,下颌,耳朵及耳后,还有脖子。
蒋昭的皮肤确实有些糙了,摸着不如自己的和芽芽的细嫩,凑近看才发现他脸上有些地方甚至有干裂起皮的迹象,杨蔓就在这些地方多揉几圈,“这处的皮肤干得都要起皮了,你搽的时候也像我这样多揉几圈。”
杨蔓搽得认真,边搽还边叮嘱,“一定要仔细搽,脸和脖子都搽上,不要只搽脸。”哪知其实蒋昭一句没听进去,全程都只盯着杨蔓的脸看,看她投射在自己身上认真的神色,他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杨蔓给他上药。
那次伤的是腮边,杨蔓要小心上药,凑得比现在还近一些,那时她也是一副全神贯注的神态,好像她的眼里只装得下自己。
那时他就在想,他想让杨蔓一直这样满心满眼地看着他,只看着他。
蒋昭回神,伸手将杨蔓搂在怀里,二人面对面。
动作突然,杨蔓被吓一跳,“你做……”
话说一半,蒋昭低头,将唇覆上她的唇,轻轻柔柔撵一下,才恋恋不舍地分离。
杨蔓不知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一时愣愣地看着他。
蒋昭直勾勾地看着她,也看着她眼里的自己的倒影,笑意从眼角蔓延至嘴角,他柔声道:“我心悦你。”
杨蔓还在状况外:“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想告诉你,我心悦你。”
哪有如此直白的,杨蔓有些羞涩,“我知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一次了吗。”
“还想再说一次,往后的日子里要说千千万万次——”
“我心悦你。”
“嗯……我也心悦你。”杨蔓说完就将自己藏进蒋昭胸膛,羞得不敢看他。
却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怦——怦——怦——
每跳一下都像在说,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