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小年,蒋昭刚搬家没几日,房子在搬家那日就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是以他象征性地在自家院子里扫两下后,一大清早就来帮杨蔓家大扫除。那娘俩一个上工一个上私塾,这活他来干再合适不过了。
杨蔓和蒋昭一起送芽芽去私塾,杨蔓趁着还没到上工的时间,和蒋昭一起打扫。
蒋昭爬上屋顶清理积雪,用一个大扫把把屋顶上的雪扫到地上,杨蔓就站在院中,把落在院子里的积雪扫成堆。
小年家家户户都要大扫除,对门老刘在院子里收拾杂物。
老刘是个管不住嘴的,看着屋顶上的蒋昭,丝毫不见外对杨蔓喊道:“这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蒋昭一来你们娘俩就轻松了,起码不用爬上爬下了。”
杨蔓不想接这话,埋头扫雪。
老刘不懂看人脸色,越说越起劲,“要我说,蒋昭也不用买隔壁的老房子,费那钱干嘛,直接买了你娘俩住的这个房子,就当是婚房,你们二人趁机把婚事一办,这不两全其美。”
杨蔓扫雪的动作一停,眉头皱起,“我们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说着上前把院门关上了。
老刘被杨蔓当场落了面子,脸拉下来,“嘿,我说你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周嫂子听见声响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差点气个仰倒,边拧着老刘的耳朵进屋边骂:“死人,一会不看着你你就嘴上没个把门的,净会惹事!你说说你一天天的,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人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你掺和个什么劲儿!”
“疼疼疼,松开我!”老刘被拽得耳朵生疼,吃痛大喊。
周嫂子恨不得把他耳朵拧下来,“你这人怎么不懂看人脸色呢,眼看着人家不想搭理你,你还说个没完。再说,那话也是你能说的,得亏人家杨蔓和蒋昭脾气好,不然真惹人生气了,蒋昭一下都不够你挨的,人家可是猎户!行了,不用你打扫了,收拾收拾出门上工去吧!看见你就来气!”
老刘过嘴瘾的时候没脑子,这会反应过来,脸上讪讪的。
周嫂子数落一通,又急急忙忙端了一碗腌好的咸鱼,上前敲杨蔓家的门。
“妹子,我家那口子口无遮拦,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见怪,嫂子代他向你道歉。这是嫂子之前腌的咸鱼,今儿个小年祭灶用的上。”
杨蔓自然不能要,“嫂子快收回去,刘大哥说话确实过分,但我也知道他没恶意。我更知道您是个好的,看在您的面子上,这话我就当没听见。只是以后要多提醒刘大哥,说话还是注意些。我们邻里邻家的可以不计较,若是哪天冲撞了贵人,可就追悔莫及了。”
周嫂子自知理亏,心里早把自家男人骂了个狗血喷头,“诶诶诶,是是是,妹子说得在理,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他,让他涨涨记性!这咸鱼你拿着,别和嫂子客气,你平时也没少给我们家拿东西。”
好说歹说,终于是让杨蔓把咸鱼收下了,周嫂子攒了一肚子的火气,一进家门全撒给老刘。
老刘听得不耐烦,夺门而出上工去了。
蒋昭从屋顶下来,觑着杨蔓面无表情的脸,试探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杨蔓拧眉失笑道:“对门刘大哥是个嘴碎的,什么都想掺一嘴发表点意见,但周嫂子又是个周到人,两口子一个点火一个灭火,真是让人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说起这个,蒋昭搬来几天了还没去拜访邻居,他向杨蔓请教:“我这搬来几天了还没拜访四邻,是不是得拿些吃食挨家挨户拜访一下?”
“是得去一趟,今日就算了,今日家家户户忙着打扫祭灶,估计没空。待明日吧,明日你抽空带些吃食上门拜访一下,若是你那木头玩具有多的,也拿几个,家家户户有孩子的也不少。”
蒋昭听着杨蔓的细致嘱咐,心中暗喜,甚至有些享受,“好,都听你的。”
待杨蔓去上工后,蒋昭继续在杨蔓家里里外外的大扫除。其实自从蒋昭搬来,杨蔓去上工就没锁过门了,钥匙交给蒋昭,下工回来,院子里的柴又多出一摞,水壶里装满热水,晚食都闷在锅里保温着。
今日小年,最重要的祭灶少不了。按理说祭灶是男人的事,女人应该回避。但杨蔓家和蒋昭家例外。
两家一个只有娘俩,一个就一人,索性就合在一起,三个人一起祭杨蔓家的灶。
蒋昭提前准备好祭祀用的米酒、水果、饴糖还有纸钱灶马,待杨蔓和芽芽回来,三人一起将祭品摆好供奉,用酒糟涂抹灶门,又把纸钱灶马烧给灶神。
祭灶完毕,杨蔓理所当然挽留蒋昭吃晚食。蒋昭在杨蔓家吃饭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他自己早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自是应下。
这顿饭由杨蔓掌勺,蒋昭和芽芽给她打下手,最后做出四菜一汤,有菜有肉,三个人热热闹闹有说有笑坐在桌前用饭。
若是有人路过看到屋里的场景,一准以为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过节。
蒋昭搬家,最高兴的莫过于芽芽。
当蒋昭给她解释清楚他以后再也不回薛岭村而是一直住在她家隔壁的时候,芽芽高兴坏了,在饭桌上就缠着让蒋昭以后日日接送她去上私塾。
芽芽从上私塾的第一日起就有娘接送,所以她觉得有人接送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其实别的孩子很少有这样的待遇,是杨蔓觉得私塾只有芽芽一个女孩子,恐她遭别的男娃排挤欺负,才借着接送的名义观察一番。
这两个多月以来,芽芽每日高高兴兴去欢欢喜喜回,看得出来她在学舍适应得很好,杨蔓还想着等年后就尝试让她自己去自己回。没想到蒋昭是个惯孩子的,芽芽提什么要求他都一口答应。
晚食吃得差不多,正巧对门的两个孩子来找芽芽玩,杨蔓给她穿戴好,又塞给她一个画着兔子的纸灯笼,打发芽芽出门玩耍。
待芽芽出门,杨蔓就和蒋昭通气:“你别什么都答应她,我已打算年后就让她自己去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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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蒋昭不在意地笑道:“无妨,索性年前我不进山,来年春又禁猎,我闲着也是闲着,能接送芽芽到夏天。到时候再让她自己去也不迟。”
杨蔓叹气,“那你又何苦到县城买房。你常年就在薛岭村后面的深山打猎,环境是你熟悉的,山脚的房子住着也方便,不进山的时候院里种些瓜果也能温饱。在这县城往返不易,又样样都要钱,平白多花费。”要杨蔓来说,他一个猎户靠山吃山,住在薛岭村再合适不过了,在县城反而多出许多不便。
“以前我也这样想,我想着我这辈子就在薛岭村安家了,若是一朝不测还能与我爹娘埋在一处。”蒋昭突然收起笑,直勾勾看着杨蔓,他眼里好似有一团火,一直燃到杨蔓的眼底,“但自从你们娘俩搬走以后,我忽然就觉得整个薛岭村都变得毫无生气,我住在村里的时候不想出门,期盼着有人敲响我的院门,跑跑跳跳进来凑在我身旁看我雕木头玩具;出门遇见人,想着对方曾经也是那伙起哄要你交出房子的人中的一员,我就会迁怒他,不想搭理他;我进山的时候,想着县城里肉贵,我得多猎几只给你们娘俩送来……”
蒋昭不说话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杨蔓,杨蔓和他四目相对,她清晰地看见蒋昭眼里自己的倒影,她仿佛被人定住一般,一时没反应。
突然,指尖一热,一只粗糙又温暖的大手试探着触上她的指尖。杨蔓低头看去,看到那只手上布满的细小伤口,有些已经痊愈但留下疤痕,有些才刚刚结痂。这只手拿过她家的扫把斧头,也拿过她家的锅碗瓢盆,她从那只手里接过不少吃食,也接过昏迷的芽芽。
此时屋内一片静谧,饭桌旁火盆里燃烧的木头发出的噼啪的轻响声都清晰可闻,蒋昭看着杨蔓,杨蔓低头看着那只触上她指尖的手,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气氛好似凝滞。
片刻后,杨蔓看见那只手得寸进尺般一点一点上前,直至覆住她整个手背,缓缓收紧,直至她的手被完全包裹。整个过程慢极了,好似给她留足了反应时间,只要她轻轻一抽手,顷刻便能挣脱。
但她没有,她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和不适的神情。于是她的手完完全全落入蒋昭的掌中,被他抓牢。
“蔓娘。”蒋昭又开口,杨蔓闻声抬头却撞进他满眼温柔的笑意中,像一汪温泉,暖意融融将她包裹。
“自我爹娘走后,我就成了无根浮萍,即使在薛岭村住了多年,但那里不是我的根。像我这般孑然一身之人,我想着,我总要跟着自己的念想走我这心才算有个归处。而你就是我的念想,我跟着你们娘俩,我心里才觉踏实。”
这般肺腑之言,杨蔓觉得自己总得给出回应,“我……”
“娘——”芽芽提着熄灭的灯笼破门而入。
杨蔓吓一跳,下意识就抽回自己的手,转头看芽芽,语气难得有些虚:“怎的了?”
蒋昭手里的温润一瞬消失,空握两下,稍觉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