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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作者:尤清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菱儿出去了一会儿便带了消息回来,说少爷昨晚和老爷议事到深夜,怕打扰她,就在隔壁厢房睡下了。鹿芩听后也没多想,躺下去继续睡了。


    等到用早膳时,菱儿又唤了鹿芩起来,伺候她梳洗。


    因为郝景时嘱咐她要养伤,不能乱动,所以菱儿将早膳端了过来,一一摆在桌上,来回夹菜喂她吃下。


    鹿芩吃了几口,朝门口望着,但没等来郝景时,反而等来了郝景兰。景兰说怕她无聊,特地求了母亲允许,来陪她用膳。


    用过膳后,郝景兰也没走,又留下来陪着她说话,还给她说了许多自己跟着私塾先生念书的故事。


    “嫂嫂,你知道吗,我可羡慕大哥了,我也很想在医馆治病救人,可是母亲说家族从未有过女子继承祖业的先例,就是不答应,还把我送去了私塾,是教女德女红的。”


    “私塾里都是女学子,要学好多的规矩,我可不喜欢了,大家也都不喜欢,所以就求着师父教我们习字、画画,师父心情好了就会答应。”


    “我师父胡子特别长,有一回出门写生,经过一片森林,胡子被风吹到了树杈上,卷啊卷啊,竟然打了个结,哈哈哈哈……”


    郝景兰说的绘声绘色的,到激动时,还会比划比划。


    鹿芩乐呵呵地听着,很快把郝景时给忘在一边了,时不时捧腹大笑,结果一用力乐极生悲,把伤口都扯痛了。


    她笑着笑着“哎哟”了一声,五官皱了一下,郝景兰见状吓了一跳,立马收了笑容。


    “嫂嫂哪里不舒服吗?”


    菱儿在一旁收拾碗筷,听到鹿芩的哎哟,也紧张起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路小跑。


    “少夫人怎么了?”


    见二人围着自己,鹿芩摆摆手,收了收咧着的嘴角道:“不碍事不碍事……”


    眼看她后背渗了点血透了衣裳,菱儿不放心道:“奴婢还是去请个郎中吧。”说罢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去了。


    郝景兰杵着腮帮,有点郁闷道:“嫂嫂,都是景兰不好,害得你扯到伤口了。”


    鹿芩摇头道无事不怪她,忽然又一想。


    不对啊,为何要请郎中,郝景时不在府里吗?


    她扭头问郝景兰:“景兰,你大哥呢,怎么没见他?”


    “嫂嫂、嫂嫂是想大哥了吗。”郝景兰不知怎的表情不自在起来了,掩饰似的嘿嘿笑道,“大哥不在,还是景兰陪着嫂嫂玩儿吧。”


    鹿芩一听更觉得不安了,毕竟郝景时昨天答应她回府睡,却一夜都没回来:“他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呀,就是,就是去医馆了嘛,不然还能去哪呀。”


    郝景兰的眼珠斜了斜,俩手紧张地抓着衣襟,显然是不大会撒谎。


    鹿芩看出端倪,打算刨根问底时,郝景兰像看出来了似的,赶紧撒娇道:“嫂嫂,你是不喜欢景兰陪着吗?”


    鹿芩笃定有事,心觉奇怪,但是也没再为难她:“怎么会,嫂嫂最喜欢的就是景兰了。”


    郝景兰听后松了口气,又立马扯开了话,聊起别的,生怕她再说要找大哥。


    隔了一会儿,菱儿带了郎中回来,郝景兰又趁机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鹿芩不动声色,等到郎中给她看完了脉离开,才叫住菱儿:“菱儿。”


    菱儿顿了一下:“哎。”


    “夫君呢,方才也没见他,你去喊他过来,我要见他。”


    听到她说要找郝景时,菱儿明显为难了,道:“少爷还睡着,少夫人要是没有要紧事,就改天再去吧。”


    郝景时平日并不贪睡,鹿芩觉出菱儿是在骗她,便道:“我有要紧事,你去喊吧。”


    菱儿这才支支吾吾道:“少爷,少爷感染了风寒,奴婢怕您担心,才没有告诉您的。”


    突然就病了?


    鹿芩皱皱眉:“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我去看看他。”


    她示意菱儿扶她下床,不料菱儿又劝阻道:“少夫人还是别去了,您自己身子还没好利索,万一再染上风寒可怎么是好?”


    鹿芩抬头看了菱儿一眼,越发疑心了,于是直接穿了鞋下地,往西厢房跑。


    菱儿阻拦不住,叹了口气,赶紧拿了件棉斗篷追了出去。


    晨风轻抚,朝霞渐染,廊下寒意幽微,蔓延至四方。


    鹿芩跑到厢房门口,发现这里站了两个家丁,她吃了个闭门羹。


    她软磨硬泡都没用,家丁就是不放行,说少爷有令,也是为她的身体着想。


    鹿芩猜测郝景时压根就没有回府,厢房里也没人在,索性冷脸硬闯进去。


    不过,她猜错了,一进门,她便见到了床上躺着郝景时,以及守在一旁满脸困意的玄岚。


    如菱儿所说,郝景时还睡着,他盖了一席薄被,额头上敷着条白色帕子,碎发凌乱地在脸颊处耷拉着。


    玄岚则被她闯进来的动静惊到了,激灵了一下,立刻握住腰间佩着的刀柄,慌乱中碰到了身侧的染金铜洗盆,发出“当”的一声响。


    顿了一瞬。


    见到是鹿芩,玄岚松开了手,瞪起了眼睛,精神不少。


    少夫人这架势……少爷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过这事要保密吗?难道菱儿跟主子坦白了?


    他忐忑地换了个姿势跪了下去:“少夫人,这里有奴才守着就行了,您快回去歇着吧!”


    看玄岚的反应,鹿芩觉得这事有蹊跷,怎么她一来,他吓得像看见瘟神似的。


    府里人到底刻意隐瞒她什么?


    鹿芩疑惑地凑近了床边,发现郝景时双眼紧闭,唇色煞白,像是穿了件单衣跳进冰湖里泡过似的。


    她伸手搭上他的脸颊,果然滚烫:“服了药了吗?”


    玄岚回道:“服过了,少夫人放心。”


    鹿芩点点头,望着郝景时的面容思量了片刻。


    众人口风一致,必是郝景时威迫过,她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倒不如诈一诈。


    于是她装作知情似的,板起了脸呵斥:“玄岚,少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你怎么能纵着他胡闹呢?”


    玄岚一看,果真以为她知道了实情,赶紧叩头认错:“奴才,奴才该死……可是少夫人,少爷的性子您也知道,他非要跪到底,岂是奴才能劝住的!”


    “奴才想找您来劝少爷,可少爷说不许任何人告诉您,奴才也实在是没办法呀!”


    跪到底?


    难道是因为在外跪了一晚,所以着了风寒?


    鹿芩顺势又问:“为何要跪?”


    玄岚张口便要解释,反应过来后愣了一下。


    什么,少夫人还不知道缘故?


    他茫然抬起头,刚好菱儿跟了过来,听见了几句对话,在鹿芩身后朝他直摇头,意思是自己什么都没说。


    玄岚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诈了,憋了好一阵才说:“少夫人,您,您可饶了奴才吧……少爷会宰了奴才的……”


    见他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鹿芩一改刚刚的严肃神色,忍不住笑了。


    她荡了荡垂在床边的腿道:“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一半,你若是说清楚,我就装不知情,若是瞒着不说清楚……我就跟夫君说是你告诉我了,他照样宰了你。”


    玄岚听后露出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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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苦的笑。


    这都什么事儿啊,少夫人怎么不诈菱儿,不诈二小姐,偏偏来诈他,是因为觉得他皮糙肉厚,不会被少爷打死吗?


    不过,最终他还是屈服交代了,毕竟少夫人能把少爷治住,谁的话好使,他还是拎得清的。


    “老爷和老夫人昨日喊了少爷说话,是为了……您的事。”玄岚一五一十道,“老夫人说,衣铺的事闹得太大,有损郝家的声誉,要少爷……写休书休妻。少爷死活不肯,老夫人便又说各退一步,他若要留您在府就必须纳妾,尽快为郝家绵延子嗣……”


    “少爷一听便恼了,跟二老争执起来,还说今生不再另娶,哪怕一辈子都没有子嗣……这话让老爷和老夫人动了大怒,说不纳就去跪着,跪到同意为止,少爷就去跪了……”


    “少爷的性子您也知道,倔得很,也不求情,硬是在外跪了一天一夜,一口饭也没吃,一口水也没喝,倒让老爷和老夫人没了办法……到了夜里风大,奴才拿了披风过去,他也不肯穿……”


    “少爷还说,您正在养伤,谁要是敢把这事告诉您,惹了您心烦,就别怪他不留情面。少夫人,您也别怪奴才们瞒着,少爷那脾气谁人不知,他一发话,又有谁敢不从啊。”


    玄岚说罢,叹了口气,又把头埋到地上了。


    向来只有别人怕少爷的份,就连家中长辈都常被少爷气的没话说。能把少爷气个半死,还不遭殃的,也就只有少夫人了吧。


    听懂了来龙去脉后,鹿芩人呆住了,后知后觉到,原来昨晚郝景时没回来,是因为这个。


    为了说服公婆,给她求情,他在外跪了十二个时辰,生生跪到昏厥。


    真是够犟的,这一根筋的家伙……


    鹿芩掀了唇,又无话可说,望着仍在垂头沉睡的郝景时,心头酸了一下。


    明明昨天还跟她吹牛说自己身子比她硬朗呢,今日就这么躺在床上昏睡着了。


    说总有办法应付母亲,这算是什么好办法啊。


    她拿下了郝景时额头上已经捂得发暖的巾帕,在水盆里重新浸泡过后,来回给他擦了擦脸颊和脖颈降温。


    “你下去吧,我陪着夫君。放心,这事我就装作不知道。”


    见她露出心疼之色,玄岚爽快地道了声是,从窗户翻了出去,三下五除二地爬到树上。


    一直站在门口的菱儿见状,进屋来了,劝道:“少夫人,还是奴婢来吧,您回去歇着。”


    鹿芩挥挥手:“无妨,你也下去吧。”


    她说着,一手解开郝景时的衣扣,一手将浸凉的巾帕往里推。菱儿见状哪还敢逗留,赶忙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厢房的门立马被关的严严实实的,鹿芩见状,开始来回投洗帕子,一点点地为郝景时擦拭身体。


    如此几次过后,郝景时身上好像没那么滚烫了,鹿芩松了些精神,将帕子又洗过后,盖回在他额头上。


    方才还没注意,做完了一切,她才发现此时床上的人已经被她扒的半赤裸,一眼便能见到身上漂亮的腹肌和线条。


    四下无人,眼前便是昏睡的俊夫君……这谁顶得住啊。


    鹿芩舍不得系上扣子,但又怕他着凉,便慢慢俯下身,两手抱着他的腰肢,自己当被子给他盖上。


    随后,她昂起头,盯着他的脸蛋心想,那晚他偷亲了她,今天她偷亲回来,可不算过分吧。


    想着,鹿芩忍不住屏住呼吸,凑近他的唇,闭上眼睛。


    仅有咫尺之遥时。


    一直昏睡的郝景时忽然动了动,一手慢慢抬起来回抱住她,另一手将她那颗脑袋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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