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麟生立在原地,看着长青不同以往的目光,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虚。
“主帅?”
见宋麟生沉凝着不说话,半晌才道:“她主动来我府上找我,要我送她回宫,顺便向元兴帝与卫昭兰道歉,免得因为那日生辰宴的事,让元兴帝对我有成见。”
长青想了想,说道:“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计策?”
下一刻,长青竟是大步上前,突然,他拔出匕首,作势就朝着元嘉的面庞刺下去。
刀锋一凛,又被一只手死死握住,一滴鲜血滴到元嘉的面庞上,睡梦中的元嘉,下意识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随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但凡再近一寸,她恐怕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宋麟生的手受伤了,从前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他,竟一瞬间骤怒了起来:“你做什么!谁让你动手的!”
长青迅速跪下:“主帅!”
“你在做事之前,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属下不敢!”
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长青并没有发现,宋麟生那潜藏在心底的心虚。
半晌,宋麟生松开了匕首,他看了一眼手掌上刺目的伤口,随后缓缓抬眸,对长青道:“你这样冲动,成不了大事。”
长青迅速低头:“属下知错。”
“元兴帝是元嘉的二叔,卫皇后是元嘉的生母,她在宫中备受宠爱,杀了她,你是嫌事情不够大吗?”
“备受宠爱?可属下听闻……”
宋麟生打断他:“倘若是假的呢?谋害公主,我断逃不了一死。”
“元兴帝虽然让主帅去管教元嘉,但是他心里,到底是不喜欢元嘉公主的,我们不如直接让她死在这里,再暗中告知元兴帝,为君解忧,彻底获得他的信任。”
宋麟生:“……”
长青道:“杀了元嘉公主,已经是最快的捷径,主帅,你教导她这么久,她不一样还是老样子?”
宋麟生回头,看向了元嘉。
“属下听说,元嘉公主天生反骨,与生俱来的东西,一朝一夕是无法改变的,倒不如杀了他,主帅别忘了……”
说到这里,长青的语气变得狠厉了几分,眼中流露出一丝仇恨:“要说我们最恨的是谁,不就正是她的生父,元庆帝吗?”
当年,前朝覆灭的幸存之人自发地聚集在一起,招兵买马,建立飞麟军的时候。
就收到了,他们最大的仇人,元景帝驾崩的消息,他驾崩的十分突然,军队的将士们根本没有机会受人仇人。
“前朝的元兴帝灭的,现在换了新皇帝,我们便将仇恨转移到了元兴帝身上,可这并不代表,元景帝的账我们就不算了。”
宋麟生沉默半晌,道:“杀了元嘉,祸患太大,你走吧,自己回去领罚。”
临走时,长青的眼眸随意一瞟,忽然看到桌案上的一本书中,隐约夹着一缕头发。
由于光线太暗,书角处又只露出那么一小截,在长青的眼里,那不过就是一缕头发而已。
所以便没放在心上。
以至于终有一天,真相大白时,长青很是意外,甚至一度不敢相信,宋麟生竟然喜欢上了元嘉。
——
翌日,元嘉果然遵循了承诺,和宋麟生去了慈宁宫。
走在路上,她还是没忍住,问宋麟生:“本公主该怎么道歉?”
“不道歉。”
“可是,本公主做错了,本公主想去道歉,下次断不会再这样了。”
昨晚,元嘉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宋麟生让她去慈宁宫,一定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
他们不修建皇陵也是错,母后忘记她和父皇,也是错,她没有错。
可转念一想,自己在生辰宴上冲动大闹,在宋麟生的眼里,一定是不好的。
以前,元嘉就曾听人说过。
说皇都的男子,大多都喜欢温柔甜美,举止有礼的,宋麟生一定也是这样的。
道歉,不是为了二叔和母后,只是想向宋麟生证明,自己真的已经很温柔,很听话了。
不知为何,宋麟生有些心事重重的,元嘉晃了晃他的手:“宋麟生,本公主该怎么道歉?”
“我没说道歉。”
元嘉疑惑地看着他,满头问号:“不道歉,为什么去慈宁宫?”
“去慈宁宫,就一定要道歉吗?不道歉就不能去慈宁宫了?”
元嘉听得晕头转向,满心疑惑地来到了慈宁宫。
她没想到,不止是卫皇后,陈正也在,当陈正看到元嘉,双目亮了一下,上前礼貌道:“见过公主。”
当看到陈正,宋麟生的心中便用上一股无名之火,即便眼前的这个侍郎之子,只是一个与元嘉一般大小的小少年。
元嘉点点头。
陈正又看向宋麟生,心想也该和他打个招呼,可对上他的目光,陈正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那眼神冷得像刃一样。
虽然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可直叫人心底发凉。
陈正不由得想:这个大哥哥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他是今天早晨被卫皇后召到皇宫的,临走前父亲还再三叮嘱,到了皇宫要懂得礼仪规法,这样才能讨人喜欢。
大哥哥为什么会生气?
宋麟生看陈正的目光,元嘉自然没有看到,她朝卫皇后行了一礼,明显没了在生辰宴上的气焰。
“母后。”
“平身吧。”
元嘉行完礼,又看向了宋麟生,眼中带着一丝疑问,宋麟生看了一眼卫皇后,又看了一眼元嘉。
他说:“昨夜通宵背的诗呢?在皇后娘娘面前,再背一遍。”
背诗?
元嘉这才明白宋麟生的用意,来到慈宁宫不用道歉,在卫皇后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就好了。
卫皇后高兴,兴许就忘了生辰宴的事了。
这样想着,元嘉轻轻咳了咳,开始郎朗背起了诗,一气呵成,声音洪亮,比之前的表现好了不知道多少,背完之后,还向卫皇后行了一礼。
宋麟生垂眸,余光暗中落到元嘉的身上,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
就连刚进慈宁宫的元兴帝,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大家赞许。
不知怎得,宋麟生下意识地看向了陈正,陈正的眼睛越来越亮,那是一种来自于少男对少女的,不加掩饰的倾慕。
宋麟生的手猛地攥紧,面上却不动神色地对卫皇后道:“皇后娘娘,公主今日尚有课业,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禁宫了。”
元嘉愣了一下:“课业?”
什么课业?今日不是休沐吗?休沐那日的课业,都要积攒到第二日完成。
“宋麟生,今天休……”
那个沐字还没有说出口,宋麟生就拉起她的胳膊,作势要往外走,好像在这里停留一刻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见元嘉要走,陈正露出失望的神情。
“等等。”
元兴帝的声音让宋麟生停下脚步,他说:“宋将军,课业何时做不可?不必急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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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卫皇后跟着道:“宋将军,今日陈小公子在,便让嘉儿留在皇宫,课业之时,容后再论。”
陈小公子。
听到这话,元嘉不由得想,陈正在皇宫与她做课业有什么干系?
宋麟生沉默良久,拱手道:“耽搁一日,怕是公主会懈怠,还望陛下和娘娘三思。”
这时,陈正主动上前,对宋麟生道:“我在书院时周试每次都位列前茅,我会督促公主学习,还请宋将军放心。”
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陈正的脸上,陈正被他的目光震慑,不由得退后两步。
他刚才没说错什么啊,为什么宋将军发怒了?
尽管宋麟生没有回答,但陈正已经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很不放心。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陈正的心里犹然而生。
“宋将军。”卫皇后笑道,“既然,陈小公子这样说了,趁着今日,你回府上好生休息,你教养公主有功,本宫日后定会备礼奉上。”
“……是。”
元嘉看向宋麟生,二人视线对了一瞬,青年转身离去,连一个道别都没有。
生气了?不就是课业嘛,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还说要做她的‘父皇’呢。
父皇的脾气可没有这么大。
不过,哄一哄就好了。
——
卫皇后说,陈正初来皇宫,希望元嘉能带他在宫中转转。
元嘉想,左右能离开禁宫,还能多交一个朋友,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
临走前,她听到卫皇后与元兴帝说:“皇陵一事,终究不妥,本宫过几日从嫔妃们那里筹出一些银两来,修缮皇陵。”
见卫皇后要给元景帝修皇陵,元兴帝起初心里不愿。
因为元景帝不仅是他的皇兄,也是自己皇后的前任夫君。
卫皇后又安抚道:“陛下,前帝驾崩已久,现在陛下才是我的夫君,臣妾为先帝修皇陵,只是尽了一国之母的本分罢了。”
说的也对,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活过来不成?想到这里,元兴帝就便点头答应了。
而他们的对话,元嘉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中的大石头像是已经放下,可听到母后说得话,又像是没有完全放下。
陈正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元嘉的表情,关切问道:“公主,不开心?”
“没有,本公主开心的很。”
到底不过是个小郎君,元嘉说开心,陈正就真以为她开心了,并没有多想。
为了讨元嘉的开心,他笨拙地爬上杏树,摘下一颗杏儿,亲手交给元嘉。
“谢谢。”
收了杏子,两个人就算彻底认识了,元嘉一口咬下青杏时,发现这颗杏有些酸了。
不过,她没有直言,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只能硬写头皮吃下去。
两个人在宫中玩了一整天,亲密到整个皇宫都已经传开,户部侍郎家的小公主,就是未来开国公主的驸马了。
这时,陈正注意到了元嘉的手腕,于是问她:“公主,这是?”
“你说这个啊!”元嘉撸起袖子,亮给陈正看,“袖箭,宋麟生送给本公主的!”
陈正点点头,随即神色忧郁,似乎要说什么。
元嘉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本公主不会怪罪你的。”
想到刚才在慈宁宫时,宋麟生的目光,陈正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公主,你还是离宋将军远一些。”
“为什么?”
“他不像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