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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回忆章(八)

作者:榴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麟生的手微微一顿,他听得格外清楚:“要谁?”


    "要驸马啊。"元嘉道,“本公主想好人选了。”


    不是……要他?


    宋麟生动了动唇,却不敢问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发觉到自己产生了不该产生的念头,宋麟生道:“想好就好,课业不能落下。”


    说完,他起身离开,默默将房门关上,留下一脸懊恼的元嘉。


    父皇也没说过,想好就好这四个字,是答应做驸马了,还是没答应啊?


    两个时辰后,皇都的一处茶馆。


    宋麟生踏着夜色进来,肩头还落着一只萤火虫,他冷冷地伸手拂去,给掌柜的一个眼色。


    掌柜点点头,连忙把门关上。


    二楼房间,一身朴素装扮的长青已经等待许久,见到宋麟生,恭敬行礼道:“元帅。”


    宋麟生只简单道了一句:“元嘉公主不再反骨,元兴帝已经开始信任我了。”


    “真的吗?”


    宋麟生点点头,将那日回宫与元兴帝见面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长青答:“太好了,携功图报,就算暂时从元兴帝哪里拿不到全部的兵权,一万人马还是有的,拿到虎符,指日可待!”


    宋麟生沉默。


    携功图报?


    是啊,他的确有携功图报,向元兴帝要一万人马的权利。


    可不知怎得,他并没有多高兴,脑海中全是元嘉因为生辰时想要一个弹弓却要不到的,失落的神情。


    “长青。”


    长青拱手道:“元帅。”


    宋麟生问: “上次你在矿山寻到的寒铁,还在吗?”


    ——


    明日就是生辰宴了。


    元嘉清晨睡醒时,见宋麟生没有回来,就自己照着镜子梳头发。


    她虽然没有梳过,但每一次,宋麟生梳头发的时候,都有认真看过。


    看着看着,就记住了。


    不大一会儿,一个小巧的双髻就梳好了,元嘉对此很满意,她想,宋麟生看到她已经学会自己梳头发了,一定会夸赞她的。


    晨风清爽,宋麟生依旧是宽肩窄腰,劲瘦的黑衣,元嘉远远看到,他正认真地低头,手上在捣鼓着什么。


    等走到水榭中时,宋麟生将那个铁质的稀奇玩应,放置在了元嘉的手上,他道:“你试试看。”


    “这是什么?”


    “袖箭。”


    虽然没见过,但看构造,应该是用来戴在胳膊上的,于是元嘉乖乖伸出拳头,宋麟生睨了她一眼:“自己不会带?”


    元嘉摇了摇头:“可如果父皇在,他一定会给本公主亲自带上,不会多说一句的。”


    看着她的样子,宋麟生沉默了,他想起很久之前,答应过元嘉的事。


    半晌,元嘉嫩呼呼的胳膊被宋麟生攥起,他沉了一口气,一副缴械投降的模样,将袖箭套了上去。


    轻巧不压手腕。


    元嘉问:“你做的袖箭?”


    “别人做的,公主不是一直想要生辰礼物吗?昨日我见他,顺手让他做了。”


    听完,元嘉一脸孩童的期待,拍打着他的手追问道:“原来如此,能不能带本公主见见那个人?本公主也想学。”


    面具还是那张面具,面具下的青年的脸瞬间难看下来,随口他微微咳了咳,冷声道:“他是你的师长,还是我?”


    严厉的语气,元嘉立马低下了头:“你。”


    “明日,我教你袖箭的用法……我只教一次。”


    “哦。”元嘉点头答应着,嘴里嘟囔道,“每次都说一次一次,最后还不是教了很多次?”


    宋麟生眸光锐利:“嗯?”


    “本公主吹口哨呢!”


    说着,元嘉学着父皇养马的朋友张叔唤马的样子,开始吹起口哨来,好像下一刻真要有一个马儿奔跑过来一样。


    宋麟生静静地望着她,吹得面目赤红,却怎么都吹不响的样子。


    滑稽……又有点可爱。


    那一刻,宋麟生的心跳慢了半拍,很快又趋于平静,在元嘉的鼓捣袖箭的同时,迅速将里面的箭矢抽了出去。


    得到袖箭,元嘉心情愉悦,一连背了许多的诗,宋麟生考核的时候,她总是朗朗上口,一字不落。


    看到元嘉笑,宋麟生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又迅速地隐藏了下去。


    今夜,他就要去元兴帝那里了。


    因为元嘉的事,想必元兴帝心情大好,一万兵马而已,再加上之前帮大元平定周边小国时,那些大大小小的军功。


    足够了。


    想到这里,宋麟生看向正在认真背诗的元嘉,恰巧元嘉也看向了他,杏眼微微闪动着,心也开始砰砰地跳。


    发觉到自己有些失神,元嘉慌慌张张地低下头,用书挡着脸。


    哪知他直言不讳:“公主,你在看我。”


    “没,没看。”元嘉别开头,“你别带面具了,把面具摘下来,总带着别扭死了。”


    宋麟生冷冷一哼:“摘下来,人都在意美丑,公主看到微臣这张脸,不怕做噩梦吗?”


    “本公主不怕鬼,而且父皇说过,这世界上没有鬼的。”


    他却语气森然,成心要吓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女:“你父皇说得不错,这世上没有鬼,但是有恶兽。”


    恶兽?


    元嘉读过的书少,也不爱看书,大部分的知识都是从父皇的口中知道的,父皇从来都没说过什么恶兽。


    于是,她问宋麟生:“恶兽是什么?”


    “你不知道?”宋麟生笑,“等真正的恶兽来了,你自然就会怕了。”


    元嘉思考着宋麟生刚才说得话,总觉得奇奇怪怪的,还有,恶兽到底是什么呀?


    她想的时候,前方端坐的宋麟生早已起身,依旧是宽肩窄腰,身形挺拔,他道:“下堂了。”


    黑衣背影越来越远,宋麟生的眼眸愈发漆黑,深不见底。


    小公主,那个恶兽,就是我啊。


    等到彻底得了元兴帝的信任,掌握兵权,这个恶兽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得到那一万兵再说。


    ——


    今日又是寻常的一天,但和以往终究还是不同的,因为过了今日,便是元嘉的生辰了。


    虽然,她有了宋麟生的袖箭,但元嘉还是觉得,心里痒痒的,不是滋味儿。


    直至她喝完治疗瘟疫的药,之前离开的宫人们这才回到禁宫,服侍元嘉。


    她不想理会那些宫人们,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摆弄手腕上的袖箭,用袖箭制作的寒铁在阳光下闪着银灰色的光泽。


    就在这时,不远打扫的两名宫女正在交谈。


    其中一名宫女道:“我听慈宁宫当值的宫女说,皇后娘娘要为太子殿下着手准备生辰宴了。”


    “生辰宴?”另一名宫女感到惊讶,“太子殿下刚出生不久,皇后娘娘怎么会办生辰宴?会不会太早了些?”


    “这有什么稀奇的?”宫女一边扫地,一边回答,“小太子现在是大元未来的皇帝,皇后娘娘的心头肉,陛下与娘娘疼爱太子,当然要将生辰宴大办特办了。”


    “说的也对,太子乖巧可爱,长大了定是个温顺的美男子,不像咱们禁宫这位……”


    “嘘,小点声,可莫要让旁人听见,传到小公主的耳朵里,她不是安分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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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宫女警惕地环视一圈,树荫下的石桌上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只被落下的袖箭,静静地躺在石桌上。


    ——


    元兴帝外出打猎,迟迟没有回来,眼见着天已经黑了,在酒楼中等待的长青倒是急着等宋麟生传递消息。


    宋麟生倒是不急,元兴帝不过是外出了一会儿,还能驾崩了不成?


    月色掩映下,院中一片静谧。


    元嘉蹲在树丛里,一边抽泣一边反复擦泪,一张小脸哭得通红,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明明父皇没死的时候,母后年年都还和他,一起为自己过生辰。


    为什么转头就将她的生辰忘了?甚至还早早地,为刚出生的太子筹办生辰?


    一百个一千个委屈积压在心里翻涌,却又在一个人的手伸向草丛时,骤然变得平静。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元嘉抬头看去,入目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具,每当宋麟生微微俯身的时候,一缕发丝垂下来,搭在他虽有伤疤,却白皙光滑的脖颈上。


    她心头一动,紧接着越跳越快。


    “怎么在这里?”顿了顿,宋麟生明显不悦,“把眼泪擦干净。”


    元嘉没擦,见到宋麟生,她当即起身抱住他,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眼泪像断了弦一样往下落。


    他眼中划过一丝威严,想说出口的话最后还是吞了下去。


    “发生什么了?”


    元嘉抽泣道:“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她听到那个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没那么冷了:“没有什么了?”


    “没有母后为我筹备生辰,没有爹爹为我准备生辰礼物,我知道,我长大了,小孩子才会要生辰礼物,可……本公主就是难过。”


    元嘉以为,宋麟生又会拿出一个作为师长的架子,同她说一些刻薄的大道理。


    可是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什么都没说出来。


    ——


    幕夜已至,元嘉躺在榻上哭得昏昏沉沉,宋麟生就坐在塌边,默默地看着她。


    良久,宋麟生一字一句地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元嘉原是不想告诉他的,后来到底忍不住,一股脑地说了个干净:“我听到宫女们的对话了。”


    宋麟生眼眸微眯,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母后一直在为太子……也就是二叔的弟弟筹备生辰宴,可她,忘了本公主的。”


    “……”


    “宋麟生。”她忽然不哭了,眼角挂泪道,“本公主做错了吗?”


    宋麟生静静地望着她,半晌才道:“夜深了,你睡吧。”


    闻言,元嘉点点头,闭上眼睛。


    不大一会儿,她听到宋麟生的靴子走在地面的声音,他推门而出的声音,然后……就是没有声音。


    宋麟生就这样走了?


    可她心想:那,这是做错了?还是没做错啊?


    —


    禁宫外,两名提灯的侍女途径公主的房间,隔着轩窗的缝隙向里面看去,看到宋麟生伸手替元嘉盖好被子。


    而刚好,这两名侍女正是元嘉口中的这两名侍女。


    她们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对此议论纷纷,大抵是:宋将军与公主何时这样亲密了?他们两个相差十岁,就算元嘉对宋麟生无情,以宋将军的身份,应该对此无意……


    二人一边议论着,一边往前走。


    忽然,身后的房门砰得被打开,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她们的几乎不由控制地打了一个寒战。


    回头望去,宋麟生正用一双冷淡的眼眸,望着她们。


    而他,似乎也听到了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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