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陆逊陪同东方致一起回府,马车之上,陆逊满脸担忧的轻唤一声:
“三公子。”
自从东方致以清剿山越为由,将陆逊绑上战车,逼着陆逊为他养了万余私兵。
陆逊便已明白,东方致来到江东的图谋绝不简单,此子或有不可告人之目的。
世人都只当他是一位不起眼的白面书生,却殊不知他亦文武兼备,谋略过人。
他才不会像吕蒙那样,仍旧一口一个叔华傻乎乎的叫着,而是改口唤三公子。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被绑上了东方致的战车,还叫叔华,你猜他能活多久?
陆逊改唤三公子,而非将军,甚至明公,也是有讲究的,意为他乃皖侯之人。
忠于方逸。
“若依吕子明之计策,势必对二公子不利,吾等是否出动私兵解二公子之危?”
“不可!”
东方致一听摇了摇头,东方致掌控着江东所有禁军,此事出动禁军肯定不行。
因此。
陆逊这才建议他出动私兵,但仍被东方致一口否决,这不禁让陆逊满脸疑惑。
“伯言,山越私兵切勿轻动,它是我在江东最大的一张底牌,不易过早暴露。”
“那二公子之危当如何?”
东方致听完淡淡一笑:“哈哈!伯言,我二哥之危何需由我来解,自有人解。”
“敢问三公子所指何人?”
“伯言,绿林江湖当中,你听说过一位甘老大吗?他可是这江东的地下皇帝。”
“甘老大?”
“这甘老大耳目众多,遍布江东,甚至江东之外的消息同样能第一时间知晓。”
“什么?在江东之地竟还有这样一位人物,吴公怎能容他?莫非他是皖侯的……”
江东出了一位地下皇帝,孙权岂能容下此人?除非,这位甘老大是皖侯的人。
陆逊立马想明白了这一点,同时,东方致冲他微微点头,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伯言,你去替我办件事,暗中将吕蒙欲除掉我二哥之意图,泄露给甘老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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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皖县。
天柱山,东方阁。
两三个约莫十二三岁年纪的少年,刚刚下学,正在打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屁颠屁颠的跟在其后。
不受待见。
活脱脱像一个可怜虫。
走在最前面的三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自称少阁主的东方远与他的兄弟们。
少年阿斗以及司马师。
至于这后面跟着的小可怜,还能是谁,正是司马懿幼子,司马师之弟司马昭。
东方远不待见他是因为他年纪太小,玩不到一块,阿斗不待见是因为东方远。
老大东方远不待见谁。
他阿斗同样不待见谁。
老大东方远说要往东。
他阿斗绝对不会往西。
司马师不待见司马昭,则是因为司马昭老抢他的鸡腿,他并一定非要吃鸡腿。
他也能做到兄友弟恭。
但是。
必须他自己相让才行。
司马昭绝不能抢他的。
就在这刻。
东方远,阿斗,司马师三人径直一看,山道迎面走来一位侠客装扮的中年郎。
头插箭羽。
身佩铃铛。
手持宝剑。
腰挎良弓。
这装扮怕是古代最早古惑仔了吧?试问,哪个少年郎不向往这样的古惑人生?
东方远,阿斗,司马师三个少年郎也不例外,二话不说,径直齐齐冲上前去。
“甘叔。”
东方远率先叫了一声。
不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东绿林江湖的王者,皖侯方逸之徒甘老大甘宁。
甘宁一听径直笑了笑:
“哈哈!四公子,可不兴叫叔啊!咱俩一个辈份,若不嫌弃且唤吾一声大哥!”
“大哥?”
东方远瞅了甘宁两眼:“我大哥忠勇侯大将军东方宁,天下无敌,就你也配?”
说完。
东方远直接带着阿斗,司马师二人早跑远了,留下甘宁一个人站在原地傻眼。
“哎!这孩子,咋说话的?我叫甘宁!跟你大哥东方宁好歹都占了个宁字吧?”
“哈哈哈哈!”
直到这刻。
甘宁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瞧见这三个孩子,怕丢人便使劲的憋着。
“这他妈到底什么破山?明明看着也不高呀!怎的一口气上来竟会如此吃力?”
“师父啊师父,您上哪避世不好,偏偏选了这么一座破山,您可真会挑地方。”
甘宁一边大笑发着牢骚,一边加快脚步径直向内阁而去,可不敢有任何耽搁。
“师父,弟子来了。弟子今日为您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
您老想先听哪个呢?”
内阁当中。
方逸回头瞅了一眼甘宁,就这一个眼神,甘宁瞬间冷汗淋漓,他终于明白了。
刚刚东方远瞅他的眼神,跟方逸这个眼神简直一模一样,果然不愧是父子呀。
“行,师父,我懂了,您别拿这种眼神盯着我呀,惨渗人的,我直接说便是。”
说着。
甘宁也不客气,径直往旁边一坐,端起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就跟回家似的。
“师父,我先说坏的吧,大公子被曹操抓了,好在曹魏世子抬出了您老人家。
曹操忌惮。
这才只将大公子软禁在许昌府中,除不能自由出入之外,个人安危并无影响。”
方逸听完微微点头,好似早有预见一样:“你确定曹操仅仅只是忌惮于我吗?”
“那不然了?”
甘宁使劲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师父,我可是听说,大公子在曹魏做了汉臣。
曹操对于汉臣深恶痛绝,他可是连荀令君都没放过,岂能随意放过大公子乎?”
方逸明白,曹操之所以放过东方宁,肯定有他的因素,但绝对不可能是全部。
不过。
既然甘宁一无所知,反正就算他说了,甘宁也听不明白,索性还是不说了吧。
“兴霸,继续,说说另外一个更坏的消息。”
甘宁正竖着一对耳朵,等着要听八卦似的,结果方逸不说了,不免有些扫兴。
扫兴归扫兴,他可是半点都不敢表现出来,二话不说,赶紧赔着笑脸继续道:
“师父,第二个更坏的消息就是,二公子被人盯上了,江东新任大都督吕蒙。”
“吕蒙?”
“哈哈!师父,说起来这吕蒙当真该死,他能当上这个大都督完全凭您一言。
他竟扬言欲除掉关羽,除掉关羽也就算了,他还说欲除关羽必先除掉二公子。”
“当真?”
方逸再次回头紧紧盯向甘宁,盯的他的心里都有些发毛:“你这消息哪来的?
如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是老三让手下之人故意泄露给你的吧?他倒是有心了。”
“嘿嘿嘿嘿!”
甘宁听到这只能不住的傻笑,以此来掩饰他的尴尬,师父果然是料事如神呀!
方逸露出欣慰一笑,老三就算是再浑,至少还没忘了他兄弟不可相残的铁训。
“兴霸,你刚刚说,老三欲将老二骗往益州避祸,就算老三能骗的了天下人。
他又怎可能骗过他的二哥?罢了!既然他如此有心,我便亲自助他一臂之力。”
说着。
方逸径直从衣袖当中抽出一封书简,有些陈旧,似乎是多年之前往来的信件。
“兴霸,想办法将之交与老三手中,做的自然一些,否则老三若知是我出手。
他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的。”
“诺!”
甘宁接过书简,不敢耽搁,起身欲走,突然,刚走没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
他整个人一下躺至桌案前:
“等等!师父,我还有个事忘说了,您若不答应我的话,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看到这里。
即便方逸都满脸无可奈何。
前有逆子。
这是又要出一位逆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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