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带给阮卿钰的感觉神似妖兽世界中的母树,甚至这棵树对阮卿钰更亲近些。
就好像,妖兽世界的母树只是对待客人。而这棵树对待她就好像孩子一般温柔,有母亲一样的温度,回到了出生时的感觉。
阮卿钰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缓缓靠近,将侧脸贴在了这棵树上。
温水一般的触感,让阮卿钰如孩童般的闭上了双眼。
“孩子......”
阮卿钰原本安详宁和的面容,在听见呼唤后,立刻皱了皱眉。
“孩子,我的孩子......”
终于,阮卿钰回应了这一声呼唤。实在是太过温暖,像极了幼年时期的母亲。
“您是在叫我吗?”阮卿钰小心翼翼的问。
温暖的热水似乎朝着她全部涌来,阮卿钰却不觉得窒息。反而越发的安心,甚至能马上睡着。
“是的,我在呼唤你我的孩子。从那群小鸟离开后,我再也没见过我的孩子。”那声音缥缈如青烟,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鸟?阮卿钰有些疑惑,莫非从前这里有一群凤凰?
温暖的声音彷佛洞察了阮卿钰的心思,很快回答道:“是了,当初我给你们取名凤凰。日日与我相伴,那时候我总是爱听你们在我身上唱歌。”
闻言,阮卿钰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为什么您说他们离开了?”凤凰血脉传承中,并没有说过凤凰的由来,更没有提及离开过什么地方。
凤凰的一切,对于阮卿钰来说都是一个谜题。
那温暖的声音似乎笑了,笑了许久。
“我亲爱的孩子,或许我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颗凤凰树,当然我也是建木。”
凤凰树的声音逐渐飘远,断断续续的讲述了那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小凤凰们从小在凤凰树上生长,每一个凤凰都会离开凤凰树。直至最后一个凤凰从凤凰树上离开,这修真界便再没了凤凰。
“是飞升仙界了吗?”对于上古的故事,阮卿钰总觉得好似破碎的木板,东拼西凑也看不完整。
温热的潮水没过阮卿钰的头顶,又迅速退去。
“凤凰是自由的,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仙界许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如果在的话,我想会下来看看我。”凤凰树的声音逐渐沉了下去。
“不过没关系,时日久了我们必然会重逢。就比如现在,我又看见了一只小凤凰。”
说着说着,凤凰树微微兴奋起来:“你比我见过的幼鸟时期的凤凰还要孱弱,孩子你受苦了。”
顿时,阮卿钰有些语塞,自己弱小?或许是因为凤凰树是传说中的建木,而她的祖上多是成年的凤凰。
“不过你能来这里,说明你需要我。”凤凰树有些雀跃,在阮卿钰周身转了一圈又一圈。
话题太过跳跃,一时间阮卿钰有些茫然:“我需要您?”
终于她动了动有些困倦的大脑,这才想起来。自己分明才与陈天大战一场,手刃生死大仇的敌人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她现在是在哪里?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真的好怀念以前一群小鸟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太好听了。”凤凰树惆怅的说道。
眨了眨眼,阮卿钰将脸从凤凰树上挪开,抿了抿唇。
几度张口,终于,几声轻盈的吟唱从她口中发出。起初还有些磕磕绊绊,后面越来越顺利,带着说不出自信和喜悦。
温暖的感觉再次包围了阮卿钰,她能感受到自己被凤凰树用一股力量轻轻地抱住。
轻柔的吟哦声在这片秘境中缓慢悠长的盘旋,余音混合着刚出口的音调,犹如空谷传音一样动人。
“就是这个声音,不愧是天地间最漂亮的小鸟。”凤凰树长叹一声。
听到这里,阮卿钰渐渐停下了吟唱。
“突破在即,还不醒来!”凤凰树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将阮卿钰有些迷茫的神识给洗涤干净。
弟子居内,莫问神色严肃乾坤卦悬浮在右,隐隐有灵力输入到床榻之上。
阮卿钰双眼紧闭,盘膝坐在榻上。
“神识不在,神魂离体,这是为何。”莫问忧心忡忡的看着阮卿钰,从昨日陈天死后,阮卿钰便没有醒来过。
请了擅治疗的长老来看,全都是无奈摇头。身体虽无损伤,但是神魂治疗却少有办法。
回想那位来看过的长老所言:“这魂跑了,吃再多补药也无济于事。”
*
阮卿钰的吟唱结束后,凤凰树果不其然的高兴了许多。她对凤凰神树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因此凤凰树提出的要求她全盘接受。
尤其是当听见凤凰神带着些呵斥的话语后,她虽神魂晃荡,疼痛难忍。但依旧听话照做,紧闭双眼去让自己尽力清醒过来。
原本温润的水变得灼热起来,此刻她彷佛置身于沸水之中,再多待下去就有被煮熟的风险。
“天地间少了一只凤凰没有关系,但若是所有的凤凰都消失了,那这世间便会失了平衡。”凤凰树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漠,越发的虚无缥缈。
“如今天道虽还算平稳,但天火尊位缺失已有九千年,仙界唯有天水、天土、天木三尊者支撑。若天火难寻,万年后仙界崩塌,灾难降临修真界,此间劫难永存。”
渐渐地,阮卿钰意识清醒过来。这番话她虽有些不明白,却下意识的牢牢记在心底。
只是,万年后的事情,与现在有什么瓜葛?她疑惑,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凤凰消失的时间与天火尊者一致,如今你是天地间唯一的凤凰,你是最有希望继承天火尊位,维持天地平衡的人。”凤凰树的声音十分笃定,似是认定了阮卿钰的命本该如此。
闻言,阮卿钰摇头,她并不觉得自己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世间火属修者多如繁星,远胜于我者更是数不胜数,如何断定就是我?”
“若是你,这元婴期你必定会过去。若不是你,这元婴期你过不去,会死。”
这一刻,阮卿钰只觉得自己进入了第四种角度,她感受在梦境中。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甚至看见自己的肉身以及肉身旁边得莫问与兰辞等人。
见阮卿钰沉默不语,凤凰树的声音又重新变得温和起来。
“孩子,相信自己。”
心中某种东西好似发芽一般,直至开花。瞬间改变了周围的环境,凤凰树原本的位置陡然变作了一朵盛放的火莲花。
凤凰神火才是阮卿钰一切重来的根源,此时看着不断膨胀的凤凰神火。阮卿钰只觉得喉头一阵血腥味,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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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浑圆中散发着紫光的珠子从她口中飞出。
那珠子绕着阮卿钰转了一圈,毫不犹豫的奔现了凤凰神火。
“魂丹!”阮卿钰有些久远的记忆被唤醒,那魂丹是云隐前世的兽丹。如果被凤凰神火烧灼毁灭,那云隐定然会出事。
阮卿钰朝着凤凰神火扑了过去,瞬间神火将她整个人包裹住。与此同时,外界她的肉身猛地散发出金红色光芒。
转眼间,便化作了红色的火焰莲台,在她身体四周呈现护卫的状态。将原本离得近的莫问逼退至门口,门外梧桐始终担忧的看着屋内的动静。
从阮卿钰昏迷后,他就联系不上梧桐琴了。这种感觉他再清楚不过,梧桐琴从此以后与他这从前的九幽梧桐再无关系。
遥远的妖兽世界,还在与母树对峙的云隐忽然一口鲜血喷出,随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母树庞大的树冠闪了闪,很快就有一道雾蒙蒙的光影落在了云隐身上。肉眼可见的,云隐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迅速好转起来。
而还在梦境中的阮卿钰,在被神火包裹后,发灰的脸色迅速转晴。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那魂丹这回是彻底融入了她的身体,连带着被她的凤凰神火给彻底净化、提炼。
眨眼间,她便从金丹后期进入了元婴期。
或许是彻底溶解了云隐那颗魂丹,她的修为在突破了元婴初期后并未停下,继续往上攀升。
一直到元婴后期巅峰后,这才疲软下来。
凤凰树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适时响起:“关键时刻来了,小凤凰你可得小心了。”
说话间,几片翠绿的树叶飘落下来。不偏不倚的,飘进了那朵还在盛开的火焰莲花中。
莲花虚影不断膨胀,其中时而出现凤凰鸣叫如昆山玉碎。偶尔夹杂两声阮卿钰蜕变时的痛呼声,渐渐地火莲中属于人的声音变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鸣叫声。
彻底变成了凤凰后,阮卿钰这才得以从火莲中出来。而凤凰神火也瞬间消弭,化作了凤凰尾羽上的点缀。
浑身浴火的凤凰不断鸣叫着,朝着凤凰树盘旋而上。最终停留在了凤凰树最高的一截树梢上,随即停下不动。
浴火重生的凤凰静静地站在树梢上,羽翼瑰丽,动人心魄。唯独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却紧紧闭着,垂落在半空中的尾羽也随意地耷拉着。
此刻,祂觉得祂不是祂。或许,祂不应该在这里?
弟子居内,莫问始终坚持站在门外没动。小师妹如今状况有异,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着她不管。
也是这个时候,梧桐最先察觉了不对。猛地闪身到了莫问跟前,身上隐隐有青光闪过。
只见原本盘膝坐着,双眼紧闭的阮卿钰忽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瞳孔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金红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卿钰?”莫问迟疑道,实在是这一双眼睛以及在听见声音看过来的眼神,都不像是阮卿钰。
感受到对方冷漠的眼神,梧桐心中警铃大作。一时间汗毛倒竖,既是危险预警,又有一种被威压克制的感觉,这分明是遇到高阶妖兽时才会有的感觉。
片刻后,阮卿钰再度缓缓闭上了双眼。
意识内,祂有些烦躁的感应着那莫名其妙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