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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 25 章

作者:鳖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无涌红着眼看着前方端坐的男子,一幕幕血腥惨烈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冲入脑海。


    前些日子,他奉伶舟离令前往南疆,用最血腥的手段收复了那蛮荒小地,只为替这位摄政王巩固权势,可当他得胜班师,等待他的不是封赏,而是晴天霹雳的消息,伶舟离竟以他“手段过于酷烈,恐激起更大民变”为名,在他回京途中,派兵围了他的府邸,以他妻儿性命相要挟,逼迫他交出从南疆获得的密信和证据!


    他茫然无措,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他那被刀剑挟持的妻子,为了不成为威胁他的筹码,竟决绝地横剑自刎,他那刚满十岁的幼子,在极度的恐惧和母亲的鲜血刺激下,竟也惊慌的撞向了侍卫的刀锋,无辜惨死!


    而伶舟离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儿惨死,非但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在他因巨大悲痛而失神之际,眼中杀机毕露,亲自拔剑欲将他斩草除根,若非他的心腹死士拼死相护,以身挡剑,用生命为他撕开一条血路,他早已命丧黄泉!


    他仓皇逃回京中,等待他的却是摄政王府发出的“追缉令”,罪名竟是“欺君罔上”、“擅启边衅”、“屠戮过甚”!何其荒谬!何其讽刺!


    前日,那支钉在梁柱上的羽箭,箭簇上绑着的……赫然是几封泛黄的密信,信笺上,是摄政王伶舟离与南疆王妃往来的铁证,信中字字句句,皆是饲养蛊物,密谋反叛的毒计。


    原来如此!


    为何自己一回到京城,伶舟离就迫不及待地要置他于死地,原是因为怀疑他截获这些足以致命的通敌证据,所以,才要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此时此刻,再去追究伶舟离为何怀疑他,都已毫无意义。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按那射箭之人所指引的路,将伶舟离彻底钉死在反叛的耻辱柱上!


    他刚要起身呈上证据,那江承恩似是突然醒悟,嘶声道:“陛下,老臣冤枉,那江陵赈灾款项……并非老臣私吞,是……是奉了摄政王之命,秘密转运至北江大营了!”他猛地指向伶舟离,“是他指使老臣,挪用赈灾银两,充作他北江私军的粮饷军资!”


    “奉命行事”?!


    从前天子年幼,摄政王代行国政,一句“奉命”自然无人敢质疑。可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少年天子正以雷霆手段收回权柄,朝中人心早已悄然浮动,大部分已悄然倾向这位深不可测的新君。


    更何况,这几年摄政王行事越发跋扈,对朝政敷衍塞责,纵容党羽越权擅专更是屡见不鲜。此刻,江承恩口中的“奉摄政王之命”,其指向的“命”来自何方?其代表的又是谁家的“王法”?其中的微妙与凶险,令满朝文武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裴允依旧端坐龙椅,唇边那抹悲悯的笑意丝毫未变,仿佛只是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但他沉默,不代表其他人会沉默!


    那些与江承恩有宿怨的政敌,对摄政王多年专权跋扈早已忍无可忍的朝臣,及敏锐嗅到风向已变急于向新君表忠的墙头草……此刻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秃鹫,终于找到了绝佳的撕咬目标!


    “陛下!江侍郎此言大逆不道,摄政王忠心为国,岂会行此挪用赈灾巨款、陷黎民于水火的悖逆之事?定是江承恩狗急跳墙,攀诬构陷!”


    “放屁!江侍郎若非被逼至绝境,何敢当庭指证摄政王?此事必有蹊跷!臣请陛下彻查北江军资账目!”


    “摄政王代政多年,劳苦功高!岂容此等罪臣污蔑!”


    “功高?哼!我看是功高震主,尾大不掉!江陵百姓嗷嗷待哺,北江却私藏军饷!是何居心?!”


    ......


    唇枪舌剑,唾沫横飞!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衮衮诸公,此刻撕去了温情的面纱,为了各自的立场和利益,在朝堂之上展开了赤裸裸的攻讦与撕咬,场面混乱至极。


    就在这乱局之中,兵部尚书林无涌,终于亮出了致命的獠牙,他排众而出,高举一份厚厚的奏疏与几封密信,声音洪亮,盖过了所有争吵:“陛下!臣林无涌,弹劾摄政王伶舟离,勾结南疆余孽,密谋反叛,证据确凿,请陛下御览!”


    他话音落下,早有准备好的内侍疾步上前,接过那沉甸甸的“罪证”,呈于御前,林无涌更是当庭将部分信件内容高声宣读。


    朝堂之上,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哗然!


    “天啊!通敌叛国?!”


    “竟有此事?!”


    “证据在此,岂容抵赖?!”


    “摄政王……他竟敢?!”


    ......


    众说纷纭,乱象纷呈,整个紫宸殿如同沸腾的粥锅,嗡嗡作响,人心惶惶。无数道目光,或惊骇、或愤怒、或恐惧、或幸灾乐祸,齐刷刷地聚焦在御阶之侧,那位风暴中心的摄政王身上。


    然而,令人惊愕的是,伶舟离面对这如山铁证,竟依旧面不改色,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被宣读的“罪证”,只是懒洋洋地掸了掸蟒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姿态,仿佛眼前这足以诛灭九族的大罪,不过是场无聊的闹剧。


    兵符在手,京畿精锐尽在掌握,北江更是他的根基之地,屯有数万虎狼之师,这朝堂之上,纵有千般弹劾,万般证据,又能奈他何?这黄口小儿布下此局,不过是想“请君入瓮”?呵,还是年少。


    他若想反,今日便可反,无非是背上一个“乱臣贼子”的骂名,只要……只要荣熙宫里那个女人腹中流淌着他血脉的胎儿尚在……他随时可以重新拥立“新帝”。


    而眼前这个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小皇帝,连同这满殿聒噪的蠢货,都将化为齑粉!


    想到此,他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他迎着裴允的目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殿内的嘈杂,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讽。


    “江陵拨款之事,乃是江承恩这老匹夫贪赃枉法,私自转运,意图构陷本王,至于南疆……”他嗤笑一声,眼神不屑地扫过林无涌手中的“证据”,“南疆自尹氏王族建立,早已断绝音讯,本王如何与之‘勾结’?这些所谓‘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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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居心叵测之徒伪造构陷,意图离间天家,祸乱朝纲,陛下年少,太易受奸佞蒙蔽。”


    轻飘飘几句话,便将所有如山铁证、滔天罪责推得一干二净,那姿态之强硬,言语之狂妄,已彻底撕下了最后的遮羞布。


    裴允修长的手指随意拈起御案上那份指控“勾结南疆”的“罪证”信笺,指尖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他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投向下方,声音轻的,如同拂过殿堂的一缕微风,“王叔……这是要反了?”


    “哼!”伶舟离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不再掩饰,朝着殿外,厉声断喝,声音如同金铁交鸣,震得殿内嗡嗡作响:“来人!给本王全部拿下!”


    “哗——锵啷啷!”


    殿门轰然打开,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滚过地面,瞬间,无数身着冰冷铁甲、手持利刃的禁卫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刀光剑影闪烁,带着森然的杀气,将整个紫宸殿围得水泄不通。


    沉重的殿门在士兵涌入后轰然关闭,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殿内霎时陷入一片压抑的昏暗,唯有兵刃的寒光映照着朝臣们惊恐万状的脸。


    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沉重得令人窒息。


    “反了!反了!伶舟离!你这乱臣贼子!悖逆人伦!你不得好死!!”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指着伶舟离,声音嘶哑地诅咒着。


    “王爷饶命,饶命啊,下官……下官愿效忠王爷,效忠新主!”另一些胆小的官员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那些为摄政王摇旗呐喊的官员,此刻更是争先恐后地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声嘶力竭地表明忠心,生怕慢了一步便人头落地。


    庄严的紫宸殿,顷刻间变成了充斥着恐惧、谩骂、求饶与背叛的修罗场!


    在这片极致的混乱与绝望之中,唯有御座之上的裴允,依旧如同置身事外的神祇。他自始至终都稳稳地端坐在龙椅之上,姿态甚至未曾有过一丝改变。连手中拈着的那份“罪证”信笺,都保持着最初的姿态,仿佛殿内这血腥的政变、这即将到来的杀戮,都与他无关。


    伶舟离对殿内的哭嚎咒骂充耳不闻,他如同主宰生死的阎罗,目光阴鸷地扫过阶下众生。最后,他定格在御林军统领蒋贤恒身上。


    “蒋贤恒!”伶舟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耐烦的杀意,“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将那些舌头太长、脑子不清醒的蠢货,都给本王处理干净,一个不留!”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瘫软在地、面如铁青的江承恩和林无涌,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如同在宣判早已写好的剧本:“户部侍郎江承恩,贪墨朝廷赈灾巨款,罪证确凿,就地处决!”


    “副将林无涌,勾结南疆王族,构陷亲王,更因恐事败露,丧心病狂,屠戮南疆,意图举兵造反,其罪滔天,祸乱朝纲,今日更率叛党冲击紫宸殿,致使朝臣死伤无数……就连天子……”他顿了顿,目光缠上端坐的裴允,“也受其叛军所害,不幸……枉死龙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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