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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明月高悬凿雾偷光1

作者:Loneherb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荀让月握住她手腕:“你要是真想报复就不会来了。”朝室内偏头,“走吧。”


    千江饭馆的饭厅很大,正值饭点,客人们高谈阔论,小厮奔来走去,格外热闹。


    只不过这热闹格外诡异。


    因为馆子里的人,有一半都是假的。


    祝珏泽前脚一进店,就感觉几道目光牢牢地粘在身上,随意一扫,发现店里的人有一半都是逼真的傀儡。


    小厮全是傀儡。


    来地下城之前,祝珏泽对荀让月说了赤蝶散的事。荀让月听完,道:“不对,既然你是三年前抢了她的赤蝶散,为什么她三年后才找你的麻烦?”


    没那个实力,想养精蓄锐?


    那个时候可是她杀人杀得最猛的时候。


    两人达成一致:曲花间把他们引来灵河,绝不可能只是找茬这么简单。


    又不是真是神经病。


    拍卖场时,祝珏泽无意道:“为了一瓶赤蝶散,至于吗?”


    不至于,当然不至于。这更像是随便找一个借口,把他们叫过来,也有可能暗示,他们其实见过面。


    后来被困进空间灵器,祝珏泽发现曲花间其实没有置自己于死地的想法,那些地方看上去凶恶,却不能真的伤到自己,曲花间肯定也明白这个问题。


    最后,两人把所有线索凑了起来,初步认定曲花间是在求救。


    她应该受制于人,希望能获得帮助,又不敢直说,干脆就以复仇的由头把自己引过来。


    最后,她们在千江饭馆外见了一面,证明祝珏泽的猜想是对的。


    她面不改色,和荀让月挑了个座位坐下。


    很快就有小厮拿着菜谱来了,她随手点了两道,递给荀让月。一边等,一边细细观察情况。


    又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拿着莲花印到处乱戳,连荀让月的手腕上都被盖了一个。


    小厮只道客人等得不耐烦了,拿着东西赶快跑进后厨。


    一身段极好的女郎往荀祝方向那边看了一眼,低着头长袖掩面,低低地笑了一声。


    对面有一男人,面色阴戾异常,冷哼一声:“曲花间,不是说要找祝珏泽寻仇吗,怎么还好吃好喝地供着?”


    曲花间:“饭菜里都下了毒啊,来都来了,岂有让他们全须全尾离开的理?”


    沈枝:“你是说用下毒来对付祝珏泽,你脑子被门夹了吗?”


    曲花间也不气恼,嗔怪道:“谁让你这样说一位淑女的?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我不敢这样做,我才这样做的呀。”


    沈枝鄙夷道:“这次以后,你必须把手上的灵器交出来,对了,还有那件诡器,剩下的你看着办,我也要交差的。”


    曲花间都已经死了多少年的厉鬼了,还当自己是个闺秀呢。就算自称是个闺秀,她生前住在那样偏的地方,算是哪门子的闺秀。


    让她交东西,她就转移话题说要用,要拿灵器寻仇,还煞有介事地在他面前把荀祝二人关里面,最后连抢的灵石都用完了,那两人也没见少一根头发。


    人啊,就是要活的有自知之明,别人都吹你是百年难遇的厉鬼,你就真把自己当凤凰了吗?


    他淡声道:“别耍花招曲花间,你身上可是有连魂印,只要我想,就能让你再死一次。”


    连魂印是徐家打在手下的印记。被打下连魂印后,那人就再也身不由己了,只能给徐家卖命。


    按理说,曲花间找借口,他用连魂印折磨她就好了。但是坏就坏在,沈枝的主上让他同时把方寸盘和蚀骨灵一道拿回来。


    蚀骨灵是诡炼师炼的一件诡器,邪门得很,还认主。要是曲花间真的再死一次,蚀骨灵就又要再度消失了。


    方寸盘是炼器大师徐藏拙的作品,是件空间灵器,能把人拉进去,还能控制里面的资源。


    很多空间类的灵器都能做到,但是它把人拉进去后,不管在里面待多久,出来的时间还是原来进去的时间。


    真是不知道这两位炼器大师瞎了什么眼,居然会把这么强的灵器诡器给死了不知多少年的死鬼!


    沈枝准备坐着看戏,毕竟这种下毒的手段,祝珏泽怎么可能……


    然后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只见上饭菜后,祝珏泽捞起筷子就往里面夹菜,夹了两筷子进自己碗里,又在另一道菜里夹了两筷子。


    沈枝:“?”您不验毒吗?灵河坊主炼器大师?


    只见祝珏泽余光好像扫到了什么,“啧”了一声,对面的男人问她怎么了。


    她一起身,扬手就把碗掀地上。


    瓷片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菜饭摔了一地,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惊了一跳,望向祝珏泽。


    小厮也不知道怎么了,连忙过去问。


    祝珏泽扬声道:“你们老板呢?让她出来跟我好好解释解释,饭里怎么有虫,恶心人是吧?!”


    祝珏泽对面的男人目光从神色各异的人群身上一扫,沈枝只觉得彻骨寒意,像是被什么死死咬住了。


    曲花间连忙起身,连忙道:“我是我是,怎么会有虫啊,我回头撕烂后厨那些蠢货的皮。”


    “稍等稍等,我亲自去给您二位做一桌。”


    正要走,突然一个人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快把她骨头捏碎了。


    沈枝一字一顿,寒声道:“好啊,曲花间,你耍我。”


    他已经不想管催动连魂印曲花间会不会再死一次了,曲花间哪里是想复仇,分明是想求救。


    居然把灵河坊主搬来了,您能耐挺大?


    当即念诀,曲花间的心口仿佛被无数根钢针硬生生扎进去那样,疼得她一跪。


    随即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百年难遇的厉鬼,居然变成了只任人宰割的猫。


    真恶心啊,曲花间。


    你怎么能这么恶心。


    为了强迫别人帮你,在他们面前自断所有后路,还是得送命。


    为什么祝珏泽就非得帮你呢,是因为你曾经看见过她这样帮过别人吗?


    曲花间大口呕血,视线已经模糊,晕倒前,她看见店内数不清的客人突然暴起,分成两股,一股冲向荀祝二人,一股冲向自己。


    她嘴角微微扬起,用尽现在所有的力气施咒。


    千江饭馆从外边绿荫烧起,连天之势烧向里面。


    整个百珍天街,都能见到硫蓝色的火光,直冲天际。


    彻底倒下前,有一道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旁边的人打开。


    落地吧曲花间,像之前无数次的那样,摔得头破血流。


    然而她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一个怀抱里,怀抱很软,细软发丝有几绺扫在她脸上,还有阵阵玉兰香。


    祝珏泽探查一下她的灵息,给她临时上了个印,朝远处的荀让月一点头。


    曲花间彻底晕了过去。


    当时曲花间还只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她有着世间所有人羡慕的一切,她可以无所顾忌地爱世间的一切。


    至少她自己这样认为。


    她住在徐州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城里边,离清平很近,她知道清平这座城,但清平人却不知道有云川城这个地方。


    云川城很落后,也比较贫穷,总之,里面的很多人都想移居到清平,或者更远的灵河,都可以。


    曲花间的父母也不例外,当然,曲花间也是这样想的。


    她喜欢晨起,起得早了,或许能见到昨晚还未落地的月亮,和皎日并行。温柔得磨人,像是神仙的一双眼。


    然后在这么一双漂亮眸子的注视下,用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给自己上妆。云川的胭脂通常都是冒牌货,但她不在意,能买得起胭脂就比很多人幸福了。


    她一直梳妆到月亮落下,穿上最漂亮的红裙,总有人见了,问道:“花间,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给谁看的啊?”


    曲花间:“我穿给自己看的呀。”


    曲花间自顾微笑着,踩着自己的影子,从城头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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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尾。


    云川说是一座城,其实只有三座坊,很小,两炷香就能从头走到尾。


    路上或许有人低头轻笑,也有人皱眉不语,或许有人会投来不解的目光。


    曲花间恍若未觉,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城尾偏僻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个破败的秋千。


    她擦擦落在秋千上的灰尘,坐上去轻轻摇晃起来。


    “曲花间,我来帮你荡吧。”


    “花间,去玩捉迷藏!”


    “你的妆不好看,都糊在一起了。”


    曲花间一律不应,她就喜欢自己荡,不要其他人帮忙。有的时候她也坐在秋千上一动不动,从窝棚上投下的光晕静静地从她的发心挪到发尾。


    她等那么点光移过了她的全身,她才慢慢起身,径直家去。


    她的母亲瞧了她,问她:“想不想找一个靠谱的男人成亲,他们在清平有生意,她可以嫁给清平的男人。”


    曲花间问:“嫁给清平的男人,就可以住在清平吗?”


    得到母亲肯定的回答,她却思索半晌:“但是,如果我能在清平开家店,我也可以住在清平呀。”


    “我想在清平开家店,卖什么都好,这样我就能在清平住下去了!”


    母亲怜爱地瞧着她,没说什么,摸摸她的头,催促她去吃饭了。


    第二天她没有去荡秋千,她一个人拿着钱,跑到了清平。


    两个城虽然隔得很近,但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还是需要走很久。


    她这次走了七八柱香,走得腰酸背疼,但她很满足,因为她第一次看见如此繁华的城。


    边走边想,这是她阿娘阿爹做生意的地方,或许有一天,她能在这里开家店,长长久久地在这里住下去。


    清平很美,烟柳画桥,每一处都像是大师信笔绘出的水墨画,养眼又静心。


    不知不觉走到了农家,田间有片稻禾,被风吹着起伏,像一片碧绿的野浪,野浪中戳着几个稻草人,脸上还抹了艳红的油彩。


    四下无人,稻禾主人都去吃饭了,她肚子也很饿。这附近没有饭馆,她挪步要走,在田垄间,突然听到有个小孩子在呜呜哭泣。


    她疑惑,四下找了一会儿,居然在稻禾间找到一个男孩,曲花间问他怎么了,他抬头,先是抽泣了一会儿,泥土和泪水混在一起,糊得让人看不清脸。


    男孩说他现在着急用钱,但他现在拿不出来,也没人愿意借他。


    曲花间问为什么急着用钱,男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于是哭得更厉害了,他身上又酸又臭,连眼泪都是脏的。


    曲花间心想可能是这一带的流浪儿,骗钱的。


    清平这么繁华的地方,也会有流浪儿吗?


    他的衣服很破,打了无数个补丁,针脚也很粗糙,还有线头冒了出来。四肢细得可怜,擦眼泪时,过于宽大的衣服衬得他更瘦弱了。


    曲花间踯躅一会儿,还是给了他一部分钱,剩下的钱还够自己吃一顿饭。


    那个男孩的眼泪收了回去,他摇摇晃晃起身,对着曲花间深深作揖,起身后哭得更凶了,他想去拉曲花间的手,又觉得自己的手太脏了,又作罢。


    他重复道,谢谢你谢谢你,眼里泛着泪花:“你一定要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他跑了两步,又对曲花间大喊道:“你一定要等等,我真的会把钱还给你的!”一转眼就溜没烟了。


    这一下把曲花间也整懵了,连话都忘说了。她以为是把钱给小乞丐,但是在小乞丐眼里,她是借钱给他。


    曲花间想走不成,想留也不成,怎么办呀。


    要是她走了,流浪儿回来还钱的时候找不到人,会很难过吧。但是她现在又累又饿,头实在晕得很。


    找了块阴凉地坐下,一等就等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


    她中间睡着过一次,醒来后红霞就映了满天了。


    还是被骗了。


    她沮丧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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