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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狠人

作者:长沟落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最后江盛锦到底还是端着那碗药坐在了孟临淮床边。


    他好歹是书里的男主,将来是要做权臣的人,应当不至于会被自己煎的这碗药给毒死的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江盛锦开始叫昏睡中的孟临淮。


    她依然不晓得该怎么称呼孟临淮合适,所以干脆就以喂代之。


    只是喂了好几声,依然不见孟临淮有半点儿的动静。江盛锦不得已,只得上手推他。


    “喂,醒醒!该喝药了,你醒醒!”


    如此几次之后,才终于看到孟临淮慢慢的睁开了一双眼。


    其实孟临淮的眉眼生的十分漂亮。他眉骨高而眸沉黑,再加上一双形状利落的剑眉,看着就自带一种矜贵秀逸。


    只是平日他的目光过于冷漠锐利。如同出鞘的冰刃,不但透着苍白的冷意,还带着几分迫人的阴戾。


    这会儿他自昏睡中刚睁开眼,想必是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眼中非但一点儿压迫性都没有,甚至还带着几分清澈的茫然。


    这才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目光啊。


    江盛锦才在心里感叹完了这一句,孟临淮却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他猛的起身坐起,目带戒备的望着江盛锦。


    想是他起身的动作太快太猛,牵扯到了他右背上的伤口,江盛锦就看到他右手猛的紧攥成拳。


    江盛锦现在只庆幸自己的心态和双手都挺稳的,不然她不得被孟临淮这忽然的一下给吓的失手将碗掉在地上?


    碗是花钱买的,碗里的药也是花钱买的,无论砸了碗还是洒了药,她都会心疼!


    过日子不容易,就算她手里还有十几两银子,那也得要省着花才行啊!


    “你醒了?”


    江盛锦放缓声音,好声好气的同他解释着缘由,“先前你一直在发热昏睡,我请了个大夫来给你看过了。这是大夫给你开的药,我已经煎好了。你趁热喝了,再多休息休息,很快就会好的。”


    病人么,总是要对他好一些,耐心一些的。


    而且在看过孟临淮身上的那些伤痕之后,江盛锦物伤其类,再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就软下了心肠。


    孟临淮却没有接那碗药。甚至他垂眸看着那碗药时面上的神情还有几分怔愣。


    他这是怀疑她在药里下了毒要害他?


    江盛锦有心想要当着他的面喝一口,好证明这药好的很。但一来这药仅仅只是闻着就知道特别的苦,二来刚刚她煎药时的那番操作......


    好的很!现在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这药到底能不能毒死人了。


    那她哪敢喝?她可没有什么主角光环。


    他们两个人还在这样无声的僵持着,站在一旁的孟安宁却开始说话了。


    “姐姐,”


    她叫着江盛锦,“他以前从来没有喝过药的。可能他是怕苦,才不敢喝的吧。”


    孟安宁是这样的猜想,但江盛锦却忽然间有了另外的一个猜想。


    孟临淮这样的人,身上带着都已经溃烂发炎成那样的伤口都没有叫过一声痛,他还会怕喝药时的苦?


    他应当是从小生病受伤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也没有人给他请过大夫看病,所以猛然间看到有人捧着一碗可以治他病的药,他反倒茫然无措,不晓得自己该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了。


    因为她从前就是这样的。


    江盛锦的心里越发的酸楚,她的声音也越发的温和起来。


    “你身上的伤我已经看到了。大夫已经给你的伤洒过药粉,也给你包扎过了。大夫说,这个药你要喝五天,然后你的伤就会好起来。”


    顿了顿,江盛锦又说了一句:“往后你要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不要再自己不做声的硬扛着的了。”


    孟临淮依旧不说话,一双黑沉的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倒像是一只小松鼠,正在心里默默的评价面前给它递坚果的人到底是真的要好心的喂它食物,还是以食物为饵,诱它走近,然后再伤害它。


    江盛锦也不急,就这样面带微笑的对上孟临淮探究的目光。


    片刻之后,孟临淮垂下了眼帘。随后他伸手,默默的接过了江盛锦手里的那碗药。


    碗里是放着勺子的,江盛锦正想叫他用勺子慢慢的喝,就看到他将碗凑近唇边,微一仰头,竟就不用勺子,就将那么的将一碗药一饮而尽。


    江盛锦:......


    江盛锦震惊脸。


    那可是仅仅只是闻着就知道是巨苦的一碗药,但孟临淮竟然能一口气都不带停顿的直接喝光。


    而且在喝的过程中他还面无表情,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是个狠人!


    江盛锦静默片刻,走到桌旁取了一只不大的油纸包回转来。


    打开来看时,就见里面是一颗颗的金丝蜜枣。


    在回春堂的时候她特地问过抓药的小伙计,这个药会不会苦,得知会很苦之后,她就特地问了伙计这附近可有卖蜜饯的店铺。


    蜜饯的制作工艺繁琐,且又非日常所需,在这个时代向来是富贵人家才会买的,所以价钱并不低。


    江盛锦纠结了好久,最后一总儿才买了18颗金丝蜜枣。


    孟临淮一总儿要喝五天药,每天三次,每次喝完药后给他含一颗,那就一总儿需要15颗。孟安宁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就算孟临淮是因为喝药才需要吃一颗金丝蜜枣,但她在旁边看到想必也是想要吃的。那就多买三颗,就当给她解解馋了。


    而且18,那就是要发啊,是个好兆头!


    这会儿江盛锦打开油纸包,两指拈了一颗金丝蜜枣就往孟临淮的手里放。


    “蜜饯,你含在口中,就不会觉得苦了。”


    孟安宁还站在一旁,给完孟临淮这一颗金丝蜜枣之后,江盛锦就又两指拈了一颗,反手就直接往孟安宁的口中塞去。


    她对着孟安宁时的态度可就比在孟临淮面前要随意得多了,说的话也不用提前在脑子里面先过一遍。


    “这油纸包里一总儿是18颗金丝蜜枣,你二哥15颗,你3颗,你可别多拿啊。”


    孟安宁其实也不大喜欢孟临淮。


    印象中孟临淮从来没有对她笑过,也没有亲切的叫过她,甚至他连话都没有跟她说过几句,每每对着她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渗人的很。


    不过她也无所谓,所以她也很少理财孟临淮,甚至自打她记事起,她连话都没有跟他说过几句,更是没有叫过他一声二哥。


    却没想到现在姐姐竟然这样的对孟临淮好。18颗蜜饯,姐姐要给孟临淮15颗,她却只有3颗。


    姐姐待孟临淮比待她要好这么多?!


    但孟安宁转念一想孟临淮现在病了,每天都要喝很苦的药,她却好好儿的,刚刚她心里的那点不舒服立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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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都烟消云散了。


    甚至她一边拈了一颗金丝蜜枣要往江盛锦的口中塞去,一边还十分乖巧的说着:“宁儿不要3颗,宁儿只要1颗就够了,剩下的2颗,姐姐吃。”


    江盛锦听着她说的这话,心里面甜滋滋的。


    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孟安宁的头,笑的宽慰:“姐姐不爱吃这个,嫌它粘牙,宁儿你留着自己吃吧。”


    孟安宁仰头看着她笑,这场面看着真当是十分温馨融洽。


    孟临淮虚弱的靠坐在床头,冷眼看着她们两人姊妹情深。


    忽然一眼瞥到自己手掌中静静躺着的那枚琥珀色的金丝蜜枣,想了想,他慢慢的抬手将其放入口中。


    很甜。是从前他从来没有尝过的甜。


    晚饭是早上剩的那锅青菜肉丝粥。


    原本她是煮了孟临淮的那份的,谁知道他发着高热昏睡,压根就没有吃。孟安宁和她也直至中午才真正吃上饭。


    她当时着急煎药,就匆匆的吃了半碗,孟安宁也就吃了一碗,于是一锅粥还剩下好些。


    丢是肯定舍不得丢掉的。傍晚的时候加上一碗水,放在火上再煮一煮,照样能吃。


    晚饭孟临淮也只吃了半碗粥便躺下继续昏睡了。他身上的高热仍在,江盛锦不放心,晚间几次三番的起来看。又拧了凉毛巾搭在他额头上。


    虽然知道这样的物理降温效果有限,但好歹不能烧到脑子啊。


    她几次三番的起床 ,孟安宁自然也跟着睡不安稳。


    等到江盛锦再一次上床的时候,孟安宁就迷迷糊糊的叫了一声姐姐。


    江盛锦心里有点儿愧疚。都是她上床下床的,才会让孟安宁睡不安稳。


    “睡吧。”


    她动作轻轻的抚了抚孟安宁的肩头,温声的说着,“没事,我是在看你二哥的高热有没有好一些。”


    孟安宁却睡不着了。她索性睁开眼,同江盛锦说话。


    “姐姐,”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还带着些不解,“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你也不喜欢他,可怎么现在你对他竟然这样的好了?”


    要知道从前孟临淮在家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生过病。而且显然比这一次还要凶险。但是全家没有一个人关心过他,连问一句都没有。最后孟临淮是一个人在床上跟个死人一样躺了五天之后自己爬起来去厨房找水喝,他的病才慢慢好起来的。


    江盛锦额头一滴冷汗。


    她知道原身身为孟家的童养媳,处在孟家的最底层。无论是孟家父母也好,还是孟元雄也好,都可以对她进行打骂。


    人们通常都以为可怜的人会对比自己更可怜的人心生怜惜,但事实却是很多这样的人却是欺软怕硬的人。


    原身就是如此。明明她在孟家做童养媳的时候受尽苦楚,但面对在孟家比她境遇更可怜的孟临淮时,她非但没有半点儿的怜惜,反倒化身成了那个凌辱者。


    甚至有时候她欺负孟临淮比孟家其他的人更狠。


    但现在孟临淮不过因着伤口感染发热而已,江盛锦不但又给他请大夫抓药煎药,甚至晚间还要起来几次看他......


    也就难怪孟安宁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江盛锦不知道的是,隔着一道布帘,原还阖着双眼昏睡的孟临淮此时也在黑暗中静默的睁开了双眼。


    他也想听一听江盛锦会怎样回答孟安宁提出的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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