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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耳提面命

作者:北渡南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手中的被子从未如此沉重,迟声下意识把头挡在被子后面,踉跄几步试图退回屋子里,却没留意到身后的门槛。


    纪云谏见状,指尖挥出几缕灵力及时托住了他后仰的身体:“无事吧?”


    “没事。”人没摔,可手里的被子已经四散在地,正中一块濡湿的痕迹格外显眼。迟声手忙脚乱地将被子团回来,躲回了屋子里。


    明明已经提前起了,怎么偏偏公子也醒得这么早?迟声靠坐在门旁暗自懊悔。


    纪云谏手中的剑也挥得越来越慢,自三年前将迟声带到身边后,二人基本都是待在一处。也正是这个缘故,迟声在他眼里一直是刚来时瘦弱可怜的小孩模样,直到这两天,才恍然意识到迟声已是位十七岁的男子。


    冷处理一会应该就好了吧。他收了剑,看向迟声紧闭的房门。


    眼看着快到了傍晚,迟声也未曾出过屋子,纪云谏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门:“小迟?”


    半晌才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公子有什么事吗?”


    “药浴时间到了。”


    屋内咚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过了几息之后房门被打开,迟声从里面探出个头:“公子把药材给我就好,我自己来。”


    “长大了果然生分了。”纪云谏佯装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迟声不愿抬起的眼睫上。


    “……没。”迟声把门完全打开,垂着头站在他面前像只泄了气的鹌鹑:“我怕公子觉得我不堪。”


    纪云谏见他仍紧盯地面,心中暗忖,此事若不说个明白,只怕会成为两人间的芥蒂,若再让迟声留下了阴影就更不好办了。思及此处,他不由正色道:“抬头。”


    迟声对纪云谏的依赖压过了内心的惶恐,他抬起头,公子的脸竟靠得那么近。


    “没有不堪,小迟一直都做得很好。人都会有青涩懵懂的时刻,是我疏忽了这一点,你不必为了此事感到羞耻。”纪云谏一字一句地解释着,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不恰当。


    迟声却呆呆地盯着他的嘴唇,不知听进了几句。


    “以后若是遇到疑惑的事情,不要逃避,直接来问我,好吗?”纪云谏的声音温和有力,让迟声不由得放下了戒备与不安。


    他迟疑了片刻,喃喃开口:“公子,小迟还有一事不明白。”


    “什么?”纪云谏见他表情不似之前那么僵硬,也放下心来,走进内间替他准备浴汤。迟声跟在他身后踱了几个来回,仍不知该如何说起。


    纪云谏见迟声许久无言,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猛然交汇,迟声慌慌张张地看向别处,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般急忙开口:“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纪云谏未曾料到是这个问题,一时有些语塞,让他回答此问无异于夏虫语冰。但是既然迟声这般发问,说不定和任务有关,难道他察觉到自己喜欢傅雪盈了?


    考虑了片刻,纪云谏缓缓开口:“心悦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和她待在一起,也不感到厌烦。”


    若是一辈子都和公子在一起……迟声脸颊微微发烫:“这样就是心悦吗?公子和我一直待在一处,有感觉厌烦吗?”


    纪云谏一愣,失笑道:“这不一样。小迟你现在年岁尚小,等以后见了更多的人,就会知道兄弟之情和夫妻之情的区别。而现在——”他指了指已经煮好的浴汤,“你首先要做的是把身上的瘴气除尽。”


    他将擦身的干布和新衣都放在一旁,嘱咐道:“今晚不要再睡在浴桶里了。”离开时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兄弟情和夫妻情有什么区别?迟声不明白。他躺进浴桶里,任由药汤没过头顶。


    纪云谏回到自己房内,桌上正停着一只内门传来的纸鹤。他送了道灵力进去,明承长老的声音便从中传来:“云谏,明日来议事堂一趟。”


    明承长老负责天隐宗内历练任务的分派,纪云谏早些年常下山行走,多次承接任务,和他也算是旧识。这次回宗后,纪云谏虽无以往那般积极,但若遇上棘手难题,明承也会亲自寻他一同商议。


    也不知这次会是什么任务。


    *


    第二日,议事堂内。


    明承长端坐于桌旁,一袭素雅的青袍。他虽年岁渐长,却依然精神矍铄,此时正忙碌地审阅着桌上铺开的任务玉牌。桌旁还立着二位亲传弟子,负责替他记录和分类。


    见纪云谏从厅外进来,明承也不多做寒暄,将身旁二位弟子遣开后,直白道:“云谏,这里有一个外出任务,不知你可否感兴趣?”说着,将特意单独放在案旁的一张红光玉牌递给了纪云谏。


    纪云谏接过一看:近日京城多地报有孩童失踪案,失踪时间集中、地域分散,且失踪者大多为乞儿,据案宗记载,上一次类似的事件发生与影宗相关。


    他再看了几遍,除了提到可能和影宗相关以外,并无其余特别线索:“长老,不知这个任务有何难处?”


    “宗内起初也觉得无甚特别,故当作下品任务去分发。然而宗内共有三波弟子去调查此任务,目前无一人归来,任务难度便提升到了上品。”明承面色凝重。


    纪云谏皱眉道:“他们的身份令牌呢?其上所附魂令是否安好?”


    “魂令安好,暂时无性命之忧,但是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联系上他们,是故宗内打算寻细心谨慎之弟子再去探查一番。老朽思量多时,觉得云谏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纪云谏将玉牌收下,微微颔首:“这个任务我应下了。”旋即转身离开:“告辞。”


    “等等。”明承喊住了他:“上品任务向来由两个以上的金丹期弟子组队完成,我知晓你不喜与他人同往,但是此事需慎重。”


    纪云谏离去的身影略顿了顿:“好。”


    迟声此时有伤在身,若是喊他去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不如叫上应昭一道,纪云谏下定主意后往练武场走去。


    果然,应昭此时正在练武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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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云谏观他周身灵力较之昨日有所增长,不由欣慰道:“你突破了?”


    应昭闻声蓦然回首,阳光照在他小麦色皮肤上,显得神采熠熠:“纪师兄!”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前日师兄指导了一番后,我自觉大有裨益,昨晚就突破至二阶了,多谢师兄。”


    纪云谏由衷地替他开心,这些年应昭的挣扎他一直看在眼里,可惜修行之事需本人悟性高,旁人再怎么着急,最多也只能提供一些助力。他微微笑道:“是师弟你水滴石穿之功,我最多算是赶巧了。”


    此时,傅雪盈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纪师兄,迟声的瘴毒今日如何了?”


    见到傅雪盈如此关心迟声,纪云谏更是觉得任务有望完成:“小迟的伤势已经有所缓解,雪盈你若担心,等我谈完事后,可随我一起回去。”


    谁担心那个讨厌鬼了?傅雪盈心中暗道,面上仍不显:“师兄你找应师兄有事吗?”


    纪云谏从锦囊中取出玉牌:“有个历练任务打算邀请应昭一起去。师弟,你看看是否感兴趣?”


    应昭正想拿过牌子细看,却被傅雪盈中途截了过去:“上品任务?纪师兄你怎么不和迟声一块去?”


    “他瘴毒在身,我怕打扰了他静养。”


    “噢——”傅雪盈拉长了声调。迟声啊迟声,若是你前日不曾惹我,我此刻还愿意帮你一把,可现在我只能——傅雪盈将手中的玉牌递给了应昭:“应师兄,我觉得这个任务非常适合你。你和纪师兄一道,也算有个照应。”


    应昭接过玉牌看了眼:“既然能有机会和纪师兄一道做任务,哪里有推辞的道理?”这便是允了的意思。


    三人又寒暄几句就分开了,应昭继续留在练武场练剑,而其余二人则是一同回了小院。


    “迟声!”刚到院口,傅雪盈便喊道,她迫不及待地想和迟声分享这个好消息。然而,一道碧绿灵力倏地从院内飞出,傅雪盈根本来不及反应,灵力就精准地冲向她脸部,将她的嘴堵了起来。


    傅雪盈气急,转头看向一旁的纪云谏:“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纪师兄,你快管管他啊!


    纪云谏手轻轻一抬,淡蓝色的灵力便将那抹碧绿完全覆盖,无声地消融在了空气中。


    “纪师兄,这次你可不能偏心了。我什么都没做,迟声他却这样对我……”傅雪盈假意委屈,心里却暗喜,这次终于抓住了那个讨厌鬼的小尾巴,他可算要栽个大的了。


    纪云谏亦觉得迟声此番行为有失体统,全无君子之风,他向来知晓世间有心性顽劣之辈,偏以捉弄心上人作乐,但他未曾料想到迟声也是其中一员。


    弟弟顽劣,自然是为兄的没有尽好教导之责。


    “迟声,出来。”他已有许久未曾连名带姓地唤过迟声,一时竟觉得有些生疏。


    院内安静了片刻,半晌后,房门才慢慢打开,迟声耷拉着脑袋走出来,面上覆了一层薄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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