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需要你的，杰伊。”COSER看着他，补充道，“不过不是在布鲁德海文，而是在哥谭。”
杰森的眉头挑了一下，等待着他的下文。
COSER站起身，绕过吧台，缓步走到那面破碎的落地窗前。哥谭的夜风带着寒意灌入，吹动了他额前柔软的半长发。
“杰森，哥谭大大小小的帮派有多少？每天又有多少帮派诞生？”COSER突然说起了另一个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杰森没有回答，他不知道答案。或许蝙蝠侠能回答，或许连他也不能。
COSER也不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接着道：“他们遵循丛林法则，用暴力劫掠民众获取财富，然后转化更多的暴力，不事生产，不知节制……就像白蚁一样肆无忌惮地破坏城市的根基。
如何高效的消灭白蚁呢？”
“烧了？”杰森问。
“他们会抱团，然后损失一些，残存的一些死而复生开始下一轮更贪婪的蚕食，以填补之前的损失。”COSER说着，从茶几上的糖罐里捏起一颗方糖，对着光线看了看，仿佛在欣赏其纯净的晶体，“相较而言，我更喜欢下饵。
让它们争抢。
让它们死斗。
让它们灭绝。”
说着，COSER松开手，放糖啪嗒一声滚落在地，落在一张碎裂的黑色面具旁：“现在，我们有一个饵了。哥谭的白蚁们会喜欢吗？”
杰森几乎立刻明白了COSER的计划：“你想用黑面具的遗产诱使□□内斗？”
“更准确来说，我要让哥谭成为帮派的绞肉机。”COSER侧过头来嘴角微翘，不太像个人类，反倒更像是模仿人类的野兽，“那么不喜欢人类的法律的话，那么就像动物一样决出一个王吧。”
COSER的声音很轻，韵律非常，像是在一场舞台剧的独白：“哥谭黑暗里，继罗马人之后的新秀，西恩尼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罗曼·西恩尼斯突然死亡，这世代积累的，疯狂聚敛的财务并没有被找到——因为在罗曼身亡前，为了一笔大生意将大笔财产兑换成了黄金……现在，罗曼突然死亡，没有人知道这笔钱在哪……但是，一定还在哥谭。”
杰森必须承认他有点被惊到了。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总会有傻子会当真。只要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然后其他人将信将疑地加入其中。当更多的人参与，那么更大的帮派就会参与其中……如同滚雪球。
愚蠢的人想要夺取这虚假的金苹果；普通的人既不想被别人得到这笔财富反超自己，又心怀侥幸自己可以得到这笔天降横财；聪明的人被裹挟其中为保护自己而搏杀……
如果真按照COSER的想法去操作，哥谭恐怕要被鲜血泡发了。
“普通市民怎么办？”杰森问。他不在乎帮派分子们会怎么样，就算都死光了他也只会叫好，但他还没有疯到把无罪的人也卷入其中。
至少暂时还没那么疯。
“这就是我要交给你的任务了，骑士。”COSER转过身来，伸手按在杰森的肩上，“你得保护他们，骑士。将这场争斗控制在里世界，约束这些蛀虫不许越界。顺利的话，在这场争斗结束后，你不仅可以加冕地下世界的新王，还可以赢得民众的信任。”
“我很想说我能做到，但是……我不确定。”杰森皱着眉，陷入某种焦躁地情绪，无意识地将那杯龙舌兰日出端到唇边再喝了一大口。夜与月的气息抚平了内心的那点波澜，杰森思索片刻，道：“也许一开始我还能控制局势，但真如你所想的那样发展，我不确定我还能随时叫停这种规模的动乱……如果给我一年时间训练一支民兵，那么我可以做到。”
“别这样烦恼，亲爱的骑士。”COSER笑着摸了摸杰森的头，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多摩挲了两下，“我会给你找来好用的帮手。”
“你是说……吸血鬼？我知道它们会很好用，但我们不该这么轻易暴露吸血鬼的存在。”杰森依旧疑虑，“你会很危险。”
“别担心我。”COSER爽朗一笑，“我可是活得比蝙蝠更久。”
杰森：“……”
杰森吐槽：“这不是应该的吗？”
COSER假装没听到，继续道：“我很快会回来，给你带来足够的帮手，以确保事态不会失控。你要保证在我回来前钉在哥谭。
这不是个简单的任务。
在和控制哥谭帮派的同时，你要牵扯蝙蝠侠的注意力了，你要把事件闹得足够大，吸引夜翼回到哥谭，给我的行动创造空间……”
说到这，COSER罕见有点犹豫，他皱眉思索了片刻，对杰森道：“也许我太急躁了，我们可以一件一件来做这些事……”
“完全没必要。”杰森看起来比COSER更坦然，他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自信道，“这些事如一件件做可能有点难度，但同时做的话就会简单很多。我了解蝙蝠家，我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他们会是我腰带里最好的道具。”
他放下杯子，玻璃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跟着蝙蝠以前，我就生活在犯罪巷，一出生就学习生存与犯罪。”杰森说着，对COSER挑了挑眉，“我从没被抓住过，从没有，包括蝙蝠侠。”说罢，杰森看向COSER，“我可以处理这里的事，不会有问题。只有一件事你也得为我做到。”
“什么？”
“你要胜利，然后平安回来。”杰森移开了目光，用有些不满的语气道，“忍耐你我已经很勉强了，我可忍不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家伙跑到我面前要我侍奉。”
“……”
等了片刻，没有听到COSER的回答，杰森忍不住回头，语气危险：“干嘛不说话？！你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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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杰伊，我保证，”COSER的语气是杰森从没听到过的郑重，“不会有王在你头上，绝不。”
杰森下意识回应了这个拥抱，片刻后突然有些赧然，伸手推开了COSER：“别这么恶心！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而我不是。”COSER顺势松开了他，恢复了一贯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我现在就出发去兑现我的承诺。骑士，坚守到我回来。”
“OK，Your Majesty。”杰森挥挥手，示意COSER赶快走。
COSER笑了笑，脚步轻盈地走进黑暗里。悄无声息，如同来时一样。
没有声音，没有痕迹，就像一滴水融入黑夜，悄无声息，如同来时一样。
杰森·陶德独自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仿佛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个短暂拥抱带来的触感。他甩甩头，把这怪异的感觉抛开，走到破碎的落地窗前，百米之下，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而冷漠，但它们很快将见证一场由他主导的风暴。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玻璃碎屑和血腥味的空气，感觉好极了。力量在血管里奔涌，计划在脑中清晰。
他是阿卡姆骑士。
没什么能阻挡他。
杰森扔开那个空杯子，玻璃碎片在地面上溅开。他从一个昏迷的黑面具精英打手腰间摸出一个经过简单加密的通讯器，掂量了一下，接通了某个似乎是内部指挥的频率。
他的声音透过红头罩面具的变声器传来，冰冷、沙哑，带着一种刚刚夺取王座般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办公室里：
“所有以前为西恩尼斯卖命、耳朵还没聋的蠢货们听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脚下横七竖八的打手和窗外那片即将属于他的王国，语气变得更加阴沉而具有威胁性。
“……你们的老老板退休了。永久性的。现在，顶层办公室换人了。”
“我是阿卡姆骑士。我给你们十分钟，所有还能动弹的小头目，滚到顶层来认认新老板，听听新规矩。”
他的声音压低，带上了明确的杀意：
“或者……我可以下去‘请’你们。相信我，你们不会喜欢那种方式的。”
通话戛然而止。杰森随手将通讯器像丢垃圾一样扔回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命令已经下达。饵已经抛下。舞台已经清空。
既然国王已经发布了命令，并承诺会胜利归来，那么骑士就去执行吧。
在这座城市掀起一场足以吸引所有蝙蝠注意力的风暴。
他微微歪头，已经能听到楼下隐约传来的骚动、惊慌的脚步声和对讲机里混乱的呼叫。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的笑容：
“准备好了吗，蝙蝠侠？骑士向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