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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奢店的导购很有实力，一眼就看出了稍微年轻的应该该站主导地位，不光因为布兑这一身衣服，她还眼尖认出了应该该橙色连帽衫的LOGO。
就这一件，抵得上她一个季度工资。
导购连忙以笑脸相迎，态度维持在一个热络、又不会让客人觉得冒犯的程度。
“两位先生需要是通勤的服装吗？”她猜测。
应该该点头，然后给出了自己的会员手机号，导购一查，发现这位应先生居然还是高级会员，顿时笑容更加真诚，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而布兑，则从一开始就捂着脸站在旁边。
什么高级会员？什么通勤？他完全不想懂，他在思考自己的工资卡够几件衣裳。
“你好，麻烦帮我查一下会员储蓄卡里还剩多少。”应该该对导购说。
导购点头，猜测这位应先生是不希望被打扰，所以把自己支开。于是她不紧不慢走到柜台，一个一个往电脑里输入账号密码，留足时间给两位客人交流。
点击鼠标查看，导购大骇，还好职业素养超高，公式化微笑已经焊死在她的面皮上。
确定那两位客人聊的差不多后，导购拿着打印下来的会员资料走向高级会员，轻声说：
“应先生，您的卡里还有二十七万，还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布兑：“？？？”
他缓缓把掏出来的手机放回衣兜，心中升起了一股微妙的感觉。
应该该接过会员资料，点头说：“麻烦你帮忙整理一下适合通勤的应季服装，我们好挑选。”
他的衣裳暂时不重要，布兑通勤的服装比较重要。导购点头说好，然后连忙叫了几个同事把新款的轻奢通勤服装摆上衣架，拉到两人面前供给他们挑选。
毕竟这位应先生可是高级会员，办理高级会员可不仅仅需要钱财，还有一定的人脉和地位。
“我手边这一系列仅做推荐，应先生也可以通过我们提供的图册定制尺寸，一切遵从您的喜好。”导购说。
应该该点头，从现货架子上挑了两件衬衫和一件T恤出来，导购接过挂在一旁的移动衣架上。应该该又打开根画册和导购详谈，时不时在布兑身上比划着什么。
此刻的布兑人已经麻了，因为他现在才想起应该该还有全国各处连锁店的会员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至少比他这个社畜过得滋润。
“哥，回神了。”应该该将一件黑色的衬衫放在布兑面前比划。
“该该，你选自己吧，我衣柜里还有衣服。”布兑叹气，光看这件黑衬衫的质感，他都能想到后面究竟挂了几个零。
“哥，你是指衣柜里面那几件翻来覆去的衬衫吗？翻来覆去就几个款式，不如定制几件带回去换着穿。哥的同事难道不会觉得你不换衣服吗？”应该该歪着头问。
布兑：“……没人问过。”
但肯定有人想过。
布兑只是不想把时间花在挑衣服上，所以干脆买了好几件相同的衣服，现在听应该该这么一提，突然觉得有些惊悚。
他们该不会真认为他从不换衣服吧？！
“那肯定会有人想过，哥还是乖乖去量尺寸吧。”应该该转头看向导购，“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先生这边请——”
导购向更衣室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布兑被架在火上烤，但他还是非常抗拒。
应该该给导购使了个眼色，她会意走进更衣室，为客人提前准备好标尺，不打扰应该该给布兑做心里建设。
直到她走远，应该该才说：“哥，衣服穿着舒服最重要啊。家里那几件衬衫和T恤虽然穿着舒服，但是面料并不算很好，很容易就坏掉了。便宜、但是容易坏的衣裳，贵、但能穿许多次的衣裳，你觉得这两种衣服哪种比较高呢？”
布兑：“……二。”
他开始怀疑自己和应该该到底谁才是哥了，怎么现在成了应该该苦心劝自己？于是布兑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向更衣间。
“行，我去。”
只是到了更衣间门口，他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浓了，脱衣服时布兑垂头看着自己的腹肌，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个两个词——包养，软饭硬吃。
他彻底傻在了当场，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好有道理，荒诞得可笑，又十分符合现实。
哈，都已经是社畜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应该该目送布兑进入更衣间，然后偏头小声对门边导购说：“麻烦你把他的size发我一份，会员资料里有我的手机号。”
导购比了个ok的手势，叫了最近带的徒弟陪着应该该挑衣服，自己则进入更衣间，为布兑测量各项尺寸。
等待量尺寸的这段时间，应该该给自己挑了几件暖色调的宽松毛衣和套头衫。他衣服大多讲究的是宽松舒适，所以休闲服装类居多，毕竟应该该是不用上班的小少爷，不用考虑通勤服装是否正式。
等到布兑出来，应该该已经给他挑好了通勤服装的样式，布兑看着那一个推拉衣架的衣裳，顿时头皮发麻。
“哥，我都选好了，难道你不试试吗？”应该该问。
布兑：“……可以不试吗？”
应该该摇头，笑着说：“哥都已经量尺寸了，又不去试衣服，那尺寸岂不是白量了。而且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选出来的适合哥的衣服，你真的不想去试试吗？”
并不想。
布兑木着脸点点头，说：“好。”
他哪里是想去试衣服，他是不敢得罪小厨神大人。鬼知道他们这次出行的目的为什么会大变样，明明是他陪应该该出来买衣服，怎么成了他一个人的换装秀？
连着试了好几件衣服，布兑的脑子已经有些不清醒，但还是捏着那件带有铆钉的破洞牛仔裤，眉头狠狠跳了两下。
“该该，这是？”
他不认为哪个公司的程序员通勤服装是破洞铆钉牛仔裤。
应该该一本正经点头，说：“这不是想给哥试试其它的造型嘛，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
布兑无话可说，明白应该该这是把自己当换装游戏玩了，他只好拎着破洞牛仔裤又回了试衣间。再出来时他一身银灰色的冲锋衣，再加上充满个性的裤子，搭配完美，应该该欢快地鼓起了掌。
“这造型明明就很合适嘛，”应该该看向导购，“这件，这件，还有刚才那件黑衬衫，按照哥的尺寸都拿一件打包。”
导购连连点头，她就喜欢这种不看价格只看版型的豪横客人，倒是布兑无奈捂脸：
“该该，这一身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穿？”
他是去当码农的，不是去炸街的，更何况社畜哪能穿这么具有攻击性的套装？简直浑身上下都在告诉资本家一个讯息：我有活力，快来压榨我！
应该该：“就这么放在家里也行啊，咱们出门的时候也能穿，哥～”
他乐此不疲给布兑挑选服装，布兑再怎么也不好拒绝他的心意，只能眼睁睁看着导购打包好衣裳。在那之后，布兑又被应该该软磨硬泡着，换了五六套各种风格的造型，像是个任由应该该摆弄的玩偶。
“好了，这四套衣服就留着通勤的时候穿，没有LOGO，穿着也舒适。”应该该说。
应该该一向很有审美，挑选的通勤服装不仅舒适，还很有设计感，就连普通的黑色衬衫也是收腰款式，同时考虑到了布兑平时低调的性格，选择了可以去掉LOGO的版型。
应该该很满意，布兑也不好说什么，看着应该该刷卡划去的账目，他开始思考这笔钱自己多久才能还得完。
“还？不用还啊，这不是我在给哥哥买衣服吗？”应该该填写着委托送货上门的表格。
除了应该该参照图册定制的正装，布兑的大多数服装虽然都非私人定制，但有几套需要调整尺寸，约莫晚上就能送到家里，明天清洗后晾晒，周一或者周二就能穿。
“这不一样，该该，”布兑严肃地说，“倘若我连购入服装的钱都让你出，那我还当什么监护人？”
路过的导购脚步一顿，强大的职业素养让她绷住了面部表情，但……监护人？？？
“那这就当做我送给监护人的礼物，哥难道不愿意收下我的礼物吗？”应该该问。
布兑：“……”
行吧，暂时跟小厨神大人说不清，布兑就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而是默默记下了应该该卡里划走的数目，打算等公司走上正轨后再慢慢还。
应该该为他挑选的衣裳也能穿着去见客户拉投资，很有用，不能白让他这么付出。
两人两手空空走出服装店，布兑又有了被包养的感觉。
身为社畜被包养，他沉吟一番，突然觉得——那很幸运了……
“哥，中午吃什么？”应该该问。
两人在服装店大战一番也饿了，刚好临近中午，可以随便找个餐厅吃饭。但轻奢店这一层的餐饮都比较高档，所以应该该想征求布兑的意见。
“有什么食物是家里面不能做的？我们先在外面过过嘴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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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兑。
他的厨房……说实在的，确实有些简陋，空气炸锅烤箱这些全都没有，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外面大饱口福。
而且布兑并不忍心让小少爷的消费降级，如果可以，他想让应该该一直不为钱而烦恼。
——看来得多接几单删稿才行，他还不够努力。
布兑决定今晚回家就开稿，私稿也接最近大佬的定制版，虽然有些麻烦，但钱多。
“啊，有了，烤肉店！”
应该该拉着他在一家烤肉店前停下，布兑原以为他会选白人饭或者日式料理，没想到应该该居然选了一家中等价位的烤肉店，平均消费才不到两百。
“可以吗哥？”应该该问。
提起烤肉店布兑可就不困了，更何况这家中等价位的烤肉店是连锁店，还可以团购加满减！
于是他大手一挥：“我来！”
布兑一通操作，再加上社畜在某鱼上的人脉，原价三位数的单人套餐，折扣下来居然只要八十八。
“哇，八十八！”应该该两只眼睛写满了崇拜，“哥，你真的好厉害呀！”
“低调低调。”布兑说。
小少爷从来不知道在外面吃饭有这么多门道，平台与平台之间还有红包、满减、叠加券和节假日的优惠，甚至使用学生卡还能折上折。
布兑把手机上同事发来的学生卡照片给烤肉店的前台看，前台笑而不语，带着两人来到包间。同为社畜，她也只是打工人，没有什么谁看不起谁的，而且前台甚至还想向这位先生请教操作手法。
“请。”
两人在包间坐下，应该该扫码点餐，布兑则说要为应该该展示他的特制烤肉酱汁。
“这酱汁用来烤肉简直一绝，该该点好想吃的菜，只管等着吃就行。调完酱汁我再去给你调点饮料，保证你吃到撑。”
应该该乖乖点头，于是点好烤肉和各种配菜后捧着生菜，等待烤好的肉放入碗中，甚至不用自己拿着大剪刀剪成小块。布兑特意挑选烤肉中最嫩的那部分，放在他碗里，鸡皮也烤得香香的，然后再刷上一层布兑的秘制酱料，简直光看着就令人口舌生津。
“这一份是甜辣的，还有一份是麻辣的，你喜欢哪种口味蘸，我去调饮料。”布兑说。
他给烤肉盘换上了第二轮食物，还特意放了四只口蘑在边缘，用温热慢慢把口蘑中的水分烘出来，最后聚集到蘑菇小小的伞盖下面。
“好鲜！”应该该赞叹。
布兑调的饮料用的是苏打水、柠檬水和果汁。烤肉店的是鲜榨果汁，小小一杯倒入玻璃杯里，颜色很漂亮。
“喜欢什么水果？”布兑问。
他拿了四小杯鲜榨果汁，分别是西瓜、葡萄、哈密瓜和柳橙汁。
应该该即答：“山竹。”
布兑：“……”
应该该这才反应过来是要在这四杯鲜榨果汁里选，于是他说：“葡萄吧，酸酸甜甜的。”
毕竟虽然有生菜夹着，但烤肉还是有些腻，应该该一向喜欢吃清淡的，葡萄刚好解腻。
布兑点头，手腕翻转，动作麻利，一杯浅紫色的葡萄汁特调新鲜出炉。应该该接过来抿了一口，顿时睁大眼睛，不住点头。
“豪喝！！！”
葡萄的酸甜和苏打水的清爽，刚好中和了烤肉的油腻，作为点睛之笔的柠檬汁更是让人口齿留香。应该该感觉自己就着这一杯饮料，能再吃五包生菜包烤肉！
“慢点，不急。”布兑说，“咱们在这儿吃一小时都行。”
于是他们还真就吃了一个小时，布兑的胃跟个无底洞似的，根本不怕吃不完肉菜，最后应该该吃得肚子胀胀的，躺在沙发上猫猫条一样，差点从小沙发上滑下去。
“我实在不行了，哥，你继续吧，你真的超强。”
布兑不紧不慢的使用剩余的烤肉和蔬菜，点评：“这家店确实不错，下次我度假的时候，咱们可以在家里做个露天烧烤，到时候就不用像在外面这样定时，从天亮吃到天黑都行。”
只是说完他就沉默了。
在家做露天烧烤？那个百来平的小公寓里？估计连烤架都没地儿放。
应该该回想起布兑曾经在帝都叱咤风云的日子，别说是露天烧烤了，曾经的布兑估计就连泳池派对也是想办就能办，现在吃个烤肉都要……
“哈、哈，下次再来哈，咱们下次再来。”应该该说。
两位少爷彻底沦落为小可怜，还好有烤肉填补了他们受伤的心灵。
又不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