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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九尾不忍放走小异兽

作者:诗人打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只见漆黑的船面甲板上,一只母异兽拖着明显受伤、行动不便的长尾,正焦躁万分地围绕着一只幼崽打转,发出阵阵哀恸的低嚎。


    那幼小异兽的眼睛似乎被爆裂的火球灼伤,紧紧闭着,眼角不断渗出猩红的血丝,在灰褐色的皮肤上划出刺目的痕迹。


    它因无法视物而极度恐惧,任凭母兽如何用头拱动、用声音催促,只是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原地,死也不肯挪动分毫,离开这艘正在沉没的燃烧的大船。


    九尾猛地回头,竟看见壮汉那如山的身影也落在了甲板上,心中顿时一惊。银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随即化为严厉的责备,语气急促:“你怎也跟来了?此地凶险异常,绝非儿戏!快回去!”


    谁知那壮汉闻言,黝黑朴实的脸庞上竟浮现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挺起结实的胸膛、声音洪亮:“恩公在哪,我就在哪!刀山火海,我也跟定了!”


    九尾看着壮汉因为过于激动的脸,胸脯坚实的肌肉跟着微微起伏,看着壮硕的身材足足比自己高出快半个身子,虬结的双臂蕴藏着足以掐毙猛兽、将其生撕活剥的恐怖力量。


    九尾的目光掠过那对在火海中无助哀鸣的异兽母子,眼前却浮现出时方达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模样。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不必称我恩公。当日赠金,许你承诺的,是我的挚友时方达。


    如今他被水鬼缠身,命悬一线,唯有异兽之血方能救他性命。你若真心要报恩,便助我取得这异兽之血,救回时方达!”


    壮汉一听,重重点头,脸上所有的激动瞬间化为纯粹的、近乎原始的杀戮决心。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实质的刀锋般射向那对瑟瑟发抖的异兽母子,眼中再无半分犹豫,眼神看着那对异兽母子充满了杀戮。


    九尾虽心有不忍,但想到危在旦夕的友人,那丝柔软立刻被硬生生压下。


    眼下别无他法!他目光一凛,不再迟疑,右手猛地一甩,只听“铮——”的一声。


    一道白光顺着白袍抽出,发着亮光的灵力宝剑出鞘,利刃在手,发着寒光随时准备取得异兽首级。


    那母异兽似乎感觉到九尾和壮汉两人对小异兽浓烈的杀意,全身光滑的灰褐色皮肤瞬间紧绷。它猛地压低前身,做出扑击的姿态,喉咙深处发出阵阵威胁性的低沉嘶吼。


    小异兽惊恐万分,凭着本能和母亲尾巴的触感,踉跄着躲到母兽身后,闭着眼大概辨别着方位,用爪子轻轻触碰着母异兽的尾巴,辨别着母亲的方向。


    母异兽的眼里发出凶光,似乎决定和九尾两人决一死战。壮汉看了一眼九尾腰间渗出的血,声如洪钟般吼道:“恩公这里等待!小心伤口!取异兽之血小事一桩!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他那如山岳般的庞大身躯已猛然启动!咚咚咚!沉重的脚步砸在焦黑的甲板上,整个船身似乎都随之震颤。他如同人形猛犸,以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裹挟着一股恶风,直冲向护崽的母兽!


    那母异兽竟也毫不退缩,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四肢猛地蹬地,拖着受伤的长尾,化作一道灰褐色的闪电,迎面撞向壮汉!


    一人一兽、冲至面前,千钧一发之际!


    壮汉粗壮如古树虬根的手臂以惊人的速度探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攥住了母兽奋力抽来的长尾!


    “喝啊!”壮汉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全身肌肉恐怖贲张,青筋如蚺蛇般暴起!凭借着一身非人的蛮力,他竟然将母兽整个身体硬生生抡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


    砰!!!


    巨大的力气将它整个身子拽至空中,朝着甲板上的地面重重一击!砰地一声巨响,那壮汉的臂膀似乎如巨石一般充满奇力!那异兽被拽着尾巴狠狠一甩,差点将五脏六腑摔出身外!


    母异兽口中悠然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睑瞬间迷离起来,它摇摇晃晃地挣扎着想再次站起,眼前的壮汉身影都重叠模糊,晃成一片无法聚焦的虚影。


    突然,在不远处甲板上的小异兽,听到母亲摔倒的声音焦急地发出低声的频率怒吼,四肢不停地摩擦船板,想要辨别母亲的方向朝着壮汉冲来。


    那奄奄一息的母异兽听到孩子的躁动,心中大恸,当然不能让孩子冒险!它急忙发出一阵阵低吼,似乎急切地安抚小兽,果然,那只小异兽听到了母亲熟悉的声音,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


    它躁动的身子慢慢站在原地,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声绝望而悲切的呜咽,火光跳跃,映照出这生离死别般的凄凉场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哀伤,场面一时悲凉。


    然而,那壮汉可不管什么母子情深!他眼中只有目标,暴喝一声,庞大的身躯再次如同战车般碾轧过去,誓要彻底结果了母兽的性命!继续朝着母异兽袭来!


    那母兽眼见最后的安抚起效,孩子暂时安全,眼中最后一点波动也熄灭了,只剩下纯粹的血色与疯狂!


    殊死一搏!到最后的时刻了!


    母异兽也杀红了眼,它使劲地摩擦着带着蹼的四肢,身体伏地甩着尾巴再次朝壮汉袭来,壮汉伸手想要继续像刚才一样抓住它的尾巴一摔!可是那异兽跃至半空的刹那,受伤的长尾猛地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奋力一甩,借助这股扭力,它的身体竟在空中硬生生完成了一个违反常理的急速旋转,瞬间改变了扑击的方向!


    电光石火之间,它竟闪到了壮汉的侧翼!


    一只前肢的蹼猛地张开,藏在蹼膜中的、如同淬毒匕首般的利爪骤然弹出,带着它所有的恨意与绝望,直直地、狠狠地朝着壮汉毫无防护的侧脸挠去!


    划啦——


    皮肉撕裂声响起,壮汉右脸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汩汩,从眼睑至嘴角下方用力一划,壮汉的整半个右脸都被挠烂,鲜红的血液汩汩而出。


    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脸庞和胸膛,滴滴答答地溅落在焦黑的甲板上,触目惊心!


    九尾见状,银眸中杀机暴涨,再无迟疑!他身形如电,手中灵剑白光大盛,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流光,直刺母异兽要害!


    那母兽刚落地,反应却快得惊人,受伤的身躯猛地向侧旁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索命的一剑。凛冽的剑气擦着它的身子掠过,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就在母兽全力躲闪九尾、跃至半空无处借力的瞬间——那满脸是血的壮汉竟仿佛感觉不到剧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嗥,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沾满鲜血的巨掌如铁钳般猛地合拢,这一次,精准无比地死死抓住了母兽的腰身!


    “呃啊啊啊——!”壮汉面目因暴怒和痛苦而极度狰狞,满脸的鲜血更添几分恐怖。他全身如同磐石般的肌肉疯狂贲张,所有力量如洪水般涌入双臂,壮汉竟不顾自己右脸的满脸血迹,提手对着异兽一抓,这下一双手正好抓在异兽腰间,异兽整个身子被壮汉双手死死锢在手间。


    壮汉整张脸流着血,面部狰狞地大喊一声,“咔嚓——!!!”


    他将全身的力气涌入肌肉喷张的双臂上,充血的巨大的肌肉怪力如巨石,竟然将那只母异兽的身体直直撕碎!裂成两半!异兽的血立马喷涌而出,全部喷在壮汉的脸上还有身上,从脑袋瓜往下淋了一身!


    壮汉扔下异兽,满脸是血地舔了舔舌头旁嘴角的血迹,血液进入舌根的一刹那,咽下的血液像是甘甜的露水,滋润温热的液体流入五脏六腑及全身百骸,只感觉自己浑身躁动热的难受,一股强大的灵力滋养着身躯,瞬间驱赶走全部疲惫,令整个身体都轻盈地宛如新生,壮汉这时不仅感觉到身体获得重生,连自己平时笨拙的脑袋瓜仿佛都感到灵光。


    他赶紧捧着流在地上的异兽一滩血,跑到九尾面前,还没等九尾来得及反应,便一手托住九尾的后颈,一手将那腥甜的兽血猛地灌入他口中!


    “唔…!”九尾猝不及防,喉咙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呢喃,本能地想要抗拒,但那充满奇异能量的血液已顺着喉管灼烧而下,瞬间涌入五脏六腑!


    下一刻,一股澎湃如潮汐般的暖流猛地在他体内炸开!强劲而温和的灵力飞速流遍四肢百骸,所过之处,原本因恶战和旧伤而枯竭萎靡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禾苗,贪婪地吸收着这生命精华。


    疲惫与疼痛被迅速驱散,仿佛一株濒临枯萎的灵花骤然得到了仙泉的滋养,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壮汉见九尾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心中大喜。


    他立刻转身又奔回那异兽残骸旁,再次捧起一大捧滚烫的鲜血,跑回来毫不犹豫地、几乎是粗暴地将其用力按敷在九尾腰间那依旧血肉模糊的可怕伤口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皮肉翻卷、焦黑溃烂的可怕伤口,一接触到异兽之血,竟如同活物般开始剧烈地蠕动收缩!在异兽血的作用下,肉眼可见的慢慢愈合,皮肉溃烂的地方一点点复原,没有一会的功夫,整个腰间的皮肤焕然一新,如新生儿的皮肤娇嫩可破……


    壮汉瞪大眼睛,看着这宛如神迹的愈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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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他指着九尾的腰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恩公!快看!您的伤…您的伤全好了!”


    就在壮汉低头和九尾说话时,九尾惊奇地发现那壮汉右脸划过一道长长流血的伤疤,竟然也慢慢愈合。整个被划过的脸恢复如初,像是没有受到过任何伤害。若非他脸上、身上还残留着大片已经发暗的血污,九尾几乎要以为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受伤一幕只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两人都沉浸在异兽之血惊奇的功效之时,那只小异兽似乎感觉到不对,听不到母亲的嚎叫,于是着急地闭着眼睛,脑袋朝着周围不停地哀嚎。


    “斯斯——吱吱——”


    声音急促!恐惧!表情动作开始恢复最原始的恐惧与慌乱。


    它开始疯狂地用脑袋撞击旁边烧焦的木桶,小小的身躯因极度害怕而剧烈颤抖,徒劳地对着空无一物的黑暗发出呼唤,仿佛那样就能让母亲重新回到身边。


    壮汉被这叫声吸引,转过头。


    他脸上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兴奋,顿了顿,对着九尾兴奋地道:“恩公!将这只小兽抓去!给我另外的恩公补补!有了这小兽的妖血,我保证!就算被十只水鬼缠身,时恩公也定能醒过来,跟没事人一样!”


    九尾的目光随之投向那黑暗的角落,只见那小兽如同被困在绝境中的幼崽,惊恐万状,跌跌撞撞,每一次无助的撞击和颤抖都清晰地倒映在他清冷的银眸之中。那一声声绝望的的哀鸣,像细针般扎在他的心头。


    “斯斯——吱吱——”九尾心头一颤。


    他面上波澜不惊,唯有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他压下所有情绪,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口吻对身旁高出他半头的壮汉命令道:“你先将这母兽的残躯带回船上,稳好木板。这小兽,我来处理。速去速回。”


    壮汉瞥了眼已经瞎掉的小兽,觉得恩公剑法高超,不过手到擒来,倒是很好解决。


    于是他点了点头,蒲扇般的大手一手一截,轻易地拎起母兽断裂的残躯,沉声道:“好!恩公您多加小心,速战速决!我去给你扶着板子接应您!”


    说着,他转向捕兽船方向,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般吼道:“老懒!让舵手靠过来!把木板扶稳!俺要过来了!”


    嗓音喊完,对面传来了老懒回应地喊声:“过来吧!扶好了!”


    那只木板顺着对面的捕兽船的靠近,再次伸了过来,壮汉一把将木板安顿好位置,然后双腿一迈,一下跳到木板上,顺着两只船上的木板跨了过去,稳稳地跳到了对面的船上,然后对着九尾喊道:“恩公!过来吧!抓着小兽的身体,不行就砍死再说!”


    九尾看了看小兽发出呜呜的哽咽,看着船板上的满地血迹,他眸光不忍,右手持剑“嗖——”地一下收回。


    左袍顺势一挥,海里的水随着灵力被无形舀起,引动下方海水,然后哗啦一声冲刷在甲板上,将大部分黏腻的血污涤荡一空。


    九尾嗅嗅,感觉船上还有母兽黏腻的血液腥味,又一道灵力洒下,月华似的香气飘荡在船上,像是星星点点的月光一点点洒满船板,带着宁静清雅的香气洒满这里。


    小兽嗅嗅,果然躁动的身体慢慢平息下来,它闭着眼,可还是对母亲的去向不知所踪而感到害怕。九尾看着小兽流血的眼睛,伸手手指,指尖灵力运转闪出一道白光,他嘴里念念有词,手捻掐诀间道:“灵灵万物复我真身!复——”


    随着灵力咒的白光“嗖——”地飞出。白光应声飞出,轻柔地没入小兽的眼部。那闭着的双眼睁开,血色的瞳孔慢慢恢复如常!它受伤的眼睛恢复了原状!


    小兽茫然地眨了眨眼,连忙看向四周,看到船上的母亲已经不在,它焦急地看了一眼地面干净如也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甲板之上。九尾见状,做势朝着小兽走来。


    小兽低呼像是朝着周围留下一声呼喊,然后不再犹豫,猛地转身。然后头也不回地啪叽一声钻入海底,修长的身影摆动长尾,迅速舒展脚翼,如同融入暗夜的一道影子,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深海之中。


    九尾看着茫茫大海恢复如常,一颗悬着心终于放下,他望着海面喃喃自语:“对不起,为了我的朋友……”


    捕兽船那边,传来壮汉粗犷而焦急的催促声:“恩公!干啥呢?快过来啊!”


    九尾蓦然回神,应道:“来了。”


    他身形一展,如一片轻盈的白羽,脚尖在木板上轻轻几点,便飘然再次回到了捕兽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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