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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十五章

作者:布织鸟不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权力的运作方式向来是神秘的,静悄悄的。


    这种看不透而又摸不着,却切实存在的事物,传递的方式也同样有趣。


    叶怀良出身微寒,早年丧父,家中只有他一个独自,好在十分聪慧,少年时散尽家财拜入大儒门下,及冠之年东华门唱名,本以为前途无量风光无限,却不想一夕得罪上司,被排挤到云州做县令,虽有政绩却多年未得到提拔。


    回过头看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只感叹时也命也。


    而如今,在郁郁不得志多年后,却得到了一夕转机。


    众人都说。


    ——叶家出了个好女儿。


    叶家是否有这个女儿并不重要,这个女儿究竟存不存在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要让你如此觉得。


    所以不存在也变为了存在,不重要也变为了重要。


    那份在去往云州的调令,总算是在帝王回宫的时候,来到了叶怀良的手上。


    文人跪在地上,如同几天前一般,双手颤抖着接过圣旨,但此时却和前几日有所不同。


    如同身处梦中,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可双手却依旧死死攥着那漆黑的调令书。


    文人自被排挤到云州开始,也想过做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可多年过去,他还是在七品官员的位置上打转,纵使爱民如子又如何,纵使治下安定又如何,上升的通道从未对他打开过。


    昔日同窗的漠视,老师的避嫌,上司的欺压与为难,都一幕幕闪烁在眼前。


    而这些都变为了举重若轻的过往云烟。


    身为文人,他自然觉得此生苍白可笑——在郁郁不得志多年后,终于得来的仕途的飞跃。


    儿子叶俞向来聪慧,父亲升官自然是可喜之事,此时却忧虑大于喜悦。


    他叹息一声,却只能说:“此非坦途。”


    叶怀良又何尝不知,可他为官多年,难道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是阳关道,是地狱门。


    无论是什么,帝王的这一道指令而下,整个叶家已经与宫中那位叶宸妃死死绑在一起,再无退路。


    夜晚,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进食。


    这些天叶凝和母亲一直在应付那些上门的人,每天都有无数拜帖,甚至有人丢下了礼品就跑,还得追着还回去。


    文人则是面对着蜂拥而至的书信,有同窗的,也有仅一面之缘的存在,那些人都送来了信封,里面言辞热切,仿佛至交好友。


    几番下来,搞得人身心俱疲。


    这段时间雨终于停了,水树风闲,又是日来。


    白日的温度虽上去了,但夜晚的窗外风树声沙沙,屋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得见细微的碗筷声碰撞。


    “我们得去洛城了。”


    在饭桌上,父亲轻飘飘的丢下了这个消息,随后面色依旧的开始闲话家常,不是提醒儿子的学业,就是安抚这段时间辛苦了的妻子女儿。


    夫妻二人商讨着去洛城之后该如何安顿,儿子女儿偶尔插上一句嘴。


    像这间屋子曾经的每一个夜晚。


    叶凝听这话乖乖点头,却觉得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偷偷抬起眼,去看饭桌上的每一个人的神色,心想,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只是大家都没有说出来。


    云州的官场形势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权力从不会随着人来人往而消失,只会转移到新的人身上。


    关于叶怀良的调令,早在回宫的路上,在叶卿与帝王同行的马车上,便早早地发出去,随着封妃的喜讯一同传到了云州,也传到了叶家。


    整个叶家都随着宫中那位娘娘的得宠,顺着美人的裙摆,被捧上了云端。


    地方县令的品级是七品,调令中的叶怀良的下一份职位,则是从五品下的大理寺正,虽说从品级上看,这份升迁并不算太过,但却将整个叶家从云州带到了洛城。


    叶家从无人问津,到洛城炙手可热的新贵,仅仅是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而帝王呢?


    他喜欢新贵,喜欢有傲骨的文人。


    天子脚下,往往伴随着巨大的权利斗争与政治交易,各个家族,各个官员之间往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今日你是仇人,明日你是朋友,斗得死去活来的人,也会为了巨大的利益而联手,反之亦然。


    亲朋旧故,大家族之间谁又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那些自诩家学渊博之人,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现在,虽太子监国,但其余几个皇子也即将成年,说不定过上几年……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即便是帝王,能把握的事物也只有现在。


    ——所以他才喜欢新贵,喜欢那无甚牵连的傲骨。


    这样的人,用好了能成大事。


    用不好,也能搅活这一汪死水。


    ——帝王这样想着,着笔落墨,身边的叶卿怀抱着白猫,在马车前进的道路上昏昏欲睡。


    晓月坠,宿云微。


    雨花殿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帝王端坐于殿内那个最为显眼的主位,而在御座之下,按照严格的品级,各宫妃子与宗室依次而坐。


    按照往年的惯例,坐在帝王右边的,必然是代掌管后宫的贵妃,而今天却有所不同,贵妃虽仍然在帝王的身侧,但另一边也设置了案几。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帝王左侧的叶宸妃身上。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子,拥有着并非刻板印象中宠妃的模样,虽然同样美丽,但并不是那种锋芒毕露,只要看一眼就会受伤的美。


    是一种很奇怪,也很安静的存在。


    “泠泠怎还不动筷?是不合口味吗?”


    在歌舞的间隙,帝王很自然地偏过头,对身边的叶卿说话。


    叶卿这才将目光从歌舞上挪开,分给身边的帝王。


    对方身上的着装也变了,仿佛一个人只要披上不同的着装,就连其本质也有些变化。


    现在的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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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看上去有些遥远。


    她微微侧过脸,却只说自己看歌舞入了迷。


    是真的没怎么见过,隔着屏幕看人跳舞和现实中看人跳舞是两个概念,古今的差距代表了一种文化的隔阂,但美却是共同的。


    宫中的食物自然要比在外好很多,无论是摆盘的精致程度,还是味道,但一边看着人跳舞,又一边吃饭,总有一种还在现代吃饭刷手机的既视感。


    她这样看的入神,倒像是置身于一场与自己全然无关的喧嚣之中。


    发间的玉石在烛火下晕染,光阴叠叠,更映得她如雪如玉。


    有一番空灵静美。


    可帝王却偏偏爱打破她这一副出尘的表象,总得说些话,总得做些表情,才不至于出现那种距离与隔阂感。


    于是从桌上挑挑拣拣,找出了些对方可能爱吃的食物,送到了叶卿的桌前。


    这样的动静,这样的亲力亲为,自然也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帝王的偏爱,虽早有耳闻,但如今切实落在面前,只得别一番滋味。


    贵妃依旧笑着,得体端庄,仿佛并未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她睫毛微颤,拿着酒杯的手却依旧十分稳固。


    她适时地开口,吸引帝王的注意,将话题丝滑的转入这场宴会的本身。


    叶卿隔着几个人,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对方的侧影。


    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回了眼前的歌舞。


    上面的人在光明正大讲小话,下面坐着的人也同样在窃窃私语。


    因是家宴,宫中皇子公主的位置是混坐在一起的,于是讲起小话来格外方便。


    三公主努力收回视线,不去看那主位旁的人,刚想和兄长说话,扯了扯二皇子衣袖,见对方没有动静,于是再又扯了扯,这一下终于唤回了二皇子的神志。


    “怎……怎么了?”


    他一双桃花眼微红,就连耳尖也都是大片的绯色,手中连杯子都端不稳。


    “这宴会才刚开始,你怎地就喝昏了头。”


    三公主感觉稀奇,又怕对方喝酒喝多了挨母妃骂,刚想伸出手摸,却被对方一个侧身躲开了。


    “只是太热了……”


    “热?你可没穿多少?怎么又热了?”


    二皇子没理会妹妹的问题,只又悄悄瞥了一眼主位旁,然后将目光放在了身边霁月风光的兄长身上。


    太子指尖捏着杯沿,面色如常,即使在这般喧闹的场景中,也安静优雅得如同庭中初绽的玉兰。


    但不知为何,二皇子却觉得今日的大哥哥有些奇怪。


    后宫中子嗣稀薄,几个皇子公主虽是不同的母亲,关系却都算得上不错,平时也能凑到一起玩,大哥哥虽是太子,得父皇看重,但也同样繁忙,让人不好打搅。


    他想着如今父皇回宫,大哥哥是不是也能稍微休息一会。


    二皇子想,还有一件怪事。


    察觉到了二皇子看他,于是轻轻将杯子放在案几上,侧过身。


    “是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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