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好说歹说,何兰才勉强答应让许若洲重新试一次。
两人走到练琴室附近,敞开的窗传来悠扬的琴声。
许若洲演奏的是维瓦尔第的小提琴协奏曲,名为——
《冬》
透过窗,温言看到omega练琴时专注的背影。
瀑布般的乌黑秀发垂落在后背,棱角分明的下颌抵着提琴,肩膀虽然有些僵硬,但持弓的右手却准确地拉出了每一个音符。
琴声美妙而悠扬,每一处都精准得恰到好处,然而……
“她不适合学小提琴。”
站在温言身边的小提琴家忽然开口,一句话直接给许若洲的学琴之路判了无期徒刑。
温言沉默不语。
何兰看向她,有些意外,“你不问我为什么?”
论作品的完成度,这个从未碰过琴的omega几乎可以媲美从小学琴长大的高手。
外行人听不出来她的问题。
“我想我知道。”温言语气淡淡的,“您为什么觉得她不适合学小提琴。”
“哦?”何兰惊讶地挑了挑眉,“那你说......”
温言侧过身,替这位小提琴家让出一条通往练琴室的路。
“她第一次学琴,难免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情感是逐渐积累的,哪怕是天才也要经过后天有意识的培训。”
“何兰教授,还请您不要仅仅因为一点情感上的瑕疵就放弃一个天资卓越的学生。”
温言放了大招,“我想如果您的妻子还在世,也一定希望您能再给她一次机会,我相信您会改变主意的。”
“......”
练琴室的大门被推开。
铿锵的琴声戛然而止,许若洲拿着琴弓,练到酸痛的小臂颤抖,赤褐色双瞳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
和这个古怪的小提琴家对视片刻,许若洲的目光最终落在Alpha柔和的脸庞上,手里的琴弓不自觉攥得更紧了些。
“温言,你怎么来了?”
“你准备怎么让我改变主意?”
许若洲和何兰同时开口,说话的对象都是温言,声音碰撞在一起时,两人均是一愣,唯有温言表情淡定。
温言走上前,从后背环住omega的腰肢,许若洲微微一惊,但很快她就意识到——
这突如其来的后背拥抱并不是Alpha在和心仪的omega调情。
Alpha温热的手掌完全覆盖住了她持琴弓的右手,环着她的另一只手则按住了靠近琴头的弦上。
许若洲重新摆好拉琴的姿势,她隐隐感觉到右手那温热手掌蓄势待发的力量。
四周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许若洲只能听见她左侧的第五根肋骨传来的愈发强烈的心跳声。
“专心。”
伴随着这道平静的声线,许若洲恍然回神,被牵住的右手跟着Alpha的动作,缓缓拉响肩膀上的小提琴。
琴弓划过长弦,铿锵的长音骤然响起。
周边的环境伴随琴音飞速消逝。
她仿佛置身西伯利亚冰冷而坚硬的土地,看到了一个忧郁的小提琴家,迎着寒风,在暴雪里拉动着琴弦。
琴声愈来愈凝重。
冲锋的号角被铺天盖地的大雪深埋,死去的尸骸躺在脚边。
宁死也不肯合上的双眼诉说着对远方亲人的思念,辱骂、哭泣、挥动的拳头,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沦为生命不堪一击的绝唱。
许若洲闭上眼睛,感觉到她的眼眶正在一点点变湿,泪水即将夺眶而出的瞬间,清澈的长音突然将整个画面击碎。
迎面吹来的不再是寒风,而是季节交际之时,抚过脸庞的温柔春意。
初生的绿芽从皑皑白雪里冒出头,迎着风摇曳摆动,新生儿的哭声洗去了纷飞战火里最后的寒光。
一曲终了。
空气沉寂一瞬,响起的掌声将整个人都陷进去,神情恍惚的许若洲拉了出来。
赤褐色双瞳朝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只见往日最严肃的小提琴天才表情激动,褪去了温和礼貌的表象,像个疯掉的艺术家。
何兰拉住Alpha的袖口,语气激动,“你是什么时候学的琴?”
“我为什么没听过你的名字?”
“......”
许若洲第一次从温言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明明演奏了一曲让著名小提琴家都为之震撼的曲目,那双剔透的黑眸却毫无波澜。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看到何兰拽着Alpha衣袖的手,许若洲微微皱眉,正要走过去。
一双手却重新落在了她的手背,她侧眸看去,高挑的Alpha再次牵住了她拿着琴弓的手。
温柔的声线厮磨她的耳畔。
“老婆,你练琴的时候,脑海里要有画面,按琴弦的手指要......”
“......”
温言带着她反复练习了几次,许若洲学着她刚才演奏的样子,照猫画虎地又演奏了一遍。
何兰没说好,却也没说不好,只是盯着温言的目光更加炙热了。
回别墅的路上,温言一路都被许若洲牵着手,司机开着车跟在她们身后。
“老婆,这么多人呢......”温言左瞟瞟,右瞟瞟,有些害羞。
她们从练琴室出来,一路上遇见不少熟人,有人刚从高尔夫球场打完球,也有人牵着小狗从她们身边路过。
揶揄的眼神让温言老脸一红,“老婆,要不我们还是挽胳膊吧。”
【呜呜呜,十指紧扣也太暧昧了吧~】
温言穿书前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少女,别说十指紧扣,就是连姐姐的手都没摸过。
“哦?”许若洲扣紧她的手指,抚摸着她光滑的指腹,“为什么?”
温言脸颊泛红,“人太多了,我有点害羞。”
“呵。”许若洲忽而轻笑一声,温言浑身一激灵,只见那双赤褐色双瞳望了过来,带着些许审视,“你都标记过我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那天酒店人这么多,你不是还咬得很深,很……”
一双带着杜子松淡淡清香的手紧张地捂住了她的嘴,温言双手合十,求饶道,“呜呜呜呜,老婆,我错了。”
“小点声,这些人超八卦的。”
许若洲望着她,眸色幽深。
温言叹了口气,她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人说什么,反正她整天待在家里,听不到那些流言蜚语,但许若洲不一样。
原主和她都是不懂生意的废物,但许若洲不是,她站在最风口浪尖的地方,随便一个方向都可能会掀起巨浪,意图将她吞没。
温言不愿许若洲落人口舌。
良久,许若洲垂下眼睫,沉声道,“知道了。”
回到别墅时,夜色已经深了。
温言没想到这一天居然过得这么快,她只是在练琴室陪许若洲加练了几首小提琴协奏曲。
体力和精力都消耗殆尽,温言困得不行,爬上楼梯,还没推开门,一双冰凉的手就隔着睡衣的袖子,从背后抓住了她的小臂。
【女主怎么来我卧室了?!】
“若洲?”温言有些意外,“你不是回房了吗,怎么还没睡?”
温言注意到许若洲光着脚,从房间里拿出一双干净的拖鞋,蹲下身子,把那双和手一样冰冷的脚捂在手心,将拖鞋穿在她的脚下。
“老婆,你不穿拖鞋会着凉的。”
许若洲沉默了一会,“不喜欢穿。”
“那我明天让林溪定制地毯,把家每个角落都铺上,这样我们就可以光着脚随便走啦。”
说完,温言脱掉脚下的拖鞋,活蹦乱跳地踩着脚下冷冰冰的地板。
“……嗯。”许若洲轻声道,“听你的。”
温言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老婆,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许若洲的房间在三楼东,她的房间在二楼西,隔着一层楼,还是最遥远的东西两侧。
除了有事找她,温言实在想不到还什么理由能让许若洲大老远不穿拖鞋跑到她的房间门口。
许若洲沉默一会,“……没事。”
【女主今天这是怎么了?】
温言眼皮打架,实在思考不了太多了,柔声撒娇道,“那我先睡了,老婆,如果你有事需要我,随时给我发消息,我都在。”
“……好。”
“那,晚安?”
温言歪了歪头。
“……晚安。”
温言关上房门,扑向她柔软的大床,倒头就睡。
均匀的呼吸声穿过门缝,落在站在门口迟迟未离开的omega耳边。
回来的路上,许若洲一直牵着温言持琴弓的右手,十指紧扣。
她能感觉到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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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ha的指腹没有任何训练留下的薄茧。
那是一双养尊处优,没干过任何重活的手,可是她却极为轻易地奏响令大师都为之震撼的激昂乐章。
温言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了,许若洲忍不住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如果温言不是“温言”,那给她下药的人是前者,还是后者。
如果给她下药的人是后者,那……
许若洲垂下眼睫,冰凉的脚还残留着Alpha手掌的体温。
如果给她下药的人是后者,那么酒店里“喜欢”,会不会也是假的。
翌日,温言还没清醒就被许若洲从床上拉起来,陪她去上课,本以为还是小提琴,没想到一睁眼,一匹马抵在她的鼻尖。
“嗷呜——”
一嗓子把温言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她急忙安抚地拍了拍马头,左顾右盼,寻找许若洲的身影。
“温言。”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温言回过头,看到来人时,瞳孔因为惊艳而微微放大。
许若洲穿了一身马术骑装,上半身是贴身的黑色紧身双排扣西服,下半身白色紧身裤,搭配一双黑色切尔西长靴。
温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卡通半截袖,宽松五分裤,普通皮鞋,不像来这里练习马术,倒像是来给这里的公主王子牵马的。
“温言,上来。”许若洲沉声道。
温言这才注意到女主旁边的另一匹肤色黝黑的骏马,鼻孔朝天,见到她的目光望过来,立即发出长长的嘶鸣。
【哦豁,这是好马。】
【就是脾气不太好。】
许若洲垂着眼睫,藏住眼底的试探,站在一旁的马术教练一脸不加掩饰的担忧。
这是马术训练场里最好的一匹马,也是脾气最差的一匹,至今也还没有一人能驯服。
骑过这匹马的人要么从马背上被颠下来,摔得神智不清,要么被送进医院。
想到这位小温总,从没没学过马术,马术教练忍不住开口劝道,“要不还是换……”
话音未落,Alpha已经踩上马鞍。
几乎是踩上去的一瞬间,这匹野马就如同脱缰一般冲了出去。
“温言!”许若洲知道这马难驯,却没想到它连让人坐稳的功夫都不肯等就径直冲了出去。
马术教练急忙起身上马,“夫人,您别急,我马上去追,一定能把温总安全……”
“……哎?”
怎么温总夫人也冲出去了?!
许若洲拼命地拉紧缰绳,身下的白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向前的步伐越来越快。
望着那道朝她远去,渐渐模糊的背影,许若洲一刻都不敢停。
快点。
再快点!
她仿佛在追着一个随时可能碎掉的彩色泡沫,哪怕她知道泡沫里装的是谎言,是欺骗,她还是固执地不肯戳穿。
想让她再多停留在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许若洲手里的缰绳几乎要抽断白马的脖子,马的脚步却因为疲惫越来越慢,那模糊背影就快要消逝在她视线。
“温言!!!”
omega撕心裂肺的嗓音穿透风声,落在前方勒着缰绳,在草场里驰骋的身影耳边。
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猛然一顿,勒紧的缰绳调转方向,黑马朝许若洲所在的地方跑了过来。
白马停了下来。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
泪水填满眼眶,两行清泪顺着omega的白皙脸颊流淌下来。
温言懵逼,她手足无措,“老婆,我不知道你跟在我后面,这马跑起来太快了,我光顾着驯服它,没注意到你在身后。”
“别哭了,老婆,我真没事,浑身都好好的。”温言拍了下马头,黑马发出一声不满的嘶鸣,“你看这家伙多听话。”
马术教练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
这还是他整天喂的那匹倔马吗?
怎么乖的跟狗似的?!
还有,温家的废物Alpha不是一直都学不会骑马吗?
温言擦掉omega脸颊上的眼泪,准备说些有趣的话,逗许若洲开心,刚要开口,一道柔软扑进她的怀里。
温言浑身一僵,双手凝滞在空中动弹不得,结巴道,“……老、老婆?”
“温言,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接近我,从此以后,你不许离开我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