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夏季结束了,五角槭的叶子褪去绿色堆积在树下,像坠落的星星一般。
许闻意捡起一片落叶,放在开心的脑袋上,开心叛逆地抖毛,叶子晃到地上还露出个傻笑,眼神却心虚地斜眼看着主人,成功收获她“啧”的一声。
许闻意垂眼看它:“真的是懒得搭理你。”
她呼噜狗头,说:“走,拿个快递,然后回家。”
快递是李无雪送给开心的礼物。许闻意看着有她一半高的盒子,陷入了沉思。
回家拆开一看是一个超长的向日葵玩偶,绿色的杆可以直接缠绕开心的脖子好几圈,上面的花还可以挤压发声。
开心兴奋地从许闻意手中叼着,激动得跟发了疯似的,从客厅跑到阳台,从沙发跑到狗屋。
然后,前两天刚搭好的狗屋被它顶得变形,一颗固定的螺丝掉了下来。
整个狗屋看起来摇摇欲坠。
许闻意:……
她无语地将开心扯出来,戳戳它脑袋:“小没良心的。”
她叹了口气,让开心去一边玩,自己则转身进了杂物间,寻找工具箱。
储物间杂乱无章,许闻意找出螺丝刀,起身,误把身后架子上的东西碰下来。
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她捡起。
“你在这呢。”刘荷韵靠在门口,看见她手中的相册一愣。
许闻意问:“什么事?”
“你跟小宋吵架了,好久没看到他了?”
许闻意摇头:“没有,他最近忙。”
刘荷韵像是松了口气:“还处着就好,你王姨今下午给我看了几个男生照片,真的是歪瓜裂枣,还非要介绍给你……”
许闻意抬头看她。
刘荷韵语气软下来:“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回绝。”她拿起手机,转身去了客厅。
许闻意摸索的开关,储物间里亮起灯,照亮积攒灰尘的封面。
她被呛得咳嗽两声,翻开,里面有父母的合照,往后翻合照了多了个小小的孩子,孩子长得一点点,照片中的人却又少了一个。
再往后照片的主角也逐渐成了许闻意。她周岁照,生日照,幼儿园入学照……
许闻意的手指拂过泛黄的照片,停留在一张合照上。
小小的许闻意笑得灿烂,旁边是板着张脸的小宋郁。
她看了许久,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抬手,用没有沾灰的一侧揉揉眼睛,继续往后翻。
一张张照片记录着许闻意的成长,从牙牙学语到高中成人,到大学亭亭玉立。
许闻意看着成人礼的照片,依旧注意到虚化背景里的宋郁。
她翻到最后,还有好几页空白。她收起来,珍贵地拿回房间,心里计划着将这两年的照片洗出来放进去。
许闻意迅速修理好狗窝,而后筛选照片。
看到一个黑色封面的录像,她记忆力挺一般的,丝毫回忆不起她拍了什么:“这是什么?”
许闻意点开,画面晃动几下出现了宋郁的脸,他脸上带着轻松的浅笑,认真回答她的提问。
记忆立马复苏,她一帧一帧地仔细看,后知后觉,宋郁没有看镜头,而是一直主要到镜头后面的她。
许闻意以前不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短短的往事念念不忘甚至刻骨铭心,如今看着晃动模糊的画面,听着雨声混着说话声,她手指隔着时间轻触模糊的脸,恍惚一瞬,竟想再次回到那时。
许闻意想,再次回到那时,她一定会拉起宋郁的手,义无反顾重进雨中,想带他逃离那个世界。
“胆小鬼。”许闻意笑笑,垂下的眼睛里盛满了悲伤。
她扔开手机,疲惫躺在床上,手伸到枕头下面,拿出书,翻开看起来。
许闻意也觉得自己今天挺莫名其妙的,像是灵魂神游在外。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不看书,许闻意捻开书页,举起来看了眼厚度,还是快看完了的。
书的内容很简单,主人公是个高中生,原生家庭造就他的自卑,纵使喜欢女生在他面前,想他告白,他也没有勇气接受。
他觉得自己会毁了这个女生。
许闻意看到最后一章,主人公因受不了家长对他强烈的控制欲,选择从海边一跃而下。
小说最后写到:我跃进海里,沉到海底。鱼啃食我的眼睛,我的手指,我的骨肉,直到满目疮痍。我想,这是我活着的最后价值,这是我最正确的抉择。
许闻意合上书本,身心俱疲,大脑迟迟没缓过来。
眼泪无声从眼角流下,她恍恍惚惚起身,循着往日的习惯洗澡,躺在床上。
钟表指针滴滴答答地走,许闻意全然没有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
凌晨四点,她的手拍在额头上,完全放弃入睡。
心里萌发出新的想法。
许闻意起身,换好衣服,悄然出门。
她要去看日出。
她独自一人,路过教堂,一直走到海滩。
日出前的风很凉,许闻意团成一团,看着海天相接处太阳缓缓上升,先是黯淡的橙红,片刻后金色的光芒模糊人眼,将厚重的云层刺透,天空渐渐亮起来。
许闻意眯眼,抬手遮住刺眼的光芒。
日出了。
她将镜头对准,金光粼粼的海面,一对手牵手的行人却误入,永远定格下来。
.
许闻意买了早饭,回家遛弯狗,然后如常上班,唯一不如常的就是眼下的黑眼圈。
她搓搓脸颊,到店迅速清扫一番,店员到齐把牌子翻到营业一面。
忙碌完一上午,许闻意才想起来答应粉丝的更新还没有发上去。
她又急忙发上去。
有眼尖的粉丝发出疑问:小意,你怎么又是一个人遛狗了?
许闻意欲言又止,手悬在键盘上上却没有打出任何一个字。她逃避似的将手机一关,想抛之脑后。
但……
她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空了许久的位置。
人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三个还要多的二十一天是不是足以让习惯根深蒂固。现在习惯造就者骤然消失,形成肌肉记忆的许闻意看向空掉的位置,每次都自嘲地摇摇头,落魄地收回目光。
许闻意才意识到,宋郁似乎在她心里占据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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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重,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减轻。
没曾想,有人性子淡淡的,衣服也是最简单的黑白配,但就是这样的人在她的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许闻意又捡起手机,点开两人的聊天框,两人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许店长,还不来迎接本皇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许闻意循声看去,只见李无雪推开店门,张开双臂,君临天下般站在门口。
许闻意原本低落的情绪消散,被她逗笑。
她问:“要喝什么,皇帝陛下。”
李无雪撑在收银的台子上,笑嘻嘻道:“跟往常一样,许尚官亲自送来,朕有好事好告知。”
说罢,便大摇大摆地走向“王座”,她最常坐的沙发。
许闻意把盘子放在桌上,坐在她旁边,问:“什么好事,看起来这么高兴。”
她打量李无雪,感觉她像个斗志昂扬的公鸡,还是把所有竞争对手啄死了一样。
李无雪嘿嘿两声:“狗公司终于给我发奖金了。不枉我顶着烈日去实地考察两个月。”
她高高扬起下巴。
许闻意偷吃她的草莓蛋糕,还抽空给她点了个赞。
“乖乖你这是怎么了。”李无雪注意到她的黑眼圈,强行板正她的脸。
李无雪:“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感觉你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有什么烦心事吗?”
许闻意拎开她的手:“还好吧。”
结果李无雪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副牌:“来,跟姐姐我讲,我给你排忧解难。”
她熟练洗牌,道:“正巧我发奖金了,给你免费算一算。”
许闻意问:“发奖金跟这个有什么联系吗?”
李无雪:“没有,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发奖金了。”
……
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李无雪目光炯炯看她:“来,虔诚地说出你的问题。”
许闻意认真地左思右想,想到她跟宋郁好几天没联系以及他说他要去治病,便问:“宋郁现在怎么样?”
李无雪古怪地看她一眼。
许闻意疑惑:“不能问吗?”
“一般按常理来说,当事人来抽牌比较好,但是没关系。”李无雪唰唰洗牌,立誓要把这牌洗匀,“你也真的是……”
到最后整理牌时,一张牌却意外掉在地上。
李无雪:“欸?我以前很少飞牌的。”
牌倒扣在许闻意脚边,她弯腰捡起来,问:“要翻过来吗?”
李无雪:“翻。”
她依言照做。看清牌面,李无雪的脸色变了,她从高中就开始自学塔罗,这几年也给不少人算过,但抽出这张牌的次数屈指可数。
“怎么了?”许闻意看她皱起的眉头,语气也变得有些惶恐,道:“你别皱眉啊!”
她看向手中的牌,黑色背景,高耸入云的塔矗立在陡峭的悬崖上,一道闪电劈在高塔上,塔顶的皇冠被惊雷击落,两个人从着火坍塌的塔上跌落,塔身附近弥漫着白烟。
下面的英文是名称。
THETOWER.
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