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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在恐怖片里摆摊是否搞错了什么?

作者:橘猫爱钓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五个黄昏,钟声带来的不再是单纯的恐惧,更添了一层深入骨髓的麻木与疲惫。幸存者们的动作变得机械,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沉默地穿过连廊,返回那栋已成为夜间囚笼的宿舍楼。


    人数减至五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灰烬的味道。


    路遥依旧是最后一个进入204房间的人。关门前,他的目光极快地扫过斜对面。207那扇饱受摧残的门板,裂缝又扩大了几分,幽深的缝隙后是凝固的黑暗,仿佛一张无声嘶吼的嘴。


    反锁,倚靠,滑坐。一套流程已熟练得如同本能。


    黑暗准时降临,吞没一切。


    最初的死寂比前几夜更为沉重。所有人似乎都耗尽了恐慌的力气,只剩下等待审判的沉寂。


    滴答。


    沙……沙沙……


    巡夜的声音如期而至。那拖拽的重物似乎变得更加迟缓,滴答声的间隔也愈发不规则,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粘稠感。


    它经过204,没有停顿。


    经过205,206…停顿的时间似乎比昨夜更长了零点几秒,那无形的“审视”仿佛能穿透门板,汲取着室内之人的恐惧。


    然后,它停在了207门口。


    没有立刻爆发撞击。


    一片反常的寂静。


    走廊里,只有那滴答声缓慢地响着,仿佛在酝酿,在评估。


    突然——


    “嗬……嗬……”


    一种全新的、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可怕的声音从207门缝后渗了出来。那不是撞击,不是抓挠,而是仿佛某种东西在极度靠近门板的地方,艰难地、破损地……喘息?


    那声音嘶哑,粘滞,带着非人的腔调,却又诡异地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渴望。


    路遥闭合的眼睑之下,眼球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他的呼吸频率没有丝毫改变,但靠着门板的后背肌肉,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线。


    那“嗬嗬”的喘息声持续着,越来越清晰,仿佛那发出声音的“东西”正将脸紧贴在门板的裂缝上,向内窥探。


    紧接着,一种压得极低、模糊不清的、仿佛含着一口脓血的絮语声,断断续续地混合着喘息响起:


    “……看……见……了……”


    “……好……香……”


    “……门……开……”


    “……不想……一个人……”


    那声音扭曲破碎,却依稀能分辨出是人类的语言,带着一种蛊惑的、病态的哀怜,钻进人的耳膜。


    走廊两侧的房间里,死寂被打破。205方向传来一声极度压抑的、被死死捂住的抽泣。206也有床板轻微挤压的吱呀声。


    那低语声仿佛受到了鼓励,变得更加清晰,哀怨之意更浓:


    “……帮……帮我……”


    “……开门……让我……进去……”


    “……我们一起……等天亮……”


    “……它……要来了……快……”


    声音充满了绝望的诱惑,仿佛门后是一个亟需救助的、活生生的同伴。


    路遥的指尖无声地抵住了冰冷的地面。他的头微微偏向门的方向,耳朵在绝对寂静中捕捉着门外每一丝细微的动静,包括其他房间那无法完全抑制的、代表着动摇的声响。


    他没有动,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那抵着地面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低语声持续了片刻,似乎意识到单纯的哀求无效,音调陡然变得尖锐而急促,带着一丝被拒绝的怨毒:


    “……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看见你们了!……一个个……躲起来……没用……”


    “……它喜欢眼睛……但它更喜欢……新鲜的……”


    恶毒的诅咒与泄露的信息交织,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几乎要穿透门板!


    就在这充满恶意的絮语达到某个临界点时——


    “轰!!!”


    那熟悉的、狂暴到极致的撞击声猛然再次炸响!彻底淹没了那扭曲的低语!


    207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一大块木头似乎被硬生生砸飞了出去,露出更大一片漆黑的空洞。


    撞击声、撕裂声、某种令人牙酸的啃噬声混杂在一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和……漫长。


    那“嗬嗬”的喘息和恶毒的低语,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纯粹的、暴力的破坏。


    这一次,那沙沙声和滴答声离去时,似乎都带上了一种餍足后的迟缓。


    走廊重归死寂。


    但这一夜的死寂,已被那腐烂的低语和之后狂暴的清理彻底污染。一种新的、更加令人窒息的恐惧如同毒菌,在黑暗中悄然滋生。


    它不再仅仅是未知的恐怖,更增添了心智层面的侵蚀与蛊惑。


    天光再次渗入时,幸存者们走出房间的速度明显变慢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被严重消耗后的虚脱,以及深切的、难以掩饰的惊悸。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去看对方一眼。昨晚那诡异的低语和之后狂暴的清理,像一层无形的污秽,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路遥是最后一个走出204的。他的脸色比其他人都要苍白一些,但眼神依旧沉静。他看了一眼207那几乎彻底报废、露出一个不规则破洞的房门,破洞后的房间黑暗隆咚,寂静无声。


    他什么也没说,率先走向楼梯。


    白天的搜索变得更加紧迫和……疯狂。剩下的四人几乎不再交流,只是麻木而高效地搜刮着任何可能有用的东西。食物和水的优先级被提到了最高。篮球青年甚至试图用消防斧劈开一个自动售货机,但失败了,只留下几道深刻的劈痕。


    路遥再次扩大了搜索范围。他沿着白天相对安全的路线,探索了教学楼的西翼。在一间锁着的音乐教室里,他找到了一把琴颈断裂的旧小提琴,琴弦却完好无损。他仔细地将所有琴弦拆下,缠绕收起。


    在一间化学实验室,他找到了一些密封的试剂瓶,大部分标签早已脱落或模糊不清。他挑选了几瓶液体清澈、密封严实的小份样本,小心地放入一个找到的硬质塑料盒中。


    午休时,无人分享食物。每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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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自己的角落,默默地进食,眼神警惕地扫过他人,仿佛身边的不是临时同伴,而是潜在的、会被低语蛊惑的威胁。


    路遥吃完自己那份,拿出那本《广播站操作守则》,再次翻到最后一页,看着那行关于“高频尖锐声音”的记载。他的目光在那行字和收集来的琴弦以及化学试剂之间缓缓移动。


    下午,他没有继续搜索物资,而是回到了广播室。他检查了被扯断的主线缆,断口陈旧,无法修复。他尝试利用室内独立的备用电源接口,但设备依旧毫无反应,只有指示灯微弱闪烁。


    他沉默地站在老旧的控制台前,手指缓缓拂过那些蒙尘的按钮和旋钮,目光最终落在那个标注着“麦克风输入”的接口上。


    夕阳以无可挽回的速度沉沦。


    当灰雾再次加重,寒意重新弥漫时,剩下的四人沉默地聚集在连廊入口。


    路遥看着他们。王睿的眼神躲闪,带着一种精神过度紧张后的涣散。篮球青年抱着消防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短发女子脸色冷硬,但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睡衣女生……她几乎缩成了一团,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还在抗拒着昨夜那低语的余音。


    路遥从怀中取出那几根小提琴琴弦,以及一小瓶取自化学实验室的无色液体,他将两样东西放在窗台上。


    “高频声源。可能有效的刺激物。”他的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几乎没有起伏,“风险极高。可能激怒,可能无效。”


    他没有看任何人,继续道:“最后一夜。价码翻倍。每样,10积分。或等值物。”


    短暂的、死一般的沉默。


    短发女子第一个动作。她走上前,没有看路遥的眼睛,只是沉默地伸出双手,分别触碰了一下琴弦和试剂瓶,完成了20积分的承诺。然后拿起东西,转身就走。


    篮球青年低吼一声,猛地将消防斧掼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路遥,最终还是上前,完成了交易,拿走了另一瓶试剂。


    王睿嘴唇哆嗦着,看了看剩下的琴弦,又看了看路遥,最终颓然地低下头,慢慢后退了一步,表示放弃。


    路遥的目光最后落在那蜷缩着的睡衣女生身上。


    她似乎感受到了注视,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她的眼神没有焦点,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个极其怪异、扭曲的、近乎谄媚的笑容,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它说……门要开了……”


    “……大家都……跑不掉……”


    “……嘻嘻……”


    路遥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冰冷的钟声,第六次,敲响。


    主神的提示音,带着那永恒的卡顿,冰冷地降临。


    灯光开始明灭,如同嘲弄的眨眼。


    路遥面无表情地收起剩下的琴弦和那女生并未交易的任何东西,最后看了一眼那脸上挂着怪异笑容、眼神却一片空白的女生,转身,第一个步入了迅速加深的、仿佛孕育着最终疯狂的暮色之中。


    连廊的风,呜咽如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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