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宿宁是故意的。
破烂邪气的屋子,装满毒虫的药盒,还有一开始的‘善意’都是薛宿宁捉弄他的手段。
许景昭气的发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宿宁挑了挑眉,“为什么?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仙执殿是你来的地方吗?”
许景昭气到说不出来话,原来一开始自己就是薛宿宁的眼中钉,他既愤怒又委屈,“我来我自己的,有没碍着你什么……”
“没碍着我什么?呵。”
薛宿宁面色嘲讽,“你这个身份,你这个修为,来仙执殿都脏了仙执殿的雪,不该你来的地方,你偏要挤,那就别怪旁人不爽了。”
许景昭心口发闷,又是这样,他指着门口,“出去!”
薛宿宁眯了眯眼睛,面色不悦,猛的上前一步掐住许景昭的脖子,面色骤冷,“你在跟谁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许景昭被迫仰头,胸腔的呼吸越来越少,憋的脸色通红。
“春隐门养子,裴师弟的未婚夫?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但我警告你,不是谁都能当师尊的徒弟,裴师兄你也配不上。”
“你想要待在这里,也可以,正好仙执殿的日子太无聊,呵……”
许景昭奋力挣扎着。
薛宿宁大发慈悲的收了手,“哦,差点忘了,我来是替大师兄传话,除去上弦月,我们做弟子的都要向师尊汇报修行进度以及历练成果。”
“明日,你可别忘了啊。”
薛宿宁笑了笑,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他像是潜伏在暗处里的蛇,幽冷诡异。
薛宿宁离开了。
许景昭跌倒在地面,门窗没关,冷风灌了进来,桌面上的蜡烛被风吹灭,室内陷入黑暗。
许景昭呆滞的看着地面,后知后觉的发冷,他抱住自己膝盖,将脸埋进去,这里比春隐门还可怕,他想要回去。
但是他又要回哪里去?他该以什么身份回去?
许景昭病还未好,又受了惊吓,现在精气神也没恢复过来,只觉得脑袋闷的难受。
仙执殿的清晨冷的要命,许景昭站在仙执殿外等,那件火红色的狐裘太过显眼,他换了件鹅黄大氅,这样看起来低调些。
今日他来的这般早,兴许会给师尊留个好印象。
但他站在这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要不要上去看看?
许景昭看了眼台阶上的仙执殿,打断了这个想法。
“你在这里做什么?”
许景昭转过头来,疑惑开口,“大师兄?今日不是要向师尊汇报吗?”
萧越舟面色冷淡,“师尊未曾说过,你在哪听来的?”
许景昭表情僵在脸上,他意识到自己又被薛宿宁骗了。
萧越舟没有多问,“师尊平日里会教习弟子询问课业,会在令牌上下通知。”
“好,谢谢萧师兄。”
萧越舟沉稳地点了点头,临走时看到许景昭面无血色的脸,“你脸色很难看?没休息好吗?”
许景昭摆手,“不,不是,是我睡不着。”
萧越舟眉心拧的更紧,“师尊不喜欢娇弱的弟子。”
“……是。”
萧越舟去了仙执殿,许景昭叹了口气,锤了锤发麻的腿,薛宿宁是吧,他记住了,可别让他逮住机会。
但他也知道,他俩的修为天差地别,自己想要讨回来简直难上加难。
正好白日无事,许景昭就去了药圃,这次凭借着令牌,进去的十分顺利。
药圃种着各样的药材,灵力充裕,呼吸空气时都觉得自己身子轻盈了几分。
“站住,又来做什么?”
许景昭站在原地,“药伯。”
他知道自己长得乖巧,看起来很是唬人,但药伯只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要什么?”
许景昭局促不安,“暖身符有吗?”
“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许景昭又问:“那辟谷丹有吗?”
“也没有。”药伯抬起手,“你说的那些统统都没有。”
他围着许景昭转了一圈,“修为太差了,你是怎么让殿主同意收你当弟子的?”
许景昭脸上没了表情,“关系硬。”
“呵。”
药伯嘲讽一笑,不再问了,“你现在身上病没好利索,想要药材就得用东西换,没东西就得干活,你选吧。”
许景昭垮下脸来,“我选干活。”
药伯指着远处那块药田,“那里面种的是息灵草,灼阳花还有静心草,你去摘了,别给我摘坏了。”
许景昭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药田叹了口气,拖着身子走过去。
药田里有很多小药童,看那模样不像是人,应该是什么精怪,他们都很喜欢往许景昭身上凑。
“你长得好好看,我帮你摘吧。”
“我来我来,我来帮你吧。”
许景昭摇了摇头,不就是摘药草,有什么难的?
半个时辰后,许景昭看着自己摘毁的药草欲哭无泪。
“药伯,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药伯站在药田外面,眼睛似要冒火,“蠢货!蠢货!”
许景昭被骂的抬不起头,手搓着自己的衣摆,他真的不知道摘灵草对灵力还有要求啊。
药伯按住自己突突跳的脑门,冷哼一声,“息灵草脆弱,灵力要用三分,灼阳花性烈,灵力要使九层包裹手上……”
许景昭看着手里的药草,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这么多门道,他恍然大悟,试探着控制自己的灵力然后去摘那朵息灵草,这次他真的成功了。
许景昭乐了,“药伯,你看?”
药伯吹胡子瞪眼,“看什么看,摘不完不能回去!”
许景昭摸了摸鼻子,转身将心神都放到药草上,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力,一开始,五株里面有两三株是坏的,后来基本上每件都是好的。
许景昭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他怎么觉得自己灵力好像松动了一些。
药伯不知道在哪冒了出来,“偷懒?”
“哪有?”许景昭举起药筐给药伯看,“你看我摘了这些呢。”
药伯不以为然,“那毁的不也多吗?”
许景昭肉眼可见的失了力气,“那怎么办?”
药伯怒道:“什么怎么办?废了也是废了,自己处理掉?”
“自己处理掉?”许景昭捻着手里的药草,是不是自己能吃的意思?
当着药伯的面,许景昭把药材擦了擦放到嘴里,药伯没反对,许景昭心里有了底。
这是他能吃的。
空气中到处都是药材的味道,许景昭手上聚着灵力一边摘一边啃,到最后基本上没有废掉的药材了。
不知天色几何,许景昭才发觉自己老老实实的摘完了这一整块,再往回看,自己背篓里几乎装满了。
他懵了下,有些怀疑,这些都是自己摘的?
哐当,药草篓放到桌面,许景昭扬了扬脑袋,“看,我摘的。”
药伯冷哼一声跟他算数,笔尖在纸面上划过发出哗哗的声响,最后药伯将笔撂下,那张写满字迹的纸拍到许景昭身前。
“你摘了一千一百八十株药材,毁坏四百五十六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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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三倍折算倒欠一百八十八株。”
许景昭按住那纸,难以置信,“我干了一天还倒欠?为什么要用三倍折算?”
药伯:“我定的规矩。”
许景昭:“师兄们来你也如此瞎报数?”
“你师兄们不用摘药材换药。”
“呵呵。”许景昭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给自己气笑了,忙活一整日,竟然什么都没捞着。
药伯抽回纸,下了结论,“所以,明日你需要来补上。”
许景昭轻嗤一声,明日他再来他就是冤大头,谁爱来谁来,他翻了个白眼就往外走,可没想刚出门就摔了个大跟头。
药伯在后面冷哼一声,“小子,别对老人家不敬。”
许景昭发誓这是他回去最快的一次。
地面苍雪泛着白光,脚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许景昭气呼呼走的特别快,直到弟子居所前才停下,他看着牌匾上兰规院三个字十分抗拒。
他屋子最偏僻,每次回去都要绕过师兄们的居所,他现在讨厌薛宿宁,不想看见他。
许景昭推开院门,里面寂静无声,他松了口气,抬脚往上面走,或许薛宿宁也没这么闲,以后自己见面躲着他点。
他心里沉甸甸,仙执殿他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现在所有人的态度都是赶他走,他自己难道想多待?
许景昭想到此处,站住了身子,要赶紧让裴玄墨签了婚书才行,他手指摩挲腰间的灵囊,里面有他从春隐门里带回来的东西。
许景昭脚步一转,向着裴玄墨的小院走去。
话本子上说了,要嘘寒问暖,要抛砖引玉,自己不能太着急,要先让裴玄墨习惯自己的存在……
许景昭攥着灵囊里的东西,停在裴玄墨小院门口,然后深吸一口气,他还没抬手敲门,门就被拉开。
裴玄墨站在小院门口,面色不善,“你来做什么?”
许景昭指尖拧着自己衣角,轻咳一声,“裴师兄,你吃饭了吗?”
裴玄墨拧眉,“你来是说这些废话的?”
他立马要关上院门。
许景昭上前一步,不知道那来的勇气挤进门内,讨好笑笑,“不是”
他从灵囊里拿出来一样东西,“你看,春隐门的松子糖,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许景昭伸出掌心,双手捧着糖袋,里面是晶莹剔透琥珀色的松子糖。
裴玄墨视线下移,通透的糖块里裹着松子,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糖味。
他好像恍惚记起,幼年时许景昭刚到春隐门,人很不精神,也很爱哭,他没法子就掏了糖哄他。
许景昭很好哄,一包松子糖就能哄开心。
裴玄墨离开春隐门九年了,那些幼年回忆像是上辈子的事,许是提及过往,裴玄墨态度软和了些,没有向以前那样话里带刺。
“你……我爹我娘还好吗?”
许景昭眼睛眨了眨,“伯父伯母很想你,整日都盼着你回来呢,还有你的屋子的东西都留的好好的,还记的我们小时候……”
裴玄墨伸手将装着松子糖的糖袋子拿回来,“很晚了,你回去吧。”
他话音一顿,许景昭眼睛里的光迅速黯淡下来,“好。”
裴玄墨捏着糖袋子,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破天荒解释了句,“太晚了会更冷……”
“我知道啊。”许景昭眼眸又亮了起来,“玄墨哥哥,我想说……”
裴玄墨心里发慌,立马制止,“不许说!”
许景昭补完,“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
两人同时抬头,眼底都带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