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澈转身赶紧关上门,看霍清弦已经醒了,他跑过去坐在床边,侧身趴在霍清弦身上,他下巴抵在霍清弦胸前,眼里带着盈盈笑意,软绵绵地问:
“你什么时候醒的?”
霍清弦眼底的温柔清晰可见,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慵懒。
“刚醒,殿下为什么起这么早?”
李元澈长睫微颤,他嘟着嘴巴:
“我当然是要给你做吃的,你昨晚那么辛苦,今天还要去军营,想想我都心疼。”
霍清弦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今日……我不去军营了,留下来陪你。”
李元澈霍然抬头,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但又立马收敛回去。
“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霍清弦:“一两天没关系。”
李元澈眼睛弯成月牙,他一下子抱住霍清弦。
“要是什么时候,我能去军营就好了,这样我每天陪你练兵,给你做饭,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了。”
霍清弦眸光微转,她心头一动,李元澈想的不是让自己一直留在府中,而是去军营。
她忍不住抬手抱紧怀里的人。
李元澈抬头看着她:“我给你炖了排骨汤,就等你起了。”
言外之意是该起床了。
霍清弦生来第一次想要赖床,她拉过李元澈的手。
“我给七郎……暖暖手吧。”
李元澈一怔,霍清弦很少叫他七郎,一般都是在他的要求下,或者两人意乱情迷之时,她才会那样叫自己。
一声七郎叫得他心里软软的。
他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霍清弦,双手乖乖交到霍清弦手里,十指相扣,指尖的温暖和寒意逐渐融为一体。
“霍清弦……你还是起吧,再勾引我,我可就上来了。”
霍清弦知道,李元澈这话不是说说的。
两个人再难舍难分,断然也是没力气了
她手指缓缓松开,又勾住李元澈的脖子。
李元澈忍不住亲了下她的嘴角,揽过她的脖子将人抱起来,他第一次见霍清弦如此黏人,心里说不上的颤动,又想纵容她的一切,两人又抱了会。
李元澈拿过霍清弦的衣服,露出宠溺的笑:“你坐着就好,我来给你穿。”
霍清弦目光落在李元澈含笑的嘴角,轻轻嗯了一声。
李元澈慢条斯理地给她穿着衣服,她静默地享受着这一切,此刻,她的心被爱意裹满,再也没有待在边境时那般的寸草不生荒芜,她心里满满的,都是眼前这个人。
霍清弦衣服穿好,去洗漱一翻,李元澈跑去厨房,待霍清弦收拾好,李元澈和侍女们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上了桌。
李元澈便让侍女们也去吃饭。
他坐下盛了碗排骨汤,夹了一小块玉米,放到霍清弦面前,又将勺子放进去:
“来,先尝尝“玉润骨甜汤”暖暖胃。”
两人分开不久,霍清弦却觉得好久没吃到李元澈做的饭了。
她抿了一口,暖到喉咙,玉米的甜糯和奶白的汤汁交融在一起,鲜到让人回味无穷。
她听过李元澈给很多菜取名字,却从未问过他怎么想到的,她先是夸赞了李元澈的手艺,后又问:“殿下是怎么想到这些菜名的?”
李元澈嘿嘿一笑,他起身又给霍清弦夹了块软烂脱骨的肉:“我做菜的时候,就想着有趣的菜名,我想让你笑,让你开心。”
霍清弦眼波流转,她想到自己刚和李元澈成亲时,那时的她,冰冷毫无波澜,原来,那时候,李元澈就在照顾她的情绪。
她搅动着碗里的汤:“我知道……殿下只有给我做饭菜的时候,才会取这些名字。”
去霍府和国公府时都没有。
李元澈眸光一闪,又略有些委屈地看着她:“原来你都知道,我以为你从来没在乎过,我也不敢问。”
霍清弦给李元澈盛了碗,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有那么可怕?”
李元澈故作委屈:“刚开始……还是有一点可怕的,我都不敢看你。”
霍清弦:“既然……那么怕……为什么还会靠近?”
李元澈一怔,迎上霍清弦的目光,这个问题,似乎难到了他,他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他凑近霍清弦,轻轻搂住霍清弦的腰,他蹭了蹭霍清弦的脖颈。
“说实话……我们成亲那晚……我挺害怕的,全京城的人都说,你一枪能挑下两个元人的脑袋,长得和男子一样威猛高大,但看到你的模样后……就没那么怕了。”
霍清弦:……
听着很像见色起意。
“后来你让秦军医给我看病,带我骑马射箭,上街,还让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些事,虽然是在利用我,但……能被你利用,我很开心,也心甘情愿,后来,我总会忍不住想去看你,每天等你回来,心里就慢慢的满了。”
霍清弦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果然,那时候,李元澈都是知道的,可他任由自己安排,从未有过半点怨言,她忍不住将怀里的人抱了抱紧:
“殿下……对不起。”
李元澈松开她,他眼里的笑意温柔蔓延:“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愧疚,你要是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你只需做一件事。”
他指着霍清弦的心口:“在这里,把我装满。”
霍清弦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嗯……早就满了。”
说完两人又情不自禁抱到一起。
这顿饭两人吃的极为漫长。
平常在府里,都是李元澈无所事事,霍清弦在书房忙,今日却不同,明帝交代的菜谱还没写完。
霍清弦将他带到书房,在一旁给他研磨,李元澈眼前摊开一张宣纸,有模有样地坐下来。
他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含着笑意,信心十足地拿起笔。
霍清弦却一时愣住。
只见李元澈食指与大拇指弯曲握笔,笔杆抵着弯曲的中指,她第一次见李元澈写字,更是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握法。
李元澈像模像样的蘸了下墨,在宣纸上肆意狂写起来,看着那龙飞凤舞的笔画,扭扭曲曲的字迹,更像是某种奇怪的符号。
她眼皮跳了跳,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她没想到,李元澈写的字会这么丑,她一个都不认识。
不是都说……字如其人,她的目光落在李元澈那张俊俏的脸上,算了,她能原谅。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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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字,她保证,宫里不会有人认识。
她抿了抿唇:“殿下……”
李元澈写完已写完厚厚的一沓,他随手将写好的一张放在一旁。
霍清弦走过去,她随意拿了一张,神色凝重地看着上面的“符号”,这是“字”吗?
李元澈看霍清弦不说话,他偏了偏脑袋问:“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霍清弦问:“你写了多少了?”
李元澈一脸认真地说:“快写完了。”
霍清弦:………
半晌过去。
李元澈将所有的从宫里带出来的菜谱都找出来。
他乖乖坐在一旁,拿着自己写的菜谱读,看着霍清弦一笔一画的在宣纸上写,他心里很是怀疑:
“我觉得这些字我都认识,就是和你们……古……古老的写法不太一样,没你们写的整齐,那也不至于一个字都不认识。”
至于握笔的方式,他自然是知道毛笔的握法,可他觉得那样不舒服,在另一个世界,他也习惯了用圆珠笔,便用的是圆珠笔的握法。
他指着上面的一个“油”:“你看这旁边一个三点水,一个自由的由,这不挺清楚的。”
霍清弦眯着眼看了看,三点水像个“三”,旁边“由”,是一个圈里插的隔离桩,是挺自由的,两相不干涉。
看李元澈一脸认真的狡辩,她再也忍不住,握拳抵唇,肩膀微微颤抖着,喉间发出低沉的笑意。
李元澈耳根染上一片烫意。
“霍清弦……你……你嘲笑我。”
“我不理你了。”
说完他气鼓鼓地侧过身去,眼睛的余光却向后扫去。
霍清弦放下笔,从身后将他搂住,这个人无论做什么,都能将她的心一点一点融化。
她酝酿了会:“七郎……我错了。”
李元澈嘴角微翘,嘴里却还是哼了一声。
霍清弦将人搂了搂紧:“夫君……我真的错了。”
李元澈心口炸开一圈涟漪,他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霍清弦会对自己撒娇,他再也忍不住,挣脱霍清弦的怀抱,转身将人一下子推倒在案旁。
他趴在霍清弦身上,落下温柔的吻:“霍清弦……那你想怎么补偿我……”
霍清弦将搂了搂紧他:“夫君想要我怎么补偿?”
李元澈被“夫君”二字激的异常兴奋。
他小声问:“书房里,不会有人进来吧?”
霍清弦嗯了一声。
李元澈脸颊绯红:“那你就……在下面好好待着,不准反扑我……”
霍清弦嘴角溢出一丝淡然的笑:“嗯……我都应你。”
一刻后,书房里传来李元澈哭哭唧唧的声音。
霍清弦食言了。
李元澈眼角的泪水无法抑制地滚落,他无力地抬起手,抚过霍清弦滚烫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精疲力尽相拥在一起,李元澈脸上的泪痕已干,他试图摸着书案起身,
可刚才两人动静太大,书案都被推远了,书案是没有摸到,可他摸到了一沓厚厚的东西,他随手拿起一张:
“这是什么?”
霍清弦目光一滞,猛然起身一把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