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血迹滴洒了一地,随即血肉化作一团黑气,与断了头的肉身一起,汇聚在半空中。
右闻玄先是一愣,随后双手挣开绑手的布条,捡起玉笛,与姜行白站到一处。
那鬼气嗤嗤笑着,在半空中游荡来去,“好玩好玩,原来是个聪明的,是我小瞧你了。”
姜行白举着剑,冷声问道:“阁下作弄我们一番,总得留下个姓名,我姜行白最恶与无名之人交手。”
鬼气面容模糊,只一双血红眼珠在黑雾之中泛着猩红光芒,“要知道我的名字?那你现在还不够格,等你再练练……”
姜行白骨节关节嘎吱作响,从来只有她不屑报名的,哪里有别人怠慢她的道理?姜行白正要设法与之再战,那鬼气却嬉笑着丢给她一句话,
“别急,我还会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方才飘荡在半空中的一团黑雾,瞬间化为虚无。
姜行白气得顿足,咬牙切齿,“天杀的,竟然小看我!”
闻玄瞥了她一眼,虽对她这好战模样有些头疼,却也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姜行白被他这一问,也不顾方才的挑衅了,只一副得意神色,“我可是天庭第一武神,这点雕虫小技,能难倒我?”
闻玄顿时无语,提了袖子就要走。
姜行白难得有个听众,忙地跟上去,“哎哎,你别急啊——”
闻玄眼皮轻掀,回头看她。
姜行白唇角微勾,“嗬,你屁股上有没有痣我还不知道?我是诈他的。”
此话一出,闻玄脸色瞬间涨红,随后又变得铁青,只咬紧了牙关,阖眼不语。
姜行白见闻玄沉默,以为他想知道更多细节,又絮絮道:“我知道你这人清高孤傲,屁股上有没有痣肯定自己也不知道,你肯定没去看过吧,我先前打断你话,看出你急了,那鬼物却没过多反应,只当是你闻玄以为不愿脱衣服,其实根本就没有痣……”
“够了!”闻玄呼吸粗重,只觉脑仁嗡嗡嗡的痛。他怎的就与这俗人牵扯不清了呢?
然此事还未完结,两人这边还在僵持,那边齐刷刷地来了一群人,打着灯笼火把,速速将两人围了起来。
为首一个中年男人,一脸威严,旁边跟着白日里的妇人,也是一脸嫌恶。姜行白眼睛一跳,一时了然。
“玄儿,”那妇人先开了口,“白日里叔母就提醒过你,下人们说你房里有女人声,我还当是他们误传,如今深更半夜的,你又偏偏与这衣不蔽体的女子在此纠缠,你还有何话好说?”
姜行白真觉冤枉,“什么叫衣不蔽体?你这人说话好生难听,不就是破烂了些?”说着,她挥了挥袖子,碎成布条的袖子在夜风中飘舞,惹得闻玄脸色又是一白。
那男人猛地咳嗽两声,严厉地看着闻玄:“你人也大了,许多事情叔父做不到你主了,从明日起,你便出门去,去王城中求功名吧。来人,将这女乞丐丢到府外去。”
姜行白当真是无语了,手中的桃木剑一挥,将众人斥退,“我看谁敢过来。”
妇人惊叫道:“这剑不是我白日里看到的那把吗?”
此话一出,男人又是一怒,瞪了闻玄一眼,“我不管你了,你明早就给我离开家门,走!走!”
话毕,男人领着一群人又都散去,下人们互相窃窃私语,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姜行白摇摇头,“这下你彻底不清白了。”
虽说下凡历劫早有此遭,但主动历劫,跟被动历劫,终究是不一样的。闻玄气闷回了房门,姜行白也不计前嫌,跟着闻玄回去。
“你做什么又跟着我?”闻玄冷冷道。
“你这人好刻薄,你叔父都知道让你明早离家,你就不能收留我一晚,让我也明早离开?”
被人这么一噎,闻玄深呼一口气,再不理睬她。
两人就这么回了房屋,闻玄人还没坐下,姜行白忽地又惊唤一声——
“天书又亮了!”
他皱眉看向她那所谓的天书,白日里只是泛着幽光,现如今却是亮如白昼,简直怪异至极。
他忍不住讥讽道:“你若是再不收拾遮掩,又要将人引过来了。”
姜行白却不管,惊喜地将屋内环视一遭,喃喃自语,“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她寻了半天,终于发现端倪,天书的白光,正是指向沾血的桃木剑。她愣神片刻,随后将剑锋上的血抹在天书上,果然那光又甚几分。
姜行白想了想,手指对着闻玄勾了勾。
“做什么?”闻玄颇是不耐烦。
见人不动,姜行白也没气,提着桃木剑就靠着闻玄脖颈,闻玄皱眉正要打开她的剑,姜行白倏忽把剑一侧,割开一道血痕。
闻玄:……
姜行白没管面前人僵冷的脸色,喜滋滋地将剑锋上的血抹在天书上,天书又发出耀眼白光。
“原来是你的血!天书对你的血有反应!”她惊跳起来,“天书指引我去找神器,你又能与之起反应,那你的血一定与神器有关系!”说着,她又翻看着天书,“我看这上面的东西,一样叫做谷生水,难不成你的血就是谷生水?……”
闻玄见她惊喜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姜行白却还在兴头上,“我就说、我就说,看来我的神力没白用,哈哈哈哈……”
闻玄扶额,还是忍不住道:“我不知什么谷生水,想必是你的天书有误——”
“闭嘴!”姜行白瞪着闻玄,“我不管,天书既这么显示,那我去找神器,这一路你就得跟我走了,找齐其他神器,把你们放在一起,总该是有用的。”
姜行白振振有词,“再说,你叔父母也不要你啊,你明早就得离家,历那劳什子劫数,不如跟我去找神器历练。”
末了,姜行白又补充一句:“不说你的血,就你能视阴鬼这能力,你也得跟我走。”她一个人肉体凡胎的,能对付对付壮汉强盗就不错了,真来两个妖魔鬼怪,实在够呛。天帝又不让她找神友们帮忙,闻玄此番作用,实在巧妙。
闻玄无语,话倒是都让姜行白一个人说尽了。
谁知道,遇见姜行白这一遭何尝不算他的劫呢?
……
次日清早,闻府大门口齐备了一辆马车,闻玄看着零落几个送行的下人,倒也没什么话说。
那小厮道:“老爷夫人说怕见面伤感,故而不来送公子了。东西都备好了,衣物财物,全都在车厢包袱里。”
闻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圈闻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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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他下凡之时尚且保留记忆,故十多年来一直知晓自己是历劫之身,倒也没多少留恋。
昨夜说要与他一路的人,一早就不见了身影。闻玄乐得自在,独身上了马车,看见车厢里单薄的一个包袱,终究是感叹人世人情淡漠,这才慢慢离开了闻府。
马车转过街角,忽然听得外间一声熟悉的清脆女声,“停车停车。”
闻玄不禁扶额,掀开车帘,人还没看清,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个个被丢了进来,他正要说话,姜行白一个跃足跳到车上,正好与他大眼瞪小眼。
“你这是打劫去了?”闻玄眉眼跳了跳,忍不住冷讥道。
姜行白从一只包袱里翻出一盒酥糖,捡了两块大嚼特嚼,笑嘻嘻道:
“你家那两位实在刻薄,我替你出出气。”
闻玄嘴角抽了抽,一时无语。他将几个包袱往马车后面堆,一不小心露出一只华贵布袋,掉出好些金块。
“这不是我家的东西,你哪里来的?”说着,他脸色有些冷,瞪视着姜行白。
姜行白瞥了一眼,“哦”一声,“路见不平,顺手捡的。”闻玄还要再问,姜行白有些厌烦他,松了松拳头,“别管这么多,你好好给我驾车,其余的我罩着。”
“可若是你为害……”
这话姜行白不爱听,“什么叫为害啊,我劫富济贫——不对,我扫除奸佞,顺便出出气报个私仇,没碍着谁。”
闻玄不知她在这中州城还有什么私仇,姜行白也不等他再叽叽喳喳,把马鞭丢给他,推他出去驾车。
两人在车厢里一前一后,一个扯着缰绳看路,一个嚼着酥糖假寐。清早大街热闹,路边还有小摊贩的言语声。马儿顺着大街往城外走,马蹄声敲在街石上,啃啃顿顿。
“你听说了吗,州府大人夜里被打了……”一人惊怪道。
“怎么会?谁干的?严重吗?”旁边一人话里带着惊奇,其间又夹杂着些些窃喜。
“这俺不知道,只说夜里忽然来了个衣衫破烂的乞丐侠客,功夫极高,嗖嗖嗖跳到州府大人的房里,将人狠狠揍了一遭,揍的时候嘴里被塞了东西,外边的仆役没听见叫唤……我正好早上碰见看诊的大夫,说打得可惨了。”
“啧啧……这究竟是谁干的啊……”
“州府大人正在查呢,也不知道是怎的惹到那侠客了。”
“许不是因为什么侠客,是他遭了报应呢。”
“你这可别乱说,什么报应不报应的。”
“哎,我可听说,州府大人前日找人去砸了城外的桃花庙,谁不知道那庙里半仙的可灵了,州府大人偏要占那块野地,说什么为老祖先迁坟……”
“原来如此……”
闻玄忍不住笑了笑,心道这人还真是睚眦必报。他回看着躺在一堆大大小小包袱上的人,清风吹动窗帘,晨光熹微时不时落在她面上,他这才恍觉她已经梳洗了一番。
柳叶眉,桃花眼,琼鼻檀口雪腮香,绯红裙衫明媚烂漫,长发被一根木簪随意挽住,时而随风拂动。怀里抱着那把桃木神剑,泛着幽幽寒光。
闻玄喉结微动,随后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姜行白眼皮也不动,丢给他一句话:
“下一站,子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