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嫁给陆淮安是为了两家的利益……
擦掉脸上的水珠, 陆鸣回到卧室,接起了祁迹打来的电话。
“去哪了?打了好几个才接。”祁迹小声抱怨了句。
“刚才在睡午觉,没听到, 这几天你还好吗?”
“挺好的啊, 最近大多时间在家休息,”祁迹不由笑了声:“这几天居然是我近二十七年来, 过得最轻松的几天。”
陆鸣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
彼此默了十几秒, 祁迹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是还没睡醒吗?感觉你声音有点哑, 兴致也不高, 要不我晚点再给你打吧?”
“好, 等你那边晚上,我再打过来。”
“嗯,拜拜。”
挂断电话,陆鸣长吁了口气, 叫服务生将午饭送到了房间, 吃完饭他开着车沿着风光大道兜风。
凉爽的海风仿佛将他的忧愁一并带走,他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看着沙滩上的人群, 欢声笑语更迭不息地传进耳朵里, 那股巨大的空虚感再次席卷全身。
他这一生能一眼到头,说不上精彩, 但应该也不算平凡。
唯一的变数就是祁迹, 还有那个不在计划里的孩子。
早在很久之前,在知道有陆峤的时候,他大概就已经推测到自己会陷在这样的泥潭里, 无法自己。
只是早来与晚来的区别。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这是他的命,细枝末节可以改,要长成什么样的树,其实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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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陆家的继承人,虽然需要付出代价,但他也没输,至少没有那么窝囊地退场,从今以后,过去的陆鸣被杀死了,他需要变得更强大。
*
陆瑜与dewes行事干脆利落,第二天就找来律师,架起录像机,与陆鸣签订了财产继承协议。
第三天医院陆鸣与陆峤一同住进了医院,进行抽血检验等一系列的检查,没什么问题。
于是医生第一次抽取了陆鸣的腺液给陆峤进行移植手术。
腺液移植手术跟骨髓移植不一样,需要多次抽取让残缺的alpha腺体促进再次发育,直到趋于稳定。
当十四五公分长的细针从陆鸣的后颈腺体一寸寸扎进去时,冷汗瞬间打湿了陆鸣的衣裳,腺液抽取无法打麻药,再怎么疼也只能忍耐。
后遗症显现得很快,陆鸣最近的一次易感期,度过得很辛苦。
优性alpha的易感期平时不会有什么感觉,只是会生理性渴求omaga的信息素,吃点抑制剂能相安无事。
但是这一次陆鸣的信息素暴走了,根本不受控制,只能进行隔离治疗,打抑制剂也不起作用,只能咬牙硬生生扛过四到七天才会活过来。
七天后,陆鸣从隔离室转到了VIP病房,这七天易感期全靠营养针续着,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陆家两老可能是愧疚,第一天让家里的厨师做了很丰盛的营养餐,态度很小心翼翼。
病房里祖孙三人,默默地进食。
陆鸣没有问陆峤的事情,两老一个字也不敢提。
吃了一点陆鸣让他们将餐食拿开,拿过水杯喝了几口水。
“要不要吃点水果?爷爷给你切。”dewes微笑着问他。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陆鸣在周围找了找,陆瑜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他的手机。
“你是找手机?”
“谢谢。”陆鸣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看了眼信息,祁迹果然给他发了消息,还有几个未接来电。
他急着给祁迹回消息,两老在这里不太方便。
“要是没别的事,你们就回去吧。”
Dewes并没有要急着走的意思,而是拉过椅子坐到了他床边,一脸严肃,“你现在的情况我问过医生,就因为你是优性alpha,所以一旦信息素暴走,任何抑制剂没有用,小鸣,这很危险。”
陆鸣眉宇间浮现出从前都不曾有过的暴躁与愤怒,但理智还在强行压制,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危险从一开始就存在,不需要你们现在装出很关心我的样子来提醒我!其实你们根本不用愧疚,这本来就是交易!交易!!我觉得还算值!”
对,就是交易,不需要冠以任何亲情的名义,因为根本就没有亲情那种东西。
想明白这一点,没什么好委屈的,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明码标价,他想要拿到陆氏集团的继承权,用一点腺液做交换,他也不亏。
毕竟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连命都愿意豁出去,也换不来这等权利与富贵。
两老瞬间红了眼眶,他们在惋惜,也在无奈,那些曾经美好的东西,已经分崩离析。
Dewes深吸了口气,正了正色,也不再用柔软的语气哄着他,只是平静地叙述着解决的办法,“你的易感期需要一个优性omega帮你度过,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优性omega信息素能安抚你,缓解你的痛苦。”
“我现在不想要什么优性omega,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不结婚也没关系,这世界上为了钱想往上爬的优性omega很多,在下一次易感期到来之前,我们会为你物色好你喜欢的omega。”
“滚出去!滚啊!!”陆鸣嘶吼着,扯动了手上的置留针,鲜红的血滴落在被单上,格外刺目。
两老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想他情绪太过激动,于是转身离开了病房叫来护士,给他重新处理置留针。
激烈的情绪发泄过后,陆鸣感觉整个人被掏空,累得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他像个死物一般,空洞的双眼盯着白得发光的天花板,任护士进来处理了针口,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陆鸣眼珠子动了动,从待机状态慢慢恢复意识,他拿起手机点了接听键。
祁迹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显得很沉闷,“最近在做什么?我打你电话没有人接,很忙吗?”
陆鸣现在脑子很乱,因为才刚过易感期,沉重的疲惫与心累让他无法滋生出多余的爱,去关心另一个人。
“抱歉,最近太累了。”
“家里的事?”
“嗯……”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
祁迹一阵沉默,“好吧,既然你那么累,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挂断电话,陆鸣的心脏猛地紧揪成了一团,莫名的自我厌弃与憎恶感一股脑地上涌,他难受地蜷缩起身体,想到祁迹心更痛了。
他不想这样的,明明他很期待与祁迹聊天见面,就因为自己的种种负面情绪,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地对他?
祁迹一定也会很难受吧?
他应该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对,为什么他做不到那么好?还要把这种负面情绪转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下次一定要表现得好一点。
陆鸣在医院待了大半个月,陆家有意隐瞒,但还是被戴家人闻到了风声。
戴洁儿冲进医院时,守在外边的保镖没有人敢拦着,只是第一时间通知了陆家两老。
陆鸣的才刚恢复了一些,回了几条粉丝的留言,心情似乎有好转,门大力被推开的一瞬,所有的宁静被打破了。
即使多年不见,陆鸣也能第一眼认出戴女士那张绝美温柔的容颜,此刻气势汹汹,责备冰冷的目光紧盯着他不放。
“你怎么那没用?”
这是多年后,戴女士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想让我怎么有用?”陆鸣一改从前的乖顺抬头反问她。
他是真的想知道,到底什么样,才算有用?
所有人都说戴女士温柔大度贤淑,那是对外,她曾想用陆鸣替她争取挽回过这段婚姻,但是没用,所以她收拾行李离开前,满是憎恨地红着眼问儿子,“你怎么那么没用?我真是后悔生了你!”
三岁半的陆鸣抱着新买的小鹿布偶,看着妈妈狠狠甩上的门,眼里噙着泪水,自尊心强得可怕,所以没有哭。
他加倍地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有用,很厉害,那样妈妈就会夸他了。
直到现在他如梦初醒,小孩子自欺欺人也就算了,他都奔二十一岁了,为什么不干脆接受他们不爱自己的事实?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逃避了那么久,拼命压抑为难自己,得到的不还是同一句话?
丝毫没有改变。
“我生你是为了什么?”戴洁儿只觉自己命苦,“嫁给陆淮安是为了两家的利益,生下你是为了留住你爸爸,你,不仅仅是陆家的孩子,也是戴家立在陆家的根本!现在好了,那个低贱的小杂种回来了,结果,你什么也守不住,估计最后连到手的东西也要拱手让人。”
戴洁儿不知道陆鸣和两老早已签了协议,现在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陆鸣不想说,看他们在争权夺利中沉沦痛苦,也十分有趣。
“你应该去找陆淮安吐苦水,如果你实在恨他,还可以拿你的高跟鞋,敲向他坏掉的脑袋。”
戴洁儿又气又恨地上前给了陆鸣一巴掌,锋利尖锐的指尖,在他脸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没用的东西,你就只会气我,怎么在陆家人面前卑微得像狗一样?啊?你是乞丐吗?只会讨好卖笑求他们给你一点残羹冷炙?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软骨头?你到底是怎么答应给那个小杂种提供腺液的?你疯了吗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陆家两老很快到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当看到陆鸣一边脸颊已经肿起,留了三道血红的指甲印,气得脸色铁青。
没等两老开口,戴洁儿一脸委屈哭诉起来。
“我才几年没有管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真是恨他不争气!可恨你们对小鸣太不公平了,你们怎么能让他给陆峤当供体?腺液能随便抽的吗?早知道你们对我儿子这样不好,我当初离婚的时候,就应该带走他!”
第32章 第32章 这么厉害的omega是他的……
Dewes看到陆鸣脸上的血痕, 不由一阵心疼,语气免不了责备,“你要真关心他, 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孩子动手, 好好的一张脸,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戴洁儿强忍着愤恨, “我也不是真想打他, 只是恨他没用,您说提供腺液这种事情, 都能无条件答应, 爸, 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啊!”
两老脸上一阵不自在。
“这件事情,是我们商量后的决定,不能怪陆鸣。”陆瑜晦涩地说了声。
戴洁儿当然知道是他们两个老东西的决定,却还故作惊诧:“那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陆峤是你们的宝贝孙子, 陆鸣就不是吗?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交代。”
Dewes这才发现, 这女人藏了这么久,现在已经不装了,什么温婉贤良都是骗人的。
“那你想怎么样?”
“我儿子现在被你们折磨成这样,以后可怎么办?你们是想毁他前途!”戴洁儿一副痛心疾首, “现在陆峤又回来了, 免不了以后跟他这个哥哥争,我这个傻儿子缺心眼, 哪里是他们父子俩的对手?要不这样吧, 这些年戴家在蓝湾的股份也被吞并得差不多了,你们陆家交出10%的股份,让戴家代为管理, 等陆鸣什么时候掌管公司,再把这10%的股份还给他。”
陆瑜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默默找了个椅子坐下:“当年开发蓝湾岛,陆家占50%股份,你们戴家占40%,如今只剩下10%的股份,也该去问问你那个名声在外的哥哥。”
陆鸣的舅舅戴伦,亏得他投了个好胎,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脑袋空空的纨绔子弟,偏偏还喜欢投资证明自己。
每次一捅了篓子,填不上窟窿就找陆瑜转卖蓝湾的股份,陆瑜当然乐意,巴不得他继续证明自己到处投资,到时候曼斯顿酒店的股权一起转卖才好。
“这跟我哥有什么关系?”戴洁儿脸色难看,可能也觉得这个哥哥丢人,不愿提及,“你们不要转移话题,如果你们办不到,我会带走陆鸣!”
陆鸣深吸了口气,烦闷道:“别在这里吵,麻烦你们都出去,我现在听你们说话,脑子里嗡嗡嗡快要炸了!”
Dewes叫来护士给陆鸣脸上消毒上药,劝着戴洁儿先离开了病房。
他们一走,病房终于清静下来,陆鸣总算能喘上一口气。
两大家子,没一个是正常人。
最后也不知道两老是怎么把戴洁儿劝退的,陆鸣并不关心这些。
又在医院养了一个星期,才出院回了庄园,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在医院待久了不觉得,一出来就能闻到一股子消毒水味儿。
陆鸣看着全身镜里消瘦苍白的自己,抹掉了镜面的水汽,眼神坚毅,得加强锻炼,尽快让自己的身体素质达到最佳状态。
接下来的时间,他请了私教和营养师,自律得可怕。
半个月后,陆峤也顺利出院了,不过相比陆鸣现在的精神状态,与一个快死的痨病鬼相差无几。
陆鸣连个眼神都不愿给他,这让陆峤心理越发扭曲、破防。
两老与陆鸣签下财产分配协议的事情,只有陆淮安知道,他并没有告诉这对母子,一来是嫌烦,说出来楚依指定找他哭闹;二来告诉这对母子也改变不了什么,除了自己在陆鸣面前发了一次疯,毫无作用。
陆峤还沉浸在踩着陆鸣上位,继承陆氏集团的美梦里,一天天兴奋得跟个傻子似的。
这段时间Dewes忙着与国际几家模特公司联名,准备举办一场omega模特大赛,地点就定在蓝湾。
海选过后进行第一轮初选,dewes就拿了平板递到了陆鸣跟前,里面都是这些通过初选的omega照片。
“你喜欢哪一个?看看吧。”
陆鸣敷衍地翻了翻,“太瘦弱了,感觉都一个样,看得我脸盲。”
“可是你这次易感期快到了,如果没有omega,会很难熬的。”
“你们可以找一间封闭式的房间,然后把我锁起来,或者把我送去医院的隔离室,打几针镇静剂,镇静剂的效果可能会比抑制剂有用。”
陆鸣是笑着说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Dewes沉默了好一阵,笑容有些难堪:“这些不喜欢,我再为你挑选别的。”
陆鸣嚅了嚅唇,欲言又止。
算了,就算表明自己的想法,他们也会一意孤行,浪费口舌和精力。
他回房间换了衣服去了家里健身房,和散打教练训练了一个多小时,只见陆峤一身轻便的运动装走了进来。
“哥,你好拼啊!”
明明是一句好话,被他说得阴阳怪气。
陆鸣对教练做了一个终止的手势,教练点了下头,终止了训练,陆鸣跳下擂台,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湿毛巾擦了把汗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陆峤见他不搭理自己,又贱兮兮地凑到了他眼前,“听说dewes爷爷在给你找omega,好羡慕你啊哥哥,为了给你找omega度过易感期,举办了omega国际模特比赛。”
陆鸣突然举起右手,在他眼前捏了捏拳头。
“哥,你干嘛?不会是想打我吧?”
陆鸣冷笑了声,出拳极快,陆峤只觉面门带动了一阵劲风,他下意识躲闪,陆鸣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巴掌没用力气,但是他身板弱,惯性使然应声狼狈倒下了,一脸惊慌地瞪着陆鸣。
“开个玩笑,你怎么躺地上了?嗯?”
“陆鸣,你居然敢打我?!”
陆鸣叼过吸管喝了两口水,长叹了口气,“陆淮安我都打,你这小玩意得了便宜还拼了命地往债主跟前凑,上窜下跳像个脑仁发育不全的弱智儿童,打你跟打东南亚的野生猴似的,除了惹上一手尿骚毫无爽感。”
陆峤被骂得面红耳赤,捂着脸委屈巴巴,不知怎么骂回去才能压住陆鸣的气焰。
以前陆鸣不是这样的!
“乖学霸也学会骂人了?还骂得这么脏,要是被爷爷们知道,会败坏好感的吧?你就不怕我向他们去告状?”
陆峤强行挽尊,以为这样就把陆鸣拿捏了。毕竟从小到大,他那么努力想要表现得更好,不就是在意两位爷爷对他的看法吗?
“傻逼!”
“你!你……”
“我,我什么我?!”陆鸣一脸嚣张,嘲笑了声:“瘦猴子,不会以为靠我的腺液就能扭转你这个天残基因吧?以后见着我叫少爷,谁是你哥哥?恶心!愣着干什么?赶紧录视频啊,不然怎么告状?”
站在一旁的几个服务员,瞪大着眼,暗地里交换着眼神,噤若寒蝉。
陆峤被气哭了,窝囊又不甘地跑出了健身房。
这件事情过了一整晚,无事发生。
陆鸣闲着无聊,还特意下楼跟他们一起去吃了午餐,除了楚依跟刀子似的眼神来回在他身上剜,其他人都安静如鸡。
陆淮安这么安静,两老应该是已经给他下了一帖猛药,但陆鸣多少了解这人的作风,不会就这么算了。
陆淮安表现得越平静,反扑的时候就越狠。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陆鸣的易感期越来越近,他没精力去关注陆淮安的动向,这几天他时常会感觉头晕发热,整个人都很烦躁不适。
在陆鸣的要求下,陆瑜让人收拾了一间密室,别墅庄园里有秘密空间是再正常不过的,alpha因为信息素暴走进入发情期,除了医疗手段强制干预进行绝隔,也只有这样的密室才能关得住暴走的alpha了。
在进入密室前,陆鸣忐忑不安地给祁迹打了一个电话,在等待接听的过程中,不断练习着笑容。
等了一会儿,那端接听了电话,陆鸣深吸了口气,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鸣?”
“是我……那个,对不起,现在才给你回电话,最近……”
“我知道,你最近太忙了。”
“嗯,”陆鸣突然哑巴了。
“那你要忙到什么时候?”
“十二月底吧。”陆鸣眉头深锁,感觉自己像断了翅的飞鸟,枷锁重重:“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记得你的预产期在一月上旬,我一定会赶回来的,真的,你相信我。”
他的语气又急又重,祁迹冷却的心只因感知到了他不安和温柔的情绪,而软了下来。
“就算很忙,也要联系,你这么久不联系我,我就当你是想默认结束这段关系。”
陆鸣心脏紧缩,惊出一身冷汗,“我没有想结束!我只是,我太累了,心情也不是很好,我不敢跟你打电话,不过我最近调整了一下,好了很多。”
“他们是不是逼你了?”
“嗯。”
“你答应了?”祁迹在那端坐不住了,激动得腾身而起,“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如果他们不愿意放你走,我会过去,亲自把你带回来!”
陆鸣突然心情好了许多,嘴角咧开的笑容灿烂,多日的阴霾在这一瞬烟消云散。
“傻笑什么?”祁迹郁闷不已,自己在这旁急得上火,他还笑!
“祁迹,你好厉害!”这么厉害的omega是他的,是他的奇迹。
祁迹无奈叹息,“你不能这么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别那么听话!知道吗?”
想起他乖顺的样子,祁迹心口隐隐泛疼。
这个吃人的世界,别人不会懂得珍惜的,越是乖顺听话,越是被人欺负。
“我知道,我以后只在你面前乖,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最好是这样,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没有人欺负我,你放心。”陆鸣声音很轻柔,“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我感觉很对不起你……”
祁迹胸口猛地涌上一股酸意,红了眼眶,“你没有对不起我,感情是相互的,你对我有多少真心,我感觉得到。”——
作者有话说:写完后知后觉,
爱是常觉得亏欠[玫瑰][玫瑰][玫瑰][玫瑰]
第33章 第33章 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陆鸣因为信息素失控, 无法集中精力,他现在需要好好组织语言,才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这边还有事, 先挂了, 我回头再给你电话。”
祁迹听到他要挂电话,不由一阵失落, 只是轻应了声:“挂吧。”
陆鸣匆促挂断了电话, 此时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趁着现在还清醒, 他径自走进了密室。
门关上的那一瞬, 世界陡然安静, 只剩下自己狼狈的喘息,与跳动过快的心率。
密室内放了一些食物和水,还有几支新型抑制剂,陆鸣之前在医院用过, 除了昂贵一些与普通抑制剂也差不多, 对现在的他起不了作用。
室内的温度极低,但他却并不觉得冷,因为他在发热,这种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会很容易击溃人的意志力。
陆鸣去了浴室打开冷水放满浴缸, 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脱, 整个人沉入了浴缸里,除了必要的换气, 他不愿意离开水底半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他的皮肤被泡得泛白发皱,才肯从浴缸出来。
他拿过琉璃台上的手表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四个小时, 他还以为过了十几个小时。
简直度日如年。
陆鸣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浴室外走,身后拖出两道湿痕,他扯着黏糊在身上的湿衣服,手脚不是很利索。
才刚走进卧室,一股omeg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那一瞬,好不容易强压下的欲望,再次让血液沸腾,他的脑子仿佛要炸了一般,根本来不及撤退回浴室。
密室的门只能从外打开,不能从内打开,omega是被人放进来的。
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发尾的水珠也一并甩落,alpha的本能会让他追逐着omega,强迫ta进入发情期,并进行标记。
床尾坐着一个身形颀长消瘦的男人,金色的微卷的长发用蓝色的发夹束在了脑后,白色的真丝上衣,衬着他的皮肤白得像珍珠。
是个omega。
即使看不到正面,单看背影也是倾城绝色。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下,金发男人不安地转过头看向他,那张精致到失真的脸让陆鸣觉得很眼熟。
他盯着陆鸣缓缓站起身,比一般omega都要高大,但是很瘦。
陆鸣没有走过去,他实在难受,便沿着一旁的书柜滑坐在地板上,抬眼警惕地盯着他。
Omega可能是想让他放松下来,牵着脸上的肌肉,浅浅一笑,“陆少,我过来帮你。”
陆鸣此时的理智薄弱,身体里仿佛有一只野兽正要破开禁锢,叫嚣着标记他!标记这个omega!一定会很爽!
可是,不行。
他不是野兽。
Omega才刚走到他面前,正要伸出手触碰他的脸,却突然被陆鸣挥开,力气大到让omega的手疼得发麻。
“滚开!”
Omega一脸为难,“我走不了的,陆少,你也一样。”
“dewes让你来的?”
“嗯,他是我的恩师,我也需要这次机会,所以我们达成了交易,我是dewes送给陆氏继承人最满意的礼物。”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陆鸣维持着最后的一点理智,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
Omega看着他将眼前的抑制剂,一支接着一支打入身体,直到第四支,他心惊肉跳地上前从他手中夺过了抑制剂。
“你疯了?这样滥用抑制剂,你会没命的!”
虽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此刻却聊胜于无。
陆鸣取出硅胶止咬器含进了嘴里,用尽所有力气与本能做抗争,强忍的欲望使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连双唇都失去了颜色。
Omega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抗拒与他度过发情期,往往这种事,alpha是毫无心理和生理负担的那一方。
“我不会,标记你。”陆鸣双眼全是血丝,看上去猩红一片,他用力闭上了眼,默默忍耐着发情期的痛苦。
Omega原本对这种事无感,他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这是一次工作也是任务,仅此而已。
可是现在alpha的反应,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他向来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还从来没有alpha能抗拒他,而且这个alpha还处在信息素暴走发情的状态。
他来时用过强效抑制剂,但此刻alpha浓烈的信息素让他有了反应。
“陆少,别抗拒我,我会让你很舒服,相信我。”
陆鸣的意志力已经耗尽,这根本就不是意志力能做到的事情,他蜷缩着身子,紧环着双臂,是深度防备的姿势。
此刻他的神志开始恍惚,omega反而松了口气,这样反而更好。
等会儿免得尴尬。
他一点点靠近陆鸣,解开着上衣的纽扣,不得不说,眼前的alpha外形条件无懈可击,他的矜贵与抗拒,赋予了他更深的人格魅力,反而让人如飞蛾扑火,欲罢不能。
Omega神态迷醉,就要吻上他的唇时,alpha如梦呓般呢喃着什么,omega没听清楚。
他有些好奇,柔声在他耳畔问他,“你说什么?”
“祁迹,我要祁迹……”
“奇迹?奇迹是谁?”omega瞬间清醒了不少。
“祁迹,我最爱的人。”
Omega呼吸一窒,击溃的自尊心让他表情有点扭曲,看着陆鸣像在看一个另类,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alpha?”
但此刻omega已经没有任何想要继续下去的心思,他转身去了浴室,与alpha隔绝。
他看着镜子里从脸到胸膛涌现的红潮,洗了把冷水脸,既然是奉命而来,他身上不可能有抑制剂,好在来之前做了准备,没有这么狼狈。
他想起卧室里拒绝与他度过发情期的alpha,笑容复杂,竟有许多不甘,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甚至这次之前只是远远看着的alpha产生了不太可能的爱慕。
“大富之家出情种,以前不信,现在居然亲眼见到个活的,陆鸣……”
可惜,错过了。
在第一轮不应期过去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外面送了早餐进来。
陆鸣满身疲倦地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看到昨天那个omega正在餐桌前吃早餐。
感知到他的视线,omega微笑着抬头看向他,和他亲切地打着招呼:“早上好,陆少。”
陆鸣拿过手表看了眼时间,上午八点半,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换过,想到可能是眼前这个omega自作主张,他突然很生气。
他没有允许他这么做!
Omega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笑了声:“衣服不是我换的,是你爷爷叫人进来给你换的,我一直躲在浴室里,一眼都没看,我发誓。”
“最好是!”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
Alpha的纯情反而让他格外认真起来,“你真不认识我吗?”
其实陆鸣此刻已经想起他是谁了,世界顶级名模米奥,因美貌被世人赋予尘世天使的称号。
“不太记得。”
“那好吧,向陆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米奥。”
“嗯。”陆鸣冷漠又不失礼貌地点头应了声,“陆鸣。”
“陆少现在要用早餐吗?”
陆鸣取下嘴里的硅胶止咬器,戴了一整个晚上,牙酸。
“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米奥还想说什么,陆鸣只留给他一个匆促的背影,甩上了浴室的门。
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让米奥的挫败感更深,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美貌第一次失灵。
“他喜欢的omega难道比我更漂亮?”
早餐差不多快要放凉了,陆鸣才从浴室出来,额前的碎发还挂着水珠,经过一个晚上信息素的折磨,整个人显得消沉苍白。
陆鸣吃得很慢,实在没有胃口但不得不吃点东西,不然接下来他的身体会扛不住。
发现米奥一直打量他,陆鸣略微不满地睇了他一眼,“看什么?”
米奥无奈一笑,“我就只是看看,这样也不行?”
陆鸣沉默着没理他。
直到吃完放下手里的刀叉,他拿纸巾擦了擦嘴,才一脸严肃地对米奥说道:“让他们放你出去,我不需要omega。”
“为什么你不自己跟他们说?”
陆鸣暗抽了口气,烦闷至极:“我要是说了有用,你根本不会来这里!”
“我不。”米奥撑着双颊,笑眯了眼。
“不要自取其辱。”
“噗……哈哈哈哈……”米奥愉悦地笑出声,“我自取其辱也是凭我的本事,dewes开出的条件太优渥了,我拒绝不了,你要实在不想碰我,你发情的时候,我躲进浴室里互不相干就行了,好吗?”
“我有没有碰过你,出去的时候,别人第一眼就能发现!”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已经想好对策了,你也不想每次发情期都面对这样的麻烦吧?你拒绝了我,还是会有下一个,下下个,dewes用他的方式爱护你呢!谁知道会有alpha拒绝这样的美意?”
见陆鸣开始动摇,米奥继续游说着:“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个星期,不无聊吗?你没发情的时候,咱们还能像这样坐下来聊聊天,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放心吧,我也是有尊严的,你都这样拒绝我了,我不可能趁你发情的时候自己骑上去。”
“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进行低级的语言骚扰。”
米奥心脏顿了下:“抱歉,我以为对你们alpha来说,这是习以为常的话。”
“这是教养和人品问题,不是习以为常的话,你应该要有自己的判断。”陆鸣脸上浮现一丝厌烦,起身从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坐到了另一端角落里,与米奥隔着极限‘远’距离。
陆鸣与米奥在同一个空间里,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星期。
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连米奥都开始怀疑人生,是不是alpha发情期其实可以控制忍耐,他们都在找借口?
门应声打开,米奥下意识才转头去看,陆鸣低斥了声:“别乱动。”
米奥整个人被一大块床单包裹着,只露出一双洁白纤细的长腿,还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Dewes带着医生和管家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专业的护理人员。
看到陆鸣相安无事,dewes稍微放下了心,让医生上前做了一个基础检查与信息素检测。
又抽了一管血,医生才起身走到了米奥身边,正要给他做检查。
仪器还没有贴上,陆鸣却反应极大的推开了医生,满眼警告的将omega护在了怀里,怒道:“别碰他!”
这是发情期后alpha标记了omega的正常反应,这个时候alpha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
米奥也极其配合地一副小鸟依人状,伸出一条纤白的手臂紧攀附着alpha的肩膀,似乎不愿意被分开。
Dewes只得让医生退开,“那等你们休息好,晚点再让医生过来给米奥做个检查,好不好?”
“嗯。”陆鸣点了点头,怕露馅,把米奥的一只手臂塞回了床单里,落在所有人眼里,就是alpha的占有欲爆棚,看得几个年轻的护理红了脸。
陆鸣打横抱起米奥,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密室,米奥悄悄扯下覆在脸上的床单,笑容玩味地盯着他。
一只手还挑逗地捏了捏陆鸣的手臂,鼓起的肌肉很结实,手感也很好。
“陆少,身材真好。”米奥将声音压得极低,只够彼此听到。
陆鸣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别逼我把你扔出去。”
“你不会。”不然,做的这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直到走进电梯,陆鸣往电梯外扫视了一眼,命令着:“谁也不要跟上来。”
这句话,将所有人堵在了电梯外。
电梯平稳上升,陆鸣将米奥放下,这才松了口气。
米奥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连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都没放过。
眼睛长在别人身上,陆鸣说过几次,他没听,就随他盯了。
米奥跟着他走进卧室,卧室里有淡淡的熏香,遮过了alpha本身的信息素的味道。
有些可惜,alpha的信息素本就很高级很好闻。
“你不会是第一次带omega进你房间吧?”
“不是。”
米奥挑了下眉,好奇地追问:“第一个是那个叫奇迹的?”
陆鸣没理会他,这是他的私事,他没兴趣跟人到处说自己和伴侣的情况。
浴室的门应声关上,米奥碰了一鼻子灰,显得很沮丧。
他进去没多久,随手放在柜台上的手机响了,米奥看了眼来电,才知道是祁迹,而不是奇迹。
他太好奇了,犹豫了几秒,伸手点了接听键。
“你好。”
祁迹怔愣了几秒,陌生的声音,带着中性的魅惑与磁性,单听声音就能知道对面应该是个美人。
“你好,陆鸣在吗?”
“他去洗澡了。”
又是一阵沉默,祁迹语气听起来很稳定内敛,“好,我等会儿再打过来。”
“等一下。”
“请问还有什么事?”
“你不好奇我是谁?”
“我会听他亲口告诉我,你是谁。”
米奥失笑,他的职业每天都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单凭这几句话,他大概能勾勒出电话那端的人简单的轮廓。
“请不要误会,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他说,他有喜欢的omega了。”
“嗯,麻烦替我转告他一声,我在等他电话。”
“好的,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米奥有一瞬间恍惚,差点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呢!
从小他就学会了一件事情,想要得到最好的战利品,就要耐心地等待,与其用这些肮脏的手段,把人越推越远,不如蛰伏以待。
他有绝对的自信,做最好的自己,总有一天陆鸣会喜欢他的,只是时间问题。
*
祁迹并没有电话里表现得那么平静自持,对方看似温和的对话,却下着最具威胁的战书。
很明显,对方不屑那种低级的手段,如此自信从容,他应该有高于普通人的美貌与才能。
祁迹无奈,他那单纯、不谙世事的小alpha,被别人觊觎了!
他很不高兴,心好像在火上煎烤,焦虑、不安的情绪一股脑地上涌,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陆鸣洗好澡出来,看到米奥正悠然坐在沙发里,正在拿手机回复消息。
“如果你急着去工作,再待一阵我可以送你出去。”
米奥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不,我并不急着工作,我的工作在这里,需要等dewes的安排。”
陆鸣显得有些烦躁,他不喜欢与陌生的omega待在一个空间,这会让他很不自在。
“哦对了,首先向你道歉,我接了你的电话,是一个叫祁迹打来的,是你的omega吗?”
其他的事情陆鸣都可以忍,但是当他听到这件事时,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了。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动我手机,接我的电话?!”
“抱歉。”米奥有点被吓到,他没想到alpha会这样暴怒。
“抱歉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陆鸣崩溃地质问他,“所有人都在跟我抱歉抱歉抱歉!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抱歉意味着什么,除了给我添麻烦,给我带来伤害,还剩下什么?!”
“我……”米奥一阵愧疚自责:“你先别着急,他不会怪你的,我跟他解释过了,他很相信你,让我转告你,记得给他回电话。”
陆鸣眼眶泛红,听到米奥的话勉强冷静了下来,拿着手机去了观景台那边,焦急地回电话。
米奥隔着落地玻璃窗,盯着他的背影长吁了口气,又不由失落笑了声,或许他该放弃,看alpha这动静,好像是真爱。
当看到陆鸣打来的电话时,祁迹迟疑了好一阵,才不安地接了来电。
“祁先生……”声音小小的,带着沙哑,情绪听起来很消沉。
“怎么了?不高兴吗?”
“不高兴。”
“为什么?跟我说说?”
“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第34章 第34章 狠狠地标记这个omega,……
祁迹心里一阵酸甜交织,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鸣虽然现在就想回去,但是回去了让祁迹看到他这个样子,肯定很担心。
而且他现在孕期, alpha信息素失控的情况下, 对自己标记的omega会渴望到失去理智,与对面米奥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祁迹等了会儿, 电话那端没人回答, 他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知道, 你说过要十二月底才能回来。”
“嗯……”陆鸣现在心情平静了许多, 声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跟你在一起的omega, 他人好像不错?”天知道祁迹说出这句话时,有多酸。
“不知道,不关心,我又不喜欢他。”
“他漂亮吗?”
“没你好看,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祁迹心里不信, 陆鸣一定是在安慰他,不过他既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那这件事情就翻篇了。
“最近工作还很忙吗?”陆鸣问他。
“没之前忙,大多时间在家里休养。”
“家里再请两个看护吧?”
“不需要, 你知道我不喜欢家里人太多。”
“那你照顾好自己。”
祁迹沉默了一阵, 突然问了句:“要开视频吗?”
“啊?”
“不太方便?”
“方,方便, 那我给你发视频。”没等祁迹回答, 陆鸣匆匆挂了电话,又发起了一个语音视频过去。
那端很快接通了视频语音,祁迹专注地盯着视频里的人, 用眼神仔细描摹着他的眉眼,他俊美的轮廓。
“瘦了,”祁迹脱口而出,“黑眼圈有点重,没休息好?”
陆鸣看着视频那端的人傻笑了很久。
“笑得好傻,别笑了。”祁迹看着他笑,嘴角的笑意难掩。
“我只是最近睡得不太好,过一段时间会恢复的,”陆鸣同时也在打量着祁迹,“你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嗯,能有什么变化?”
“那个……”
“什么?”
“可以看看肚子吗?”
祁迹轻咳了下嗓子掩饰那点难为情,耳尖微微泛红,却也没有忸怩,“你看吧!”
他将镜头下移,正对着omega的肚子。
遮在白色宽松的居家服下,看不太出来。
“把衣服撩上去。”
祁迹呼吸一窒,心脏狂跳不已,这种偶尔被alpha支配的小情趣感觉并不坏。
视频里出现一只修长白净的手,将衣bai撩了上去,露出微鼓起圆润的肚子,陆鸣瞪大了双眼,只觉得又可爱又性感。
“你那什么表情?”祁迹看他瞪着眼一副兴奋的样子,浑身发热将放衣bai放了下去。
被抓了个现行,陆鸣一阵窘迫,“我没……好吧,我畜生。”
这天没法聊下去了,祁迹一张脸全红了,“我先挂了。”
陆鸣还想说什么,视频已经被祁迹掐断,陆鸣感觉一阵失落,随即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陆鸣:哇哇大哭.gif】
【祁迹:捶子.jpg 捶子.jpg 捶子.jpg】
【陆鸣:你不要把我想成坏人。哇哇大哭.gif】
【祁迹:我没。】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陆鸣:真的吗?小狗泪汪汪.jpg】
【祁迹:嗯,真的,别哭了。】
【陆鸣:那我回来可以亲亲你的小肚子吗?】
【祁迹:……】
【陆鸣:是不是太为难了?】
【祁迹:滚吧。】
【陆鸣:卷吧卷吧圆润地滚.gif】
祁迹面红耳赤地丢开手机,顺手抓过枕头捶了两下,“小混蛋!是他本来就这样,还是学坏了?”
不对,这才是他本来面目,温和只是他的表象,欺骗性太强了。
想起之前这家伙把他按在衣帽间疯狂标记的样子,就是个奸猾的硬茬!
陆鸣来回翻着与祁迹的聊天记录,这些天以来,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回味了许久,才收起手机回到了室内,看到屋内站着个人时,吓了一跳,高兴得差点忘了米奥还在。
“聊好了?”米奥微歪着头微笑着问了句。
陆鸣有点尴尬,“之前,我情绪失控向你道歉。”
米奥不在意地挥挥手,“说起来还是我没分寸,你们之间没有误会就好,不然我今晚睡觉都要睡不好了。”
“你在这儿待得差不多了,在医生来之前,我送你下去。”
“好啊,那谢谢陆少了。”
“不客气。”
陆鸣领着米奥走进电梯,说不尴尬是假的,两人视线各向一方,拒绝交汇。
走到停车场,米奥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了手机:“加个好友吧,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还是要向外维持这种关系,没有加好友会显得很奇怪。”
“好。”陆鸣拿出手机扫了米奥的电子名片,添加了好友。
米奥发了一朵小花过去,这才开车离开了庄园。
之后的日子继续循环往复,抽腺液,信息素紊乱,艰难地度过发情期,调理身体……三个月抽了三次腺液。
对顶级的alpha来说,这影响很大,但陆瑜找来了世界顶级的医疗团队,替陆鸣治疗调理,情况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从开始的委屈、不甘、悲愤,到现在坦然无感地面对这一切,陆鸣的灵魂进行了一轮洗礼,也变得更现实冷酷。
回想四个月前的自己,确实有些好笑。
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动情落泪,只会让人觉得软弱。
但好在选择是对的,他要的东西任何人休想觊觎!陆家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抽取腺液后的第四次发情期并没有前三次那么难挨,陆鸣不需要被困在密室里,医疗团队研发出了针对他的新型抑制剂,效果很不错。
米奥的表现让陆鸣很满意,安分守己,在那之后从不做出格的举动,在他发情期这几天,承担了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
一时间,他们仿佛成为关系最紧密的伙伴。
“喝水吧,你感觉怎么样?”
陆鸣浑身湿漉漉地接过米奥递来的水杯,“我需要再补一支抑制剂。”
米奥眉头紧锁:“不行,医生叮嘱过,一天最多三支抑制剂,普通人一天只用一支就够了,你这样下去,对身体多少都会产生影响。”
陆鸣烦闷地闭上眼,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那你给我去放水吧,我想洗澡。”
“嗯,”米奥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眼里掩藏着疼惜,他伸出手想抚摸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又不着痕迹地缩了回去,只是安慰道:“再忍忍,今天是最后一天。”
“我知道,我在数着时间。”
米奥去浴室放了水,水温调得比较低,现在已经十二份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
放好水,米奥扶他去了浴室。
“需要……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你出去吧。”
“好吧,我就在门外,如果你有需要就叫我。”
陆鸣没理会他,他难受得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任何事物,包括最简单的回应。
泡在浴缸里,陆鸣神思混沌,脑子里浮现最多的画面是在祁迹的别墅里,他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沙发拼着机械模型,等祁迹回来。
祁迹总是很晚回来,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笑容,那时候他总觉得,这个人虽然就在眼前,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可是距离好远啊!
他想要标记他!
狠狠地标记这个omega,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他。
让他看到自己就会腿软发情,求着自己cao他!
陆鸣浑身潮红,手上的动作进行最后的冲刺,水声一阵激荡后,一切都平息了下去。
“祁迹,再过半个月,我就能回来找你了,再等等我。”
他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的。
想到此,陆鸣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眼底却蓬勃着让人惊骇的欲望与野心。
*
十二月初,源生集团使用劣质材料冒充A级材质作假案,等来了一个处罚结果。
源生运营部经理赵某,仓库经理宋某,财务部的钱某,与贺氏工厂那边的副厂长自首,一并落网,贺氏那边不痛不痒的罚了个三四百万告终。
源生集团的股价跌到了谷底,各大股东逼迫祁迹让出董事长之位。
祁迹没有据理力争,将手里的公章都交了出去,图了个清静。
源生集团成立不过五十年,之后面临的问题很多,好一点的结果是股权和组织架构重组,最坏的是申请破产。
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及。
在这些人落案自首后的第三天,失踪人口贺照霖终于给祁迹打来了一个电话。
“祁迹,我明天要回来了,源生的事情我听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等我回来,一定好好弥补你。”
祁迹扣着手机,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嘴里却温和平静地回复着:“好,不过我明天不能去机场接你。”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快生了吧?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关心。”
“其实你卸任公司董事一职也好,你毕竟是omega,现在又面临生产,肯定顾不上那么多事情,把身体累坏了,赚多少钱都不划算。”
“嗯。”祁迹脸上满是厌烦之色,他感觉现在连应付贺照霖都嫌累,快点结束吧!
“等我明天回来,一定第一时间去看你,乖乖地。”
“挂了。”祁迹冷漠地切断了电话,
才刚挂断电话,另一个网络临时号码打了进来,祁迹下意识坐直身子,一脸严肃地接了电话。
“老板,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十年前你父亲在新安区的工厂,是属于源生分工厂,走的是总公司的账,负责人叫杨锐,套牌走私,偷税漏税,这十年我估计赃款高达上百亿,如果你无法证明这事跟你没关系,可能会要面临至少三年的牢狱之灾。”
果然,最大的雷在这里。
“帮我盯紧他们,千万别打草惊蛇,如果你还需要人手尽管说,钱不是问题。”
“老板的意思是?”
“等走私货物出仓库,抓个现形。”祁迹顿了顿,说道:“去查一个叫贺照霖的人,振兴制造的那个贺家,查他和杨锐的关系。”
这个杨锐是他后妈的亲弟弟,他名义上的舅舅。
父亲死后,留下一堆烂摊子,现在都穷图匕见。
第35章 第35章(捉虫) 不去看看你的孩子吗……
挂断电话, 祁迹满脸凝重,他从来不乐观,因为他不是命运的幸运儿。
所以每一次他都会做最坏的打算, 弱者才会抱有侥幸心理。
“贺照霖, 你既然敢这么算计我,那你也休想能全身而退!”
第二天一早, 祁迹还没起床, 贺照霖就带了一大束粉玫瑰登门拜访。
蔓姨心里一阵怪异,给他冲了杯咖啡, 去楼上通知祁迹, 有奇怪的客人来了。
祁迹一脸阴沉烦闷, 也没换衣服,只穿了件棉质宽松睡袍就下去了,他不想花太精力应付这个人。
所以,贺照霖第一次这么有幸看到如此潦草、不修边幅的祁迹, 心里荡开一抹异样的情绪。
祁迹也没抬头看他, 径自坐到了他对面,蔓姨给他冲了杯蜂蜜柚子水。
“几个月不见,你好像变化很大。”贺照霖打量着他。
“是吗?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贺照霖笑道:“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没以前那样有攻击性。”
“我以前让你感觉有攻击性?”
“你很要强, 什么都想做到最好, 我看你压力那么大,那么累, 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祁迹无奈摊手, 意味深长一笑,“你其实还不了解我,我不觉得那是压力, 不管是学业还是工作,或者是人生,都是挑战,挑战总有失败的时候,我更希望你是给我加油,而不是劝说。”
“好奇怪。”贺照霖突然叹了声。
“哪里奇怪?”
“这是第一次跟我说这样的话,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
祁迹顿住,好像还真是这样,以前跟他在一起倒不是敷衍,是真觉得没必要说那些废话,他不喜欢听,他也懒得说。
或许是因为,对他的感情与那段过去,是真真正正地放下了。
彼此不再有感情亏欠的时候,相处时反而没那么针锋相对,谈利益论输赢会让他更能轻松应对。
祁迹没理会他,拿过柚子蜂蜜水喝了几口。
贺照霖靠在沙发里,打量着屋子,“他不在吗?”
“他家里有点事。”
贺照霖眉头深锁,看似一脸关心:“你们协议都写好了?财产分割问题,这家伙可别是骗钱的,你千万别信他。”
“协议,写好的。”
贺照霖这才笑了声:“这就好,我就怕你遇到什么骗子,现在像这种人多得是。”
祁迹心里一阵恼火,事实上拟定的婚前协议早就被他销毁了,贺照霖的如意算盘一定会落空的。
其实祁迹也没有完全相信陆鸣,他的种种行迹都太可疑了,毕竟这么久,他好像没有任何朋友,平时也不见有跟家里人主动电话。
和他在一起时,从话语里提取的有用的信息极少,但相比贺照霖,他更愿意相信陆鸣。
就算真如贺照霖所说,陆鸣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骗钱,他也认了。
就当他命有一劫,愿赌服输。
“我还是放心不下,要不要找几个人去查查他?”贺照霖已经迫不及待想抓陆鸣的马脚,最好他真是骗子,他就顺手把这家伙送进监狱。
“最该查的人……”难道不是你吗?祁迹轻笑了声:“他不用查,一个没钱没势的小主播,有什么好查的?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
“你说得也是,”贺照霖扯着嘴,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他已经明显突出的小腹,“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很关心?”
“当然。”贺照霖眉头紧锁,似是在商量的语气,“我倒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你要是……真舍不得这个孩子,留下来自己养着也行,我会视他如己出。”
“一切按照协议来,孩子我会让他带走的。”
贺照霖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祁迹害怕他会留下来吃早饭,表面关心实则赶客:“这么一大早赶过来,你一定很忙吧?要是还有事要忙,就先走吧!”
“那好,有事给我电话,我随叫随到。”贺照霖摆了摆手机,笑容宠溺儒雅,倾身上前想要给祁迹一个额头吻,被祁迹躲开了。
贺照霖一脸错愕,笑着化解尴尬,“怎么了?”
“你知道的,我现在对alpha的气味太敏感了,你靠近让我很不舒服。”
“抱歉,是我没设想周到。”
祁迹朝他挥挥手:“走吧。”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眼前,祁迹整个人松懈下来,好似从囚笼解脱的愉悦感。
贺照霖开着车离开别墅区,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他眼里满是算计,握着方向盘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满心盘算。
看祁迹现在的态度,疏远他的意思更加明显,不排除受alpha标记的影响,omega都这样,被信息素支配的一生!
廉价又可笑。
等他和那个alpha离了婚,他就该接手祁迹的一切,如果他识趣一点,就把他变成自己的omega,当然,他只是其中之一。
毕竟这个社会虽然主张一夫一妻制,但alpha同时有几个omega再正常不过。
*
陆鸣一天一天算着日子,极力配合医生、营养师、健身教练的吩咐,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努力还是有回报的,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他的精气神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之后抽取腺液也不用像之前那样频繁。
他终于有了时间,去处理自己的私事。
米奥在一旁看着他,被他的毅力一次又一次震撼,做他们模特这一行,不只是工作的高强度,还有对自己身体也有的严格标准,他都不一定像陆鸣这样一丝不苟地完成任务,偶尔也会放纵一下,不然真的会抑郁死。
看着他收拾着行李,米奥心里既有些苦涩,但也是真心祝福。
“你要回去找他了?”
陆鸣认真地收拾着行李,轻应了声。
米奥打趣儿笑道:“我觉得你要是当模特,一定也会成功的。Deves二月份在巴黎主办的情人节秀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当然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找个搭档而已。”
陆鸣一把提起行李,转身走向米奥。
米奥一下怔住,一双眼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我要走了,我会带他回来举办一场婚礼。”
米奥扯着嘴角僵硬一笑,“祝福你,记得请我参加。”
“谢谢,再见。”
“再见。”米奥呼吸一窒,他不敢回头去看,因为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
陆鸣开车赶到机场,直接取了一张飞往港城的机票,上飞机前,他给祁迹打了电话,但是那端无人接听,起飞前他给祁迹留了言。
【陆鸣:我回来了。】
谁知道因为天气原因,中途迫降,只得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停留一晚再转机。
陆鸣看了眼手机,他没有回电话和消息。
重新打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陆鸣心神不安到了极点,匆匆去洗了澡,一夜未眠,天还没亮就提前了一小时来到机场。
好在之后很顺利,又飞了八个小时,到港城是凌晨五点。
他在机场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打到车,马上要见到祁迹的那种欢喜与期待让他的心脏狂跳不已。
从机场到市区半个小时,陆鸣拖着行李狂奔,两只轮子差点擦出火来,一进家门,行李还没放稳,他飞奔上二楼,此时也不管祁迹是不是还在睡,他太兴奋了。
他高兴推开卧室的门,当看到床上没人时,笑容渐渐敛回。
“去哪了?”
又像上次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可是临近预产期,他已经不太可能出远门工作,难道是回本家了?
就算回本家也该回他消息啊!
阿姨好像也不在,不对,阿姨怎么也会不在?今天不是周末,难道是……
陆鸣猛地想到什么,从玄关的柜子里取了摩托车钥匙,风驰电掣在凌晨的公路上,直奔当初做孕检的那家医院。
他看到祁迹时,天已经亮了,那人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还插着医疗管子,打着点滴。
阿姨与看护正在一旁照顾着刚出生的小宝宝,看到突然闯入的alpha惊呆在原地。
蔓姨三两步激动地迎了上去,“小先生,您总算赶回来了,好在父子平安。”
陆鸣眼眶泛红,复杂的情感一下涌上胸腔,让他有些想哭。
他跑到病床前看着还未醒的祁迹,泪水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
蔓姨顾及他的面子,便拉着看护先去了24小时便利店,买一些紧急用的东西。
祁迹是被他哭醒的,睁开眼看到一张泪流满面风尘仆仆的俊脸,又心疼又好笑。
他费力地抬起手,轻抚上陆鸣的头发,陆鸣这才将哭肿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发现他醒了。
Alpha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对不起……嗷嗷嗷呜呜呜……”
祁迹强忍着发笑,哭起来像狗叫,“别哭了,我刀口才刚缝的,别逼我笑。”
陆鸣连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泪水和鼻涕,又止不住道歉,“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是提前了半个月,你本来赶得及,这谁也不想的,不怪你。”
“你还是……怪我吧!”陆鸣强忍着哽咽声,又掉了几滴泪水。
“不去看看你的孩子吗?”
“我等会儿再看,我先,先看看你。”陆鸣抽噎着,趴在祁迹床头,满眼愧疚与心疼地看着他。
祁迹满心柔软,一直揉着alpha的头发,想让他冷静下来。
这样的感情,怎么会是假的呢?祁迹不相信有人能演得出来,那么接下来,他就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安心地托付给他了。
只是现在他情绪不稳定,祁迹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开口。
再等几天吧!
幸运的是祁迹恢复得很好,第三天已经能下床自主走动,只是还要格外注意。
陆鸣几乎寸步不离,每天回去换洗,然后去酒店订餐,就匆匆赶来医院。
孩子从出生到现在,祁迹没有抱过他,他只是隔着距离看着。
陆鸣向月嫂讨教着怎么照顾小婴儿,学得很认真。
他向来是这样,做什么都很认真,祁迹很欣赏他这个品性。
祁迹吃好饭,陆鸣见阿姨将床桌收好,才将宝宝抱了过来,“你要抱抱他吗?”
陆鸣满眼期待,祁迹看着臂弯里的孩子,吸了口气,艰难拒绝了他的请求,“你抱着吧,我怕我抱不稳,摔疼了他。”
陆鸣在某一方面,心思细腻敏感,他能很快捕捉到一个人的情绪,因为他小时候总是在父母争吵中心惊胆战,然后察言观色。
他让祁迹抱他这个举动并不是个偶然,而是一个试探。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陆鸣察觉到了祁迹对孩子的疏离感。
祁迹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贺照霖过来了。
祁迹提前半个月生产住院这件事情,连陆鸣都未告知,更遑论是贺照霖。
想来,医院里也有他的眼线通知的他,差不多到一个合适的时间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看到贺照霖,陆鸣像炸了毛的斗鸡,警惕戒备,仿佛随时会发起攻击。
贺照霖对他的信息素压迫是有些怯意的,他站在玄关,没再靠近。
陆鸣很小心地用信息素压制,还是被祁迹感知到了,omega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信息素很敏感。
“陆鸣,把信息素收起来。”祁迹小声对他说了句,带着几分安抚的情绪,但听在陆鸣耳里,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的心一阵紧缩,一股无名的怒火使血脉偾张,脑海里已经发疯了十七八次,现实是站在祁迹面前,一脸沉着冷静。
陆鸣不情愿地收回了信息素,将床边的椅子拉得更近了些,占有欲十足。
他在无声宣告咆哮,祁迹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贺照霖满脸笑意走了进来,调侃了句:“小陆,真是好久不见,还好祁迹身体好,能照顾自己,才父子平安,你回来得挺是时候,是要轻松点,现在年轻人扛不住压力,也见不得血腥。”
“你来干什么?”陆鸣声音清冷,满是敌意,没有往日的游刃有余。
贺照霖不回答他,反而将视线落在祁迹脸上,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陆鸣一下就受不了了,拳头捏出青筋,酸涩在胸腔迅速蔓延。
祁迹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拳头,尽量用轻柔的声音在安抚他,“陆鸣,你先出去。”
陆鸣在极力压制着情绪,声色发哑:“为什么要我出去?我明明才是你孩子的爸爸,你到现在都没有抱过他!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陆鸣委屈至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不太容易藏得住情绪。
贺照霖非得在这个时候,尽显自己的沉稳大度,“没关系,连这个孩子我都接受了,他想在这里待着就待着吧。”
祁迹也没打算避着陆鸣,问向贺照霖:“你找我什么事?”
“我让家里阿姨炖了鸡汤,趁热给你送过来,现在要不要喝点?”
“不用了,我刚吃好。”
贺照霖不见外地往床边坐下,陆鸣蹭地一下起身,差点没将椅子砸过去。
“喂,这里有椅子,你坐这里!”陆鸣还用脚轻轻踢了下椅子。
“椅子给你坐,我坐床边。”
“护士不让坐床上,你带了一身病毒,会传染给祁迹!”
贺照霖表情扭曲,“你能再扯点?”
“他说得是真的,你去坐椅子吧。”祁迹轻飘飘的语气,却肯定了陆鸣的鬼扯。
贺照霖下颌线紧绷,却还是挤出一个笑来,肢体僵硬地朝另一边的椅子走了过去。
待贺照霖在椅子坐下,陆鸣绕到另一边,坐到了床沿上。
贺照霖气得胸膛起伏不定:“现在不怕病毒了?”
“我来时候消毒了,你不知道吗?”陆鸣说得煞有其事。
“祁迹,你听听他在鬼扯什么?!”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他全身消毒再来的。”祁迹一本正经维护。
陆鸣的郁结在这一瞬就打通了,浑身舒爽,扬眉吐气地看向贺照霖。
贺照霖气得差点吐血,忍不住说了句:“什么时候去把标记洗了吧?Alpha信息素对你的影响太大了。”
陆鸣浑身紧绷,仿佛天要塌了。
“贺照霖,你还是人吗?”
贺照霖吸了口凉气,忍不了一点,他怒问了句:“我怎么不是人了?啊!?你是人?祁迹的痛苦是谁带来的?是你!”
“你说得对,但我以后再也不想让他痛了,他可以不用洗标记,我会负责到底!”
“哈,哈哈哈,”贺照霖气笑了,“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离谱的话呢?祁迹本来就和我有婚约,他需要你来负责?”
“是,你说得是没错,但是如果你真心为他好,就不该劝他洗标记,洗标记多痛苦你不知道吗?何况他才刚生完我!的!孩子,你就让他去洗标记,不觉得很过分吗?你替祁迹考虑过吗?”
贺照霖扶着额,“祁迹,你说。”
“我说,你们别再吵了,陆鸣,要么你先出去,要么你安静一点?”祁迹也没办法,他只想快点把贺照霖弄走,他在这里多待一秒,他都难受。
陆鸣的泪水再次在眼眶打转,却还是听话地强忍着保持着沉默。
“照霖,我有点累了。”祁迹提醒了句。
贺照霖正了正色,脸上堆满了笑容,“是这样的,现在你的情况确实不太合适跟你说工作上的事,但是我又怕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嗯。”祁迹示意他继续。
“我之前在国外参加一个国际商贸交流会,认识了一个叫蓝秋凉的华侨,手上有一个特别好的项目,是关于电子虚拟市场的一个科技研发,策划书我看过,他们正在拉投资,我想找你拿点钱,但是你放心,分红是按照出资比例的,对了,我现在就发你项目策划书。”
陆鸣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没说话。
“不用了,我现在没什么精力去做项目投资。”
陆鸣听到祁迹回答,悬着的心跟着放下。
“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我当然信得过你,我的意思是项目不用给我看,你要多少钱,我转给你,以你的名义就行,反正以后你的就是我的。”
贺照霖心情一阵复杂,竟有些感动与愧疚,“祁迹……”
“你要多少?”
“你,你能拿出多少?”
“这样吧,等我这边事情结束,我再找财务跟你细谈。”
“好!”贺照霖激动得久久无法平静。
陆鸣简单不敢相信这是祁迹能做出来的事,他仿佛像个被个操控的提线木偶,贺照霖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那你就先回去吧。”祁迹闭上了眼睛。
“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贺照霖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病房。
陆鸣一脸不解与失望地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祁迹长舒了口气,睁开眼迎上陆鸣复杂的眼神,想伸手触碰他的脸,但是忍下来了。
“陆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必替我担心。”
“你就那么相信贺照霖?我觉得这个人根本不靠谱!你把钱全都给他,以他的名义投资,赌的是良心与人性,你怎么会答应这种事?”
“一切不合理的背后,都有合理的缘由。”
“什么缘由?是你念着他救过你一命,你要付出你的一切去回报他?!”陆鸣忍不住声音大了点,可他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了。
祁迹无奈看着他,犹豫了许久,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协议的期限已经到了,按照协议规定,尽早去办理离婚手续吧!”
陆鸣无法接受他听到的话,久久没有回过神。
“陆鸣,发什么呆呢?”
陆鸣此刻显得出奇的平静,其实内心的防线早已崩得一塌糊涂。
“你为了他,还是选择要跟我离婚是吗?”
“其实我也没有想好,我只是觉得,一场以协议开始的婚姻,以协议结束,也算是圆满地画上句点,至于以后……我们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如果到时你还想和我在一起,而我也没有选择任何alpha,或许可以再试着了解。”
“你最好想清楚,我怕那时候,你高攀不起。”
祁迹不由失笑,“那很好啊,证明你那时候事业有成,过得很好,你能成为更好更优秀的自己,我也会为你高兴。”
发现威胁没用,陆鸣哽咽着上前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我不想,我不想和你离婚,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很喜欢你,真的,我爱你!我拼命努力撑到今天,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我不答应!”
第36章 第36章 别看了,你爸很帅还很有钱……
祁迹还是没能忍心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抬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抚着:“我不是说了吗?分开只是暂时的,你就没有想过, 或许我们之间因为种种捆绑, 才会误以为是爱情?我也趁这次契机,彼此分开一段时间, 考虑清楚未来。”
“那你是以为!我就很确定我是爱你的。”陆鸣声音又闷又哑, 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对omega的气味贪婪又依恋, “你是不是怪我, 生宝宝没有陪在你身边?我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以后我都会陪在你和宝宝身边。”
“不是因为这个,我说了不怪你,就不会怪你。”
“那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 我会改的。”
“是我不好, 是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承载这份感情和婚姻。”
“不用你承载,你可以把所有压力都给我,我很抗压, 真的!”
“陆鸣, 我真的很抱歉,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我在跟你商量, 你不能单方面就做决定。”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个了?我不想听!”
祁迹无奈,“好吧,你自己先冷静一下, 这件事过段时间再谈。”
祁迹的让步,让陆鸣心中升起了无限希望,他觉得祁迹只要不是态度强硬,那么一切都可以挽回。
“先放开我,”祁迹推了推他,只觉颈窝处一片湿凉,他伸手抹了一手,满是嫌弃:“你真是……你老实交代是你的鼻涕还是泪水?”
“我给你擦。”陆鸣心虚地抽过纸巾,给他仔细擦掉了颈窝处的水痕。
给他擦完,陆鸣又狼狈地擦了把脸上的湿痕,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起身说道:“我去洗个脸。”
“嗯。”祁迹目送他匆匆离开,视线轻柔地飘落在一旁的摇篮里,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漾开一丝笑意。
这个孩子很乖,吃饱了就安静地睡觉,醒来时一双对世界好奇的眼睛,滴溜的转,像极了他的alpha父亲,很讨人喜欢。
他不敢与孩子建立更深的羁绊与情感,此时还未分开就已经这么难受,真到要分别的那一天,他害怕自己根本无法放手。
陆鸣洗了脸,整个人清爽了很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陷入了迷茫中,仿佛独自行走在干涸的沙漠里,好不容易寻找到的那点求生的水源,也在枯竭。
连他自己也没料到,对祁迹会有这样深的执念与感情,从第一眼的惊艳,到日久生情,究其根本也有他自己故意纵容,想寻求一份情感慰藉的原缘。
可是在这段感情成立的基础上,是因为祁迹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
在自己最美好的年纪,遇到最好的人,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祁迹,就是他的奇迹。
他现在握在手里,怎么可能放手让他走?
陆鸣此刻的眼神偏执又疯狂,“我不会放开手,死也不会的!祁迹,你只能是我的omega。”
祁迹看他在里面待了足有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一双眼又红又肿,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的那一刻也没休息,凌晨跑到医院,一直忙前忙后到今天,不只是身体上的累,还要面临他提出离婚的阵痛,祁迹想,他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没有崩溃也没有喊累,只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情绪稳定,憋屈了也只是哭一哭。
“陆鸣。”
“嗯?”
“你太累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不回去,我可以要个陪床。”
祁迹一脸严肃:“回去!你在这里根本睡不好,还没等我康复出院,你先晕倒在医院划算吗?”
陆鸣满是不安:“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我没有!”
陆鸣眸光深沉地朝他走了过去,弯下了腰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没有撒谎?”
祁迹一手撑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他再靠过来,心脏疯跳不止,迎上他的眼睛却无力抗拒,只能沉沦。
“祁迹,你不说话是心虚了吗?”
“我心虚个鬼!”
“那你怎么证明,真的不是不想看到我?”
“怎么证明?”祁迹将问题原原本本丢了回去。
“让我亲亲你,你要是不躲,我就相信你。”
祁迹屏住了呼吸,弯弯绕绕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祁迹刚想说他幼稚,他就猝不及防的吻了上来,他用双臂将祁迹困在胸前,让他避无可避,只能迎接他强势又热烈的深吻。
相较于在他面前不留余地敞开心扉的alpha,祁迹总是被动的,一个内敛,一个外放。
陆鸣的吻没有太多技巧,只有最原始的冲动与渴望,可偏是这样,才叫人难以招架。
“放开……”祁迹快要憋死前喘了口气,虚弱而短促的仿佛在交代遗言。
此时alpha才将深藏的偏执显露了几分,“你现在还在证明自己,不能拒绝。”
祁迹的抗议声被陆鸣尽数吞噬,满室只剩下暧昧的喘气与水渍声。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惊呼,阿姨尴尬得满脸通红,“那,那什么,你们继续……”
“不用,”祁迹羞恼地推开陆鸣,“宝宝快醒来了,你们进来吧。”
说着,暗抽了口气瞪了陆鸣一眼,却见这家伙正不知羞耻地舔着唇,似乎还在回味,祁迹一张脸更红了。
“啧,赶紧滚!”
“哦……”陆鸣现在高兴了,嘴角的笑比AK还难压,“那我晚上……”
“晚上也别来。”
“可是我想来。”
两个阿姨在一旁偷瞄看着热闹,时不时掩嘴偷笑,祁迹已经无地自容,压低着嗓音:“你先走,给我留点脸!”
陆鸣心情不错,默默地拎过贺照霖带来的鸡汤,“那我先回去了。”
“你提这个做什么?”
“喂狗啊!”
祁迹闭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离开医院,陆鸣才真正感觉到疲惫,用最后一点毅力爬上楼梯,满足地倒在祁迹的床上,属于omega的香味已经很淡了,但只要这一点点,也心满意足。
陆鸣噙着笑,一秒入睡。
本来打定主意晚上要去医院陪他,这一觉,陆鸣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他匆忙起床洗了澡,又将床单换了新的,去曼斯顿酒店点了营养餐带上,直奔医院。
推门而入,只见阿姨正在哄宝宝,看护在冲牛奶。
陆鸣朝她们打了一声招呼,匆匆看了孩子一眼,将保温盒放到了桌上,一层一层拆开摆到了床桌上。
祁迹看他今天的精力充沛,也跟着放下心来。
他吃了几天陆鸣带来的营养餐,不由好奇:“你在哪里订的餐?有这么好的饭店吗?”
“在曼斯顿酒店订的。”
“他们餐点不是不外售?”祁迹又想到之前他都把主厨请到了家里,跟这一比,见怪不怪了。
“你觉得好吃就行。”陆鸣便觉得这餐点得值了。
祁迹浅笑了声:“很好吃,谢谢。”
“这都是我该做的。”而且这才哪到哪?他以后会对祁迹更好,祁迹想要的,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送到他手中。
接下来在医院的一个星期,无事发生,祁迹也没有再提和他离婚的事,陆鸣以为那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他们一家三口会一直在一起。
出院两天,陆鸣自主从阿姨手里接过照顾宝宝的责任,他照顾得很好,冲奶牛,换尿片,利落又快速。
祁迹大多数时间在房间休息,专业护理会有固定时间上门。
唯一让陆鸣很在意无法释怀的,是他从没有抱过孩子,甚至连看也不愿多看。
他心里很难受,却不想去苛责冒着生命危险刚生产完的祁迹,甚至他在网上找了很多相同的帖子话题,陆鸣会仔细地他们的回复。
#omega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生的宝宝#
#omega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抱自己的宝宝#
#生产后omega抑郁症的表现#
#omega抑郁会讨厌自己的宝宝#
……
熬夜看了一个晚上,陆鸣得出一个结论,祁迹可能是因为激素影响产生的抑郁表现,他决定要好好跟他谈谈。
祁迹坐在桌前吃着早餐,看着alpha的黑眼圈,不由问了句:“你是不是又熬夜了?别仗着自己年纪小老是熬夜,身体很吃亏。”
“那个……”
“你有话要跟我说?”
“要不要请心理医做一下心理疏导?”
祁迹怔愣了下,“你是觉得我有什么毛病?”
陆鸣抿了下唇,深吸了口气,一脸凝重:“我看到他们说,有些omega接受不了突然的身份转换,以及激素的影响,会产后抑郁。”
“我没有抑郁。”祁迹认真地看着他,又温和地重复了一遍:“陆鸣,我没有抑郁,我现在感觉还不错。”
“那,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宝宝?”
祁迹呼吸一窒,踌躇着好半晌,才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很喜欢宝宝,他很可爱,像他的alpha父亲一样,很乖。”
陆鸣凝噎许久,满怀期待地问他,“那你也喜欢我吗?”
如果没有变故,祁迹当然会坚定地回答他,喜欢他,也想跟他在一起就这么过一辈子,成为彼此的唯一。
但他现在自身难保,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后关头,要保护他们父子俩,余生能安稳生活。
Alpha父亲太年轻了,平时花销无所顾忌,不知柴米油盐,他真害怕,万一他真的进去了,这父子俩熬不了多久,得睡大街。
陆鸣不安到了极点,他迫切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你怎么不回答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难想吗?”
祁迹冲他笑笑,“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你样貌英俊,性情温和,待人真挚,等你再长大些成熟些,会有更多人喜欢你。”
陆鸣眉宇间都是不安与焦躁,“那些人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他们!我只是问你喜不喜欢我,你回答一句喜欢或者不喜欢有那么难?我不想听这些模棱两可的话。”
“不喜欢,”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祁迹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以至于之后的声音很虚弱:“既然你想要一个答案,我现在告诉你了,所以能死心了吗?”
“不喜欢?”陆鸣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答案,一瞬间仿佛万念俱灰的颓废。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陆鸣,这是人生的常态,我希望你不要太放心上。”
“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说?”陆鸣眼底满是恨意,“我不信这些日子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要眼睁睁看着我为你一点一点沉沦,你什么都不说,到了这个时候,你却告诉我你不喜欢?”
“我向你道歉,可以吗?”
“不可以!”陆鸣声音嘶哑情绪激动地驳回。
他这个样子祁迹有点被吓到,怔愣在当场,陆鸣有些反常,这跟他平时表现的温和无害的样子南辕北辙。
“陆鸣,你冷静点。”
陆鸣痛苦的十指交扣撑着额头,闭目消化着这份复杂的情绪,过了许久,才继续质问着祁迹:“所以这些日子,你是在耍我吗?那么多次拥抱和亲吻,你没有拒绝,你是不是心里很恶心,表面还要装作很享受的样子?你图什么?是为了报复我毁了你的人生,看我现在痛苦狼狈的样子?”
“我没有你想得这么复杂,陆鸣,你只要接受我安排的一切,静静地等待,总会有一天……”
“我不需要接受你的安排!”陆鸣表情狰狞,双眼布满血丝,“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祁迹呼吸一窒,看着眼前越来越陌生的alpha,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陆鸣翻着口袋,显得很焦躁,他在找烟。
祁迹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走到玄关,看他在一个隐蔽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熟练地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才冷静一点。
陆鸣从没在祁迹面前抽过烟,此刻他靠着玄关的柜子,一口一口把烟抽完,然后将烟蒂在柜台上摁熄。
他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低垂着眉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祁迹咽了口唾沫,心里说不出的不安,他这个样子,让他有些害怕。
不是害怕他发疯揍人,是害怕他伤害自己,与自己过不去,难以走出这个死胡同。
“陆鸣……”祁迹小声地叫了他一声。
转动的打火机瞬间停下,陆鸣抬起下巴,吊着眼尾注视着祁迹,骄傲又冷酷,“实话告诉你,从一开始我根本没打算放你离开,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你只能是我的omega。”
祁迹朝他勾勾手指,陆鸣迟疑了几秒,无法抗拒地老实走了过去。
祁迹起身,扬起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这一下把陆鸣打懵了,他摸着后脑勺瞪大着眼,不敢相信地红了眼睛,委屈得不行:“你打我?”
“我怕你被什么鬼东西附身,给你来一下,现在清醒了吗?”
“你不哄我,你还打我?祁迹,你太过分了吧?!”陆鸣强忍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祁迹总算松了口气,嗯,是熟悉的alpha回来了。
“你不是一直很乖吗?”祁迹捧过他的脸,语气轻哄着他,“那这一次,也乖乖听话好不好?”
陆鸣咬着唇不语,泪水从眼眶涌出,他强忍着哽咽声,悲伤得浑身颤抖。
“你就,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哪怕将就一下也不行吗?我不会惹你心烦,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为什么非得离婚?洗标记那么疼……”
祁迹温柔地给他擦着脸上的泪水,“有些路总要走走看,我不是一个会在原地等待命运安排的人,你懂不懂现在都不重要,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我接受不了!”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不喜欢我,想把我甩了。”
祁迹咬着牙,冷硬着心肠收回了手,既然决定要断,他希望能干脆一点,这样反反复复,只会让他更难受。
“对了,婚前协议我弄丢了,要不重新签一份离婚协议吧?”
陆鸣无措地看着他,极力想要挽留什么,却发现是那么无力。
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两厢情愿,一方不愿意强求也没有意义,他示弱了,也求过他,一点用都没有。
“你不好奇我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吗?”
“那是你的事,你的人生,我不好奇。”
他看着祁迹脸上冷漠的表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自己切割干净,那一瞬他沸腾的感情也冷却下来。
“你决定了?”陆鸣想认真确定,最后一次确定。
“是,决定了,不会更改。”祁迹看着他的眸光坚毅,不容动摇。
“那好……”
“我去拿离婚协议。”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陆鸣的心再次被深深刺痛了下,原来他早就准备好离婚协议了,就等着这一天。
祁迹很快拿了一个文档袋下来,招呼着陆鸣坐下。
他将协议递到了他面前,还很体贴地给他拧开了黑色钢笔。
陆鸣试图放松身体,靠进沙发里翻看着协议,祁迹眉头深锁,嘲讽了句:“没什么好看的,跟婚前协议差不多,毕竟你也没什么东西值得我算计。”
陆鸣气愤地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用力在签名的几个地方签了字。
“还有一份。”
祁迹将另一份自己早已签好字的协议递给了他。
陆鸣头也未抬的签了。
“既然财产分割与孩子抚养权都没有问题,那明天早上九点,去当地民政局解除配偶关系,今晚早点休息,希望明天你能准时。”
祁迹拿过自己那份协议回了卧室,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整个脱力地沿着门坐在了地板上。
很好,刚才表现得很不错,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里,很顺利。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或许在未来的两三年后,他和陆鸣……还有机会在一起。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依旧是一串网络电话号码,他接起了来电。
“老板,我们这边潜伏进去的人已经确定了下次出库的时间。”
“什么时候?”
“下个月五号。”
时间足够了!
“你真要举报他们?其实手中握着他们走私的证据,既能拿捏他们,你也能全身而退,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况且公司内部已经烂透了,没必要再保全什么东西,我现在妥协,迟早有一天难免与他们同流合污,不如一切交给法律来定夺。”
“记得请好点的律师,等我这边消息。”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这一觉祁迹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做梦,梦里光怪陆离,醒来时才凌晨四点,冬日的晨光亮得很迟,祁迹打开房间里的灯,起身在床沿呆坐了一阵。
似是想起什么,穿上拖鞋悄悄离开了卧室。
他推开婴儿房,隔间请的月嫂睡得正香,没有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
现在宝宝长得很好看,圆嘟嘟的脸,带着婴儿肥,皮肤白白净净,像剥壳的鸡蛋,戴着一顶棕色的小熊帽子,一双水晶葡萄似的大眼,非常可爱。
祁迹拿起手机,对准宝宝的脸按下了拍摄键,手机自动开启夜间拍照模式,大闪了一下,祁迹吓得呼吸一窒。
赶紧拿起手机摸索着想要关掉补光,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哼唧声,小宝宝醒了过来,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祁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了两声,宝宝虽然没看懂他在干什么,但被他奇怪的样子逗笑了,咧着嘴咯咯地笑着。
祁迹趁着他笑,又给他拍了几张照片,“不错,还挺上道,爹地给你拍几张照片就走,免得长时间不见,记不起来你长什么样子。”
突然宝宝朝他伸出手,像小狗似的哼唧着,肉嘟嘟的小胖手在半空一直做着抓的动作。
好像是想要抱抱。
祁迹涌上一阵酸涩,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让宝宝抓住,他声色沙哑地向宝宝解释着:“爹地不能抱宝宝,因为爹地一旦抱起宝宝,就再也舍不得放下,宝宝要乖乖的,等爹地这边事情忙完,就来找宝宝。”
说完,祁迹想抽回手指,没想到小宝宝的抓力这么惊人,他越是想抽回去,小宝宝抓得越紧。
祁迹没办法,只好小心地将他细嫩的指尖剥开,宝宝失去手指的那一瞬,仿佛知道要抱抱的期待落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得撕心裂肺,祁迹像是闯了滔天大祸慌张地躲进了卧室,心脏突突直跳。
一边满怀内疚,一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没一会儿,隔壁隐约传来陆鸣与阿姨对话的声音,好像是让阿姨把孩子给他,阿姨去冲奶粉了。
宝宝很快安静了下来,陆鸣一双眼迷糊地半睁着,接过阿姨递来的奶瓶,塞进了宝宝嘴里。
宝宝用力地喝着牛奶,一边用圆溜溜的大眼盯着爸爸,盯得很认真。
陆鸣被他逗笑了,“别看了,你爸很帅,还很有钱,确定完了就赶紧睡吧!”
第37章 第37章 愿你一生荣光万丈,如繁星璀……
陆鸣笑着笑着就呆愣在那里, 眉眼间盛满了忧伤,像座被时间遗忘的雕像。
哄好宝宝睡着后,陆鸣便在窗边枯坐到天亮, 他回房间洗漱好后下了楼, 动手做了两人的早餐。
时间算得刚好,此时祁迹也起床了, 恍惚间又好像回到了刚结婚的初始相处模式。
陆鸣会起床给他做早餐, 他很有厨艺天赋,做出来的味道比阿姨的还要好。
祁迹偷偷打量着他, 模样有些憔悴, 一看就是没睡好, 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现在说什么关心的话都像是在伤口上捅刀子,他能做的只是保持着沉默。
吃完早饭,陆鸣突然说道:“还记得之前我送你的那套西装吗?”
“嗯?”
“今天穿那个去离婚吧。”
祁迹呛了口水, “不太合适吧?”
去离婚又不是去结婚, 穿得那么隆重是不是有病?
“因为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一起盛装出席。”他本以为,与他下一次的盛装出席,会是他为祁迹举办的婚礼上。
但所有的期待, 在昨天就已经彻底破碎了。
感情断了就是断了, 这是陆鸣的生活态度,结束就不会再有以后, 他根本不会再抱有任何幻想, 亲情如此,友情如此,爱情也如此。
祁迹瞬间红了眼眶, 如鲠在喉,“那我去换衣服。”
“嗯。”
陆鸣目送着他离开,独自在大厅坐了会儿,看看大厅,看看院子,每一个角落都有他曾经精心布置的痕迹。
院子里的花已经凋谢,展示柜上的摆饰褪去了新色。
曾经鲜艳的色彩随着冬日的降临,而渐渐灰白。
他以为这里就是他以后的家了,结果依旧只是一处暂时停靠的港湾。
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想要什么,就越是得不到。
他深吸了口气,很快就要到出发的时间,他也该回房间去换衣服了。
祁迹换好衣服,在车里等了会儿,陆鸣没有让他等太久,第二次看他穿这套西装,依旧会很惊艳。
祁迹出神了许久,直到副驾驶的车窗被敲响,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按了下车门锁。
两人到民政厅时,时间还尚早,离婚与结婚都排了长队,认清楚标识后,两人默默地排在离婚队伍最后面。
与他们并排的新人是一对女O男A,这是整个社会普通家庭的标配,但大部分高阶层的alpha挑选伴侣会更倾向于男O。
普通家庭讲究‘实惠’,高阶层会讲究利益最大化。
陆鸣和祁迹的穿着已经够惹眼,还排在离婚区,引来了很多人的打量与议论。
“那个……”并排站的女O终于鼓起勇气倾身小声提醒了句:“你们排错队了,这边是离婚的。”
陆鸣礼貌性笑了笑,“谢谢提醒,我们是来离婚的。”
“抱歉抱歉。”女O一脸窘迫,不由腹诽,穿成这样来离婚?不知道的还以为登记好就要直奔婚礼现场呢!
因为有离婚协议,彼此没有任何纠纷,自愿离婚,所以离婚手续办理得很快也很顺利。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似一潭死水,祁迹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着他,这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最严肃死寂的模样。
回到家后,助理张承正坐在大厅等祁迹,见他回来,赶紧起身,将带来的一个透明的塑胶文件袋递给了他。
陆鸣没有一秒逗留,径自上楼回了自己的卧室。
祁迹接过文件袋,与张承聊了几句后,张承便离开了。
陆鸣正在房间收拾行李箱,听到敲门声,应了声:“来了。”
打开门,只见祁迹站在外边,又将那个文件袋递给了他,“这里面是婚后财产分割给你的,银行卡是初始密码,当初用你的身份证办的那张,收着吧。”
陆鸣什么也没说,干脆利落地接过文件袋,正准备要关门,见祁迹还站在外边,不由多问了句:“还有事吗?”
祁迹呼吸一窒,“嗯……以后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你不用搬走,我会搬走的,房子本来就是给你的。”
“说完了吗?”
“陆鸣……”
“既然已经离婚了,就别再用这样的姿态再纠缠,我已经误会了一次,你想让我再误会第二次?”
祁迹享受过他爱过自己的姿态,骤然冷下来心口仿佛被剜去了一块,无尽的失落侵袭自己的感官,让他无所适从,“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到,你忙。”
陆鸣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将门关上,继续清理着行李箱里的东西。
压在最底下的,保存得一丝不苟的戒指盒子,陆鸣眸光沉如水,凝重地拿起盒子打开看了眼,讷讷自语:“本想让你光芒万丈,可惜你命不好,只能留在抽屉里吃灰。”
说完,他将祁迹给他的文件袋与对戒盒无情地扔进了收藏架最底下的抽屉里。
减重的行李箱合上,什么东西都没带走,陆鸣买了一张去柏林的机票,正好方承毅也在那边,他在那里开牧场,还有一座最大的滑雪场。
陆鸣订的是下午四点的机票,他挑了一个最大的双肩背包,用来装宝宝用的东西。
宝宝还没有满月,他心里是有些不安的,他怕在途中照顾不好宝宝,让他生病。
但留在这里,下定的决心只会让他反复无常,他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快刀斩乱麻才是他的行事风格。
正午的午餐还是不可避免,出去吃实在太刻意了。
他们本身也不是多大的仇怨才分开的,这本就是从一开始的契约,陆鸣对祁迹最大的恨,也只是爱而不得,从理性上来说,他不觉得祁迹有什么错。
是他没有守住底线,忘了契约关系,才会妄想假戏真做,自作多情,自讨苦吃。
用餐的气氛很沉重,像是溺在潮湿冰冷的水气中,空气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餐桌上只有餐具细微的碰撞和咀嚼声,末了,陆鸣先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祁迹。
祁迹第一时间敏锐地感知到了他的视线,抬头迎了上去,这一眼,彼此都怔愣了许久。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祁迹先开口问他。
“洗标记的医生预约好了吗?”
“没有,最近这个情况,也没想这些。”
“嗯,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告知我,我会推荐比较好的医生,洗标记和后续的修复费用我会承担”
祁迹心口隐隐刺痛,一个人的温柔和修养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哪怕他刻意装得冷酷无情,也掩盖不了陆鸣这个人的本色。
祁迹觉得自己很幸运,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遇到了心地善良又温柔的alpha。
“不用了,真的,我会自己看着办。”祁迹拒绝了他。
并不是因为想要跟他划清界限,而是从一开始,他根本没有想过去清除陆鸣留给他的终身标记。
“这个号码我离开之后就会注销,你知道我的邮件吧?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你可以给我发邮件,不过,我可能不会及时看到。”
他以前保留这个号码,只是为了能随时联系上祁迹,但以后都不需要了。
“离开?你要去哪?”
“我是旅游主播,当然是全世界的跑,其实我来港城只是一个意外,说实话我不太喜欢港城这座城市,人和街道都很商业。”
祁迹不由失笑:“毕竟是国内著名的金融之都,很多年轻人来到这里,都怀揣着远大的梦想,对未来抱有美好的期待,世界是两面的,人也是。”
陆鸣突然间觉得,原来祁迹也有这么感性和温柔的一面,他并不是很了解他。
彼此一阵沉默,祁迹下意识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四点的飞机。”
祁迹顿觉一阵失重感,像是一下跌下了悬崖,那种心悸和惶恐前所未有,“这么快?宝宝还没有足月,为什么不再等等?”
“不想等了,毕竟我们离婚了,还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觉得别扭。”
“我搬出去,我本来也要搬出去的。”
“费那劲干什么?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陆鸣突然哽住,过了许久才说:“我会用我的生命,照顾好宝宝。”
祁迹虽然放不下,但此时的他自身难保,陆鸣现在带着孩子离开也好。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只能祝福和尊重你,我吃好了,回房间休息。”
陆鸣两点离开时,经过祁迹的卧室门前迟疑了片刻,想到他可能在休息,之前在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也算是一场告别,所以没有再打扰他,带着宝宝打车赶去了机场。
祁迹并没有睡着,陆鸣离开时他是醒着的,站在窗台后默送着他离开,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飞了十几个小时,转了一次机,陆鸣带着孩子平安降落在柏林机场。
*
祁迹离婚的事情很快不胫而走,一些媒体嗅到噱头开始大肆报道。
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毕竟那个alpha分走了好几亿的钱,股票虽有动荡,但公司回购稳下来了。
第一个找上门找祁迹质问的是贺照霖。
他来势汹汹,装也不装了,对着祁迹大发雷霆。
“你脑子是不是被alpha的信息素给锈废了?不是说签了婚前协议?你还能让他分走这么多财产,你怎么跟那些股东交代?”
祁迹疑惑地看着他,“我已经退出董事会,分的也是婚后财产,股市偶尔有一点小动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还有,你是不是对我的钱占有欲太强?”
贺照霖深吸了口气:“我们之间有婚约,既是合伙人也是最亲近的关系,一下子损失好几个亿,我不该过问吗?”
蔓姨端了咖啡出来,暗地里狠狠白了贺照霖一眼,假装拿着抹布在客厅擦着灰,观察着这个渣男的一举一动。
祁迹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咖啡,反正所有的退路都已经安排好了,他看着贺照霖无能狂怒的样子其实心情不错。
“陆鸣呢?他去哪了?”
“你想干嘛?”
“想办法把这个钱追回来!”
“我怎么知道?离婚了就分道扬镳,对了,你今天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吗?”
贺照霖双手叉腰,一脸无语地盯着祁迹,像是在看个白痴。
果然omega根本不适合接管企业,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就不会捅出这些篓子!
“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电子虚拟市场的一个科技研发项目,我就不细说了,你们omega可能确实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哦”祁迹意义不明地笑了声:“你也知道我手中最近没什么钱了,财务那边结算之后,大概最多能拿出五个亿。”
贺照霖一想到陆鸣什么也没干就分走了这么多钱,气得差点心梗,“有点少,我和你的资金整合也占不了项目多少股份,你把房子卖了吧!”
“你是说,这套别墅吗?”
“对!”
祁迹摩挲着咖啡杯边沿,差点笑出声来,赶紧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
蔓姨气得将手里的抹布朝他扔了过去。
“什么东西!”贺照霖看着脚边掉落的脏抹布,狠狠瞪了蔓姨一眼。
“抱歉啊贺先生,抹布它自己飞出去了,可能是我的手刚才洗了碗还沾着油,太滑,没掌控好力度。”
蔓姨态度诚恳,不像是演的,快速从他脚边捡走了抹布继续勤奋擦洗。
贺照霖心里那团怒火更盛,看祁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强忍着愤怒上前,拿走了他手上的咖啡,“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你说要卖掉别墅。”
“我们迟早也会结婚,结了婚你就搬到我那边去住,把这套房子卖了拿这个钱去投资,是最好的。”
“这套别墅在刚结婚不久,我就转赠到了陆鸣名下,除非他签字同意,我现在也没办法卖房子的。”
“你说什么?”贺照霖明显耐性已经用光了,他暴躁地抓了把头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你不但给他分走了好几个亿的婚内财产,连这套别墅现在也赠予他了?你知道现在这套别墅值多少钱?”
“我不是很清楚,事已至此,你生那么大气也没用。”
要不是要先稳着祁迹把余下的钱拿出来,贺照霖可能会忍不住对他动手,“所以说,omega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家里生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被一个二十出头的alpha给耍了!说是协议结婚,这段时间你跟他上床了吧?”
“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被标记的omega拒绝不了,他技术很好,把我哄得很开心,我一时糊涂,送了房子改了协议,你不会介意吧?”
贺照霖表情有些嫌恶,“去把标记洗了,祁迹,你该知道我对你有多宽容大度,没有第二个alpha会像我一样,接受你这样的过往。希望以后你不会再让我丢脸,也不会再惹我生气。”
离开前,贺照霖郑重叮嘱了句:“三天内把钱打过来,我下周要出国去谈项目合作。”
祁迹浅笑:“好的,再见。”
待他走后,祁迹表情瞬间冷下,他拿过手机给张承,让他将自己名下的财产都转到指定的账户里。
张承也不敢多问,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思办,祁迹已经给他写好了推荐信,了却这边的工作,他能很快进入新企业上班。
蔓姨一脸愁容,“祁先生,您可千万别犯糊涂啊!到我这个年纪,看人还是挺准的,这姓贺的,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祁迹冲她笑笑:“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早就清醒了,只是还有最后一步棋,我会赢的。”
他会赢的,贺照霖对他不仁,那就休怪他无义,老天不会让一个人得意太久,他将是贺照霖的报应。
*
柏林的雪下得很早,陆鸣带着宝宝去了陆家很早前买下的一处房产。
那里森林别墅仿佛与世隔绝,附近幽蓝的湖泊已经结了冰。
满山的落叶松与云杉覆了一层纯白,梦幻得像是童话世界。
守宅的老伯每年都会劈很多木柴,堆积在柴房,用来烧壁炉,以往都没用处,今年冬天用上了。
清冷的屋子,因为小主人到来,变得有了人气。
Hans老伯煮的热可可很香甜纯正,还存了不少山货,是外面见都难以见到的。
陆鸣第一天来,就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邀请hans老伯与他一起用餐。
平时hans老伯一个人待在这里吃得比较简陋,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
他不会做太复杂的餐点,以后小主人在这里也不可能总是让他做饭,于是在晚饭后,hans推荐了一个家政。
这个家政是他的女儿,是个普通的女性beta,最近刚离婚还要养孩子,一直在打零工,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Hans很紧张,站在一旁神经紧绷,他又怕小主人觉得自己私心太重,会对自己产生芥蒂,虽然这个小主人看起来很善良亲切。
陆鸣认真考虑过后,说道:“我需要一个有照顾婴儿的能手,其他的还是其次。如果你们不擅长下厨,我会做饭。”
听到这个要求,hans激动道:“那Rita真是太合适了!她生养过三个小孩,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我那个混帐女婿一点忙都没帮上。呃……抱歉,我又自说自话了。希望这些话不会影响您的心情。”
“不会,你不必这样小心谨慎,只要把分内的事做好,其余的事我不会插手,来之前你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
Hans感动地叹了声:“您真是个心地善良的雇主,主会保佑您的。”
吃好午饭,陆鸣给宝宝换了尿不湿,又冲了牛奶,好不容易把宝宝哄睡,正要睡一个午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走到封闭式阳台,接起群视频,然后架起了手机。
此时群里除了他,只有方承毅与谢玉霆在。
谢玉霆凑到屏幕前,看了许久:“在哪呢?这环境怎么这么陌生?”
方承毅笑了声:“你哪次见他的背景是熟悉的,让我猜猜。”
陆鸣拿着另一个手机正在看最近的视频评论,正好到了一个新地方,打算下午开一下直播。
谢玉霆:“人家陆少怎么不理你?”
“还能是为啥呀?我这个北方土包子身价一跌再跌,配不上了呗。”方承毅不仅说,还要演得像那么回事。
陆鸣还能不清楚他们这些人的操性?不经意地抬头给了他一瞥,“又在无中生有。”
谢玉霆撩起袖子:“我就说嘛,人陆少能是这种薄情寡性的吗?”
陆鸣一阵无语:“能不能别乱用成语?”
方承毅:“就是!再乱说话,我就是陆哥哥的兵,代表陆哥哥出征,飞过去抽你嘴巴子哈!”
谢玉霆冷笑,手里有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上膛声,“你来,我给你透成筛子,两百斤过来,连人带盒二十斤回家。”
方承毅:“你狂任你狂,清风拂山冈,你横任你横,明月照大江!”
“别发癫了。”陆鸣回完消息,看向群视频里的两人,补了句:“二十斤太轻,盒上记得镶金边带钻。”
“今儿哥们是碍着你们的眼了,必须死是吗?”方承毅突然转过身在抽屉里翻了许久,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一刀扎了下去,趴桌上不动了。
谢玉霆整张脸贴上屏幕,看了一会儿确定方承毅没动静了,问了句:“死了吗?”
“我看看。”陆鸣眯着眼瞧了会儿,“颈侧的大动脉还在跳动,这玩意在演咱们。”
“嘿嘿!”方承毅夸张地笑着坐了起来,又给自己脖子扎了几刀,那匕首‘咔哧咔哧’地伸缩着,“我捅我自己,就是捅不死!不死不死不死。”
另外两人翻了一个大白眼。
苏和兴冲冲地点进群视频,看到这一幕,默默退出去,就当自己从没来过。
他给陆鸣私下发了信息。
【苏和:承毅这症状多久了?看着很疯癫,你们不害怕吗?】
【陆鸣: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
【苏和:这东西我习惯不了!】
【陆鸣:再把他踢出去?】
【苏和:算了吧,多伤感情?我听到消息,源生集团最近好像不太平?】
【陆鸣:与我无关,我已经和他离婚,人现在在柏林。】
【苏和:啊……离了也好,本来就不合适。那不提他了,在柏林准备待多久?你不是能约承毅出来聚?】
【陆鸣:大概只待一个月就走,应该会和承毅见面。】
陆鸣原本打算下午准备直播来着,被方承毅给搅和了,他得知陆鸣来了柏林,开着越野一路飞驰冲进了森林别墅。
人还在楼下,陆鸣就知道他呱呱叫的噪声。
“在哪呢?!陆哥,陆哥快下来玩啊!!”
陆鸣怕他吓到宝宝,赶紧走出了卧室,在走廊里与这家伙碰个正着,比起四年前长得更壮实了,也不想想他四年前还是个清爽偏瘦的少年,一个助跑直接挂在了陆鸣身上。
陆鸣受到冲力,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裂开了,嘭的一声撞到墙上,他闷哼一声,闭眼承受着无法承受之痛。
四年前,他们四个人在网上组队代表亚区参加一个野外极地求生比赛,这才建立了革命友谊,那时他们还是少年,
一眨眼都过去这么些年了。
“你体验过一头熊朝自己撞过来的濒死感吗?”陆鸣问他。
“陆哥,你被熊撞过?Nb啊!居然能活下来,你不愧是咱们的领头羊,alpha羊里的战斗羊!”
“求求了,闭嘴吧!”
其实他和方承毅年纪相当,他比方承毅大半个月,但方承毅就是很服他,愿意叫他哥。
陆鸣按着胸口,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陆哥,你咋了?”
“没什么,有点内伤。”
“我勒个豆,内伤可不是小问题,我赶紧捎你去医院瞅瞅去?”
陆鸣摆摆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我扶你下楼。”方承毅轻叹了口气,哥们儿四年前那叫一个生龙活虎,要脑力有脑力,要体力有体力,怎么才二十来岁,就这么脆了呢?
方承毅时刻都精力充沛,满脑子都想着要带陆鸣去极限运动,大干一场。
“我都想好了,下午我给你包场滑雪,明天去跑酷……”
“你家不是有牧场吗?”
“对啊,有一个牧场,咋了?”
“带我去放牛羊吧。”
方承毅瞪着眼:“大哥,你现在感觉很不对劲!”
“我现在养生,就想坐在牛背上放放风,在你家牧场跑跑马。”
“我家牛都是奶牛,马倒是能跑,但这也不好玩啊!”
“我刚离婚,带着孩子,万一我把自己玩死了,我也不放心把我孩子交给你。”
方承毅呆愣在当场,一副死机状态。
“回神!”陆鸣打了一个响指。
方承毅身体一颤,回过神来:“陆哥不愧是陆哥,短短四年,就过完了我们大半生,连孩子都有了!那我大侄子在哪呢?也不带出来给我看看!”
“还没满月,大部分时间在睡觉。”陆鸣也不敢带他去看,嗓门儿太大了。
方承毅为了能看看这个大侄子,愣是枯燥地跟陆鸣闲聊了一下午,直到宝宝醒来,陆鸣抱着宝宝给方承毅看。
方承毅捂着嘴呼吸都小心翼翼,“这也太可爱了吧?我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陆哥的孩子,这么个小不点,以后也会长得像陆哥一样高大吗?”
“当然会啊,我的孩子,以后会跟我一样。”陆鸣自豪极了。
“名字起好了吗?”
“还没,最近在想。”
……
两个alpha在客厅里聊着孩子,竟然能聊上两个多小时。
方承毅走后,hans带着他女儿过来了,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年纪在四十岁左右,拾掇得很干净,人也爱笑,看起来是个开朗的人。
晚上,陆鸣让她带了一会儿孩子,便决定将她留下了。
直播时间延迟到了晚上,森林里不像城市那样灯火阑珊,但这里有皑皑白雪,还有漫天星辰,炫目的极光为今夜照亮。
【好美啊主播,直播质量依旧很高!】
【这是哪里啊?好像童话世界,美得不真实。】
【好想去看极光,那里的星星好漂亮。】
陆鸣下意识抬头看向夜空,只见白雪万里,繁星璀璨,他意念起突然给宝宝想好了名字,“陆繁星,愿你一生荣光万丈,如繁星璀璨。”——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四年后。
第38章 第38章 我从小就没有妈咪,也没有o……
贺照霖出国前, 账户里收到了祁迹给他转的钱,看在钱的分上,对他和颜悦色了些, 还主动打了一个电话, 嘘寒问暖。
祁迹强忍着恶心接的电话,贺照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安抚。
“那天是我太冲动了,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想要凶你, 你不会怪我吧?”
祁迹翻了个白眼,轻应了声。
贺照霖浅笑:“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 祁迹, 你放心, 我一定会和你结婚的,我会给你幸福的人生。”
“那我等你。”说完祁迹挂断了电话。
幸福的人生怎么会是别人给的?他从来不觉得,幸福是需要别人施舍,要有多天真才会相信贺照霖的话?
送走贺照霖这尊瘟神, 眼下就等一个星期后杨悦那边暴雷。
一切都如祁迹计划的那般顺利, 一个星期后,警方配合海关总署与税务局那边的人,将走私的好几吨货物一网打尽。
当天警车的呜鸣声一直在港城的上空响个不停,媒体更是蜂拥而上, 想拿到第一手新闻资料。
所有相关人员全部被逮捕归案, 进行下一步的调查与取证,其中包括祁迹。
祁迹是举报人, 犯罪团伙的名单里暂时也没有他的名字, 但他们走私的账却是走的总公司的账,是经由祁迹签字批准的,脱不开关系。
警方正在寻找走私的账本, 做这种账是不会有电子存档的,全是手写账本。
遗憾的一点是,又被贺照霖给跑了,线人告诉祁迹,取货的那人与杨悦联系用的是无法追踪的临时网络号,时间久远,IP复杂,很难查到源头。
但这么大的走私案,不可能是杨悦一个人单独完成,祁迹预感告诉他,国外接应杨悦的那个取货人就是贺照霖,但他太狡猾了,目前为止都把自己摘除得干干净净。
有这么个脑子,干什么能不成功?非得铤而走险,做这些非法勾当!
贺照霖是真的生气,和蓝秋凉签完合同就赶回了国,如果可能他真想动手打祁迹一顿,不过人已经被收监了,连面都见不着。
好不容易等到一审开庭前,贺照霖申请到了探监的机会,也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带刀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被模糊了。
拿起话筒贺照霖第一句话就是:“我听说是你报的警!祁迹,你怎么那么蠢!!为什么你要擅自做决定,这一切可以等我回来再商量,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祁迹冲他笑得很开怀:“有没有很惊喜?不过可惜,又被你跑了,贺照霖,你的报应在后面。”
“我真是不懂,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被抓了,你开心了?”
“被抓的是我,你在生什么气?”
“源生现在这个样子,振兴的利益也要跟着受损!就因为一个董事长的位置,你搞这么一出,源生现在市值大缩水,面临公司重组,哪一面是你希望看到的?”
“别装了贺照霖,我看着你都累。”
贺照霖怔愣了下,随后邪笑了声:“所以搞半天,你是冲我来的?”
祁迹平静地端详着他,“你的脸还挺大。”
贺照霖心脏紧了下,觉得眼前的祁迹竟十分陌生,虽说他以前性格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但不会这样明着嘲讽。
“你是不是中邪了?啊?自从跟那个姓陆的alpha结婚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你就没有察觉到吗?”
“因为没认识他之前,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烂的一个人,现在我看清楚了!但是你,真的了解过我吗?”
贺照霖冷笑着点了点头:“行啊祁迹,你真行!既然你那么喜欢坐牢,那就老实在牢里待着吧,别指望我会把弄出来。”
像是对他的惩罚,贺照霖用力挂上话筒,走得头也不回。
他以为祁迹会有不安与示弱,但很可惜,他的余光看到他平静的脸,没有一丝慌乱。
特大走私案的审理和调查取证的时间很漫长,祁迹能做的也只能静静等待。
*
陆氏集团的总部大楼,设立在蓝湾的中心地带,最醒目的位置。
这里的员工今日不似以往那么随性散漫,所有的公司主管都在大厦的一楼大厅集合,翘首以盼。
今天是蓝湾继承人第一天正式接管公司的大日子,他年仅二十五岁,接手了前董事长手里20%的股份,算上他原本手中的股份,在公司占有绝对的话语权。
早前员工们就对陆家继承人私下议论纷纷,传言甚广。
比如差点逼死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与自己亲弟弟和父亲势同水火。
又比如城府极深不顾亲情,将自己亲爷爷逼下董事长之位。
还比如为人极度自私冷血,二十来岁私生活混乱带回来一个私生子,还跟国际名模米奥这些年同进同出,只白嫖不给名分。
米奥的粉丝天天在网上问候他,却从来都是冷处理要么打压不回复。
一辆私人定制的商务车停在了公司楼下,率先出来的是一身黑色商务西装的私人秘书,小跑着绕到了后座,拉开车门。
笔挺如劲松的身影穿着一袭白色缎面高定西装,从容地走下车,步履优雅带着疾风而来,看到大堂里站着这么多人,好看的浓眉紧锁,并没有因为这种表面的欢迎形式而感到高兴。
“都别在这站着,上午十点准时会议。”
Alpha极有压迫感地丢下这句话,与秘书一起步入专人电梯,来到公司最顶层的办公室。
公司总经理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有条不紊地驱散了手底下的员工,公司里的omega激动得腿软。
在茶水间里激动地讨论着那惊鸿一瞥,有多让人震撼!
“我以前也是米奥的粉丝,根本不理解他的脑残行为,今天见到这个‘冤孽’终于理解了,这哪里是单纯为了钱啊!明明还为了色!”
“好看是好看,像是高级T台上,没有感情的模特。”
“米奥跟着小陆总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转正,我们是不是也有机会?”
“他跟米奥都是玩玩不当真,连个孩子都没给,你在痴人说梦吗?”
“那私生子不是跟米奥生的吗?”
“绝对不可能!我是米奥的粉丝,我能不了解?”
……
早上九点半,蓝湾四月和煦的晨光从淡蓝色的落地窗照进董事长办公室。
陆鸣前两年潜心待在TSM那边完成了电控板升级技术,将市场转移到内陆,开创了fawn旅游交友APP,fawn实时更新的数据及时传输和系统协调,能更好地进军国内市场。
以他的手段和能力,完成得并不算吃力,今天正式交接陆氏集团的一切工作,才感觉有了点压力。
桌上的文件是让秘书提前一个月整理好送过来的,对公司的情况和财报他都需要有很深入地了解。
秘书刚送完咖啡又走了进来,“小陆总,是您母亲那边的电话,需要转接吗?”
陆鸣神色沉郁,“你告诉她,晚点我会回她电话。”
“好的。”
他跟戴家的缘分也算尽了,因为陆峤那个二公子,这些年他没少受戴家冷嘲热讽,两年前去参加戴家老爷子的生辰宴,被数落冷眼相待,觉得他没什么用了,以后陆峤会拿走他的一切。
直到半年前,戴家听到一些风声,又频频给他电话,想要笼络他。
而他再也没有联系过戴家人。
今天他入职第一天,戴家人就把电话打到了公司前台,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见识过陆家人的自私,又经历了戴家的人情冷暖,这让陆鸣的性格变得更现实也更冷血。
才刚从一堆文件里翻出这几年的财务报表,手机视频铃声响了。
陆鸣神情柔软了许多,接起视频,一张软乎乎白嫩嫩的小脸出现在视频里。
小朋友额头上还贴着降温的贴贴,小狗般无辜的眼角泛着红,嘴角向下抿着,趴在桌上看着屏幕发呆。
“陆繁星,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都生病了,你还要去上班,你都不关心我!”
陆鸣扶着额无语地叹了口气,“你生病是因为什么?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说过,那个冰激凌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你晚上十一点偷偷爬起来吃了,大半夜拉肚子发烧,折腾了所有人!”
“你好凶哦!”
“因为我在生气!”
“我也在生气,你都不哄哄我,还自己气上了,我没有什么跟你好说的!再见吧臭爸爸,你今天要失去陆繁星的爱。”
“那回去不要跟我说话。”
“谁稀罕!哼!”陆繁星气呼呼地挂断了视频电话。
家庭幼师哭笑不得地拿着图画册,看着这对父子俩的日常,还是很好笑。
“繁星小朋友,跟着老师一起来画画吧!”
陆繁星还在气头上,双手抱臂,一脸严肃,挺像那么回事,“小朋友偷吃冰激凌不是很正常吗?有哪个四岁的小朋友不偷吃冰激凌的?我要是能管得住自己,还需要这个爸爸干吗呢?”
“嗯。”家庭幼师对他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但是繁星生病,爸爸是最担心的,所以下一次不能偷吃冰激凌了哦。”
下一秒,陆繁星耷拉着脑袋,泫然欲泣,“我从小就没有妈咪,也没有omega爹地,呜哇哇哇……陆繁星最可怜了!”
家庭幼师见他突然哭得好伤心,心都跟着疼了,把他一把抱在怀里哄了起来,“繁星乖哦,老师陪你做游戏好不好呀?”
“老师,我们可不可以出去玩呀?”
果然,这小滑头在这等着她呢!
正午十二点,陆鸣从会议室走出来,心里挂念着小家伙有没有好好吃饭,决定回家一趟。
回去的车上,陆鸣接到fawn总经理打来的电话。
“陆总,关于寰宇科技的收购谈判,今天上午已经结束了,寰宇的负责人说想亲自跟您谈。”
第39章 第39章 他人生所有的不幸,都是祁迹……
陆鸣迟疑了片刻, 已经四年没有回过国内,寰宇科技在港城隔壁,车程只需要四十多分钟。
“陆总, 您在听吗?”
陆鸣猛地回过神, “嗯,你跟他们约个时间, 下个月哪一天都行。”
“好的, 我这就跟他们联系。”
挂断电话,陆鸣靠在后座神情些许恍惚, 明明应该是很深刻的人和过往, 可是这些年, 他好像想不起太多,甚至连那个人的脸也很模糊。
心理医生说,是因为大脑承载不了所以开启了屏蔽机制,陆鸣自觉心理承受力很强, 不过从离开港城之后, 他确实没有太过悲伤。
他一开始并不相信医生的说法,他自己觉得一切都很正常,但后来在午夜梦回里,总是做着同一个梦, 魇在一段半真半假的回忆里, 这么多年都走不出来。
梦里,那个人的脸是清晰的, 很奇怪的是醒来就会模糊, 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样子。
他回到那个屋子里,在大厅里跟他争吵不休,他痛哭流涕求着他不要走, 但是不管他怎么求那人,那人都不愿意回头。
梦里哭得撕心裂肺,五脏六腑都在疼,醒来时发现枕头是湿的,从梦中清醒过来,悲伤与痛感随之消失。
这些年,他刻意回避关于港城的所有消息,不敢提那人的名字。
“陆总,到了。”司机轻轻提醒了一句。
陆鸣深吸了口气,推门走下了车。
人还没进电梯,小包子就朝自己扑了过来,“爸爸!”
陆鸣蹲下身将小繁星抱起,与老师点了下头,一起进了电梯。
老师看起来有点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出站在角落里,希望电梯能快点。
好在陆鸣全部注意力都在小繁星身上,没问老师问题。
“爸爸,你明天可以不去上班吗?”
“不可以。”
“那繁星可以和爸爸一起上班吗?”
“不可以。”
“你怎么什么都不可以?”
“烧退了吗?”陆鸣正要腾出一只手去摸他的额头,小繁星自己将额头贴到了爸爸额头上。
“烧退了,繁星今晚可以吃……”
“不可以。”
“你可不可以不要说不可以?”
“不可以。”
“你是坏爸爸!”
“后天可以带你去山里骑马,你养的小马驹应该长大了。”
陆繁星惊喜地瞪大了双眼:“太好了!小马也会想我的,我要给它带最爱吃的糖果!”
陆鸣看着他的笑容,呼吸一窒,封印在脑海里的那张脸仿佛呼之欲出。
他笑起来,是这样的吗?
陆鸣的心莫名感到一阵沉重,可能是因为之前的那个电话影响到了他,人还在蓝湾,却开始焦虑可能要旧地重游的无助感。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想再见到他,还是不要再见到他。
*
港城,晚上九点。
祁迹洗了澡独自来到阳台,吹着风,将一身潮热的湿气带走。
今年的夏天大概会很热,还没到五月份,就感觉夏天的炎热已经提前到来。
四年前,他就已经戒烟了,莫名的空虚感会让他偶尔想抽,但忍忍就过去了。
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将实时新闻一个个点开,却一个都没看进去。
突然一个国际长途打了进来。
祁迹怔愣了下,接了电话。
那端传来咬牙切齿的吐槽声:“忙死了!今天的午饭还没到,还不送过来,我可能又吃不上,赶着去开下午的会议。”
“忙一点挺好的。”祁迹说道。
“去年你就答应我,会来温哥华这边的公司上班,你人呢?你不会以为我打电话给你,是真吐槽吃不上午饭吧?”
“我过去能干什么?公司的业务我一窍不通,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卖水的?哦~是带着配方给你们公司调饮料是吗?”
“你特么的……”蓝秋凉槽多无口。
两人一阵沉默。
“你那个人渣前男友现在还在纠缠你吗?”
“偶尔。”
四年前,祁迹给贺照霖下了个套,他并不知道蓝秋凉是自己儿时最好的朋友。
那个项目当时早就注册投资在开发了,但是蓝秋凉缺点钱,在祁迹的授意下,找到贺照霖这个冤大头。
给他看的项目都是真的,但是贺照霖在国外没有什么可靠的人脉,缺少有效的调查,当时又很相信蓝秋凉,没理由骗他。
等他拿着祁迹的钱,凑上自己的,差不多二十多个亿,投进来后,就被法务部投诉盗窃信息数据库,而蓝秋凉也失踪了,并销毁了所有证据。
至今贺照霖连蓝秋凉的面都没见着,那边二审都判他盗窃信息数据库,差点坐牢回不来了,这几年他都不敢出国。
而这二十多个亿,按照当时的与蓝秋凉的约定,是给祁迹股份分红的钱。
祁迹在监狱里待了两年出来,又追加了投资,现在是Hm科技公司的大股东之一。
祁迹倒是想找点事做,可他有太多缘由,无法离开港城,离开这个‘他们曾经的家’。
两年前刚出来那会儿,祁迹就找人在追踪陆鸣的去向,但是很难!
陆鸣最后在信息,是买了去柏林的机票,他曾经也飞去过柏林,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帮他追踪的那人也觉得奇怪,除非……他其实还有第二重身份。
不然,陆鸣这个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像是人间蒸发。
“我暂时还走不开。”祁迹给他的理由,每次都是这个。
蓝秋凉狠狠翻了一个白眼,“你前夫失踪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觉得这正常吗?你有没有想过,他那个身份其实就是伪造的,他就是个骗子!”
“他不是骗子,你不了解他!”
蓝秋凉笑了,“我的天哪!朋友,我真的想飞过去照着你脑袋给你一棒槌!知道吗?所有恋爱脑都这么说的,但无一例外他们最后都输得一败涂地。”
祁迹沉默了。
“就这么跟你说吧,他就是演技稍微比你那个人渣前男友好一些,有职业道德,能陪着你演到最后,不过话说回来,能骗一个人一辈子又何尝不是一种善良呢?”
“闭嘴吧你!”
“哦对了,你知道寰宇科技最近在转手找下家吗?”
“不知道,你有兴趣?”
“有啊!寰宇科技上市十多年,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他们的数据库很完善!谁要能拿到他们的数据库,就能开发更多项目攻占市场,省下很多时间人力金钱,现在他们都为此打破头,出价很夸张。”
“你想要?”
“我想要你替我谈过来?”
“或许可以找点事做,试试看。”
“嗯,行,出差费用我报销,你出去转转也好,就算拿不下来也没什么,现在竞争这么大,能赚到钱就行,平常心吧!欸~我饭来了!不跟你说了啊,拜拜。”
“嗯,拜!”
祁迹是个行动力很强的,说干就干,他拿起手机,将寰宇科技在网上能查找的新闻和资料都收集了起来。
有了事干,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都过了凌晨。
祁迹认真地将做好的笔记整理好,回了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开始睡觉。
第二天看起来不是什么好日子,一大早就听到楼下蔓姨在跟贺照霖在吵架。
祁迹也搞不懂这人是什么想法,还是因为心理扭曲,越是不搭理他,就越来劲。
又或许是因为四年前他举报的走私做假账,让他亏损了暗处的收益,所以怀恨在心。
这两年没少在他面前冷嘲热讽。
毕竟他是alpha,仗着人高力气大,阿姨拦不住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
祁迹换了一身简约的居家服走下楼,看他正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跷着腿,笑得贱兮兮的打量着他。
“哟,我们祁总舍得下来了?”
祁迹无视他,径自走进了厨房倒了杯水。
蔓姨在一旁气得脸红脖子粗,哑着嗓子说:“先生,我拦也拦不住他,要不下次还是报警吧!”
他们不是没报过警,但每次警察一听贺照霖说他们有过婚约,是感情纠纷就随便应付了下不想管了。
“没事,让他发疯吧,这几年他也不好过。”说着,祁迹嘲讽笑了声。
阿姨很快做好的早饭,祁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也没过问贺照霖吃没吃,从头到尾彻底无视。
贺照霖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还记得林培吗?”
有些耳熟,祁迹抬眸打量了他一眼,“有话直说,说完赶紧滚吧。”
“你不会不记得啊!你当时明明很嫉妒他!”
祁迹深吸了口气,眉头深锁:“什么林培?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厌恶你吗?”
“哦,跟这个林培有关?”
“你装什么?!”贺照霖冷笑,“告诉你吧,林培,我已经找回来了。”
“然后呢?”
“你得不到的东西,我都会给林培。”
祁迹无语撇嘴:“那林培到底是谁?”
看祁迹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想不起来,当年,他明明很嫉妒林培,现在居然忘了?
那怎么可以?
贺照霖觉得,自己不痛快,怎么能让祁迹痛快?他人生所有的不幸,都是祁迹造成的,他就是自己的克星!
“你想知道,明天来贺家老宅,你会想起一切的。”
似是达到目的了,贺照霖冲他挑衅一笑,这才起身离开。
祁迹顿时没了胃口,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他确实想知道,贺照霖对自己没来由的敌意从何而来,这个林培看来在中间起了关键作用。
“先生,不吃了吗?您都瘦了,午饭想吃什么?我给您做!”
祁迹笑笑:“好,那麻烦你了。”
蔓姨想起刚来这个家时,祁先生总是板着一张脸,根本不会笑。
他现在性格温和了很多,大概是小先生对他的影响很深,毕竟小先生是个极温柔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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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他的omega父亲,小时候……
祁迹给自己找了事做, 暂时将找陆鸣的想法压下去了。
要么真如他们所说,陆鸣是个有双重身份的人,要么就是故意在躲着他。
无论是哪一种, 都如大海捞针,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人找回来,而他还要生活, 两年来他都被困在这个屋子里, 毫无进展,是时候该走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 贺照霖的电话就迫不及待地打了进来。
“你应该会来的吧?不管你来不来, 会给你准备一份午餐, 但我希望你来。”
“午餐就不用了,我上午来。”说完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旁,在衣帽间里挑了一条领带。
衣帽间里的衣服很多都是新的, 连吊牌都没拆过。
四年前, 他和陆鸣分开,他每天都寄一件衣服过来,一连寄了三个多月。
已经过去那么久,现在闻不到他留下的信息素了。
祁迹只觉后颈有些发烫,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下, 发情期要到了。
被标记的omega得不到alpha的信息素安抚,会无比痛苦, 他们会渴望自己的alpha, 也无法找别的alpha缓解发情期的折磨。
虽然婚姻法对婚后终身标记的omega有一定的保护,alpha如果不安抚发情期的omega是犯罪,但执行力度几乎等同于虚设。
出门前祁迹给自己打了一针强效抑制剂, 又贴了信息素阻隔贴,确保万无一失,才敢出门。
贺家老宅离这边别墅区有些远,大概需要三四十分钟的车程。
祁迹因为突然的发热,所以车子开得极慢,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和别人的安全做赌注。
到贺家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其实贺家发达后,老宅这边几乎不住人,但会请人定期上门打扫,贺照霖的母亲在他十岁时就去世了,贺父长期居住在东南亚那边,不知道是否跟当年走私案也有牵扯。
贺父老谋深算,贺照霖也深得他的真传。
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大门被推开,但是走出来的不是贺照霖,是一个陌生清瘦的男子。
那男子看着颇为眼熟,祁迹在车里打量着他,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祁迹久久未下车,男子上前弯下腰,敲了敲车窗。
祁迹没理会,径自推门走了进来,走到了男子面前。
这大概是贺照霖想让他看到的人。
祁迹没多看,因为在那张朴实无华的脸上,确实看不出哪里特别。
男子浅浅一笑:“祁少,好久不见啊!”
“你认识我?”
“嗯,我们见过很多次,不过可惜,你好像已经不记得我了。”男子虽然相貌普通,但看起来温润无害,“啊~我失礼了,快请进去坐。”
祁迹微微蹙眉,跟在他的身后,不由问了句:“你怎么称呼?”
“我姓林,单名一个培字。”
祁迹若有所思点头,是了,贺照霖跟他提过这人的名字,但是他没在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厅,刚烘烤出来的饼干散发着巧克力和奶油的香甜,在空气中弥散。
房子古朴的细节中透着温馨,嗯……alpha应该会喜欢这种氛围感,祁迹在心中评价。
“请坐。”说着,林培进厨房,给他冲了一杯咖啡。
祁迹道了声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加了榛子,比市面上的许多咖啡要好喝,“这是你手工磨的?”
“是啊,照霖很喜欢,所以试着做了做。”
“哦~”祁迹若有所思,放松地靠进沙发里,打量了下四周,“他人去哪了?”
“他出去采买些东西,冰箱都空了,正好你今天过来,我下厨多炒两个菜,希望祁少不要嫌弃。”
祁迹笑了笑,“我们到底在哪里见过?”
林培似乎有些紧张的十指相扣,模样弱小无助,很容易让人生出保护欲。
“祁少不记得我,也是很正常的,我人微言轻,我爸以前是贺家的园丁,我当时在这边读高中,所以寄住在贺家。”
他这么一说,祁迹终于有了印象,以前他对贺照霖情窦初开,经常会送些小礼物,但是贺父对他管教很严,每次来贺照霖不是在受罚就是在关禁闭。
他那时候要上很多培训班,匆匆来就把礼物给林培,让他转交,然后就匆匆离去。
说起来贺照霖挺不地道,既然早就有喜欢的人,当时说开了他也不会再倒贴上去。
“你来这里住多久了?”祁迹好奇地问他。
“去年年底,就来了。”
祁迹若点了点头,那之前跟贺照霖好上的周子昂八成是黄了,毕竟周父晋升官职,贺家如今却大不如从前,已经不是门当户对。
之后祁迹不再发问,林培除了聊些家长里短,与他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普通人家的omega被驯养得乖顺,一生都在围绕着alpha打转。
祁迹怕他不自在,毕竟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气氛太窒息。
“介意我到处看看吗?”
“没,没问题的,祁少请便。”
祁迹点头致意,起身在房子里百无聊赖的转悠,年少的时候他来过几次,房子布置竟然跟之前大差不差,没什么变化。
他上了二楼,读书那会儿,最常待的就是走廊尽头的那间书房。
祁迹下意识往书房里走去,上面的书居然还保存着,该说不说贺照霖还挺念旧。
他一排排看过去时,发现三层书架上放着一只玻璃瓶,那玻璃瓶里折着许多纸星星。
祁迹尴尬地挠了下头,这是他犯过蠢的罪证。
高中那会儿特别流行这个,所以祁迹也没免俗折了送给贺照霖。
他伸手将玻璃瓶取了下来,准备把这东西偷走再扔掉。
可能是做贼心虚,才刚转身与闯进来的贺照霖撞了个正着,手里的东西没拿稳,掉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里面的纸星星散落了一地。
贺照霖怔愣了几秒,随后怒不可遏地质问祁迹:“你在干什么?!”
祁迹挑衅地踢了下散落在脚边的纸星星,“准备给你扔垃圾,你激动什么?”
“祁迹!”贺照霖粗暴地抓起他的领子,神情有些莫名的复杂,“原来你这么嫉妒吗?这么多年了,还在嫉妒林培送我的礼物,恨不得把它毁掉?”
“啊???”祁迹看了他一眼,越过他又看了眼站在门口慌张得脸色发白的林培,他突然有些想笑。
“你又想装傻是吗?道歉!”
“哦,对不起,把林培送你的宝贝礼物摔坏了,林培真的很用心,哈哈……他很爱你,要好好珍惜。”说着还激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好,还好贺照霖一直以为那些东西是林培送的,吓死他了,差点以为贺照霖要翻旧账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羞辱他。
“你!”贺照霖觉得他有点反常,“你没事吧?脑子还正常吗?”
“没事啊,我很开心,不是要请我吃饭吗?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要是暂时不想办婚礼,这顿饭就当是提前请我的宴席了。”
林培瞪大着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没有戳穿自己?
苍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林培上前拉过贺照霖的手,“照霖,别这样,祁少肯定不是故意的,都这么旧的东西了,你喜欢,我再送给你。”
“那怎么能一样?!”贺照霖有些泄气不甘的放开了祁迹,然后蹲下身去捡那些一文不值的破星星。
祁迹冲林赔笑道:“地上到处都是,帮他捡捡吧,我先下去了,嗯?”
林培心虚得几乎不敢直视祁迹的眼睛,慌忙地借由蹲下身捡纸星星回避。
本来祁迹还不想留下来用饭的,因为膈应,突然多出个林培,事情就变得很有意思了。
不得不说,林培真的很贤惠,又会做饭又会做这么多好吃的饼干,还会手磨咖啡,如果他能学一半……算了,不要在自己毫无天赋的事情上较劲。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祁迹走进厨房,想看看他是怎么做菜的。
林培吓了一跳,手抖得差点切到自己,祁迹伸手帮他稳住了刀,低声安抚了句:“别害怕,我是来学艺的,不是来质问你的。”
“对,对不起祁少……”
“多大点事?”祁迹拿过一块藕片放进嘴里,脆甜的,“我还得感谢你。”
“什么?为,为什么要感谢我?”林培一阵惶恐。
“其实我跟贺照霖就没在一起过,他一直很讨厌我,你放心吧!以前那些东西,反正都是你亲手交给他的,那就当是你送的,只要能骗他一辈子,那就是真的,知道吗?”
林培疑惑:“你不喜欢他了吗?”
“这都过去多久了?”祁迹算了算,“都十三年了!早就不喜欢了,我现在有喜欢的人,来~做菜吧,让我看看你怎么做的。”
林培整个心理负担在这一瞬全都放下,脸上也有了自在的笑脸,“好,你站远点,等下别让油溅到你。”
*
陆鸣正在收拾行李,要准备去一趟港城的隔壁,榕城。
出差要收拾的东西他向来不假手于人,与寰宇科技的老板约在了三天后,谈收购协议。
“爸爸爸爸!”小包子抱着比他大两倍的玩偶跑了过来,“要把小哔也带上。”
小哔之所以叫小哔,是因为它能发声,还总是哔哔叫。
陆鸣风中凌乱,“小哔和你,只能带一个,你自己选。”
陆繁星将宝贝小哔往旁边一扔,一把抱住爸爸大腿:“不带小哔,爸爸要带我!”
陆鸣不由觉得好笑:“你的行李都收拾了吗?”
“收了,你看!小包里都装满了。”
“让我看看。”陆鸣走过去拿起他的小书包打开一看,长叹了口气:“陆繁星,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吃的?”
“爸爸,你听我说。”
“你说。”
“万一咱们的飞机掉进大海里,我们飘到一座小岛上,我有一大包好吃的,我们就不会饿死啦!”
“……”陆鸣一阵无语,默了许久,问了句:“是不是你让老师给你偷偷看手机了?”
“我没有!”陆繁星心虚地转过身去,揪着衣角慌得很。
“陆繁星,”陆鸣后半句没说出口,他真是不像他,大约像他的omega父亲。
他的omega父亲,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叛逆,不乖,脾气大,鬼点子一大堆!